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追擊瓦薩號,威尼斯炮艇的艦橋上,也有人表達了不同的看法。
“霍根勳爵,對方的戰列艦火力強大,我們就這樣靠上去會吃虧的!”阿農苦口婆心地勸告着面前的戰艦提督。
這名威尼斯炮艇的提督身穿深藍色海軍服,濃密的八字鬍微微上翹,梳理成時下貴族間很流行的W字形狀。看年紀應該已經年過半百,金色的假髮下露出了花白的兩鬢,體型略矮,挺着大肚腩,稍顯羅圈的短腿走起路來,很有帝王企鵝的風範。
“阿農閣下,你給威尼斯總督提供了大筆獻金,又費盡心思地巴結上我的女兒,不就是想請我消滅這艘維京人的戰列艦嗎?現在碰上了敵船,不打上一戰,哪來的功勳呢?”霍根淡淡地掃了一眼少年。
目前的威尼斯城邦尚處於神聖羅馬帝國的統治之下,不過威尼斯城邦商業貿易發達,在神聖羅馬帝國的省份中,擁有很大的自主權。除了軍隊和稅收之外,城市的政治和管理崗位基本上由本地人擔任,霍根勳爵是神聖羅馬帝國委派到威尼斯城邦的岸防艦隊司令。
“我……是真心喜歡米歇爾小姐。”阿農有點心虛地轉過頭,“您也希望迎娶女兒的人,是一個勇士吧!”
“呵呵,年輕人,老霍根是過來人,有些事情我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霍根優雅地摸了摸自己的八字鬍,“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我都喜歡有上進心的年輕人,所以纔會答應讓你上船。不過,這並不代表你可以對海戰發表一些不成熟的意見,你還需要學習!現在,下去吧!”
“該死,這隻老蠢驢!”阿農臉色陰沉地走下艦橋,回到自己的團隊中間。
“阿農,我們要不要……”秦龍眼中兇光一閃,手掌狠狠地向下一揮,示意阿農在戰艦上奪權。
阿農眼珠一轉,掃了一眼艦橋上的衛兵和那門8磅的船尾炮,臉上出現了一絲猶豫不決。
“讓陳浩在艦橋下稍微阻擋一下甲板水手,只要給我一分鐘,保證可以控制住艦橋上的所有人!”秦龍輕聲說道。
“我勸你們不要那麼做!”兩人耳邊傳來蘿絲清冷的話語,“別看你們平時和那些水手喝酒打屁,關係打得還不錯,人家那是對我們‘客氣’,不是尊敬。說白了,我們只是外人,不是他們的軍官。霍根再怎麼說也是正規海軍出身,本事再差的軍人,性格也不會太懦弱,生命威脅不一定對他有用!”
阿農和秦龍全身微微一僵,繼而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軟了下來,相對苦笑。蘿絲的話正中靶心,由不得他們不承認。
“那怎麼辦?我們又不能直接告訴霍根,其實我們只是來撿便宜的!”秦龍苦着臉說道。
“現在我有點明白霍根爲什麼會那麼容易答應幫我們了,他大概是想借剿滅瓦薩號的功勞,從威尼斯調回奧地利去。”阿農恨恨地說道,“這麼急着找死,難道他就看不見瓦薩號在前兩個月的戰績嗎?”
“看起來這艘威尼斯炮艇給了他很大的信心,我們也不用那麼悲觀……”蘿絲有些遲疑地說道,“瓦薩號前段時間擊沉的船隻,基本都是商船,霍根畢竟也是一位正規海軍提督,或許……”
“那就等等看吧,反正我們現在也無能爲力!”阿農無奈地攤了攤手,對着身邊一直沉默不語的大個子說道,“陳浩,你去小艇那邊守着,如果海戰失利的話,我們就馬上上小艇!”
“好的!”身材厚實的大漢甕聲甕氣地答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阿農,陳浩這段時間似乎……”蘿絲盯着大個子的背影,目光一閃。
“哼,我知道!他最近越來越沉默,估計是對我們的一些做法並不滿意!”阿農眼中閃過一道厲光,“現在團隊缺少MT,其他的等幹掉老K團再說!”
……
“轟,轟,轟!”瓦薩號的兩層火炮甲板炮門全開,一道道濃烈的火舌伴隨着白色硝煙噴出。
“咦,鐵禮列!你沒去掌舵嗎?”徐默驚奇地瞟了一眼瓦薩號的大副,一邊舉起單筒望遠鏡觀察起炮擊效果來。
“呵呵,舵輪被克莉絲汀娜搶去了,阿爾在那邊幫她!”鐵禮列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髮,“威尼斯炮艇的速度和轉向性能都不怎麼樣,炮戰走位很簡單,她可以勝任的。”
徐默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瓦薩號自出海以後,很少進行接舷戰,船上的幾位衝鋒隊長基本都悶壞了。像克莉絲汀娜、阿爾這樣的衝鋒隊長,已經開始自覺地學習起其他航海技能。
而且讓徐默感到鬱悶的是,這些劇情航海士似乎對於其他航海技能的天賦也很高。像阿爾就很快掌握了優秀的炮術,克莉絲汀娜則憑藉着敏捷的身手,成爲了一個優秀的帆纜軍官。現在這兩人時常都會跟在阿芝莎、鐵禮列,甚至弗利薩身邊學習航海術。
對比起當年,布萊克尼教導徐默航海術的時候,這兩人的學習進度簡直可以用風馳電掣來形容,讓青年提督時常會感到氣結。這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提督,目前世界上三種最出名的大型戰艦中,戰列艦是以遠程炮戰爲主。巨型阿拉伯帆船則能夠短途爆發,裝載大量武裝水手,是接舷戰的王者。不過,你知道威尼斯炮艇的優點是什麼嗎?”鐵禮列微笑着問道。
“嘿,我知道,我已經看到了!”徐默冷笑着放下單筒望遠鏡,“速度不快,轉向又不怎麼樣,不過這隻鐵烏龜的防禦還真是不錯!”
“鐵烏龜?哈哈,很形象!”鐵禮列從徐默手中接過望遠鏡,看了兩眼便咧嘴樂道。
此時,遠處的威尼斯炮艇已經放下了側舷的鐵甲,這些鐵板倚着船舷斜向保護住船體,猶如給戰艦披上了一層三角錐裝甲,加上艏艉樓巨大的圓柱體雙層炮塔,的確很像是一隻鐵烏龜。
瓦薩號在三百碼外的炮彈轟擊在威尼斯炮艇的裝甲上,居然被側向彈開,首次沒能擊穿敵艦的船體。當然,這不僅跟炮擊距離有關,也跟瓦薩號火炮使用了穿透力不夠的鏈彈有關。
“阿爾弗雷德,要不要下令靠近一些?”鐵禮列輕笑着說道。
“不用,我們又不是要擊沉這艘船,我相信卡米爾和阿芝莎的炮術,即便是這個距離,他們也可以將威尼斯炮艇的風帆擊毀大半!”徐默不屑地撇了撇嘴,從海面上收回了視線,開始關注起船上水手的表現來。
鐵禮列暗暗點了點頭,這段時間以來,他面前的這位青年提督已經越來越成熟,身上慢慢出現了赫德拉姆和格爾哈特在海戰中的那種自信。
雖然他的航海天賦無法與後兩人相提並論,但是隻要他能夠發揮出船上衆多航海士的實力,瓦薩號的確有資格與地獄神號,以及維斯泰洛斯號競爭,真正成爲瑞典海軍的三巨頭之一。
“嘻嘻,真過癮!”克莉絲汀娜依依不捨地將舵輪交給其他舵手。
“克莉絲汀娜大姐頭,你下次能不能上桅杆,搶那些帆纜手的活!”年輕的舵手苦着臉哀求到,“再這麼下去,我們就沒事情可幹了!”
“胡說什麼,讓你們不用工作,白拿薪水還不好啊!”克莉絲汀娜杏眼一瞪,狠狠地扇了他一個後腦勺,踩着馬靴跟驕傲的小孔雀一樣,趾高氣揚地離開了。
“這估計是最後一戰了,居然還沒撈上功勞!”舵手捂着腦袋,嘆了口氣,愣愣地看着遠處的敵艦。
威尼斯炮艇的風帆已經被鏈彈徹底撕碎,光禿禿的桅杆上,垂掛着破爛的帆布條。遠遠望去,整艘戰艦彷彿是剛剛被一羣壯漢給強行蹂躪過的弱女子。
“這就是戰列艦嗎?”霍根站在艦橋上,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到,“他們爲什麼不抵近擊沉我們,是看不起我們嗎?”
……
“不,老K團絕對知道我們就在這艘船上,他們要嗎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嗎……”阿農緊皺眉毛,憂慮地看着面前的幾個團員,“我們必須趕快離開威尼斯炮艇,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