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照片女子的一些清晰線索,本還有些興奮,哪知道一轉眼就遭遇了樑雪重傷昏迷的事情,令陳太元的心情頓時失落下來。
樑雪,對於陳太元而言是個認識不久的朋友,甚至剛認識的時候還不怎麼愉快。可是經過交往,特別是經過兩次並肩戰鬥之後,兩人的關係生了微妙的變化,開始變得默契,故而樑雪的生命垂危也讓他憂心如焚。
推辭了任何人,哪怕是99局的兩個戰士,陳太元抱着樑雪上了自己的車,李小芬駕駛。當開出了不到五分鐘,陳太元就說:“左轉,去我家。”
“啊?”李小芬頓時一怔,“不是去京華大學嗎?你說那裡有什麼營養池……你家可沒這東西。”
陳太元聲音冰冷:“什麼營養池,京華大學也沒有。”
呃……李小芬可不傻,瞬間明白了過來:“剛纔你在說謊忽悠人呀!天哪,你這傢伙說瞎話不眨眼啊,我都被你騙了。”
你被騙的次數多了去,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可你爲什麼騙他們?”
瞧,智商又不夠用了。這妞兒有時候機靈得很,而有時候又會渾渾噩噩一團漿糊。
陳太元陰沉着臉沒說話,只是低頭看着懷中的樑雪。良久之後,緩緩說:“通過公安局和雷音山的距離,以及曹雨辰交代的那幾棟別墅的位置,可以推斷出雪姐基本上剛剛到了那裡就遭到這種襲擊了。”
“也就是說,對方對於雪姐的行蹤掌握得太準確。”
“而且99局其他人都沒有遇襲,唯獨她遇襲了。所以不管怎麼想,這件事都有些玄乎。”
李小芬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難道,你懷疑……有內賊?雪姐的行蹤,被提前泄露給了吸血鬼?”
陳太元搖了搖頭:“還有曹雨辰交代,康俊彥讓他和謝青萍來盯着你和雪姐。這也說明,康俊彥的消息是非常靈通的,當時雪姐對這件事也有些憂慮。雖然雪姐沒說,但我看得出。”
越說越是心驚,李小芬渾身寒。她忽然覺得,真正面對吸血鬼的時候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自己身邊可能藏着未知的壞蛋。這種壞蛋在身邊悄悄盯着你,平時和你關係挺好,關鍵時候就在你背後捅一刀子。
陳太元繼續說:“雪姐傷勢極其嚴重,就算在我幫助下,剛纔能開口說句話也已經極其難得。在那種艱難情況下,她竟然不說別的,徑直要求我帶她走,爲什麼?”
李小芬腦袋時靈時不靈,現在又靈光了一下,瞪大眼睛說:“除了你,她不相信其他人,哪怕是99局嶽東辦事處的!”
陳太元沒再繼續說,但心想就憑你對我的這份信任,我說啥也得把你的命救回來。
當然李小芬更驚訝的是,陳太元這傢伙的腦袋有點妖孽。在剛纔那麼緊急的情況下,時間那麼倉促,這傢伙是怎麼反應過來這麼多事情的。
……
車子開到了龍澤花園,陳太元抱着昏迷的樑雪,李小芬在後面打雜。但是出於刑警的本能,李小芬猶豫着說:“你不是要避開99局的人嗎?可他們要是想找到你的話,其實不難,連我們局裡就曾有幾個同事到過這裡,還撬過你的門鎖呢。”
陳太元沒說話,靜靜到了所在的十樓。但是讓李小芬驚訝的是,這傢伙拿出鑰匙所開的門,竟然是走廊對面的一扇!
“對面這套也是你的?!”李小芬驚訝了。因爲無論怎麼看,一個參加工作不久的年輕老師,都不該這麼財大氣粗。這年頭房價高得不要臉,年輕人能買下一套已經謝天謝地謝祖宗了。
陳太元示意李小芬趕緊進來,進去之後關上房門並打開一盞昏暗的小燈,確保隔着窗簾不會被外面看到這裡亮着燈,陳太元這才說:“和一個同事一起買的,我是用來自住,而她是爲了投資。她前陣子作爲交流學者去了國外學習,這套就交給我來打理了,讓我幫着出租。這不,還沒來及租出去。”
又一次解釋得天衣無縫,但李小芬真心不能完全信任這傢伙了。
而且李小芬現,陳太元這傢伙做事小心謹慎得令人指。他和樑雪的手機都拿出來關掉,手機卡都取出來,當然也要求李小芬這麼做。這麼一來,太難找到他們。
偏偏從旁邊這套房間的房門貓眼,可以清楚看到走道里的情況。假如有人在陳太元那套房間的門前晃悠,在這裡能清楚的看到。
“這傢伙,狡兔三窟呀,而且兩套房子這麼佈局簡直就是爲了反偵察……”李小芬心中暗暗的想,“老陳以前會不會是個江洋大盜啊,過日子都這麼小心。”
至於這一套房子,戶型是兩室一廳的,比陳太元住的那套大了不到二十平米,裝修簡潔大方。陳太元將昏迷的樑雪抱進主臥,同時命令說:“小芬你在門口留意着點,我想過不多久就會有人找我們的。當然,你別吭聲就是了。”
“你呢,怎麼救治雪姐?”李小芬現在雖然很佩服陳太元的手段,但對於醫治這樣的事情還是抱有懷疑。畢竟,這裡連瓶消毒藥水都……咦?還真有呢?
在李小芬的目瞪口呆之中,陳太元從櫃子裡取出了一個大大的醫藥箱,打開之後就是些小號的瓶瓶罐罐。
莆田系的老中醫……?
“老陳,你這傢伙有鬼!”李小芬瞪大眼睛說,“只要是個住的地方,就藏着一個藥匣子,太反常了!更重要的是,這是你同事的家,竟然也有這樣……”
“出去看着門兒,哥要給雪姐治病了。”陳太元打斷了她的話。
李:“可你不正常,你這……”
陳:“我治病的時候,不管你看到什麼不可理解的都別打擾,否則可能導致治療失敗。”
李:“喂喂我跟你說的是……”
陳:“救命如救火,不跟你扯了,出去。”
李小芬氣得跺腳,轉身離開了臥室:“混蛋,不讓人說話……”
……
李小芬氣哼哼的來到門前,意氣難平。而且現在是深更半夜的,她一個人呆在門口當然無聊。搬着個小椅子坐了不一會兒,兩隻眼皮便開始打架。她就這點好處,沒心沒肺故而啥都不怕,沒有睡不着的時候。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大約聽到臥室裡傳出了一聲虛弱的**,李小芬馬上一個機靈站了起來。急吼吼躥到了臥室門口推開一條門縫,她當場就被驚呆了——
臥室牀上,樑雪閉目躺在牀邊,腳對着李小芬所在的門口部位,上身衣服已經被脫得乾乾淨淨,勉強用條小毛巾蓋在了胸口,鼓囊囊好似兩座小山。
“老陳,你這個臭流氓!”李小芬心中大大的鄙視,但又不敢聲。萬一打攪了治療,這責任她可承擔不起。
她只能通過門縫繼續看下去,隱約看到樑雪那白皙的腹部,竟然有一個火辣辣的暗紅色掌印。就好像拔火罐之後留下的那種顏色,紅得嚇人觸目驚心。
就是這狠辣的一掌,當時險些要了樑雪的性命。用陳太元那玄玄乎乎的理論來說,就是被一掌險些震碎了下丹田。所謂下丹田又是陳太元那種神秘修煉術之中的一個說法,乃是人身上極其要害的一處,對於修煉者、實力強大的格鬥者而言越重要。
其實李小芬有所不知,一開始這個部分已經完全黑紫如墨,更加嚇人。正是經過陳太元反覆不停地調息療養,才慢慢恢復到了現在這個暗紅如血的狀態——情況已經大大的好轉了。
現在陳太元依舊不敢有任何鬆懈,一隻手輕輕貼合在樑雪受傷的腹部,輕輕揉搓按壓;另一隻手則似乎拿着中醫用的毫針,在樑雪的身體上輕輕的刺入。
“老陳這傢伙,不但會按摩,還會使用鍼灸?她究竟是現代生命科學研究者,還是鄉村赤腳醫生呀,也說不定是個神棍……”李小芬看得出神。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攥緊的面巾紙小紙團嗖的一下飛了過來,輕輕擊打在她的臉蛋兒上。
“偷看什麼,去門口,別打攪了我。”陳太元低聲說。
李小芬嚇壞了,心道這傢伙剛纔扔得也太準了吧,畢竟這門縫兒才一巴掌大啊。不過轉念一想,李小芬就惡毒地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嘿,似乎想到一個很好玩的故事。說是一個女職員現,單位裡的很多未婚男都感冒了,擦鼻涕的紙團一個比一個扔得準,連五米外的垃圾桶都能輕易扔進去。”
“於是這個女職員感到非常驚訝,回家後把這個疑問告訴了老公,說單位裡的男生實在太厲害了。”
“哪知道她老公不屑的說:不就是衛生紙嗎?要是咱倆晚認識兩年,我比他們扔得還準!”
“哈哈哈,可憐的老陳,這傢伙!”
少女的屬性,天然是腐的。外表越單純,這個屬性便越深刻。
就在她一邊想着一邊磨蹭到門口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面似乎有點小小的動靜。頓時,李小芬拋開了一切雜念,像一隻機靈的小貓咪一樣輕輕的行動,慢吞吞地湊到了門口貓眼處。
這深更半夜的,門口只要是有動靜、有人,就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兒。
她把眼睛湊到貓眼上,剎那間險些叫起來。這小心肝兒怦怦的跳,幾乎要撞開她的胸腔子。
太尼瑪嚇人了……李小芬的腦袋猛然往回一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