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一句話便將營將給噎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這並非他一時間衝動所爲,在外間跪了一夜,是盡了他作爲新兵的責任,他也早就想好,一夜之後無論這位營將是否同意,他都會強行離開。
儘管姜秀師妹的事情都在乘舟師弟的計劃當中,但既然這信傳到了他這裡,自是需要他去,尤其是信中提到那楊恆的師父的修爲,乘舟師弟如今修爲沒有全恢復,多一個人就多一個幫手,他又怎能爲了自己的在這神衛軍的前途,而對師妹、師弟們不管不顧,這一期的滅獸營雖然已經結束一個月了,可六字營永遠不會散,無論大家走到哪裡,他都是六字營的隊長。
至於那營將也是沒有料到司寇會這般說,身爲訓練新兵的營將,他的職責就是令那性子偏軟的兵卒變得堅韌,而對於那些鋒芒畢露的兵卒,則要磨一磨他們的銳氣,軍中的兵將要懂得合力,懂得遵從號令,方能令一軍的戰力最爲強大。
同樣又不能惟命是從,這個點說起來很難把握,也就需要他這個營將在這些新兵剛入營的時候,就好好訓練他們一番。對於這位司寇,從一來,就算是新兵中最爲優秀的,什麼苦都能吃,也從沒有怨言,既堅韌,又聽從號令。可正因爲太過完美了,讓營將覺着司寇很難讓人去了解,如此也就難以融入到整個營中,對於將來說,便就無法掌控,無法掌控就容易在關鍵時刻出現意想不到的情況,任何一個營將都不希望自己的屬下有這樣一位兵卒。當然短短一個月,融入到營隊之內的未必將來就是最好的,沒有融入的也未必不好,時間久了,方能知人心,或許這位司寇將來反而是營中最爲重情義之人,並不是想象的那般太過完美了。而有些不真實的和大家格格不入。但是營將不希望等那麼久的時間再來辨明這一切,其他的新兵當中,各類人都有,有些訓練也都領先於衆人。但這樣的人脾氣往往都傲慢,有些訓練不行的,可鬼主意比較多,有些嚴格聽命的,又太不夠圓謊。不適合將來留在親衛營,或許可以轉入其他營隊。但只有這個司寇,什麼特點都沒有顯露出來,其他人有問題,營將都可以針對訓之,太過沒有問題,也就讓營將心中全無掌控點,這樣的人等到將來正式加入了親衛營,再去辨明,萬一是個城府極深的人。那麻煩就大了,對於這一點,營將十分擔心,因此這一個月,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對司寇的要求越發嚴苛,簡直超越了許多老兵的訓練程度,可依然找不到司寇的任何弱點。
司寇所以這般,只是因爲當初神衛軍大統領親自來說服他,招攬他加入神衛軍。之後還對他說過我希望我看好的人,真正能夠通過新兵訓練之後留在親衛營。司寇性情沉穩,但內心待人的情義,卻是極爲火熱的。六字營中的每一個人性子雖然不同,但都是重情重義之輩。而司寇則將那神衛軍大統領祁風當做了賞識自己的伯樂,爲知己者死,何況這訓練又不用死,他自然是咬牙堅持,越多的重負。他越要挺過來,可卻沒有想到,他越是如此完美,反而越被人誤解,直到現在他也不清楚這營將爲何如此對他,但他想的就是折磨越多,將來也就越強大,所以也沒有任何的怨言。但今日這事,他卻不能再任由營將安排,聽從這營將的號令了,自然這也是因爲他重情重義,兩邊的事情,顯然師妹姜秀那裡更爲緊急。他跪過一夜,就算對得起營將了,之後姜秀那裡的事情解決,他還會回來,哪怕神衛軍不在收他,他也要給大統領祁風一個交代,便是受到軍法,也心甘情願。
如今祁風不在軍中,他也無法聯絡得上,也不知道祁風何日歸來,只能先走一步。於是在營將愣神的時候,司寇也不管許多,直接拱手道:“營將大人,今日你不許我去,我也要去了,這一夜跪下就是對營將大人這麼多日子來操練我等新兵的敬意。”說到此處,微微一停,才繼續說道:“我明白,軍令如山倒,且軍令在許多時候都是着眼於大局,有時候我們做兵將的能夠看得明白,有時候卻看不清,總不能因爲看不清而不遵守,若真是如此,可能一個人就毀了一次大戰,也會因爲一個人的不聽號令,而害死許多袍澤兄弟。
但卻不能因爲這個原因,而令所有的軍令的目的都公開化,一些機密的軍令一旦泄密,同樣會影響整個對荒獸大軍的戰術。這些我都明白,眼下對新兵的訓練,就是要求我們都習慣於聽從軍令,不要去質疑軍令。儘管也有可能某一次軍令是錯誤的,但這樣的情況永遠都是偶然,偶然不足以進入軍規律則,更不能因爲這個偶然,而鼓吹兵卒隨時可以質疑軍令,若是那樣,軍都的整體戰力,將變得一塌糊塗。”
營將聽了司寇這一番話,心頭也是默默讚許,這些話他並沒有說過,只打算新兵訓練的最後一日,對着每一位通過的兵卒,來認真講演一番,讓他們在親身感受過一切之後,再去聽這個道理,自然會明悟許多,卻不想司寇此時已經全然明白。心中讚許,面上卻依然嚴厲,道:“既如此,你爲何還要離開?”司寇再次拱了拱手到:“正因爲明白了,才知道這一次抗令並不會給神衛軍帶來任何影響,現在不是作戰,只是訓練,即便我離開後,神衛軍遭受襲擊,我司寇一人的力量小到不可估量,在新兵期間也從未被計入軍中整體的戰力之內,因此我走和不走都不會影響什麼。相反,我那爲師妹的事情卻是極爲重要的,我若不去,可能會陷師妹於險境當中。兩相權衡,自然是離開神衛軍爲妙。大人也請放心,我想過這般離開,依然對神衛軍有影響,影響就是那些和我同訓的新兵,若是我沒有遭受到處罰,他們將來也會想着。抗命未必會有事,這對於將來也是極爲不好的,因此請大人給我時間,待我相助過師妹之後。自會歸來領受軍法。”
說到這裡,司寇微一沉吟,跟着認真言道:“即便受罰之後再被趕出神衛軍,我司寇也絕不後悔!”此話一完,給這營將行了個軍禮之後。也不等對方再言,轉身就走,這一行,身體忍不住踉蹌了一下。
跪這一夜,對武者行血自是毫無影響,絕不會和普通人那樣,腿腳麻木而導致行走一時間不變,只是因爲他肋骨之傷一直沒有去醫治,這麼做也是爲了表明自己作爲新兵對營將大人的敬,而現在踉蹌兩步之後。司寇一皺眉,口中吞服下一枚淬骨丹,跟着咬牙向前而行,大約十步左右,斷裂的肋骨全然癒合,行走也就暢快了許多,一步跟着一步轉眼間,拐了個彎,消失在營將眼前。營將之所以沒有去追趕,只因爲司寇的這一番話。尤其是最後的這段話,對於違抗軍令和去幫助他師妹的言辭,令這位營將終於感受到了司寇和衆人一樣的地方,在營將心中有一個誇張的說法。這司寇終於有了人味兒,而之前他在訓練中表現出來的一切是營將當兵三十年來,在新兵裡從未見過的。
正是因爲從未見過,才覺得司寇不是人,讓他全然無法看透,無法掌控。可現在他似乎有些明白了。這司寇不是城府深,而是不喜言辭表達,只會埋頭苦練,似乎秉承着某種頑強的意志,纔會如此。所以他就放司寇走了,今日是新兵訓練一個月以來的第一個休息日,衆人被允許外出,可以回到揚京城走走看看,這也是新兵的規矩,許多人不是揚京人,看看繁華的揚京,對武國的都城越是喜歡,也就越不容許荒獸一族染指這裡 ,總不能讓他們將來守衛京城若干年,還不知道京城有什麼好,這也是祁風大統領獨特的帶兵法子之一。所以,司寇離開軍營,也不會有人攔着他,至於這營將,自依然要將司寇擅自離營報上去,但會將全部的經過都說出來,令指揮使大人知道,司寇情有可原,方纔司寇那番話,讓這營將心中對於司寇的印象大爲轉變,才使他有了幫司寇說話的想法。
武國軍中職位,營將之上通常是校尉,校尉之上是校將,校將之上是副指揮使和指揮使,兩位指揮使纔是真正的將軍,他們之上就是大統領了。滅獸營則不同於軍中,幾位營將之上就直接是總教習王羲。
而這新兵的營將每一年都是臨時挑選出來負責訓練的,他們上面直接就是指揮使大人,有時候指揮使也會直接來新兵營訓話,這麼做也是讓新兵們直接見到軍中的將軍,激發他們的熱血、堅韌和勇猛,將來歸入各營之後,也會有着浴血奮鬥的目標。
就在司寇離開的同時,藥雀李則剛剛回到自己的藥園,一進來就扯着嗓子喊那胖子燕興,這藥雀李平日對燕興也是十分隨和的,這次外出尋那藥聖,失敗而回,徹底找不着藥聖的蹤跡了,他向來對事情看得很開,心境自然,才能對藥性更加理解,這也是他在丹藥之道上成功的法門,因此失敗之後,他反而買了好酒好肉的回來,準備和這胖子徒弟吃喝一番,慶祝沒有留下藥聖,他以後也用不着每日小心翼翼的伺候那藥聖,而耽誤的修行。卻不想着一番喊,卻聽不見那胖子燕興的迴應,藥雀李大步邁入竹木搭建的堅實的屋中,卻見那桌上留着一封信,拆開來細細一看,忍不住笑罵道:“這死胖子,若是我那藥聖真個被趕回來了,他人不在,豈非就讓藥聖白白跑了麼?”
嘴上雖然罵着,但藥雀李面上卻是在笑,因爲他並沒有任何的氣惱,反而想起當年自己在朝鳳丹宗之內,爲了師兄被一個長老冤枉,而不從大長老之令的事,後來好在查明瞭真相,連宗主陳藥師都誇讚了他,重情重義,在朝鳳丹宗之內可沒有什麼袍澤的說法,雖然隸屬朝廷,但也是江湖門派,師兄弟之間比袍澤少了一絲鐵血,多了一些義氣。這胖子燕興信中也都講明這一次不只是姜秀師妹,幾個師兄弟都會去,且面對的敵人很厲害,少了他一個。很可能會有大麻煩,他的作用不只是鬥戰,若是大夥受傷,他還能爲大家醫治。笑罵過後。藥雀李忽然一拍腦袋,趕緊扭動牀頭機關,咯啦啦,地下一塊泥土沉浮,顯露出石板。跟着石板分成兩塊,向兩邊滑開,這裡可是藏着他好些罐子的丹藥,有些很名貴,有些一般般,藥雀李一一查看,那最名貴的救命丹藥,仍舊留着,和他猜想的一樣,這死胖子徒弟不會用。怕拿走了非但救不了人還害死了人,只取了一些尋常的靈元丹和化靈丹走,不過一些夜羅丹還是被他給取走了三枚。
看到這個情況,藥雀李再次破口罵道:“這混蛋死胖子,只學會了皮毛就敢用這夜羅丹,看來又要我陪着跑一趟了,難怪大師兄總說,有了徒弟可要操碎了心,現在才發現,果真不是虛言。”罵過。嘮叨過,藥雀李這救非常迅速的在不同的瓶罐之內取了不同的丹藥,這纔將機關關閉,轉身就離開了竹屋。又出了藥園,死胖子平日總是嘮叨他那個師妹人在洛安,所以藥雀李也知道死胖子離開的方向,多半是先取道揚京,在租飛舟去洛安郡,他也就下了山。朝着揚京方向縱馬而去,儘管他的馬快些,可死胖子已經走了兩天了,照藥雀李的估計,自己是追不上這胖子徒弟了,不過知道了洛安郡爲最終的目的地,他也並不擔心什麼。之所以要跟着來,一是因爲他本就有些不放心,見那信中所說的一切,怕是有比較大的危險,他打算跟了去,若是需要他相助,自能助這幫少年們一臂之力。其二就是那夜羅丹了。
夜羅丹是丹道武者用來攻擊敵人的一種手段,其中藏着八道關竅,這八道都是草藥練成,但卻有那蠱蟲的模樣,能夠自行飛射、撕咬,然而其並非蠱蟲,這也是朝鳳丹宗允許宗下弟子煉製此丹,作爲比較強大的對敵手段的原因,中者一般都不會死,而是被其中藥性所制,無法動彈,想要服用化靈丹都沒有辦法,手不能動,牙不能咬,舌不能卷,連吞嚥也是不能,除非有人幫着將那化靈丹拍入喉中,再助其化解化靈丹的藥力,即便如此,化靈丹也只能解開一半的藥性,另一半隻有嘲諷丹宗有解藥,若是不解,根據中者的修爲,武聖之下,一年到半年時間,都可能陷入行動困難之中。夜羅丹效極佳,但施展夜羅丹的手法和能力確是非常繁雜,藥雀李當初只是在胖子燕興面前展示了第一道關竅的手法,這死胖子的修爲原本不足以練的,但還是似模似樣的做了一遍,勉強成功,但只成功一個關竅,後面的關竅不會,那結果就會遭受後面七道關竅的反噬,到時候制不住敵人,這胖子自己個動彈不得了,若對手真是個兇殘之輩,當即斬殺了胖子也是十分有可能的。
藥雀李可不想好容易有了個徒弟,就這麼輕易的被人殺了,他自是要趕着去相助這位死胖子徒弟。藥雀李出發了小半日,胖子燕興趕到了揚京城,和燕興預料的一般,比他晚動身許多的司寇卻比他早到了半個時辰,這時候已經和武華行場的一艘要出發向東部四郡的飛舟談好,還有四個位置,他定了兩個,等那胖子燕興到了,再出發。行場自不能無限制的等待,否則其他客人也要不滿了,因此就說好等到四個位置中的另外兩個坐滿之後,再多等一個時辰,若是沒來,就要出發了,即便這多等的一個時辰,也是需要多付上一些銀錢的,對於司寇來說,進入神衛軍後已經得到了一筆玄銀,這銀子還是付得起的。不過結果是胖子燕興已經來了,那兩個位置還沒有人到,雖然如此,但沒有人多言,大家都知道規矩,飛舟不滿人,即便你花大價錢買兩個位置,如果沒有充足的緊急事件的理由,即便多等兩天,也是不會起飛的。
遇見這種坐不滿的情況,最終的時限爲三日,再沒有人來,飛舟上的客人就要均攤多出來座位的銀錢,飛舟就會起飛。這是爲了避免有其他客人臨時要走,而尋不到飛舟的麻煩。揚京雖是武國最大的郡城,但也不是隨時都有飛舟起行的,行場自己的飛舟有限,很多時候都是一些飛舟的主人和行場合作,不需要用的時候,就拿出來做生意了。事實上大門派或是大家族又或是朝廷中人。都不需要用到行場的飛舟,自家門派勢力中都有,而這些尋常武者百姓想要乘坐飛舟就要依靠行場,因此行場也定下了這樣的規矩。在等待的時候。客人們就近在揚京城閒逛或是租下客棧房間休息,又或者本地人就回到自家中等待,人滿之後,自會響起特殊的行場飛舟鳴笛之聲,響過三次之後。都會聽見。就這樣等着的時候,胖子燕興見附近街道繁華,也就拉着司寇和他一起買些小玩意,打算送給那姜秀師妹,司寇在六字營師兄弟面前倒是最不沉穩的時候,見胖子如此這般,就擠兌他說,對師妹如此好,見了師兄屁都沒個表示。
那胖子燕興笑嘻嘻的說,一會買好了送師妹的東西。就請師兄吃揚京城的名菜。兩人說笑着逛了小半天,笛聲依然沒有想響起,司寇也就不客氣了,硬拽着燕興去了武華酒樓,準備開吃。與此同時,在那中部四郡的尹川郡的郡城之內,大統領熊紀剛剛從隱狼司報案衙門出來,他這是在寧水郡辦好一切事務,尹川郡這裡又又了新的案子,涉及到鍾景的死因。雖然線索很小,但他還是親自過來看了看,哪怕是蛛絲馬跡,收集起來。對今後查案也是非常有幫助的
。而此刻,他已經探究過了蛛絲馬跡,看起來應當只是個誤會,但他仍舊收了起來,萬一將來有用也是可能的。此時此刻,熊紀的身形只是尋常的大漢。來這裡不需要表露身份,省得麻煩,所以他才縮骨成了如此模樣,正當他要離開的時候,卻見到兩頭鷂隼同時從高空飛了過來,熊紀輕輕一躍,一手一隻握住了兩隻鷂隼,跟着落地的時候,又倒退回了隱狼司報案衙門的院內,至少這裡是相對安全的,若是落在外面,附近雖沒有什麼人,總不至於在那大街上去看鷂隼上的信件。衙門之內的府令並不知道此人是大統領熊紀,熊紀來的時候出示的是遊狼令,遊狼衛的面容也時常變換,那府令也不會去問對方具體身份,此時見熊紀去而復回,又見他手中握着兩隻鷂隼,也沒有多問什麼,遊狼衛辦案有可能十分機密,他一個報案衙門的府令是無權過問的。
熊紀也不去理會那府令,大踏步的就進了報案衙門中最隱秘的堂室,這就分別取下了兩隻鷂隼身上的玉玦,他自識得兩隻鷂隼的來歷,其中一個是他見過的,遊狼衛英焱的鷂隼。這英焱正是隱狼司遊狼衛中三位妖靈之一,原本只是兩位,英焱和書平,如今加上了紫嬰也就三位了,當然算是他這個大統領,就有四位妖靈了。
而另一隻鷂隼,熊紀並不認得,但從鷂隼腳下羽毛中的特殊的痕跡來看,他知道是來自洛安郡報案衙門的,隱狼司的鷂隼傳遞消息,自是十分平凡,不可能隨時識得,因此不同的機構中都有隱狼司特有的痕跡標明,而這兩隻鷂隼都是衝着熊紀的氣息而來,自和這尹川郡隱狼司報案衙門毫無關係。熊紀先是看了那英焱的玉玦,英焱此時正奉命調差一個賞金武者的團體,具體人數不知,但可靠消息,之前三位三位頂尖的三變武師死在各自的家中,和這夥人有關,這自引起了隱狼司的注意,拍出遊狼衛親自去調查,自也表明了熊紀的重視。有很大可能,這個賞金遊武團是那種不管殺人還是獵獸的任務都接的,在武國這樣的團體,足以被定性爲獸武者。英焱的任務就是跟蹤調差,查看他們是否還要作案,最爲關鍵的是查查看這批人有沒有幕後主使,到底一共有幾個人。因此熊紀在看見英焱的玉玦後,心中還是有些期待的,這便就以靈覺探入,一看之下,正如他期望的一般,英焱已經查出了這團伙一共八人,但幕後是否還有人就不得而知了,且這一次這團體在密謀一件大事,打算在洛安郡掀起風雲,似乎這麼做的目的竟是爲了挑釁武國朝廷,但其後是否接了獸將的任務或是有其他深層次的目的,卻無人得知了。
英焱調動人字頭狼衛們五名和他一起去洛安郡,監視這些人,若是掀起風雲的話,即便沒有查出他們的幕後,也要先行阻止他們,否則的話。讓他們隨意在人族居住的郡城殺戮,那絕非隱狼司想要看到的,也是武國許多年來都不曾有過的。之前那寧水郡十五名武者被毒殺已經算是許多年來,比較大的一起案子了。卻想不到和獸武者沒有關係,只是歹毒的尋常武者裴傑所犯下的罪惡。
看過英焱的稟報,熊紀自然同意英焱的做法,遊狼衛有權調動狼衛,並不需要向他稟報。但此事事關重大,英焱告知他,是要身爲大統領的熊紀提前知道準確的消息。熊紀並沒有立即回訊,只因爲恰好另一隻鷂隼送來的玉玦也是洛安郡的,剛好和英焱調查的那賞金武者團的目的地一樣,他以爲或許是隱狼司報案衙門也查到了什麼,趕緊先稟報給他,不過一般情況下,報案衙門應該按照規矩分門別類,該是哪裡的事。就稟報給相應的衙門,比如這樣的事情,應當報給人字頭的,因此熊紀也有些好奇,那報案衙門到底察覺到了多麼重大的問題,會直接傳訊給他。
當靈覺探入報案衙門的玉玦之後,熊紀先是微微一愣,隨後又啞然失笑,再後來又是蹙了蹙眉頭,最後先是將靈元探入洛安郡隱狼司報案衙門的玉玦。將自己的話錄寫其中,讓他們立即釋放謝青雲,那被謝青雲捉拿的人要詳加看押,自己會下令吏字頭派人來查。寫好這些。他就將玉玦從新塞回鷂隼的羽翼之下,隨後又開始在英焱的玉玦內錄寫,一共就一句話:“不要叫狼衛,我親來。”
寫好這個,同樣塞回英焱的那隻鷂隼的羽翼之中定好。做完一切,帶着兩隻鷂隼來到院中。熊紀這就放飛了鷂隼,跟着也不打招呼,就幾步縱躍,出了報案衙門,趕回尹川郡他停立飛舟的地方,這就上了飛舟,直行而去。方纔他見到了洛安郡報案衙門的玉玦,先是一愣,自然是想不到這事竟然和謝青雲有關,原以爲這小子雖然要借用隱狼司小狼衛的身份掩蓋他火頭軍新卒的真相,但寧水郡一案之後,他應當不會利用這個小狼衛的身份做其他什麼了,不想這才幾天,又要用小狼衛的身份來斷案了,想到這一點,熊紀纔會微微一笑,他倒是希望謝青雲真個就是小狼衛,乃至遊狼衛,可以成爲隱狼司的又一位得力干將。
可隨後而來的微微蹙眉,是熊紀猛然想到,謝青雲不是應該在家中等着火頭軍來接麼,爲何會忽然出現在洛安郡,即便那裡有他的師妹,還有那位同期滅獸營弟子楊恆,可依照熊紀對謝青雲的瞭解,和這些師兄、師妹們才分開一個月,他不至於又着急去見他們,這一點確是頗爲奇怪的。因爲此,熊紀忍不住聯想到英焱的來信,他異想天開的覺着或許謝青雲出現在洛安郡,和英焱正在調查的賞金遊武團有着干係。這謝青雲屢次給人以驚喜,莫說他在元磁惡淵中的事情了,就是離開了滅獸營後,先是在柴山郡就幫他隱狼司破了個大案子,那鬼醫婆羅的大弟子,如此大的謀劃,如今都被隱狼司監視着,而且還有三化武聖前輩和武仙前輩的相助,必然不成問題。到了寧水郡,又是一樁案子,雖然幕後罪犯不是那麼可怕,但案情卻是極大的,也是十分複雜的。如今這小子無緣無故到了洛安郡,這不得不讓熊紀去猜測,是不是又要牽扯出一樁大案。在柴山郡,熊紀沒有來,也不知情,等知道的時候,塵埃落定了。在寧水郡,雖然他是在關鍵時候來了,但之前許多事情都是謝青雲一人在忙活。如今到了洛安郡,熊紀可不希望自己只是個看客了,就算謝青雲和英焱調查的賞金遊武團毫無干系,他此去洛安郡,也不必現身,只需要幫着英焱一起監視那遊武團也就足夠,若是謝青雲也真在查這個案子,自然是最好不過。
熊紀出發後的半天,也就是當天晚上,胖子燕興和司寇還沒有等來最後的客人,不過他們兩人倒是都挺有勁頭的,繼續逛着揚京的夜市,反正武者不眠不休也沒什麼關係,這兩人以前從未來過揚京,那司寇剛來就直接進了神衛軍了,也沒時間見識見識都城的繁華,雖然兩人心中都有些擔心姜秀的安全。但他們可沒法子掌控那飛舟,唯一的辦法也只能是等。與此同時,那隱狼司大統領放飛的鷂隼已經到了洛安郡,和來的時候一般。半天時間。那洛安郡隱狼司報案衙門的府令一見到此信,自是立即放了謝青雲,對他更是極爲客氣,至於那張拓,則繼續被關押着。等待吏狼衛前來調查。謝青雲也沒有那許多功夫去查這張拓的事情,剩下的都交給隱狼司也就行了。
他倒是不在意這一天多時間被張拓給耽誤了,因爲發現了張拓這個敗類,也是幫着師姐除掉了一個大的隱患,這般可怕的人潛在師姐身邊,也是十分可怕的。出了報案衙門之後,謝青雲就見到師姐姜秀和那楊恆,楊恆做東,三人在武華酒樓大吃了一頓,此時的姜秀已經習慣於在楊恆面前僞裝了。三人說說笑笑,好不熱鬧,和在滅獸營時相差無幾,所不同的是,當時的楊恆是一個人面對六字營所有人僞裝自己,而如今他雖然從謝青雲那裡知道了六字營的人都識破了他,但他以爲謝青雲如今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心中倒是多了幾分得意。一夜酒席結束,楊恆主動先行告辭,只說烈武門東部總堂律則嚴苛。他得回去了。謝青雲、姜秀二人和他道別之後,也就一同離開了武華酒樓。姜秀打算和謝青雲先假裝一起回三藝經院,再繞路回自己爺爺家,但謝青雲確是搖頭暗示。直接言道:“不如回你爺爺家如何,我來了幾天還沒有拜見姜老爺子,倒是失禮了。”
姜秀雖然不知道乘舟師弟爲何要這般,但她一向相信乘舟師弟,這就笑道:“如此也好,師弟便隨我去見見爺爺。老人家平日睡得也晚,不怕打擾。”說着話就引領謝青雲一道,穿街過巷,直向她爺爺家行去。雖然洛安郡挺大,但姜秀回來之後已經置辦了大宅子,不再住那偏僻的地段,如今距離這武華酒樓並不算很遠,很快就到了。
謝青雲見了這宅院的正門,也是說笑道:“師姐這是發了大財了,如此闊氣的宅邸,上面還有姜府兩個字,師弟我真是羨慕啊。”姜秀也是笑罵道:“去去去,師弟若是想要,我立即把這宅院送給你,絕無多言半句,改成個乘府也是沒關係的。”謝青雲笑道:“那倒是好,只不過死胖子要是知道,定對我不依不饒了。”這話一說,姜秀也是俏臉一紅道:“好你個乘舟,反正說是說不過你了,趕緊進去,當着我爺爺的面,你自不敢擠兌我了。”
說着話,這就敲了敲大門,不一會,一箇中年漢子出來開了宅院大門,一見江西,就笑道:“姜教習回來了……”跟着看見謝青雲站在門外,也是促黠的一笑,道:“這位是姜教習的……”話還沒說完,姜秀就搶着道:“我師弟,遠道而來,這些日子就住在我家了。”跟着不等對方回答,就話鋒一轉道:“爺爺還沒歇着吧。”那漢子忙道:“老爺子還在讀書,和往日一樣。”
姜秀點了點頭,這就引着謝青雲向宅院深處而行,那漢子則自去關上大門。這一路行來,謝青雲問道:“怎麼他不是應該喊你小姐,喊你爺爺爲老爺麼?”姜秀搖頭道:“聽着不習慣,咱們窮苦慣了,不需要這等稱呼來彰顯身份,沒有多大意思。這管家其實是我家以前的鄰居,爲人厚道的很,妻子病故了,我現在有了些錢財,就請他來家裡,也算是給爺爺做個伴,他年紀比爺爺輕許多,自然也能夠照顧爺爺。”說過這個,姜秀這才問道:“現在不會有人偷聽了,師弟爲何這般光明正大的來我爺爺家,不怕被楊恆安排了人跟蹤發現麼?”謝青雲先是以靈覺四散開來,發現卻是再無其他人,這次啊搖頭道:“且不說他是否跟蹤,即便跟蹤了,我來你爺爺這裡他也不會覺着不對,若是我們故意繞圈子,他反而覺得我有什麼瞞着他了。”
這麼一說,姜秀立馬反應過來,笑道:“也是,他以爲你和他合作關係,你來我爺爺這裡,也是探聽那藏寶圖卷,自不會有其他想法。”兩人說着話,就到了最裡層的院落,院門開着的,姜秀和謝青雲直接走了進去。到了正門前,姜秀敲了敲門,裡面傳來姜老爺子的聲音,聽起來倒是還挺年輕,不過門一開,謝青雲就瞧見一個滿頭白髮的老者,再看他的相貌,也就覺着和聲音倒是還挺配,這姜老爺子鶴髮童顏,應當身子骨十分硬朗,見到師姐的爺爺這般健康,他自是高興的,當下就拱手行禮到:“晚輩拜見姜老爺子,姜老爺子身體看起來十分不錯,倒是福氣。”那姜老爺子十分和藹,見到謝青雲後,先是讓孫女將門關上,跟着便拱手到:“不用多禮,我姜家還要多謝謝你乘舟纔對,若非你提醒發現,我這孫女怕是就要上了那楊恆的當了,我老爺子說不得也要被騙了。”謝青雲笑道:“我和師姐還有我們六字營的每個人,都是好兄弟,這都是分內之事,誰也不會允許其他人被人傷害,這是情義。”
姜老爺子聽了,自是笑得更加高興,這就連連點頭,道:“我這秀兒自幼跟着我吃了不少苦頭,如今有了你們這幫師兄弟,也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啊,聽說還有個胖子……”話還沒說完,就被姜秀打斷,老爺子也是呵呵一笑,轉了話題,直接說起正事道:“不知那楊恆可和你說起過什麼了,我孫女也把這兩日的事情告訴我了,不過一直沒有機會單獨和你說話,具體情形也是不清楚。”謝青雲見姜秀如此,也是一笑,但見這老爺子不是武者,說話卻乾脆利落,一點也不拖泥帶水,心下倒是更爲舒坦,省得那些繁文縟節的,也是麻煩。(。)
還是大章,多謝,明日見xh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