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的背影，對我來說還是挺陌生的，但是再生疏
母子連心還是有一定的感應，現在對她的態度我既不表
示接受，也不會對待林海那樣跟她敵對。
做家務好像是一把能手，我看着她的動作很熟練，把竈
臺擦乾淨以後才放下抹布。
我起身往茶杯里加滿開水，我媽也已經走到我身邊在餐
椅上坐下，她抽出幾張紙巾擦乾手，盯着我的臉說：
“你酒量挺大的，王蕊肯定喝多了。”
“我也喝多了，什麼事說吧，說完我得回家睡一覺。”
“你臉都沒變色不像喝多了。”她很精明的觀察着。
“說事吧。”
“你閒着也不是辦法啊？”
“所以得趕緊回去。”
“明天開始要不跟我一起上班？”
“我連飯都不會做，你覺得我能做你的行當嗎？”
“不是讓你當廚師，你只要會品就行了。”
我這才認真的問道：“真想幫我啊？”
“那還有假的嗎？反正你正好沒事，媽這邊忙不過來，
現在的餐飲業競爭也很大，幾十年做下來真有點身心
疲憊，如果你願意幫我，媽真的要感謝你了。”
“你兒子不是明年回國了嗎？”
她突然拍打了一下我的後背，用責備的語氣說：“你
也是媽的兒子，在我心裡份量是一樣的，如果你再年輕
五六年，媽還是希望你學點東西，但現在年齡已經擺在
面前了，只能把創業放在第一位，你在前面衝，媽在後
面擋着。”
“很感人，但我聽着就是很彆扭。”
“今天我們就把心裡的想法說開，看不怪我哪一點？”
我看着餐桌，用無所謂的態度回道：“沒有看不怪，就
我這樣的人哪來的自信去嫌棄你。”
“你心裡一直帶着氣，爲什麼？”
她的話我深思了一下，確實自己都說不出哪個心結沒打
開，拋下我的理由她也說了，我好像也沒有怪罪的意思，
這時，我突然想到原因，因爲她自始至終沒問過我爲什
麼坐牢，但凡有點心疼我，都會問清發生過什麼事，但
她沒有，而我也不可能主動去抱怨一些什麼。
她起身從房間裡拿來一疊資料，直接放在我面前，很有
耐心的給我說道：“這是媽所有的餐飲門店，要跑遍這
些地方，就算一個月一次也忙不過來。”
我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家，至少看上去很驚人，我用手掂
了掂挺沉重的，如果真的跟在她身後做事，壓力同樣是
很沉重。
說沒心動那肯定有點虛僞，沒人推我一把或給我理由我
還真的有點不敢邁出那一步，原因就是在逞強。
“王蕊在做什麼工作？”我有點跑題的問道。
“她跟在他爸身邊做事，老王的公司很大，不像媽賺錢
這麼辛苦，以前都是靠自己親手經營出來的。”
“林海不是說你早就跟男人跑了嗎？幹嘛過的這麼辛苦？”
我突然的質問，她立刻露出氣憤的表情.......
“他這麼告訴你的？”
“對啊，還連我都罵一塊，經常說我像你沒良心。”
“他這麼詆譭我，那我不解釋還不行了。”
“你儘管說，往死裡說，對他的德性不用保留。”
她也很配合我，開始把說起之前的矛盾來：“一開始出來
我們只是開了一家小餐館，生意很忙，他嫌太累了，剛好
有次幾個客人在用餐時說做建材生意很賺錢，他就動了心，
把餐館扔給了我，拿着積蓄開了一家門店，據說做的很好，
一年以後又增加到兩家，這之後人也開始消失了，晚上也
不回來，對我的態度開始變得不理不睬，那時候我也忙，
起早貪黑的，哪有時間去管他，後來還是有人告訴我，他
身邊經常帶着一個大肚子的女人，我這纔開始去他店裡找，
看到那個女人跟林海一起在做生意，旁邊店面都以爲他們
是夫妻，還帶回老家了......”
我聽了挺納悶的，按理說林海應該理虧，還哪裡的底氣指
責她，所以我問了一句：“做錯事的是他，他還跟你吵什
麼？”
“他那時候已經想好要離婚了，所以反過來找我的茬，經
常蹲在餐館邊上，跟捉賊似的，老王那時候跟他也認識的，
經常來店裡吃飯，他老婆出車禍被大貨車碾死的，所以王
蕊從小就可憐，老王要出去賺錢，王蕊沒人帶，有時候到
了下午趁我不忙，就讓我管一下，林海就拿這事針對我，
我也不是不同意離婚，當時我要你跟着我，她說休想，後
來村裡都不讓我去，還拉攏村民做眼線，只要看到我去見
你，有人就會告訴他，他罵起人來別說有多難聽，一開始
我還以爲把你照顧的很好，見到你才知道他這麼不負責任。”
說林海惡毒一點沒錯，自己不照顧還不讓別人也照顧我，
魚死網破說的就是他這種人，典型的心胸狹窄。
“他老婆對你還好吧？”
不問還好，這一問，我都難以啓齒，這潑婦沒一點人情味，
好壞就不說，從她進門到現在，也見不上幾次面。
“你覺得她會對我好嗎，她兒子都不允許跟我玩，他們住
城裡，我一直跟在奶奶身邊，十六歲就出來了，自己闖蕩
要比見到林海更舒服。”
“坐牢的事我也聽林飛說過一點，現在你也好好的，就當
成是人生中的一道坎，過去了就好，你奶奶雖然護着你爸，
但感恩的還是要感恩，幫你帶這麼大。”
“爺爺現在對我的意見很大，也很多年沒見了，上次跟林
楊吵架，爺爺也在說我無情無義。”
“不說他們家的事了，像你這個年紀應該自己撐起家庭了，
有了我們的反面教材，你以後要學會搞好家庭纔是對子女
負責，別重轍我們的老路，沒有你我早就忘記那家子的人
了，見到就會覺得生活在黑暗裡，你以後多學學王蕊，開
心點，沒心沒肺的生活，要充滿正能量和陽光。”
“你倒是說的輕鬆，你跟他一刀兩斷解脫了，我呢，到現在
他還想搞死我。”
“這你多想了，他只是見不得別人好。”
“我是別人嗎！”
“他覺得你是我的人，所以你現在要聽媽的話。”
這時王蕊突然出現在樓梯口，我們的談話也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