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霧之下,山谷景色一片明朗。
四面像是人爲一般,東部一片鬱鬱蔥蔥的叢林,西部則是低矮崎嶇的石山,這石山比起將山谷圍繞的兩座高聳巨山要矮小許多,如同山中之山一般。
北面則是一片荒漠,時不時便見到小的龍捲風,盤繞起一片風沙。東面是一汪大湖,湖面看似平靜,可湖下卻時不時有巨大的黑影遊走,當時荒獸大魚一類。
四面圍繞的正中間,卻是方圓近千里的綠地,高空下望,一馬平川。綠地正中,簇簇營帳林立,營帳左近,馬廄成排,上萬匹高頭駿馬則在草原上或是遊走、或是奔騰。
那鷂隼平平穩穩的下落,慢悠悠的越來越低,直到距離地面百丈高空時,忽然停了下來,跟着似乎在尋找什麼一般,時而東飛數丈,時而西飛數丈,時而北、時而南,繞來繞去,足足繞了一刻時間,這才重新下落,循着那叢林的方向直墜而入。
在鷂隼剛入叢林之後,又有不知名的猛禽荒獸,破入雲霧之內,一見這山谷景象,便極速俯衝而下,卻不想,剛到那數百丈方纔鷂隼停留之處,便嘭的一聲,似是撞擊在了山壁上一般,直撞得渾身爆開,化作塵粉,這便洋洋灑灑,消失不見。
密林之中,一身着赤色軟甲、筋肉結實的漢子藏身於林中高樹的枝椏之中,但見那鷂隼飛來,也拿出如早先在柴山南山那獵人手中的圓木笛哨,吹了起來。同樣沒有任何聲音,可那鷂隼卻似乎能聽見一般。循着聲音就找到了這漢子。
漢子伸手接過鷂隼,從它爪下摸出玉玦。跟着伸手一揚,那鷂隼重新飛向高空,也不回頭去看,慢慢的穿過了百丈處那似乎透明的壁壘,跟着突然加速,直接穿過雲霄,遠遠飛去。
赤色軟甲的軍漢,目送鷂隼飛走之後,這才一溜煙的下了巨樹。直奔叢林之外,一邊跑,一邊口中成哨,吹起了尖銳的哨聲,不大一會,一匹矮小卻結實的赤紅色馬飛奔而來,和軍漢朝同一個方向疾奔。
那軍漢瞧見馬兒過來,一個縱身便跳上了馬背,赤色矮馬見軍漢上來。突然加速,一道殘影掠過,便向林外急奔而去,那林中樹木層層。赤紅矮馬則奔跑得極爲靈活,繞着層層林木,左右拐着。就衝了出去,絲毫不見速度有所減慢。
片刻之後。載着軍漢的矮馬就出了林子,再次提升速度。直向平原中的軍帳狂奔,數百里的距離,片刻而至,
軍帳四圍,處處都是身着赤色鎧甲,騎着赤色駿馬的軍兵,這些駿馬的額頭處都生有一隻尖銳的長角,倒是和尋常的寶馬全然不同。
那軍漢在矮馬將要進入軍帳地域之前,高聲呼喝了一句,矮馬這便穩穩的停下不前。
這四圍的軍帳,俱是一般模樣,瞧不出將帥軍兵有何分別。軍漢翻身下馬,這便一路急行,進了一處尋常軍帳之外。
“稟報大統領,柴山轉來滅獸營急信。”軍漢方一停步,就對着軍帳之內高聲喊了一句。
“進來。”軍帳內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是。”軍漢毫不遲疑,邁步推開軍帳厚簾,大步走了進去。
軍帳之內,一方几案,几案之後,一張將椅,將椅之上,紅袍赤甲的壯碩男子端坐其上,手中碰着一本卷宗,正細細閱讀。
“大統領,玉玦在此。”軍漢三兩步走了過去,將玉玦雙手奉上,擺在了几案之上,但見那紅袍赤甲男子揮了揮手,軍漢這便退出營帳,轉身離去。
這紅袍赤甲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火頭軍的大統領,武國戰力最強之人,號稱戰神的姜羽。
火頭軍營地極爲隱秘,外間與之通信,都需要經過不同地的轉送,這滅獸營的密信向來都是通過柴山探營,轉折一道,再送至火頭軍的。
雖然轉了,但速度卻並不慢,只因爲火頭軍的鷂隼養育法子不同,也是極難養成,是比尋常軍中的鷂隼速度更快。
至於那山谷數百丈高空的防禦,來自於武國第381章也都詳盡之極,尋不到任何的破綻。
曲風本還在吃喝,不過聽着聽着,就徹底不去理會美酒佳餚,彷彿謝青雲所說的一切,便是更美的酒,更好的餚。
待得謝青雲全部講完,曲風忍不住又問了幾個細節處的關竅,謝青雲也一一解答,最終曲風再無任何問題,對這狂磁境中的一切,還略微有些失望,心說這乘舟能夠從其中出來,倒是運氣佔了極大一部分。
他自然知道有些經歷,便是入了烈武門也不能盡說,譬如乘舟得到了某種傳承,見到了某個前輩高人,但除去這些,謝青雲的經歷,卻是平淡無奇,只那山洞倒是有那麼一些意思。
念頭不過一瞬,聽完謝青雲所述,曲風忍不住問道:“爲何會將此等機密告之於我?”
“不瞞曲前輩,向來諸位首領都會一一尋到我,招攬我,誠意也定然都十分足,我乘舟不過滅獸營一尋常弟子,得到諸位前輩垂青,想要回報怕是要許久以後,只好打算將在那元磁惡淵的經歷,全盤托出,以報答諸位知遇之恩。”謝青雲說得極爲誠懇。
曲風聽後,卻是愣住了,心道這小子居然並非傾向於烈武門,而是打算將這些告訴每一個人。
曲風到底是一門之主,不過片刻就明白了謝青雲的意思,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小子,果然聰敏,不想僅僅因爲自己有狂磁境中生存的消息,就被人當寶貝一般搶奪,只願以自己真本事,讓諸大勢力歡迎。”
謝青雲見曲風猜了出來,也不意外。曲風大笑倒是比之前輕鬆了許多,謝青雲也跟着一齊笑道:“正是如此,還請曲前輩莫要笑話弟子。”
“笑話作甚,你這想法,倒是令我刮目相看。”曲風依然再笑:“實話與你說,便是你沒被困在狂磁境中兩年,以你如今的戰力,能將雷同制服,莫說滅獸營,便是武國那些個隱於山林的前輩高人的後輩們,也都未必能勝過你。”
“多謝前輩擡愛。”謝青雲笑道:“前輩此時還能這般看好弟子,倒是令弟子頗爲感動。”
“自然是看好,不過醜話也要直說。”曲風飲下一樽酒,接着道:“以你的戰力,在這一期弟子中自然是最強,我烈武門定會全力招攬。”
停了停,曲風才又說道:“我知武者得到傳承,或是得到隱士長輩看中,傳授武技、修行,多半不便泄露,可這狂磁境中的經歷非同一般,我曲風厚着臉皮說一句,你若真有這樣的經歷,能夠在入烈武門後只說於我一人知曉,那我便可收你爲親傳弟子,若是不能,我也絕不勉強,還是以方纔的條件,招攬於你。”
曲風的話雖然很糙,可於情於理都沒有任何可疑挑剔的。謝青雲很清楚,這些統領和自己並無交情,一切都看在自己的戰力和在狂磁境中的經歷,自然這些都是用來交換自己前程的條件。
說出來,有些太過實際,可在強者如林的武者世界,戰力、修爲纔是得人親近的最基本的東西,便是那熱情的祁風,也是性子使然,說到底,沒有生死歷練,沒有長情感交融,又有誰會將你當做真兄弟、親子侄那般呢。
ps:今天又有一張月票啊,很爽咧,感謝漢庭黃埭店的月票,花生拜謝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