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暫時安定
琴十三姬和望月在樓下聊天, 將安排康蘭凝等人的任務交給了老鴇。
老鴇將她們帶到了一間不起眼的下人的房間，門看上去有點破舊，不過打開第一扇門後, 裡頭真是‘富貴不可及’, 眼花繚亂的奢侈品, 讓人錯以爲到了天界也說不定, 只是一羣逃命之人, 哪裡還關心這些。
老鴇道：“各位就在這裡將就住下，不過我可說好了，天下沒有白吃白喝的好事兒, 你們可是要做事付錢的啊。”從箱子裡拿出幾件衣裳，全都是灰色的布衣, “來到這裡, 就由不得你們穿的這麼的花哨, 免得遭人懷疑，對外我會說這裡新來的下人, 希望你們不會介意。”
沈悠然道：“謝謝媽媽。他日若得脫離險境，不忘大恩大德。”
老鴇撇撇嘴，笑道：“好說，只要將這個小鬼認作我的乾女兒，我就是死都甘心了。”她又打起了沈小凝的主意, 真是越看越歡喜。
“不行！”康蘭凝擋在面前, “她可是個好孩子, 您不能逼良爲娼。”話還沒說完, 老鴇已經溜到了沈小凝的面前, 各種誘惑去了，“小姑娘, 願不願意認我做乾孃啊？如果你認我做乾孃我一定讓你吃香喝辣。”她使出渾身的解數，要讓沈小凝上當。
沈小凝在許多的好處面前妥協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太老了。”把個老鴇的興奮的臉刷得一下冷得冰點，打擊得倒在了地上，嘴裡喃喃自語，“她竟然嫌棄我老，我不活了，想我賽玫瑰，美麗賽過玫瑰的花，竟然變成了年老的讓小孩都不喜歡的歐巴桑，你讓我怎麼活啊！”
老鴇將自己的手帕子甩了不止兩百遍，邊甩邊倒地，一副比竇娥還冤的樣子。
這場歡鬧過後，沈小凝做了老鴇的乾女兒，樂得老鴇開心得合不攏嘴，第二天發現臉部抽筋了，少接了不少貴客，損失了不少銀子！心痛得在大家面前嘮叨了一個月這是後話。
當下，老鴇離開，康蘭凝關上門，與衆人坐在桌前商議。“悠然，你說我們這樣合適嗎？萬一她們將我們的行蹤透漏出去？”雖然這是個合適的藏身之所，但是對老鴇的爲人，她也不甚明瞭，而這個琴十三姬的爲人也是一無所知，這樣平白無故的救她們，會不會還有什麼別的目的？
康蘭凝的擔心，衆人心中也有。大家等着沈悠然拿主意。沈悠然道：“既來之則安之，如今外頭的風聲正緊，在這裡正好有個藏身之所，也便於我們打探消息。至於其他，我們也管不了，只得便宜行事，儘量不要惹麻煩，萬事多小心。”衆人點頭同意，就此在望月樓暫且安家。
第二天，康蘭凝穿上灰色的布衣，做了男裝打扮，因爲老鴇說她那張臉太養眼，會被人發現，因此用粉在她的臉上塗了一塊黑痣，沈悠然，沈安然有傷在身，不便出行，只在房間裡休息，憐惜做了丫頭的打扮，給客人端茶遞水。
沈小凝太可愛，很快用她的可愛收買了許多姐姐的心。當然大多數時候由老鴇藏着，沒完沒了的開始她的教養之路。一想到日後能培養出個花魁娘子，她就是再苦再累都能咬咬牙挺過去。“只要笑一笑，沒有什麼過不了。”老鴇面對牆壁N次的宣誓，她已經被調皮又聰明的沈小凝打擊到日不落帝國了。現在既苦惱又不甘心的繼續着她的乾孃的生活！
而在屋裡，沈悠然坐在梳妝檯前，凝視着銅鏡裡的殘缺的自己，她的手撫摸在受傷的半邊臉上，因爲上藥的關係，傷口已經癒合的差不多，但是結痂的斑紋還凝固在臉上。
她快速的合上放在臺上的銅鏡，不忍再看。轉過身，來到牀邊，合衣躺下。
躺在牀上養傷的沈安然，見姐姐如此這般，心下難過，卻又不敢哭出聲，免得攪得沈悠然心煩，唯有偷偷的在被窩裡流淚，她這可憐的姐姐到底走了什麼狗屎運，如今又添上這許多煩惱。
好好的半張臉算是完了，這對於一個從小就美麗國色的人，如何受得了這個打擊，這幾日每次看見她看着鏡子發呆，然後默不作聲的躺在牀上，自己的心是一天難過一天，多想爲她做點什麼，可是自己又能做什麼呢？
憐惜她們一日到晚的做事，除了吃飯的時候來看她們，其餘的時候忙得不見蹤影。
屋子外，總有一些刺耳的聲音傳到屋裡，可是即便羞澀，又能說些什麼，現在是寄託在他人的屋檐之下，哪裡還能講究什麼小姐的規格？
走廊上，康蘭凝提着茶壺給客人到茶，客人鬨鬧着推着她，“一邊去，別打擾大爺看女人。”舞臺的中央已經有十幾個穿着薄紗的女子在翩翩起舞，而在二樓上，又有望月彈琴助興，每日每日這裡總是醉生夢死，忘記人生幾何。
剛開始的那一天，面對那些刺耳的□□聲，康蘭凝紅煞了臉，透過屋裡那些灰暗的蠟燭，隱射出一個個男人女人的形體。她搖了搖頭，遠遠的走開了。
走廊上，來來往往的客人，擁着如花似玉的女子，一個個發着浪笑，捏着小臉，甚至毫不知恥在她面前親來親去。康蘭凝好多次不得不捂着嘴，免得將肚裡的食物吐出來。
老鴇見她這樣，更是曖昧的挑了一下眉毛，可是當康蘭凝從她身邊過去的時候，卻說着與肢體不符的話，“你要趕緊適應這裡，這就是望月樓，不是什麼府邸。”
康蘭凝道：“是！”這本就是個適者生存的社會。她勉強吞嚥下要嘔吐的噁心感。
明明自己也跟悠然做過同樣的事，但是再親眼見到，卻還是忍不住嘔吐的感覺，這到底是爲什麼呢？
“爲什麼呢？”白天空閒的時候，沈悠然坐在後院裡的石凳上反問康蘭凝，“因爲我們和別人是不同的，我並不是爲了這樣一件事才和小冤家有什麼，而是這樣的行爲已經融合成我們生命的一部分，我是這樣想的，即使這樣一件事在世人看來，是本能或者俗不可耐的慾望。”
“是這樣嗎？”康蘭凝還是半懂不懂，原來慾望也有不同，所以和悠然在一起就什麼也不討厭，可是同樣的行爲，在看望月樓的男男女女的時候，就又不知不覺的厭惡起來。“我知道了，我會嘗試着去克服，爲了更好的生活下去。”
看着康蘭凝似乎得到解答而變得自信的背影，沈悠然伸出來想要拉住她的手卻停留在了半空中。現在的自己還配得上她嗎？
這就是最近纏繞在沈悠然心中的疑問，自己被毀掉的臉，這樣的自己還配得上她嗎？看着她純真的樣子，自己就感到十分的痛苦，雖然自己不後悔，自己也以爲小冤家不是一個以貌取人之人，可是自己卻意外的對自己沒有信心起來。
想要逃避，逃避……
突然有個熟悉的身影從後門進來，他穿着便服，身後跟着幾個亦穿着便服的跟班，沈悠然心下略驚道：“他來這裡幹什麼？難道我們的行蹤被發現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