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看起來是走火入魔了。”田莊依舊是嚴肅的說道。
“那怎麼辦,不會再誤傷了百姓吧?”杜紅顏眉頭皺了下。
“我把他先帶回稷下學宮吧。”田莊想了想說道。
杜紅顏點點頭。
田莊落到薛鄂身邊,蹲下要去抱起薛鄂。
誰知道薛鄂突然睜開血紅的雙眼,盾牌頓時出現在手上,全力砸向田莊。
這麼近距離的攻擊,田莊躲閃不及,只得硬抗,頓時被擊飛老遠。
薛鄂和田莊對了一掌後,的確陷入了短時的昏迷,但是薛鄂長期養成的危險意識使他能夠即使是頭腦不是很清晰的情況下也能迅速攻擊。
而田莊哪能料到,當即吃了一記暗虧。
“田師兄!”杜紅顏擔憂的叫了一聲。
田莊穩穩的落到地上,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你這賊子,好大的膽子!”杜紅顏飛劍刺向薛鄂。
薛鄂望向聲音來源,血紅的眼睛頓時消散,癡癡的叫了聲:“玲兒。”
然而,杜紅顏的劍已經刺到了薛鄂的胸前。
薛鄂望了望胸口的劍,苦笑一聲,原來第一次見面竟然是這樣的嗎?
薛鄂經歷了暴怒,真氣大量流失,此時身體極不穩定,又吃了一劍,再也吃不消,倒了下去。
杜紅顏愣了,他沒想到對方完全沒有抵抗,最後還叫了聲什麼玲兒,這聲音,好熟悉。
杜紅顏想要想起那種感覺,卻只覺得頭痛欲裂,痛苦的抱着頭蹲下。
田莊趕緊飛身道跟前,扶起杜紅顏說道:“你的頭痛病又犯了?”
杜紅顏嫣然一笑說道:“沒事的,可是他怎麼辦?”
“帶回學宮再說吧,避開了要害,傷的不算太重。”田莊說道。
“我來照顧他吧,畢竟是我刺傷的。”杜紅顏有些愧疚,更多是他對這個人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的感覺。
“你今天有課,還是我來吧。”田莊不動聲色的說道,實際上是他對這個男子感到一絲威脅。
田莊和杜紅顏是大家最爲看好的一對情侶,兩人雖然沒有公開過關係,但是經常在一起,大家明白,就只有一層窗戶紙沒有捅破而已。
田莊當然對杜紅顏有感覺了,雖然他總是一副嚴肅的表情,但是杜紅顏是很讓他動心的。
他也好幾次想杜紅顏表示過心思,但是杜紅顏總是有些猶豫,他也不知道爲什麼,他覺得杜紅顏對他是有意思的。
杜紅顏有頭痛病,總是會無緣無故的頭痛,田莊也找不到原因,對此也很是苦惱。
然而剛剛杜紅顏突然犯了頭痛病,就很奇怪了,因爲杜紅顏犯頭痛病總是說她覺得有東西很熟悉。
田莊查過,杜紅顏沒有失憶的事情,頭部也沒有受過傷,田莊也是無從猜測,只能開玩笑說可能是前世的記憶吧。
而杜紅顏在這個男子面前犯了頭痛病,田莊當然需要注意了。
他沒有聽見薛鄂叫了那一聲鈴兒,但是他不認爲對方面對杜紅顏的一劍完全無法防備,這太值得懷疑了。
杜紅顏也是對薛鄂有一些奇怪的感覺,所以提出自己照顧,但是忘記了自己還要授課。
“好吧。”杜紅顏看了一眼薛鄂,點點頭說道。
田莊抱着薛鄂來到稷下學宮的醫館,醫館裡面冷冷清清,就只有一個年輕人坐在裡面。
這位年輕人是醫館的醫師之一,名叫索龍,今天三十歲,境界已然是結丹境。
“這是誰?”能讓索龍發出這樣疑問並不容易,索龍號稱過目不忘,凡是學宮裡的人,每一個他都能叫出名字,也因爲這一點,本就帥氣非凡的索龍在學宮裡更加受歡迎了。
傳說喜歡索龍的人比喜歡杜紅顏的還多。
“這人修煉的走火入魔了,紅顏爲了制止,一不小心刺傷了。”田莊把薛鄂放在牀上,很嚴肅的解釋道。
索龍查看了一下傷口,說道:“體格很健壯,沒傷及要害,只是氣血攻心,暫時昏過去了而已,只要不劇烈運動,大出血,半個月就能恢復。”
田莊點點頭說道:“人先交給你了。”
“放心吧。”索龍點頭道。
田莊轉身要走,卻又停下說道:“假如紅顏要帶走他,你就找個理由不要讓她帶走了。”
“怎麼了?”索龍一臉茫然。
“這人身份有些問題,我要查一下。”田莊隨口一說,不過他確實要查一下這個人。
“明白了。”索龍知道這件事肯定不是田莊說的這樣的,不過自己不需要知道的太多,只需要照辦就是了。
田莊回到自己的辦公處,坐在椅子上,身體靠着椅背,把頭搭在上面,過了一會兒說道:“去查查他的來歷。”
田莊似乎是對着空氣在說話,也沒有人迴應他,但他知道,命令已經下了下去。
索龍把薛鄂的上衣扒下,正在細心的清理傷口。
此時杜紅顏出現在了門口,有些疑惑地打量着薛鄂。
“紅顏小姐?”索龍更加疑惑地看着杜紅顏說道,“你不是應該在上課嗎?”
“我讓他們自由練習了。”杜紅顏說道,人已經走到了跟前。
“紅顏小姐認識他嗎?”索龍問道。
杜紅顏搖搖頭說道:“不認識,卻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奇怪的感覺?”索龍表示不解。
“我也說不出那種感覺,就是,就是,啊…”杜紅顏說着說着頭就感覺要炸開一樣,痛苦的抱着腦袋。
“紅顏小姐你沒事吧?”索龍趕緊放下杜紅顏手裡的工具,扶着杜紅顏。
杜紅顏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擺擺手說道:“沒事,我習慣了。”
“紅顏小姐相信前生嗎?”索龍繼續去給薛鄂處理傷口說道。
杜紅顏茫然搖搖頭。
“傳說啊,每個人都會輪迴轉世,在轉世之前喝一碗孟婆湯,就會忘記的前世的記憶了。但是每個人都必須喝下孟婆湯才能輪迴轉世,有一些不願意忘記自己記憶的人就會徘徊在九幽之地,成爲厲鬼。”索龍頓了一下,看了一眼杜紅顏。
“你這都是那看來的?”杜紅顏嫣然一笑,這也太鬼扯了吧。
“一本很奇怪的書看來的。”索龍也笑笑。
“那然後呢?”杜紅顏問道。
“紅顏小姐也信這些無稽之談麼?”索龍再次給薛鄂清理着傷口。
“不信,但是想聽聽。”杜紅顏很奇怪索龍爲什麼會講這些,但此時她的確很有興趣。
“假如一個人在有前世記憶的時候進行輪迴,就會看見相似的場景想起前世,卻又怎麼都想不起,而症狀就像紅顏小姐這樣,頭痛欲裂。”索龍說道。
“不是說帶着前世的記憶就無**迴轉世嗎?”杜紅顏有點懵了。
“這我就不清楚了,我也覺得這書前後相悖,紅顏小姐權當聽個樂子吧。”索龍呵呵一笑。
“他傷的重嗎?”杜紅顏咬着嘴脣,她真沒想傷人的。
“沒多大傷,就是治療有些繁雜,因爲氣火攻心暈了過去,相信擇日就會醒過來。”索龍想到田莊吩咐的事情,便在杜紅顏開口問之前,就把事情說明。
“這樣啊,那我明日再來。”杜紅顏嘆口氣,走出門外,閉上眼睛,發現腦海中薛鄂的模樣不見了,怎麼都想不起來。
他到底是誰?杜紅顏內心如同百爪撓心般難受。
杜紅顏沒有再去授課,而是回到了家裡,躺在牀上,輾轉難眠,心煩意亂。
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卻也怎麼都抓不到。
杜紅顏對於田莊有好感嗎?有,但是卻總感覺有隔閡,田莊對她很好,也多次表達過愛意,但是她始終下不了決心。
‘鈴兒’,杜紅顏腦海中全是薛鄂叫這個名字的聲音,但他始終想不起薛鄂的樣子,很是蹊蹺。
他認識我嗎?爲什麼叫我鈴兒?
難道真是索龍說的什麼前世?怎麼可能啊。
在思索中,杜紅顏慢慢進入了夢想。
她做了一個夢,不,這個夢,她已經做了千百次,但是每一次醒來她都不記得了,換來的是頭痛。
杜紅顏頭痛發病有百分之九十都是在睡着的時候,也就是這個夢。
山巔之上,一個身影,穿着黑色披風,披風被大風拉得老長,在風中飛舞着。
“鈴兒,你看!”那個聲音招呼着。
杜紅顏不知道那個聲音在喊誰,只看見一個穿着白色裘衣的女子出現在視野裡,走到男子身邊,男子把她擁在懷裡。
“昊兒。”女子充滿愛意的喃喃叫道。
“怎麼了?”名叫昊兒的男子親吻了一下女子的額頭。
“我們還要逃多久啊?”女子問道。
“我們會一直逃下去,直到天荒地老。”昊兒說着情話。
“你真傻,我們哪活的了那麼久啊。”女子癡癡笑道。
“鈴兒?”
“嗯?”
“我們一輩子都要在一起哦。”
“恩。”
杜紅顏努力想要看清楚兩個人,卻發現怎麼都看不見他們的容顏。
而畫面已經陡然改變,天空中一道道田雷落下,大地開裂,岩漿四濺,男子拉着女子瘋狂的逃跑,背後數不盡的人們在追趕着。
各種足以翻江倒海的招式轟向兩人,男子手持一把七彩琴,一道道音律撥出,抵擋着背後的攻擊。
“昊兒,我們逃不掉了,你,不要管我了。”女子痛苦的說道。
“說什麼傻話呢!”男子的手拽的更緊了。
“我根本就不會法術,我,我會拖累你的!”女子悲傷地說道。
“你記住,如果你死了,我會讓他們所有人陪葬。” 男子眼中滿是怒火。
“昊兒,你這是何苦呢?我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子。”
“鈴兒,對於我來說,你就是一切,你死了,我一定會救活你,即使犧牲我的一切。”
畫面在次一變,鈴兒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四周遍地都是屍體,昊兒全身染滿鮮血,跪倒到鈴兒面前。
“對不起,我保護不了你。爲什麼,爲什麼他們不肯放過我們,爲什麼我們不可以相戀,爲什麼!”昊兒怒吼着。
“我不信什麼天理,我一定會把你復活的。”昊兒怒視着蒼穹。
最後一個畫面就是在一個大大的祭壇之上,鈴兒靜靜的躺在祭壇中間,昊兒靜靜的坐在那裡撫琴,撫完一曲,慢慢的睜開眼睛,掛着微微的笑意。
“鈴兒,我們會再見的。”昊兒雙手一擡,只見七彩的琴懸在空中,昊兒全身的真氣迅速的流向七彩的琴,天空頓時波濤翻涌,天雷陣陣,但是都沒有落到祭壇上。
七彩的琴絃一根根折斷了,一陣白光包圍了祭壇,白光散去之後,昊兒不見了,鈴兒不見了,只有斷掉琴絃,失去光彩的七彩琴落在地上。
“鈴兒,你要記住……”
杜紅顏努力的想要去聽清要記住什麼,卻什麼也聽不到,換來的便是頭痛欲裂。
頭痛使她從夢中醒來,但夢中的一切都忘記了,剩下的只是無盡的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