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若是擊中了,子車行必然要斷上幾根骨頭,而且依照餘曲的預計,子車行身法如此之差,自己的這一拳定然能夠擊中對方的胸骨,之所以不砸子車行的腦袋,是因爲餘曲明白自己的勁力勝過對方兩石,這一下若是打在頭上,很容易直接要了對方的性命,餘曲當然不會這麼做,莫要說兩人都已經通過了試煉,可以留下,即便是留不下來,也不會在此地弒殺同營弟子。看着餘曲的拳頭轟然而來,子車行眸子瞬間漲大,連帶着飛舟上的觀者也都是如此,儘管他們都知道子車行對付龐虎時曾經躲開過龐虎全力的一拳,但是那也只是一下,雖然大教習說了那是小身法,可是隻憑那麼一次,衆人也有些懷疑這子車行是否已經掌握純熟。
“嗖……嗤……”勁風烈烈,只聽這拳風帶起的聲音,便可以斷出餘曲的拳力到底有多大了,不過剛有過這個拳勁極大的念頭,所有人就都愣了一下,只因爲餘曲這一拳就似之前龐虎攻擊子車行一般,落空了,那子車行胸口猛然向後一縮,肉眼看起來就像是瞬間塌縮了一般,讓那餘曲的拳頭砸得直了,也都沒法子觸碰到子車行的身上,至於那拳風勁力雖然很強,但沒有真實的砸中子車行,也不過是疼痛而已,完全無法起到真正的傷害,想要靈元隔空傷人,得修至武聖時,靈元化作神元,才能夠做到。當然武師的拳風勁力,若是擦中了尋常百姓。也是能夠重傷對方的,只不過子車行比起餘曲來。同樣是武師,低了兩石力道。雖然是絕對的差距,卻絕沒有讓對方拳風傷到的可能。所謂神元隔空傷人,那卻是不同了,即便兩人勁力相當,神元相距一定距離,也能夠攻擊入對手的身體之內,絕非緊緊只靠拳風了,拳風並非靈元,只是勁力強勁所生出的空氣波動。這一拳打空之後。那餘曲自是有些發愣,一時間想不明白,當然他也不會過多去想,幾個呼吸之後,便再次發動了第二拳的攻擊,這一次是順勢而爲,另一隻手的拳頭側面擺動過來,直接襲擊向子車行的腰腹,這一下速度依舊極快。勁力依舊強大,只可惜揮拳之後,仍舊是“嗖……嗤……”的拳過空氣之聲,勁風雖然強。可還是打了個空,這一次餘曲看得清清楚楚,子車行的腰腹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向內收了收,也就是那麼幾寸的距離。讓他的拳頭再次打空。這一回子車行再沒有浪費機會,就乘着餘曲發愣的時機。一拳頭回擊了過來,打的同樣是餘曲的胸口,子車行早就準備好了此拳,速度和勁力都已經達到了極限,只一拳,就結結實實的砸在了餘曲的胸骨之上,這一下痛得餘曲呲牙咧嘴,不過仍舊無法傷得了他,畢竟他的修爲勁力已經超過了子車行兩石的力道,胸骨的堅韌也非子車行能夠一兩拳就能傷的。儘管如此,對於子車行來說,這一拳能打中也是一件好事,因爲他攻擊的位置和早先那打中對手的位置一模一樣,雖然沒有造成傷害,那勁力已經透過了餘曲的胸骨,若是能夠一而再再而三的擊中此處,總有希望砸斷餘曲的骨頭。捱上一拳之後,餘曲猛然向後急退,他有些不明白爲何反過來了,暗道理來說,和子車行修爲相當之人,都不敢同子車行較力,往往是靠着身法遊鬥,如此一來,便能夠多次擊中子車行,只要小心一些,以子車行的身法,就算他勁力再強,也難以打中對手,因此往往同修爲下,敗的都是子車行。正因爲此,勁力已經勝過子車行,身法就更不用說的餘曲纔有信心輕易擊敗對手,可想不到的是,自己連續兩拳,完全打不中對方,可是對方剛一出拳,就打中了自己的胸口,這般一看,好似變成了對方能夠依靠身法來遊鬥,而自己卻全靠蠻力了。想到此處,餘曲微微一凜,看向子車行道:“你這是什麼身法,好像武技中的小身法,你竟然懂得這等法門?”
“廢話少說,要戰便戰!”子車行瞪着餘曲,放聲說道,他沒有任何把握贏過對手,這種小身法靠得就是近身纏鬥,若是對方想要離開自己一定的距離,繞着自己飛奔,之後時不時的攻擊自己,就算自己能夠躲開,可自己也同樣沒法子擊中對手,只要自己動拳頭,對方也能夠依靠身法的速度閃開,如此一來,那種依靠每一次拳擊中對方同一個部位的法子,怕是也就沒了效果。子車行的話一說完,餘曲也是惱怒,當下衝了過來,呼呼的一連揮出了數拳,可他驚訝的發現,子車行的小身法已經習練到了一定的程度,看似驚險,卻有巧妙之極的將他這兇悍的四拳全部躲開,都是身體輕微的抖動,便挪開了位置,以寸許的距離避免了被他的拳頭擊中。餘曲再次向後急退,他心中明白,自己的這四拳看起來和之前那般,只有莽撞,其實不然,他已經將拳頭化作了自己平日施展的斧法,每一拳的角度、攻擊方式都拿捏的非常精妙,若沒有同樣精妙的小身法,是不可能這般躲閃過去的,因此在子車行連續閃開之後,餘曲便再次退了開來,順手將地上的斧頭重新抄回了手中,道:“還到不打了,這般下去,你我二人當是勢均力敵,我身法比你快,若沒有方纔那種愣神,你根本打不着我。同樣我的力道雖然比你強,但是想要擊中你,也十分艱難,這般打下去,很可能戰到試煉結束,也分不出勝負。”
“打,既然我伏擊不成,那便正面相鬥,這般站着多沒意思,各自施展出最強的戰力,打上一場,纔對得起這番試煉。”子車行豪言壯語,邊說邊昂首闊步的走向了餘曲,跟着未等餘曲開言。就再次撲擊而上,鐵拳兇蠻的揮舞。砸向餘曲。那餘曲哈哈大笑,再次依靠身法閃開道:“好。既然你要打,我便奉陪,不過我的力道比你強,除了躲閃之外,還可以和你硬拼,以我斧頭撞擊你的拳頭,你非躲閃不行,這樣打下去,就會變成我不斷的追着你打。就看你氣力如何了。”說過話,斧頭也是高舉了起來,呼嘯着就衝那子車行劈砍過去,這一下帶起的勁風比起他方纔的拳頭更要甚之,不過依然被子車行極爲驚險的避了開來。下一刻餘曲的大斧如龍捲風一般,狂亂的舞動起來,四面八方只能瞧見斧影重重,若是武者之下,怕是連影子都看不見。只能看到一團被帶起的砂石,這一刻那飛舟之上衆人的眼識的強弱也就顯露出來,有些人能夠清楚的瞧見砂石環繞之內,那激烈的搏殺。有些人雖然能夠看透捲起的砂石,可其內的景象只是一片斧影和拳影,根本看不出每一招每一式了。當然這不只是眼識,也和修爲相關。修爲弱的自然無法瞧清楚強者的攻擊。
當然,謝青雲算是能夠看得十分清楚的那一類。雖然他的靈元被封,如今不過恢復了一部分,達到十一石的勁力,但他本身的修爲已經是二變武師四十石的力道,想要看清餘曲和子車行的搏殺,自是輕而易舉。儘管如此,他看的也是有些心驚,這餘曲不只是在之前的擂臺戰中隱藏了力道,連武技也是藏得極好,眼下他的這套斧法,比起早先的不只是快了一點,無論是招法的方位、角度,還是招法的靈動、巧妙都遠勝過他在擂臺戰時,施展的斧法,而子車行僅僅是隱瞞了他的小身法,本身的拳法並沒有任何藏着,和早先擂臺戰時的施展一模一樣,這就造成了餘曲方纔自己所說的,追着子車行打的情境,不過幸好,子車行的這套小挪移身法,已經習練得着實不錯,他依靠勢入手,修習小身法,確是極爲適合他自身的筋骨肌肉的身上,這也算是一項極爲特別的天賦了,好在被謝青雲幫着挖出了這門天賦,也就讓他雖然被追着狂揍,但是卻能夠遊刃有餘的躲開每一次攻擊,自然因爲這種躲閃屬於小身法,不明白之人,只會覺着這子車行每一次的閃避都是極爲驚險,時刻都像是手忙腳亂一般,有着被斧頭砍中的生命危險。餘曲原本以爲自己全力攻擊,很快就能將子車行拿下,卻不想打了都快三刻鐘了,依然還是看見子車行在那裡險之又險的躲開他的每一斧,餘曲這才明白,小身法不只是說說而已,擁有小身法的人,絕不簡單。這一期營中能有小身法的弟子鳳毛麟角,他也見識過,可從未和有小身法的人廝殺過,眼下看來,這親身一感受,絕非平日所見所想的那麼簡單,餘曲忽然明白,若非自己的修爲比子車行更強,這擁有了小身法,本就勁力勝過同境界武者的子車行,定然能夠輕易擊敗自己,而且原先的子車行排名一直都是中間靠後,怕是此後,他若是願意用這等身法來闖蕩靈影碑,他那一直拖累他的靈影勳也會極速提高,從而成爲滅獸營排名極爲靠前的弟子了。心中這般想着,手上卻是絲毫沒有停下,無論如何,餘曲覺着自己的修爲勝過對方,這麼打下去,遲早能擊敗子車行,這個試煉場的考覈第一,他餘曲勢在必得。飛舟之上,衆人看得心驚,能夠瞧清之人,會講述給看不清的弟子們去聽,儘管看不清楚,但聽起來也十分的驚險,因此沒有一個人覺着無聊,都在全神貫注的聽着、看着,只是包括子車行的對手餘曲,沒有人明白子車行此時的感受他,他在不斷的躲閃中,躲出了滋味,閃出了感覺,整個人竟然生出一種早先潛伏時的那種與自然的律動相融合的感覺,只不過那是極靜狀態下的相融,而現在則是極動狀態下的相融,自然既是靜止,也是活動的,只要感受到其律動,便能與其融合,便能以靈覺察覺到身周的任何輕微的波動,陷入這樣的境況之後,子車行的躲閃從依靠眼睛和耳朵的判斷,來做出反應逐漸變成了依靠靈覺的感應來做出小挪移的反應,眼睛已經開始不需要完全盯着對方的肩膀、手臂了,只是在其他人看來。他還是和早先一般,躲閃的驚險之極。可在他的心中,自己的身法從粗略轉爲了飄逸。當然這種飄逸從外在是看不出來的,不似那小身法之外的大身法,能夠快速移動而讓人生出飄逸之感。
就這般鬥戰了大約半個時辰,一直覺着子車行處於劣勢的那些弟子都忽然覺着,子車行雖然難以取勝,但也未必會輸,儘管他不停的在躲閃,只能偶爾還擊一拳也都很難擊中對手,但是這個餘曲數百招下來。卻也同樣無法擊中子車行,這樣看來,似乎兩人算是勢均力敵,只是表面看上去,不那麼平衡罷了。只能看出皮毛之人都這般以爲,謝青雲更是察覺到了一絲端倪,這子車行竟然以極動的方式進入那種玄妙的和自然相融的狀態,這樣的狀態謝青雲當然早就純熟了,無論是在天機洞時。還是在這靈影十三碑中,自從他擁有了小身法之後,便已經學會了將這樣的極動自然運用到了小身法之中,並且舉一反三的將他同樣用在了大身法之內。事實上謝青雲與人鬥戰,小身法和大身法也是相互融合的,怎麼能躲開對手。就怎麼用,完全尋不到絲毫的痕跡。當然擁有小身法的人,嫺熟之後。都會如此用,只是能夠將極動的法門運用其中的,並不多見,大多都是依靠眼識、耳識,以及靈識來判斷對手的攻擊,然而同樣是靈識感知,能夠和自然相融的感知法子,卻是比尋常的感知更加的精細,這些來自於老聶所教授的潛伏之法,也算是老聶的獨門武技了,謝青雲只是把其中的粗淺部分教給了六字營的衆人,也教給了那些暗營的前輩,原本想的是,那精髓的部分,沒有經歷過他的無元輪狀態,是無法提煉和昇華的,老聶後來也是在元輪粉碎之後,將這潛行之法更加的完善了,卻想不到自己的師兄子車行能夠感悟出來,雖然這種感悟距離他還是有很大的距離,但能夠走到這一步,足以表明子車行在這一方面的天賦,想來這種天賦或許和子車行的發力法門相關,他的筋骨肌肉可以分斷髮力再疊加集中於一點,而這小身法就是利用了他這一方面的能力,當小身法能夠施展到不需要去思考,下意識的讓身體挪移的程度,那所有的注意力也就自然放在了靈覺之上,加上子車行已經學過了潛行法,也越習練越深,在這種狀況下,觸發了這等極動的和自然相融的法門,也不足爲奇了。
“我覺着子車的戰力在此一戰之後,當會勝過我了。”羅雲忽然開口,他這一說,一旁的姜秀嚇一跳,道:“什麼?”跟着又道:“勝過死胖子不假,爲何會勝過羅雲師兄你?還這般肯定?”
“哈哈……”胖子燕興聽到羅雲這句話,倒是開了心,接話道:“看見了麼,不是我不行,是我們都不行了,這子車的天賦被乘舟師弟發掘了出來,便一發不可收拾了。”
他這麼一說,那姜秀便用力瞪了他一眼道:“不行了還笑成這樣,也不知道奮進。”
“我這是爲子車師弟高興。”胖子燕興繼續樂呵呵的,卻聽見司寇也是忽然開口插話道:“羅雲說得沒錯,我想我的連環箭也都無法制住這子車行了,除非我將連環十二箭習練到極致。”
連司寇都這麼說,姜秀也不得不信了,她沒能看透那砂石間的影動,但都聽羅雲細細講過,卻想不明白爲何子車行一直躲閃卻有這般厲害,當下便轉頭看向謝青雲道:“乘舟師弟,你本事真是厲害,什麼時候也幫師姐發掘一番,看看有什麼天賦,能夠讓師姐勝過這死胖子。”
謝青雲哈哈一笑,低聲道:“師姐的天賦就是天生剋制死胖子,你讓他向東,他不敢向西。”
那胖子燕興聽了,也是笑眯眯的湊上來道:“還是乘舟師弟瞭解我。”
“切……”姜秀沒好氣的瞪了胖子燕興一眼,不再理他,繼續看着飛舟下的大戰,儘管看不真切,可羅雲也一直再解說,依然看得是津津有味。至於找謝青雲幫着發掘天賦,不過是一句戲言罷了,六字營的人之前就已經聽謝青雲說過。這子車行的筋骨肌肉天生適合習練勢,那種勢帶動而起的小身法。也只有子車行適合習練,並且效果雖然和謝青雲自己的小身法差不多。但其本質卻已經有了改變。至於謝青雲自身的小身法,他倒是不介意教授給六字營的衆師兄、師姐,不過這種小身法在滅獸營的武技經卷中也有,只是那些武技一是未必適合六字營的師兄、師姐們習練,二是就算適合,他們也難以這麼短時間習練的出來,這也是爲何滿營的弟子,懂得小身法的人極少的緣故,當然大多數人到了三變武師之後。若是能尋到和自己契合的武技中,也含有小身法的話,便能夠修習得成功了,現下難修,只是限於境界不夠罷了。至於要到筋骨寸進的階段,那不只是要修爲,還要看天賦,筋骨寸進之後的微境,連王羲也都沒有聽聞過誰能練成。不過是傳說中的境界罷了。
六字營衆人說話聲音不大,且周圍衆人都是在緊張的看着飛舟之下的鬥戰,沒有人在意他們提到的乘舟師弟發掘天賦的話,即便聽見了。也都以爲不過是六字營的人在說笑罷了,根本想不到乘舟的靈元被封,戰力全無之後。還能造就出一個子車行這樣的高手。觀者各有心思,試煉場中的兩位對手也是越打越激烈。當子車行在那樣的極動境界中陷入的越久,也就越發的遊刃有餘。進而反擊的次數自然就越發多了起來,這樣的次數一多,餘曲就感覺到自己漸漸有些吃力了,不得不連續的向後或是向左、右閃躲,他的閃躲不是小身法,一動起來距離就要遠了幾尺,這樣一來,便讓他幾次本可以連貫攻擊的斧法被中斷了,威力也就大減了不少,他唯一能夠慶幸的就是這子車行的身法不行,想要跟上追擊,他早已經跑開的更遠,等到子車行不追了,他再次猱身攻上,一通貌似亂砍卻極爲精妙的斧法繼續招呼在了子車行的身上。就這樣又拼鬥了半個多時辰,餘曲也發現了子車行的小身法竟似乎在不斷的提升,而且他自己似是成了子車行磨練身法之人了,說得好聽一些,兩人在鬥戰搏殺,說得難聽一些,他此刻已經淪爲了陪練,儘管誰也奈何不了誰。心中有了這個想法,餘曲便越發的惱怒,當即進一步加快了斧法,發了狂一般,不停的攻擊,不管不顧的都向着子車行的要害部位劈砍而去,只因爲他覺着自己好像是個工具一般,被這子車行耍了。只可惜這樣的攻擊讓他的斧法反而比方纔要凌亂了一些,幾次出現了漏洞,都讓子車行輕鬆的抓住,又輕鬆的反擊,一連七次之後,子車行的第三拳再次擊中在了餘曲的胸骨之上,仍舊是方纔那個部位,這一下餘曲更是吃痛,連連向後退卻,他這才驚悚的發現,自己的胸口已經是淤青一片,想起子車行剛伏擊自己時擊中自己的一拳,以及中間自己因爲剛發現子車行小身法而愣神時候捱過的那一拳,再到此刻的這一拳,這子車行竟然全都精準的砸在了一個部位之上,這等鬥戰的細膩心思,怎麼也難以想象是子車行這等粗壯的大塊頭能夠想的出的。儘管餘曲知道,六字營衆人個個都不簡單,但此刻親身經歷之後,卻還是忍不住震驚了,他記得曾經聽教習說過武國的大勢力中都有一營或者一隊,是其中的王牌,譬如鎮東軍的鬼遊騎,鎮西軍的獵殺營等,鬥戰搏殺除了本身的修爲之外,更是層出不窮的詭異打法,尋常人說的戰力、包括修爲、身法以及鬥戰的各種經驗,三者之間鬥戰經驗只是綜合戰力中佔的最少的一部分,而到了這些王牌那裡,鬥戰的經驗竟然和身法、修爲所佔相當,也就是說他們的經驗讓他們等夠在任何時候下意識的就做出最好的選擇,這些選擇在旁人看起來,充滿了詭詐,甚至是猥瑣。而此刻,餘曲覺着,眼前的子車行竟然就給了自己這種感覺,平日說起來覺着像是傳說故事,而現在看起來卻是十分可怕的感覺。
“嗖……”餘曲終於忍不住,再次向後急退,跟着伸手一擺,道:“算我們戰平,不打瞭如何?”他知道這樣打下去,短時間內未必會有勝負,但時間一長。吃虧的多半是自己,且再戰下去。他也沒法子從這次鬥戰中學到什麼了,只因爲他感覺到自己已經有了怯戰的心思。這樣的心境下,越打便會越發喪失信心,非但得不到提升,反而會影響今後習武的信念。只可惜他這麼喊過之後,子車行並未同意,張口就道:“除非你認輸,否則就繼續打下去,打到教習出來喊停爲止。”嘴上嚷嚷着,手上也不停。轟隆隆的就再次攻了上來。
飛舟之上的人早就瞧見二人打打停停,中斷的次數越來越多,大家都察覺到這是因爲子車行越戰越猛的緣故,方纔那砂石旋轉都是餘曲斧頭帶起來的,幾次中斷之後,沒了那砂石狂舞,自是因爲子車行的反擊越來越厲害了,這讓飛舟上的弟子們嘖嘖稱奇,當然一些強大的教習、營將都能看得清楚明瞭。自不會有什麼奇怪,他們都知道持續戰下去,時間越久,子車行就會越有力。但真正要勝過對方,還是很難,只要那餘曲遠遁也就行了。果然餘曲聽見子車行的嚷嚷。見到子車行狂衝上來,索性依靠身法遠遠退去。子車行見狀,知道自己追不上。就哈哈大笑着狂吼道:“餘曲你這般膽小,不敢一戰,太讓我失望了。”跟着又衝着空中狂吼道:“諸位教習,他不敢打了,趕緊出來評判吧,應當我是第一纔對吧。”
他這麼一喊,餘曲心中惱恨,想着上前來打,卻覺着再打下去又要被這廝纏着成了陪練,實在是極不甘心,子車行這般喊,顯然就是激將於他,想讓他繼續陪練,他的打法倒還十分合適磨練子車行此時的小身法。餘曲壓住心火,索性不在去理會子車行的激將,站得老遠,也不過來,卻聽子車行再次喊道:“諸位教習,他是真不想打了,雖然我沒法子真正制住他,但顯然此戰,我佔了優勢,怎麼說,也應該算是我留在了最後了,這第一就給我吧。”
話音剛落,兩位教習聯袂從附近的大石下飛躍而出,這一次子車行算是真正瞧清了教習怎麼冒出來的,附近還有一處地穴,比他自己尋到的那一點還要隱蔽的多,完全看不出絲毫端倪,跟着自己的那位,有足夠的時間躲藏進去,只是不知道跟着餘曲的這位是如何在餘曲來了之後,當着他們兩人鬥戰的面,像是隱形了一般的鑽入那地穴之內,加上早先那幾位帶走趙佗、劉廣以及龐虎的三位教習的神出鬼沒,子車行忍不住就張口問道。不過教習卻沒有回答他,只是灑然一笑,搖了搖頭,便不在多言,這讓子車行頗爲鬱悶,打算回去問問平江,看看他是否清楚,或是讓乘舟師弟去問問他那幾位大教習師父,想來應該明白。
“你二人確是都不想戰了麼?”其中一位教習出言問道。
“我想戰,他不想戰,但我又追不上他,請教習大人裁決。”子車行搶着說道,那餘曲本想辯駁,不過確是辯無可辯,讓他現在繼續和子車行鬥戰,他確是一百個不願意的,只好站在一旁不吭聲了。兩位教習聽後,相互看了一眼,也知道這般拖下去,毫無意義,當即宣佈此試煉考覈結束,隨後就將二人一齊帶出了試煉場。半刻鐘後,飛舟上的弟子也都下來,圍在擂臺附近,最後這五名參加試煉的弟子也都站在擂臺之上,等待排名宣佈。子車行笑呵呵的站在臺上得瑟,一會衝着臺下的弟子們揮手,一會衝着六字營的衆人眨眼,惹得許多沒有押注給他的人,氣得牙癢癢,卻也毫無法子。謝青雲則帶着六字營衆人,這就開始去莊家那裡收錢了,鬧得臺下有是一片混亂,找到大教習刀勝上了臺吼一句,這才安靜下來:“你們要賭,我不反對,等排名之後再說。”跟着看了眼王進,見那王進點頭,便乾脆利落的說道:“第一名子車行,第二名餘曲,原因很簡單,餘曲不想打了,子車行還要繼續戰,總要分出一個優劣,此考覈沒有平局之說。”此話說過,衆人也是一片贊同,並沒有覺着有什麼不妥之處,那餘曲也大概料到了這一點,沒有了第一,也就沒有了,只能願賭服輸,心中對子車行也沒有什麼惱恨之處。宣佈了第一、第二,這第三名就麻煩了。大家都想要知道到底是龐虎還是劉廣,劉廣擂臺戰得了五分。地形戰得了兩分,合起來七分。龐虎擂臺三分。地形戰四分,合起來也是七分,可二人當中只能有一人留下。這讓龐虎和劉廣自己緊張之外,他們所在的營也都是如此,都希望本營中的師兄弟能夠通過。刀勝也沒有囉嗦什麼,當下就宣佈了第三名是龐虎,在分數相同的情況下,幾位教習商議過了,以地形戰的得分爲主。且龐虎的戰力確是比這劉廣要高,因此讓他留下來自然最爲合適。那劉廣原本還有一些希望,聽見大教習刀勝這般說過,便也不去爭什麼了,他知道自己在擂臺戰上佔了便宜,那幾人都留有實力,若是大教習讓他們再打一場,他是怎麼也不可能勝過龐虎的。一切塵埃落地,六字營衆人受了豐厚的銀子之後。連帶着十七字營的一衆弟子都去了聽花閣,自然是買來食材和美酒便一同回了六字營謝青雲的居處,由他來下廚烹飪,這一夜吃喝。自是痛快之極,除了楊恆之外,所有人都真心爲子車行高興。自然這真心的程度有所不同,六字營都是一般的高興。那于吉安也是類似,剩下的十七字營幾人高興是高興。卻沒有那麼深罷了,至於楊恆只是個皮笑肉笑,心卻不笑的人,他纔不在乎子車行能否留下,只想着到時候如何跟着姜秀去那洛安郡罷了。
還有大半個月,滅獸營這一期就要閉營了,一衆弟子們都忙忙碌碌的準備去已經看好他們的大勢力,而在這之前,滅獸營要舉行一次大比武,這次比武和武勳、靈影勳最後會統一疊加起來,檢驗他們的綜合戰力,最後列一次排名,算作這一期的最終排名,大部分人不會和現在的排名又太大的出入,因此也不會影響到那些已經被各大勢力選中的結果,不過根據以往每一期滅獸營的最終結果來看,偶爾也會有得到好的機緣,而戰力大增之人,這樣的人則會在最後得到更大勢力的親睞。所有被各大勢力已經選中的人,雙方並沒有定死,最終都可以選擇其他勢力,同樣其他勢力也可以在最終放棄已經選中的弟子。不過縱觀以往的每一期滅獸營,最終改變的都不是很多,往往最後改變的都是事出有因,大勢力不會在沒有重大原因,或是看上其他更好的弟子的情況下,放棄早先選定的弟子,弟子個人雖然弱小,但這麼做,會遭到其他大勢力的詬病,而以後的滅獸營中的天才選擇勢力時候,也會考慮是否要選擇這一家了。至於弟子臨機改變,則更是少之又少,弟子們本就處於弱勢,沒人敢這般去得罪一方勢力,當然除非自己的天賦足夠強,也絲毫不懼,且接受你的新勢力,也願意扛下來,那便沒有任何問題。六大勢力的統領雖然都算是袍澤,面對荒獸時能夠共同進退,但是相互之間又各有遏制,在這種挖角的問題上,更是互不相容。
謝青雲靈元依舊被封印着大半,勁力仍舊是十一石左右,他也不打算參加最後的大比武了,這個排名他並不在意什麼,這幾日王羲在夜間單獨來了他的住處,和他說過但凡被火頭軍選中之人,無論是從滅獸營去的,還是其他地方挑選過去的,都會像影子一樣消失,父母、兄弟自是都會跟着一齊消失,其餘親眷雖然留在武國,但卻不清楚他們去了哪裡,這便是火頭軍的神秘,而謝青雲剛好戰力全失,王羲又提過他會留在滅獸營,卻並不是很待見他,因此想要消失更是水到渠成之事。王羲也將謝青雲父母的事情告之了他,說是已經去了鳳寧觀醫治,讓他放心,待閉營之後,可以先回白龍鎮和其他友人街坊見面,之後再次離開,隨意尋個理由就行了,至於他的父母,火頭軍已經知曉,到時候會直接將他們接去應該去的地方便是,讓謝青雲放心,火頭軍的家眷和兵卒都是住在一起的,以防止這支強大的軍隊因爲親眷出了問題,影響爲國效力的信念。謝青雲早已經知道其中一部分事情,這一次再聽王羲將其中細節道出,自然更加明瞭,本就不怎麼擔心這一點,現在也就更加放鬆了,隨後的大半個月,他依然打算繼續在那靈影十三碑中度過,不過王羲提到離開之前,衆位大教習以及他這位總教習都想和謝青雲面對面的切磋一次,自然謝青雲到時候戰力恢復幾成,這極爲教習就用幾成的戰力和他一戰。謝青雲知道是幾位大教習和總教習的好意,他在靈影碑中對付的畢竟是摹刻下來的虛化體,真正面對本人時候還有很大的不同,這也是幾位師父想要在他臨走前最後送給他的好處,儘管曾經教授他時都有過切磋,但一直都是指點幾招幾式,向這般鬥戰搏殺,卻是從未有過,整個滅獸營也從未有弟子享受過這樣的切磋。自然謝青雲心下感動,當即就拱手道謝。
隨後的幾日,每天晚間回來,謝青雲都和六字營的衆人吃喝閒聊,他們知道當離開滅獸營之後,再要見面也不知道要多久之後了,自是十分的珍惜。當然這些都是在楊恆不在的時候進行的,同樣衆人也說到了離開滅獸營後,姜秀如何獨自一人面對楊恆,到目前爲止,幾次試探,楊恆都沒有暴露絲毫的目的,想來他多半會選擇去洛安繼續和姜秀相處,姜秀倒是不在和之前那般擔憂了,她已經習慣了在楊恆面前僞裝。謝青雲也提前預判出楊恆一直沒有接受任何勢力的邀請,估摸着最終會選擇烈武門的東部四郡總堂,因爲總堂就設立在洛安郡,雖說鎮東軍也有一部分在洛安郡郊外,但畢竟是軍中,想要出來很麻煩,烈武門也就不同了,可以隨時出來。儘管楊恆的排名足以進烈武門的天才營也就是烈武營,但同樣也可以自己選擇去那東部四郡的總堂,那總堂的堂主自然會極爲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