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約定,陳太元讓特勤局釋放那個女人,明天一同隨行,而他自己卻陷入了沉思之中。
煞星和暗星若是一同出現,有可能意味着此地非常重要,說不定獵人公司甚至新人類組織在這裡有什麼秘密行動。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這裡會不會出現黑暗種?要知道劫掠兒童的時候是根本用不着獸化或變成蝙蝠狀的,所以目擊者也不可能認出來那些人究竟是不是吸血鬼或獸化人。
“線索到了這裡,基本上又斷掉了。”劍舞苦笑。
鬆倒是個樂天派:“可是他們應該還會繼續作案吧?就算不作案了,綁架了那麼多的兒童,不管是殘害還是運走,總也會露出一些蛛絲馬跡的,時間早晚的事情。”
“咱們耗不起時間。每延誤一天,就有更多的兒童被劫走。”梅抱着雙臂說,“當然,還耽誤接別的任務掙錢。”
陳太元也有點犯愁:“除非大面積撒網,在各個地方布控,碰巧了或許能被咱們撞到他們作案。但這樣就更加被動了,而且咱們分散兵力也會更加危險,畢竟對方已知的兩個高手就已經那麼強悍。”
而根據行程安排,明天一大早起牀,大家和那個女目擊者一同去當初目擊的地方去看看。大家都知道,時隔這麼多天再去查看,加之現場不知道被特勤局和警方破壞成了什麼樣子,有什麼新現的可能性是極小的。所以說,這條路也基本上是死的。
算了,都先睡吧,養足了精神再說。昨天晚上一直跟金玄哲那鳥人鬥智鬥勇了,大家都休息不太好。而今晚,對方肯定不敢再在房間裡放攝像頭了。
劍舞和梅去了隔壁,陳太元關上窗戶準備休息。雖然不太可能出現偷盜的情況,但關上窗戶依舊是出門在外的習慣。而且這裡住的僅僅是二樓,隨便一個小偷小摸就能爬上來。
但是到了窗邊,他卻一眼看到下面有人影的晃動,其中一個是黃文丙。這麼晚了還不睡,在下面站崗?讓一個上校給自己站崗,這待遇也太高了吧。
陳太元想了想,覺得在這裡居高臨下的說話似乎不太禮貌,畢竟北高國不可能個個是壞人,至少這黃文丙就是個不錯的軍人,無非話少了點。
於是帶着一瓶酒——就是昨晚沒被a集團軍那個鄭少將弄走的一瓶,拿了一盒煙,陳太元徑直下樓繞到了樓後,尚未接近就引起了黃文丙等人的警覺。而看到是陳太元的時候,兩人的心情又鬆弛了下來。
“陳巡視員,您來這裡幹什麼,還不休息?”黃文丙覺得有點好奇。
陳太元晃了晃酒瓶,以及手中兩個小茶盅:“喝點。房間裡就兩個杯子,不過剛好我可以用瓶蓋。”
黃文丙兩人都有點愣,隨後他搖頭說:“這酒很貴啊,而且是十年以上陳釀,陳巡視員果然很……很有品位。”
其實說“果然很**”纔對吧,但話到嘴邊總要咽回去,畢竟陳太元是來送酒喝的。
陳太元笑了笑:“你還知道這酒的牌子。”
黃文丙點了點頭:“我學華語的時候,對貴國文化和基本知識有一點了解。”
顯然是謙虛了,因爲只是簡單瞭解的話,估計也只能說出酒的名字,但要是連年份都能報出來,那就不是一般本事。就算在國內,大部分人也很難弄清楚酒的年份吧。
“其實吧,這是鬆的酒。他不算99局的人,特聘的戰士,類似於僱傭兵。”陳太元說,“所以他掙的錢也很多,而且花銷不受紀律約束,無所謂的。”
說得好像他本人是99局正式成員一樣。
而黃文丙也算明白了其中緣由,表示理解,但隨即又似乎有點苦澀的笑了笑:“這瓶酒在貴國也得大約兩千塊吧?折算成我們這裡的貨幣,哎,天價了。一瓶酒下去,足足要我們這裡一個工人工作好幾年了。”
即便是這樣,工人在這個國家裡依舊是不錯的階層。
陳太元苦笑:“你不會是要跟我說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吧?老兄我是來喝酒的,不是來聽你埋汰的。”
黃文丙也做了個不好意思的表情,說:“有點感慨罷了,畢竟看到你們,就能看到我們國家的貧弱,這種對比很傷心。其實我們的老百姓很能吃苦,男男女女都任勞任怨的,就是……”
這時候,旁邊那個戰士捅了捅黃文丙的胳膊,顯然這類話要是說多了,在北高國肯定會惹出事端來。這個國度杜絕一切貶低自己國家的聲音,特別是實話實說的貶低,簡直比誣衊更可惡。
黃文丙搖頭苦笑,不再言語。而當陳太元請他喝酒的時候,他卻說什麼也不喝,而且勸陳太元不要打開酒瓶,浪費。
假如這次不喝,呵呵,恐怕這輩子都喝不到這麼好的酒了。因爲在肚子都填不飽的北高國,你能弄到地瓜燒都算本事。
“也不是,主要是今天我有任務。”黃文丙說,“我們幾個負責輪流保護你們——當然這聽起來很可笑,但作爲本地軍人,我們有義務爲貴賓放哨。而執行任務期間,是不允許喝酒的。”
行,這倒是可以理解。
而且,雖然特勤局很多時候不上道兒,但表面文章做得還是很不錯的。當然表面文章是金玄哲等人下達命令,到了黃文丙這裡就得原原本本地貫徹執行。
“辛苦你們了。”陳太元從兜裡掏出一盒煙,遞給黃文丙兩人每人一根。其實他自己不怎麼抽,但是知道這裡什麼東西都匱乏,故而臨來的時候也帶了幾包。煙這東西不好,但卻是聯絡感情的媒介。
黃文丙這次沒有拒絕,帶着另一個戰士一起接過來說了聲謝謝,入口之後又是別一番感覺。說了聲“煙不錯”,於是陳太元就把剩下大半盒全丟在他那裡。
黃文丙沒客氣,而且再客氣了就影響正常交往了。就在陳太元扔出半盒煙的一剎那,他伸出雙手輕盈地將煙盒抓在了手中,甚至沒怎麼回頭,估計只是用眼睛餘光就能做到。
“你的手很快,反應能力更快。”陳太元微微驚訝。因爲黃文丙這傢伙表現出來的反應能力,不亞於梅!
要知道,梅可是千挑萬選出來的,而且挑選出來之後又經歷了一番訓練,這才成爲獵人公司操控能力最強的女裝甲戰士。
黃文丙笑了笑:“估計是小時候徒手抓蒼蠅、抓泥鰍練出來的。”
說到底就是源於本能,這是一種天賦。而這種反應能力也讓他在槍械射上面具有巨大的優勢,當然格鬥時候也用得上。而且作爲特勤局金太陽大隊的高手,這傢伙的格鬥能力顯然是很不錯的。
可惜了一根好苗子……陳太元搖了搖頭,道:“其實,我們99局也在開始研作戰單兵裝甲,而你這樣的就是最合適的人選。只可惜,你是北高國的軍人。”
假如黃文丙是中國人,陳太元肯定將他極力推薦給99局,使之成爲優秀的裝甲戰士。
黃文丙頓時精神一振,但隨即有點頹廢地搖了搖頭。他也知道,裝甲這東西肯定不會白白送給一個外國人。但是他心裡不平——爲什麼北高國就不能研究出這樣的寶貝?那就不至於邀請中國的高手前來,北高國的兒童也就不會這麼輕易地被擄走了吧。
在窮困的國運面前,個人的力量實在太卑微了。
“能合作培養嗎?”黃文丙心中的希望還是不捨得熄滅,“假如可以的話,我想我們特勤局會樂於合作的,哪怕費用很高也會考慮。”
沒錯兒,北高國雖然窮困,但在武力上面卻始終不肯屈居人後,當然也源於被敵對國際勢力包圍壓迫所致。所以就算這麼艱難困苦,愣是研究出了核武器,成爲這顆蔚藍色星球上爲數不多的掌握這種終極武器的國家之一。
而假如能夠得到裝甲技術的話,北高國或許也會感興趣的。
陳太元覺得希望不大,但不好意思直接澆滅對方的希望之火,於是說回去彙報一下再說。於是黃文丙頓時大喜,激動得緊攥雙拳頻頻點頭。
“好了,我先回去了。”陳太元笑着說,“你們也別這麼呆着了,站什麼崗啊。你們軍方在這裡做事,難不成還有蟊賊敢來作亂啊,不要命了。”
黃文丙搖了搖頭:“職責所在,請您先回去休息,明天見。”
陳太元走過他的身邊,忽然低聲附耳說:“其實若是加入我國的國籍,我有把握介紹你成爲第一批自主培養的裝甲戰士。”
黃文丙渾身一顫。
更換國籍……或許對於不少窮困艱難的北高國人而言,能夠加入中國國籍會是一件徹底改變命運的事情。
但是對於黃文丙來說,這卻是在打擊他的忠誠和信仰。
“陳巡視員,你這是在侮辱我。”黃文丙臉色一沉,“請回,我還要執行軍務。”
這傢伙說着,甚至把大半盒香菸掏出來,竟然要還給陳太元!
陳太元沒接過來,笑着說了聲“冒昧”,轉身而去。心裡頭卻覺得黃文丙這傢伙真是個榆木疙瘩,對這個貧瘠的國度竟然有着這樣強烈的忠誠。而且有忠誠感是好事,值得敬佩,但也不至於一言不合就給臉色看啊,畢竟咱又沒有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