徐長卿和紫萱一愣,頓時有點摸不着頭腦,心道這邪靈是不是腦袋進水了。以他表現出來的實力,要殺兩人綽綽有餘。剛纔滿口胡說八道,還可以認爲是故意氣人,現在又幹嘛非要打賭,多此一舉。何況這邪靈出生在鎖妖塔,哪有什麼門派?
長卿和紫萱對望一眼,心中疑惑,不過,這邪靈既然願意繼續耗費時間,他們怎能不奉陪到底。
長卿踏前一步,淡然說道:“你既然不承認自己是聶離,那麼也就不算曾經擔任過仙界神官,乃是出生在這鎖妖塔中。別說你根本沒有門派,就算你在這鎖妖塔中,已經拜入某個妖魔門下,也不能算是名門正派。若你能證明自己屬於名門正派,長卿隨便你怎樣!”
“長卿!”紫萱一驚,她雖然贊同長卿拖延時間,卻沒想到長卿說出這等決然的話來。其實,這也是長卿最初受激之下,忍不住心中怒氣,這才放出了狠話。
“紫萱,放心!這賭約我們贏定了,若是我連蜀山師門聖譽都不能維護,何談斬妖除魔,替天行道!”長卿憤憤地說道。
紫萱聞言,便是默然,她出言勸誡,只是出於謹慎。實際上,她也不相信邪靈能證明自己出身於名門正派。
“哈哈哈,好,好,好!”燎日得意地大笑,旋即問道,“既然如此,我且問你!蜀山派中,若有弟子出生在門派之內,而且一直在門內生活,習得蜀山派絕技,它算不算蜀山弟子?”
“這個……若他的父母皆爲蜀山弟子,且有資質修仙,自然能算蜀山弟子!”長卿遲疑了一下,便馬上回答到。
不過,他身旁的紫萱卻是一驚,馬上補充反駁道,“出生在蜀山,也不一定就是蜀山弟子,這鎖妖塔中新誕生的妖魔,就不能算蜀山弟子!”
長卿恍然,連忙接口道,“這是自然,鎖妖塔本來便是鎮妖之用,此地新誕生的妖魔,不能算在其中!”
“哈哈哈,原來你們擔心這個!燎日已經說過,蜀山派是邪魔歪道,就算你們想當我是蜀山弟子,那也要我願意才行!”燎日冷冷一笑,“不過,你們也承認,我燎日在塔中誕生,這塔與我便爲一體,是也不是?”
“這是自然!”長卿眉頭一皺,隱約感到一絲不安。
“好,好,好!你承認就行,那我再問你,這塔是什麼塔?”燎日露出一個譏笑。
“蜀山派鎖妖塔!”長卿毫不猶豫地回道。
“不對,這塔原本可不是鎖妖塔,鎖妖塔乃是你蜀山強取豪奪之後,纔給它冠上的名號!”燎日微微眯起了眼睛,“我問你的是,這塔建造之初是什麼塔?”
長卿和紫萱略一沉思,都是臉色大變,全身僵在了那裡。他們的確忘了這塔原本是什麼塔,因爲那個年代太過久遠,久遠到蜀山派都還沒有正式成立。
“嘿嘿,說不出來了,對不對?”燎日冷笑着嘲諷到,“還是讓我替你說吧!這塔本是數百年前,梁武帝召集天下佛門高僧建造的佛塔,只是當年佛門戰敗,才被你們這些邪魔歪道改造成了鎖妖塔。”
“可你不是佛門弟子……”紫萱忍不住反口駁斥到。
“你說我不是,我就不能是了嗎?誰能斷定我燎日出生在這鎖妖塔內,就不能心向佛門,出家修行?你蜀山,還是天庭?當年天帝還剝奪了女媧神職,難道女媧就不再是造物三皇之一?”燎日目帶譏諷,轉頭向紫萱問道,“你若肯承認女媧不是神,不是三皇之一,那燎日便贊同你的說法!”
紫萱默然,就算她再怎麼想維護長卿,也絕不會拿女媧的名譽來打誑語。實際上,就身份立場來說,她在蜀山派眼裡,也是個妖,潛意識中就不想承認蜀山派所謂的天道正統。
其實,長卿和紫萱兩人都很清楚,燎日不過胡口蠻纏。邪靈本來便是無數妖魔怨靈邪念的集合體,他出了鎖妖塔,怎麼可能會投入佛門。但是有一點,燎日說得沒有錯,在他沒有作惡之前,誰也無法直接斷定他就一定有過錯。
實際上,蜀山派所謂斬妖除魔的根本,完全是依據天道來定。舉例來說,天道規定殺死一個妖魔,蜀山修士能得多少功德,憑藉功德則可以飛昇天界爲神爲仙。修士若想長生不老,若想飛昇天界,自然就會以斬妖除魔爲己任。
妖魔確實會傷害凡人,但是妖魔絕大部分都在魔界和妖界。就算有極少數在人間,這些地方也是人跡罕至,窮山惡水,毒蟲猛獸極多,根本不會與凡人的生存起衝突。哪怕妖魔混進凡人城市,也是嚮往凡人多姿多彩的生活,都會極力隱藏自己的蹤跡,不去暴露自己。
這正像老虎會吃人,打虎者被人稱爲英雄,但是你不能說,老虎吃人就一定有錯。就算人類要說老虎吃人有錯,那也是人類的強權所致,老虎若是有智慧,它是絕不會承認的,這就是所謂的立場。
徐長卿這一世年紀並不大,品性正直,還無法像淨明老道那樣,完全認識到立場問題。他還沒有被蜀山那套所謂的天道洗腦太深,判斷對錯的標準,依然處於中立,還沒有習慣於用強權,來貫徹斬妖除魔的行動。
至於紫萱,雖然已經生存了兩百來年,但是她的立場跟長卿不同。她本身就有妖類血統,自己就不認可蜀山所謂的那一套天道正統。燎日正是看準了這兩人的軟肋,這纔會提出這個賭約。
“嘿嘿,無話可說了,對不對?”燎日大笑道,“當年蜀山派與佛門兩道相爭,蜀山取得了勝利,所以佛塔就變成了鎖妖塔。不過,今日佛門在人間遍佈寺廟,信衆遠超道門,難道你要說佛門不是名門正派?”
“佛門確實是名門正派,只是你卻在胡攪蠻纏!”長卿嘆息一聲,“不過,有一點你說得對,你沒有作惡之前,徐長卿確實不能單憑一己之言,便說你是邪物!這賭約我輸了,你想要如何?”
“長卿!”紫萱大急,拉住徐長卿的衣袖。
“紫萱,莫要再說了!他的實力本就遠超於我們,既然在口頭上又贏了這一局,賭約自然生效!徐長卿若是連這點認輸的勇氣都沒有,又如何值得你垂青愛慕!”長卿輕輕拍了拍紫萱的手背,轉頭對燎日抱了抱拳,“賭約乃是我答應下的,與她無關,還請你能放過她!”
“你……你想對長卿如何!”紫萱一臉堅決地擋在長卿面前。
“不如何,他只要服下此物就可以!”燎日輕笑,伸手一招,迷霧中衆多的黑絲立刻凝集而來,濃縮成了一顆黑色的小藥丸。
緊接着,燎日身形在原地一晃,詭異地失去了蹤跡,下一刻便已經出現在長卿身邊。
“嘿嘿!”燎日伸手抓住徐長卿的下巴,手指一彈,藥丸便飛進了長卿的口中。長卿身體一僵,嘆息一聲,也不反抗,咬牙便吞下了黑色藥丸。
“哈哈哈,果然爽快!”燎日身形再次消失,這一次卻是遠離了他們,閃進了傳送符陣,淡淡的話語遠遠傳來,“此物乃是怨靈心魔,以你的實力,若是無人解救,必將永墜幻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好好享受吧,蜀山弟子!”
……
“有意思,有意思!”看到這一幕,遠處的魔尊重樓卻是略有所思。
“重樓大哥,什麼有意思?聶離哥哥還有救嗎?”龍葵心情平靜了一會,終於忍不住再問道。
魔尊轉頭看了看龍葵,淡笑着說道,“我知道這個燎日是怎麼回事了!他的實力與我在伯仲之間,行事卻如此詭異,可見無賴小子給自己留下了後手,恐怕……”
PS:好吧,繼續凌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