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陶處長和王副處長的尷尬，陳太元則繼續不留情的說：“而且袁晴作爲遺傳學的著名學者，也已經確定極限戰士和普通人不存在遺傳問題。但是獸化戰士和人類之間，卻已經產生了配子隔離。這是生殖隔離的一種，甚至比驢和馬的生殖隔離還要嚴重。驢和馬好歹還能生出騾子，但人類和獸化戰士之間沒有產生後代的任何可能。陶處長，這差異都已經過了驢和馬，不是一個物種了。”
一般爲了照顧頭狼等人的情緒和麪子，陳太元平時不會這麼說。但現在是技術論證，關乎到以後官方自然技術的現，陳太元不能有任何保留。
沒錯，假如從生物學的角度，從“門綱目科屬種”的角度來劃分，或許他們在屬和種的層次都無法和人類歸爲一類，充其量或許能在“科”的界面完成統一。要知道再往上一個大的範疇就是目，也就是整個靈長目，那可就包含了世間萬千種大大小小的猩猩猴子了。
所以說，和確切意義上的“人”相比，他們變化實在太大了。
至於吸血鬼那個樣子的，袁晴經過驗證表示尚未產生非常嚴重的生殖隔離。假如讓謝青萍和普通人類交合，能夠生育出下一代，但下一代估計會存在生殖缺陷，未必能繼續繁衍生殖。這一點，就有點類似於馬和驢，雖然能產下騾子，但騾子卻不能繼續繁衍。
當然這種比喻有點粗俗，但大體就是這個意思。
倒是極限戰士還算挺好，和正常人沒有產生這種生殖隔離，而且和普通人的基因差異還在可接受範圍內，類似於各人種之間差異最大化的那種。再打個簡單的比方，可以將人種分爲黃種人、白種人、黑種人、“極限種人”，大體就是這個意思，差異化也就這麼多。
“所以，袁石清教授最終還算認可了極限戰士這種辦法。”陳太元說，“只是因爲極限進化液的副作用太過於嚴重，就算使用現在的歸零藥劑也只能免除一死，但是會加老化，而且身體多個器官會出現功能退化。”
樑雪這種僥倖逃脫一死的辦法，未必能在別人身上奏效，而且修煉氣勁本就是萬中無一的小概率情況，所以無法普及。一般人目前要是使用極限進化液，三年後只能選擇使用歸零來解除困厄。
但是，這也就成爲了現在新99局爭論的焦點，也是路線之爭的最關鍵之處。
孔凡新說道：“所以說，這個問題讓我們感到非常頭疼。究竟是選擇獸化技術，還是選擇極限進化液這條路。前者可以保證接受試驗的戰士不死，但卻影響惡劣；後者照顧了官方影響，但對於接受試驗的戰士而言太過於殘酷，不死也得受到嚴重傷害。”
而羅部長則補充說：“但是不管怎麼說，我們必須馬上培養出更多的自然戰士，這是一個必須完成的任務。黑暗種的活動實在太猖獗了，再不加大搜索力度並且進行打擊，警方威嚴掃地、社會恐慌加劇，會造成無法估量的無形和有形損失。但想要加大搜索和打擊力度的話，人手的數量是前提。”
樑雪臉色一凜：“可是……兩種路子都存在太明顯的缺陷，也都是被袁石清教授所否定的……”
對面的陶處長冷笑：“開口閉口袁石清，這老頭兒名氣倒是大，但拿不出成果就什麼都不算。”
樑雪恨不能把茶杯裡的水潑這傢伙臉上，陳太元則輕輕拍了拍她的腿示意制怒，同時淡然說：“陶處長，袁老爺子只是慢工出細活，試圖尋找出一條安全可靠且符合倫理人性的進化之路。至於你們這些半吊子黑暗科技，他只是不屑於弄罷了，想弄早就弄了出來。”
陶處長頓時惱了，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把我們辛辛苦苦的集體智慧結晶，說成什麼半吊子黑暗科技？！”
孔凡新不得已只能再度拍了拍桌子：“吵什麼，再說一遍，這是技術論證會！當着兩位領導，你們這算是什麼樣子。多餘的不說了，現在就討論究竟選擇走哪條路！”
“第一條路，獸化技術，目前來看安全可靠沒多少副作用，但是影響不太好。用小陳老師的話說，這還脫離了‘人’的範疇。”
“第二條路，極限進化液，三年之後會爆嚴重的副作用，但我們可以寄希望於三年之中加緊尋找到解決副作用的辦法。就目前來看，袁石清教授已經有了初步解決方案，雖然不能保證百分百存活率，而且會出現比較嚴重的器官損傷，但畢竟是一個好的趨勢。三年之後，或許袁教授已經研製出更好的解決方案了。”
“這兩個方案都上報給最高層長了，大長們畢竟不瞭解具體技術，所以派遣馮秘書長來咱們這裡現場論證，希望在利害權衡之後做出最優選擇。”
陳太元心中暗歎，這哪有什麼最優選擇。
而孔凡新更是補充說：“其實，就算三年之內找不到解決方案，極限進化液這條路也可以選擇——這是我個人的看法。畢竟我們從事的是一項危險性工作，本來就少不得犧牲和奉獻。再我們的警界隊伍之中，我想不乏那些願意爲了使命而奉獻餘生的優秀幹警。現如今歸零藥劑已經基本保證不會死亡，頂多是器官受損。”
簡直是豁出去了……陳太元已經似乎看到一個場景：一批批優秀幹警堅毅地在警徽下宣誓，拿出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氣魄接受極限進化液的注射……很悲壯，但也很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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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初原99局倒也大量使用這個技術，可那時候不知道三年之後會死人，所以完全沒有這種悲壯的選擇。相反，當時凡是能被選中的，多半都是本該死去的人，大家反倒是多了一次活命的機會，誰不樂意。
“當然選擇獸化技術！”陶處長迫不及待地表態，“至少我們的幹警不會死，將來也不用使用歸零藥劑來折騰身體，這就是最大的優勢！”
但樑雪卻緩緩說：“我想，從死刑犯之中或許還能選擇到一批志願者吧。假如這樣的話，不如還是按照原99局的辦法，從中選出之後使用極限進化液。對於他們而言，就算三年半的生命也是值得的，也是仁慈的。三年半之後他們已經做出了足夠的貢獻，到時候就算身體變弱也不虧了。而且孔部長也說了，不排除三年內尋找到解決方案的可能。”
陶處長不屑冷哼：“你以爲那麼好找！”
樑雪冷笑：“我本人就是，我當初很多戰友也都是。當初能找到，現在同樣能找到。”
陶處長也有點無語。
“小陳老師，看你的態度，似乎也更支持使用極限進化液吧？”馮秘書長忽然問陳太元。現在他對陳太元比較信任，剛纔陳太元言的時候，他認真記錄了很多。究其原因，他覺得陳太元不是99局的人，所以說話會更加客觀一些吧。
陳太元點了點頭：“是的。假如在‘生命長短’和‘人與非人’之間選擇，我寧肯選擇壽命稍短的人類，而非壽命更長的‘非人’。更何況現在使用極限進化液不用死，最終只是器官和壽元受損。”
馮秘書長點了點頭，再次在筆記本上記錄了幾個字。
但是陶處長卻忍不住了，頗爲憤恨地說：“你們這是嫉妒，是嫉妒我們技術處的研成果！羅部長、馮秘書長，這獸化劑是我們技術處傾盡全力、耗盡大半年的研成果，不能輕易否定大家的集體心血。而且，極限進化液假如可以使用死刑犯，那麼獸化劑爲什麼不能？！極限進化液製造一個極限戰士，‘有效期’只有三年多，而獸化劑製造的獸化戰士卻能爲我們警方效力幾十年，孰優孰劣一目瞭然！”
王副處長也趁勢幫腔說：“是啊，其實尋找死刑犯的話，也得尋常政治素質過得去、而且並非大奸大惡的犯人吧？這樣的其實挺難找的。再加上身體健康條件篩選，以及實驗的失敗率，所以說這種目標非常稀缺。假如將這些稀缺的人力資源使用在極限戰士上面，那麼得了，咱們每年都要馬不停蹄地搜尋類似的犯人，因爲極限戰士三年半之後就得使用歸零變成普通人啊。到時候，這類試驗對象會越來越稀缺的。”
羅部長點了點頭，而馮秘書長在稍稍沉思之後，又在自己的筆記本上記錄了幾句。
陳太元也已經現了，但凡馮秘書長認爲極端重要的情況，他都會記下來。那麼也就是說陶處長和王副處長最後這兩段話打動了他。
是啊，連陳太元和樑雪都不得不承認，符合試驗條件的死刑犯其實是很少的。甚至這兩年來，原99局在尋找合適人員的時候都已經出現了困難。
“不過，我認爲還有一個問題值得上級考慮。”陳太元說，“在那種非人狀態的刺激之下，獸化戰士的心理會產生扭曲，會爲自己的獸化狀態而感到自卑、焦躁、憤怒，甚至是怨恨。”
“這些都是我和咱們的獸化戰士交流時候得到的反饋，不會有錯。事實上假如讓咱們變成一身是毛、尖牙利爪的狼、貓、猿猴，甚至是垂涎披甲的蜥蜴，咱們也會產生這樣的負面心理。”
“所以說，他們會非常憎恨製造了他們的機構！當初董小姐的古秦實驗基地製造了他們，所以他們極端怨恨，這也是他們輕易被我招攬收編的重要原因。”
“那麼問題來了，假如是咱們99局製造了大批獸化戰士，到時候他們會不會憎恨99局？我們可以招降對方的獸化戰士，那麼……對方會不會輕易招降我們的獸化戰士？”
這一個問題是誰都沒曾想過的，但卻極端重要，畢竟陳太元一下子招攬一大批獸化戰士的案例近在眼前。
馮秘書長和羅部長對視一眼，似乎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憂慮，隨後兩人同時在筆記本上記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