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落塵道長已經信心滿懷地衝到了陳太元的面前。手中的鐵槌劃出一個圓潤的弧線,幾乎封死了陳太元所有的進退之道。除非陳太元向右側滑移躲閃,但那樣不但會遭遇小熊孩子的阻擊,同時還會遭遇落塵道長蓄勢待的一掌。
他知道赤手空拳的陳太元不敢硬抗他的鐵槌,那就只能迎接他猛烈的一掌,陳太元有這個反應能力。
所以在掄出鐵槌的同時,左掌便已經推出,保證陳太元無路可逃。
但沒想到的是,陳太元卻還真夠膽大的,竟然也推出右掌和落塵道長的右掌硬抗!
砰!
雙掌交擊之後,落塵道長驚恐至極。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道洶涌而至,險些將他的手腕震傷。而他的身體更由於這猝不及防的衝擊,失去了最終的平衡,蹭蹭蹭倒退了好幾步,隨後又因泥淖地面的溼滑而跌落在地!
至於原本所考慮的所有後手,全都失效了。
落塵道長無法想象,陳太元怎麼一瞬間就好像變了個人,強大了這麼多。傷勢全好了?不,就算傷勢全好了,比如在祠堂裡戰鬥的時候,陳太元也沒有現在這麼強大。
當然,小道童此時更要嚇尿了。這小子本準備趁着師父出手的時候,自己在一旁伺機偷襲呢,所以也一步步湊到戰團附近。這倒好,剛剛準備出手呢,卻看到自己師父被撞飛了,而陳太元卻煞神般直衝過來,嚇得這小屁孩啊呀一聲抱頭就跑。
只不過他剛轉身要逃,就被後面的陳太元追上,在他後背上猛拍了一記。於是一聲悶響之後,心墨一下子趴在了滿是泥水的地面上,來了個結結實實的狗啃屎。
啪!陳太元一腳踩在了心墨的後脖子上,嚇得這小混蛋一動不敢動。小混蛋知道陳太元的厲害,更知道一掌震退師父又該是何等的巨力。要是他敢不老實,這一腳恐怕能踩斷他的脖子。
當然,更主要的原因是膽兒小。是的,這小畜生雖然平時貌似膽大,但是在絕對劣勢勝算很小的時候會慫得令人鄙視。
“大叔饒命,道……我還是個孩子啊……”
孩子你個頭。陳太元的腳尖稍稍用力,他的腦袋就被下壓了一些,於是張開的嘴巴剛好啃了一嘴泥巴,這回也就安靜了。
陳太元心裡頭稍稍鬆了口氣,心道能制伏了這小子就好。現在自己雖然實力增長了不少,但畢竟左臂行動不便,未必就能戰勝落塵道長,更別說同時贏了對方師徒。現在能制伏一個挾制一個,自然是上上之選。
“投降吧你,”陳太元說,“雖然你做了不少惡事,但是自然戰爭界向來特事特辦,未必不能讓你戴罪立功。你的本事不錯,有用得着的地方。”
現在陳太元招攬別人的思維也有點和樑雪接近了。
但落塵道長冷笑:“有必要嗎?貧道無需怕死,因爲壽命沒幾天了。你那一針便讓我多年的壓制前功盡棄,剛纔那強勢衝擊的一掌又讓我的病症惡化了很多。依我看,我這性命只怕是不到兩年了吧。爲了這點壽命,我犯得着屈膝求饒爲你們賣命嗎。”
竟然會是這樣……陳太元揉了揉腦門兒。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這牛鼻子老道自知都快死了,自然更加不怕死。
“那你就不考慮你這寶貝徒弟的命?”
說完這句,陳太元故意鬆了鬆腳,於是小畜生含糊不清地叫嚷:“師父救我!投降就投降,先保住小命兒再說啊,回頭再從長計,留得青山在不愁……噗噗……”
又被按在地上了,又吃了一嘴泥巴。
落塵道長看了看趴在地面上的心墨,搖了搖頭說:“我就算不投降,你也不會殺了他,因爲你知道他的價值。再說了,這孩子才十二歲,沒有誰家的王法會殺這樣的孩子。”
哎,還真看得開啊。不過這老道說得也是,誰家的法律也不便處置這麼小的小混蛋,就算刑事責任都沒有,更別說槍斃了,頂多只是關押着沒有自由罷了。
而老道士卻也明白,自己現在根本鬥不過陳太元。武力上沒多大優勢,而且陳太元挾持着小人質。
落塵道長顯然不想把弓拉斷,畢竟他們被挾制處在弱勢,於是他嘆息道:“心墨,待爲師走後,你就老老實實配合他們,少吃苦頭。以後也別找爲師,當然他們也不會允許你隨便跑出去,而爲師也再也不會在江湖上走動,你找不到……以後若是能自由了,也不要再爲新人類組織辦事,這裡面的人太邪性,沒幾個好東西……也別爲我報仇,我說過我無仇可報,一切咎由自取。你倒是可以聽這個年輕小子的,這小子還算不賴,只要不謀害你,你不如跟他混一混,畢竟你們兩個有點壞得類似,只是一個壞在外頭,一個壞在裡頭……”
咦咦,怎麼說話呢這是?話風兒似乎越來越不對勁呢。
這不是在要挾你做決定嗎,怎麼變成你的臨別贈言了?好像在交代後事呢。話說,我讓你走了嗎?
陳太元簡直蛋疼,心道這老道也太不走尋常路了。
而且更加不同尋常的是,這牛鼻子道人還真的一轉身就跑了,瞬間消失在黑暗之中。陳太元要是全力去追的話,倒是也有可能追上,但不敢保證。
更何況他剛剛一收腳,下面的混賬小畜生就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腿,大聲痛哭。“師父不要我啦,道爺我好可憐……大叔你以後就是我的人生依靠啊,收我做你的跟班隨從吧,道爺我吃苦耐勞品德優良……”
其實這混蛋根本不是在真哭,他只是故意抱住陳太元的腿磨蹭時間,好讓陳太元無法去追他的師父。
他其實很捨不得和師父分開,但現在最好的結局就是自己留下好好做個小俘虜,而師父得以離開,頤養最後幾年的天年。
被這小子一折騰,陳太元知道再也別想追上落塵道長了。老牛鼻子實力這麼強,偏偏地形又比自己熟悉太多,提前逃走了這麼久,自己追不上了。
“鬆開,誰是你大叔!”陳太元氣哼哼地一甩腿,“上輩子得做多少傷天害理的事,這輩子纔能有你這樣一個缺德侄子。”
“歧視少年兒童啊。”心墨哼哧着揉了揉鼻子,毫不客氣地站了起來。“現在我是你的俘虜了,有什麼要求沒有?”
“要求就是閉上你的破嘴!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心墨。”小屁孩說,“不過你要是不想認我這個大侄子的話,也可以喊我心墨道長。”
“道長你個頭,多大點屁孩子。”陳太元一邊說着,一邊帶着這屁孩子回去。嗯嗯,也不算是一無所獲,至少抓住了這小子,這樣也就能拷問出很多秘密了。
而就在陳太元已經在返回路上走了近十分鐘,天空之中才出現了一道飛翔的身影。陳太元吆喝了一聲,於是頭狼自天而降落在他面前。
兩人交換了一下信息,現大家雖然都很兇險,但都收穫不小。頭狼本想再去追一追落塵道長,卻被陳太元給制止了。算了,追上的希望太渺茫了。
而至此,這次新人類針對頭狼的獵殺計劃算是全面破產了!
他們非但沒有成功,反倒損失了一個公爵級的黑暗種,兩個侯爵級的女吸血鬼,同時還損失了落塵道長這個強大的盟友。
當然這也基本上宣告一件事:新人類組織在99局裡面埋伏的內線是有問題的。所以說,王懷彬和林芳這樣的人物也無法繼續搞什麼無間道了,對方肯定會懷疑的。
於是99局當即派人去把王懷彬的姘頭和林芳的男朋友抓了起來,嚴格審查拷問。雖然沒有太多有價值的東西,但卻至少讓這兩個人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而真正有價值的東西,比如說新人類組織在境內的總部所在地,邪眼公爵應該是知道的。所以等回去之後將這傢伙救治一下,讓他恢復基本的狀態,然後再進行仔細的拷問。而一旦知道了地址,往往就意味着對方的傾覆,對,就是“暴露即毀滅”。因爲新人類組織的總部、分部都只能在地下活動,一旦見光就會被國家暴力機器正面碾壓,那是承受不住的。
總之這些都等到回去再說,目前先回到祠堂收拾一下。
到了祠堂之後,袁大聖等人徹底放鬆了,這且不說,關鍵是大家對心墨這小子非常好奇。這小子就是三官廟昨天早晨遇到的小道童啊,真沒想到這小子這麼壞,而且藏這麼深。
而心墨的心思,卻在兩個師弟的身上。建國子死了,魏陽則因爲注射了歸零而神志不清。
“完蛋,這小子不會死吧。”心墨捏住小小的下巴自言自語,“活僵變死僵,這逼格頓時拉低了很多啊。”
一旁的陳太元愣了愣:“什麼活僵、死僵?”
心墨哼哧了一下鼻子:“外國語,你不懂。”
“你妹,找抽是不是!”陳太元對這個小俘虜簡直已經恨之入骨了。還外國語呢,這是狗屁的外國語啊。
心墨則搖頭晃腦說:“算了,那就教你點東西。所謂‘死僵’,就是你看到的這六具殭屍嘍。而所謂‘活僵’,就是魏陽和建國子這樣的傢伙。活僵是很高端的玩意兒,他倆在黑科技的展史上應該具有一點劃時代里程碑的意義,歷來被我所欣賞……”
不裝成熟會死啊……陳太元心中暗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