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那幾艘直直的衝撞山道的飛舟,一艘嵌入山道,兩艘被覽古擊沉,都是直線飛行,許多飛舟能夠在人離開前,扳動機關,沿着既定線路直撞而來,而機關一啓,人便跳離飛舟,也是來得及的。
知道飛舟中有人之後,覽古的靈覺也在幾次的接近中,連續探入飛舟之內,確定了其中有七人之多,修爲都在二變、三變之間,這等戰力,卻讓他屢追不中,暴怒中的覽古更是心中不甘,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想要將滅獸營中所有人統統轟殺,以泄憤懣。
這般追擊了一段時間,飛舟的艙體已然有所破損,卻始終還能夠飛行,覽古越追越急,越想將飛舟給擊落,便在這個時候,城中又悄然騰空一艘飛舟,這飛舟體型更小,聲音也是極靜,若是不故意去聽、去看,還真難以發現,那覽古或許察覺,又或不想棄了這追擊許久的飛舟,便沒有去理會。
那飛舟就這般悄然飛向了內山的山道,雷同等人都藏身在不同之處,也都遠遠瞧見了這艘飛舟,可生怕周圍已經伏有敵人,無人敢大聲叫喊,提醒己方之人。
而此時,一艘飛舟撞擊山道,兩艘飛舟徹底爆裂引發的塵霧才漸漸散去了一些,便正好在獸將覽古又一次狂嘯不止的時候,徐逆掐準了時機,將靈元涌入早從彭殺那兒要來的的傳音玉玦,壓低聲音說道:“乘舟兄弟,你在哪裡?”
無論是大軍作戰。還是小隊探營,有這傳音玉玦互通消息。永遠都會佔住先機,這個時候。和謝青雲聯絡上,自然再好不過。
他剛一說話,便聽見傳音玉玦中發出一聲:“噓,看艙門。”這一聲,彭殺等人也都聽見,自然認得是謝青雲的聲音,當下一齊擡頭,望向那舟頭倒插在山道之上的飛舟艙門。
待得那獸將覽古再次咆哮的時候,艙門忽而打了開來。謝青雲的腦袋從飛舟之上探了出來,向徐逆這邊搖手。
多名、曲荒二人見着謝青雲,不由得心中尷尬,方纔他們二人都想着這乘舟在關鍵時刻跑了,不想此時卻在這裡見到,顯然那飛舟大戰是他弄出來的把戲,只爲救下他們,自然是尷尬中,還帶着些許慚愧。好在沒人知道他們方纔所想,也沒人知道他們此時想法,兩人便撇開眼光不去看乘舟,這才稍稍自然一些。
徐逆對着師父和幾位師伯一拱手道:“麻煩師父、師伯不要起勁。徐逆得罪了。”
此時也不容得多話,幾人紛紛點頭,徐逆一臂兩人。靈元起處,勁力自生。三變修爲攬住四個成年人,自然是輕鬆之極。三兩步起躍,就悄悄溜到了飛舟之前,謝青雲在飛舟之上,一個個接住他們,上了飛舟,跟着將四枚化靈丹一人一個,塞入了彭殺等四人的口中。
隨後言道:“幾位營將便在此躲避,你們的毒想來我也能解,不過時間要很久,現在耽誤不得,徐逆大哥和我下去,撐着那獸將還在發狂的時候,咱們要了這幫人的命。”
話音才落,當先躍下飛舟,徐逆看了眼師父彭殺和幾位師伯,一點頭,跟着也躍下飛舟,將艙門輕巧關上。
兩人下舟之後,艙內的四名暗營營衛大眼瞪小眼,想說話又怕傳聲其外,但心中卻都是一般的想法,這一次竟讓兩個小輩去做那力挽狂瀾的大事,而他們幾個老傢伙卻被敵人制得動彈不得,心中實在愧疚之極。
只是他們心中仍存有疑問,獸武者的老三已是準武聖修爲,之前彭殺制服住雷同時,也探出他剛過了三變武師,到了準武聖的戰力,如此兩人,謝青雲和徐逆又怎能對付的了,儘管彭殺知道自己的徒弟徐逆能夠擊殺一人,但擊殺之後卻會出現麻煩,不過四人見謝青雲胸有成竹,這幾日接觸,這小子做事並未又什麼缺失,方纔連番飛舟引敵、誘敵,端得是極爲漂亮,自然不會拿性命去開玩笑。
心中納悶,卻也想盡快知道結果,可卻只能坐在舟艙之內安靜等待。
謝青雲和徐逆出了飛舟,也十分默契的沒有言語,相互看了一眼,徐逆便跟着謝青雲潛行而行。
謝青雲覺識剛開時,並不如何,二變修爲時再度增長達到五十石之多,徐逆的覺識和常人一般,無法隨着境界提升而增長,剛開六識時雖比謝青雲強一些,可如今卻比謝青雲少了十丈,這便由謝青雲一路以靈覺探查周遭動靜。
兩人這番行走,是明殺也是暗戰,明着自是想和雷同諸人面對面的鬥戰,可若是大張旗鼓,殺不過幾人,便會被對手察覺到他們的戰力,或許便逃了,再要追擊便是難上加難。
因此先悄然摸上,一個個阻殺掉,儘管這般靈覺外探,也很容易被對方先行察覺,不過他們的修爲也只有三變,就算被察覺到了,對方也未必會逃,說不得跳出來就打,謝青雲便能用推山十二震這麼隨意的拍上一次,就能殺掉一人。
如此這般,在驚動對方個人,又不能驚動對方全體的境況下,以靈覺潛行追蹤,便是當下最好的法子。
此時的情況,和早先大不相同,所有的屍人都已經被髮動,且全部被打斷了手腳,其一鬼醫大弟子再不可能控制屍人自爆,其二那屍人也無法再形成強大的戰力,其三謝青雲救下的接近兩百人,雖然不夠獸將殺的,但是圍攻起來,卻絲毫不怕雷同諸人。
獸將覽古已經被調虎離山,彭殺等人又暫時逃離了虎口,謝青雲和徐逆在這個時候,選擇直接阻殺雷同等人,自然是沒有任何問題。
這一系列的計劃也是在徐逆之前和謝青雲分開之後不久,謝青雲等不來那傳音玉玦的響動。才臨機所想的。
雖然時間不長,但謝青雲覺着這般坐等。極有可能出了事,他還什麼消息都沒有得到。且若是最終時刻去破壞吞天滅獸弩,賭得太過單一,他想起聶石當年爲他將聖賢經,兵將篇時,曾經說過,任何計謀,在沒有到萬不得已之前,儘量不要只賭一點。
即便謝青雲的殺手鐗,武聖級推山並沒有告之徐逆。也能夠在最後獸將要發動那吞天滅獸弩時用處,可仍舊太容易失手,一旦失手,便無可挽回。
想到這些,謝青雲才臨機改了主意,以三重身法,冒着渾身滲血的危險,跑到距離他潛藏地最近的滅獸城北門守衛營,把所有的計劃告之留守的副營將。接着一系列的飛舟事件,便都由那副營將完成。
最先逃離內山,出去的飛舟,各只有一人操控。其內全是斷了手腳的屍人,不考慮戰力修爲,就近運入飛舟之內。在謝青雲規定好的時間從滅獸城騰空而起,飛出內山之外。逃離險境。
之後撞入山道的飛舟,自然是謝青雲從北門回來。悄然上了徐逆停下的飛舟之內,藉助飛舟的瞭望筒,看準了時機,衝撞而來,避免了徐逆和彭殺等人的危險,自然爲避免獸將覽古以靈覺探查飛舟之內,謝青雲在撞擊前一刻,啓動了飛舟自行直線衝撞的機關,而他卻縮在飛舟最遠的角落,將潛行術施展到了極致,面對武聖或是獸將,他若動起來,再如何潛行也很有可能被發覺。
而若是一動不動,將自己融入自然之中,卻未必會被發現,果然和謝青雲預料的一般,飛舟撞擊之後,無數靈覺掃入其中,卻沒有一道能夠察覺到他的存在,就好似當他是塊石頭一般,掠過不查。
這也讓謝青雲對潛行術的理解,更提升了一步。
至於緊隨其後升騰起來的兩艘衝着覽古就來的,挑釁飛舟,也是謝青雲事先和北門營將講好的,只待發現他的飛舟撞入山道發出轟響之後,他們便啓動兩艘飛舟,同樣開啓直線衝撞的機關,跟着人在跳離飛舟。
這之後,那艘此刻正在戲耍覽古的快舟,則是北門守衛營中最善駕舟的七名營衛身在其中,若要逃走,一名普通營衛駕馭這艘最快的飛舟便可,但若要飛行妙到毫釐,讓覽古追而不棄,卻又怎麼也無法全面擊沉,只有精確操縱的飛舟的營衛方能做到,且這樣的操縱,極耗靈元和心神,需要輪換而來,所以七名營衛已經是底線。
不長時間,謝青雲就發現了老七,獸武者中那位最愛喝酒的傢伙,徐逆若是用尋常本事,和同樣三變修爲的老七搏殺,自會發出聲響,且時間也要耗費一些,若是用銳意冰鋒的絕招,又要耗費一枚上品靈元丹以及少量時間來調息。
徐逆又知道乘舟的推山十二震的厲害,因此不用多問,就自然作爲護法,兩人小隊行走獵獸,一人主戰時,另一人要觀察四周,防止被偷襲,這便是護法。
“老七……”直到謝青雲距離老七不到一丈的時候,老七才察覺到有異樣,跟着就聽見又人喊自己,身爲獸武者,自然隨時會處於危境之中,他反應倒是極快,一聽聲音,看也不看,揮拳就打,打的同時,人就向聲音的反方向急退,卻不知道這喊聲來自於徐逆,而反向剛好站着謝青雲,只在他身上拍了一下,老七便感覺五臟六腑劇烈的翻騰,還沒來得及叫喊出聲,謝青雲的凌月戰刃便將他的頭顱給切了下來,緊隨其後的,無頭屍首體內發出嘭然聲響,顯是那疊蕩的推山震碎了他的五臟。
徐逆受過乘舟的推山十二震,那種痛苦,到此刻仍舊心有餘悸,只不過當時乘舟救治及時,他雖然知曉其中利害,可眼下卻是第一次見到這推山十二震殺人的速度,這可是一個頂尖的三變武師,就這麼兩下,人頭落地,他自己那絕技冰鋒雖然也有同樣效果,更能對付準武聖,但卻有着耗空靈元的弊端,乘舟的推山十二震合一卻是全無問題,這般打將下去,便是十幾二十個三變頂尖武師圍攻於他,也能輕鬆勝之。
徐逆一雙秀目情不自禁得睜開許大,直到謝青雲將老七的乾坤木搜刮下來,扔給他的時候,他纔回過神來,這便又跟上謝青雲的腳步。
自然,徐逆是知道乘舟本身修爲的,二變武師沒法子打開這乾坤木,此時也不是分了其中物件的時候,待到事情解決,再分不遲,乘舟兄弟能給直接把乾坤木都交到他手中,自然是對他的信任。
如此這般,又行了一會,徐逆但見乘舟打了個停下的手勢,但見前方兩人正巧之又巧的背對着他們,看那模樣,應當是陶方、陶博兩位教習。
乘舟回過頭來,悄無聲息的在自己脖子上一劃,跟着呲牙咧嘴的伸出舌頭,隨後先是點頭,後是搖頭。徐逆忍不住無聲一笑,他沒有和乘舟約定什麼動作,卻能明白乘舟的意思。
和雷同一齊背叛之人,都是滅獸營中武者,早先和乘舟說起時,就講過多半是被要挾所致,方纔自己和他們有所接觸,乘舟卻不清楚這些人是否該殺,是否能夠勸誡,這才詢問於他。
“什麼人?”這一番耽擱,陶方兄弟卻發覺到了不對,當即轉頭低呵,他們自然不敢大聲,只怕萬一不是敵人,這般一叫,反倒引來敵手,才最麻煩。
他們一開口,徐逆也全不猶豫,同樣低聲喝道:“殺!”這二人跟了雷同之後,也犯下累累罪行,殺過好幾名滅獸營武者,此時殺了他們自是罪有應得。
“是你,徐逆。”陶方見是徐逆,反倒鎮靜下來,陶博則看着謝青雲道:“你又是誰,一個小毛孩。”
“我纔不小,我今年十五了。”謝青雲聽陶方這般說,忽然咧嘴一笑,跟着就是一臉的不服氣。
“徐逆,你們這隱藏的一羣戰力之中竟然有十五歲的小孩?”陶博冷笑,他沒有動手,只是想先試探試探,徐逆的本事他是清楚的,只是這個忽然冒出來的少年人,確是大爲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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