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得寇涴紗只覺不可思議,竟然有人放着官不做,跑來這裡當訴訟師。
這簡直刷新三觀呀!
但郭淡知道,姜應鱗絕不是最後一個愛上衛輝府的官員。
不僅如此,只要他進入訴訟院,就會跟吸毒一樣,不可自拔。
如那薛文清一樣,上回薛文清離開訴訟院,都感覺人生已經沒有意義,對於再入仕途,那真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其實這衛輝府的訴訟院,就是爲他們這些有着道德潔癖的官員準備的。
他們在這裡不需要考慮任何事,可以竭盡所能剷除世間不公。
而這恰恰是郭淡需要得。
他們只是在街邊與姜應鱗聊得兩句,便去往舊潞王府。
當前來迎接的辰辰見到寇涴紗,那真是激動不已,一路上跟寇涴紗介紹這衛輝府。
那些作坊咱們牙行有股份。
以及哪些作坊崛起得故事。
寇涴紗聽得也是非常入神,這裡簡直就是上商人的世界。
當他們來到舊潞王府時,正好遇見周豐。
“喲!郭夫人也來了,有禮!有禮!”
他們看到寇涴紗時,也是微微一驚,他們已經習慣徐姑姑站在郭淡身邊。
寇涴紗回得一禮。
郭淡笑道:“周員外,最近可真是精神氣爽啊!”
“多虧郭顧問,多虧郭顧問啊!哈哈!”
周豐笑得眼睛都合不攏了。
寇涴紗疑惑地瞧了眼郭淡。
郭淡笑道:“夫人,你可還記得我跟你提過番瓜酒的事。”
寇涴紗恍然大悟,向周豐道:“恭喜員外。”
“只是賺點小錢,賺點小錢而已。”
周豐連連擺手,他現在還真不太敢高調,關於酒稅一事,他可是令不少人嫉妒,轉移話題道:“郭顧問這回攜夫人前來,是爲了軍備訂單的事吧。”
郭淡笑道:“員外消息還挺靈通的呀!”
周豐忙道:“別說衛輝府,河南府都知道這事,每天來往商隊這麼多,京城的事,不要幾天就能夠傳到衛輝府來。只可惜這事,咱們幫不上忙。”
寇涴紗只覺這周豐變了,以前周豐挺有逼格得,如今一副商人嘴臉,絲毫不掩蓋。
但她並不知道,衛輝府人人都是如此。
“說不定有機會得。”
“是嗎?”
周豐激動道。
這一下就砸二十萬兩過來,誰不想分一杯羹啊!
郭淡道:“到時再說吧。”
入得這舊潞王府,寇涴紗也見到不少老熟人,鑑於郭淡是剛到,大家也就是打個招呼。
來到住所,辰辰立刻帶着僕人去收拾房間,其實已經收拾過,只不過辰辰也不知道寇涴紗會來。
“這該死的辰辰,我一個人來的時候,他可沒有這般殷勤。”
郭淡罵得一句,又向寇涴紗道:“夫人覺得這裡怎麼樣?”
“挺好的。”
寇涴紗點點頭,道:“我很喜歡這裡,彷彿...彷彿...!”
郭淡笑道:“彷彿出國了是吧。”
寇涴紗點點頭,道:“這裡的人走路和說話都比京城的人要快多了,而且...而且女人也能夠光明正大得走在街上。夫君,我想牙行看看。”
郭淡愣了下,道:“我們纔剛到這裡,休息一晚再去吧。”
寇涴紗道:“可我並不覺得累。”
她不但不覺得累,她還覺得非常興奮,她已經外面那些氛圍給感染了,這裡好像每個人都是工作狂,忙個不停,她迫切地想體驗一下,在衛輝府工作得感覺。
郭淡深知其性格,要不將工作做完,她不可能有心思跟自己度蜜月,道:“好吧!我們先將正事忙完,然後好好玩上幾天。”
寇涴紗爽快地答應下來。
正當他們準備出門去牙行看看時,大峽谷鐵器作坊得首席賬房顧常和曹小東來到這裡。
郭淡只能讓辰辰帶着寇涴紗過去看看。
“郭大哥,這是有關大峽谷的賬本。”
曹小東先是遞上一份數據。
郭淡接了過來,又向顧常問道:“我交代你的事,辦得怎麼樣?”
顧常道:“回東主得話,事情進行得非常順利,我都還沒有做什麼。”
郭淡哦了一聲,“秦大龍他們非常牴觸這一筆訂單嗎?”
“是的。”
顧常點點頭,道:“大峽谷做得唯一一筆虧本的訂單,就是來自於朝廷的那筆鳥銃訂單,再加上之前得事,導致他們對朝廷非常不信任,他們更着迷於爲大作坊和大莊園生產工具,他們現在更加努力的在經營歸德府得鐵器作坊。
我都還沒有怎麼說,他們就已經在抱怨東主沒有跟他們商量,就貿然接下這一筆訂單,他們希望東主你能夠給他們一個交代。”
郭淡笑道:“這也不怪他們,畢竟他們之前都只是一些小商人,能夠壟斷整個河南道的工具生產,他們就已經非常滿足了。”
顧常點點頭道:“是這樣的。東主,我是這麼想的,其實我們跟他們分家,沒有必要將事情弄得這麼複雜。”
曹小東也道:“是呀!郭大哥,我看過大峽谷的數據,郭大哥將歸德府的鐵器作坊給予他們,咱們獨佔衛輝府的鐵器作坊,那他們一定會願意的。”
郭淡笑道:“要能這樣的話,我當初就不會叫上他們,就他們出得那點錢,至於嗎。你們不要忘記,大峽谷能夠發展到如今,他們都是功不可沒,做買賣是隔行如隔山,我需要是他們的管理經驗和生產經驗,另外,相互控股,可以保證我們在未來的優勢,與他們做切割是不明知的。”
說着,他又向顧常道:“你約他們明天過來吧。”
“是。”
這一對夫婦也真是工作狂,剛到衛輝府,夫婦二人都立刻投入到工作當中,就開始昏天暗地。
翌日清早,寇涴紗習慣性得就直接去到牙行。
而郭淡則是去到陳樓會議室。
“咦喂!”
來到裡面那間大屋,郭淡坐下之後,左右看了眼,見秦大龍、周劍等十餘個股東個個都是一張喪臉,不禁笑道:“各位得神情跟我預想中得不一樣,我以爲各位會非常激動。”
大家相互看了眼。
秦大龍輕咳一聲,道:“郭顧問,這買賣說實話,咱們可真不想做。”
所有股東都點點頭。
郭淡道:“這可是二十萬兩得訂單,爲什麼你們都不想做。”
周劍道:“別說二十萬兩,就是一百萬兩,咱們也不想接,瞧人家秦莊多麼聰明,自從甩脫與朝廷的軍備訂單,人家的買賣是更上一層樓啊!”
秦大龍道:“朝廷的軍備訂單沒啥錢賺不說,關鍵還非常不穩定,這有一單沒一單的,這一回來二十萬兩,我們招個百來個工匠,下一回要是來個兩萬兩,那咱們又將工匠給辭退麼?”
當初五百條鳥銃,不需要太多工匠去做,試試倒是無所謂,但這二十萬兩的訂單,就真得太多了一點,關鍵這利潤不可能很高,如果將所有的資源都投入軍備生產,放棄那邊的工具生產,萬一今後又接不到,那該怎麼辦?
極有可能接不到啊!
一個名叫史蒙得股東道:“這軍備可真是碰不得的,如今朝廷是有錢,可要真打起仗來,萬一朝廷撥不出款,那咱們也得做啊!”
秦大龍道:“另外,咱們也沒有這麼多工匠,我們已經調派工匠都調往歸德府,當時可不知道能夠接到這一筆軍備訂單,而你又將工具生產都搬去那邊,那些工匠也只能跟過去。”
也真不怪他們牴觸朝廷,大峽谷自成立以來,做過唯一一筆虧本得買賣,還就是那筆鳥銃訂單,當然,郭淡自己往裡面補貼了一點。
但他們在乎的不是這點點,而是在於他們跟朝廷是不平等得。
朝廷不給錢,他們敢不做嗎?
上回的事,也證明,郭淡不見得就靠得住,朝廷隨時可以收回他的權力。
他們更願意爲大作坊生產工具。
量大、穩定、利潤還高,關鍵雙方是平等關係,他們是可以拒絕的,但是他們不能拒絕朝廷。
郭淡臉上始終保持着微笑,道:“首先,非常抱歉,我並不知道各位不想做這一筆買賣,我都還想來跟各位邀功的,故此事先並沒有爭取各位的意見。但是我認爲生產火器是最賺錢得,跟朝廷做買賣是有風險,這我不能否認,難道做買賣就沒有風險嗎?”
秦大龍他們相視一眼,並未做聲。
顯然他們要得不是理由,而是一個解決之法,或者說一個交代。
郭淡等了一會兒,道:“當然,我沒有辦法跟朝廷毀約,如果大家是真的不願意做朝廷的火器訂單,那就這樣吧,我們分開來做。”
秦大龍道:“分開來做?”
郭淡點點頭,道:“你們應該聽說過一諾牙行和五條槍的關係,我們可以借用這種模式,歸德府得整個鐵器作坊先獨立出來,我佔其中兩成股份,其餘的都是你們的,同時歸德府的鐵器作坊將擁有衛輝府大峽谷的一成股份。
如此一來,可以避免各位的風險,同時又不影響各位的利潤。”
秦大龍皆是一驚。
他們並沒有想到郭淡會提出這麼一個建議。
這令他們有些患得患失。
周劍道:“且不說別得,這也不公平吧,爲什麼我們佔一成,你佔兩成。”
郭淡笑道:“歸德府的一切,可都是我在做擔保,光憑這一點,我只佔一成,這怎麼說不過去吧?”
當初簽訂這份契約時,一諾牙行是有擔保的,非經營問題而導致那邊出問題,一諾牙行是要賠錢得,現在要分家,郭淡爲什麼還未他們擔保?
“這......!”
周劍猶豫不決。
這一筆賬可真是太難算了。
郭淡笑道:“你們可以先回去商量一下,而且我會盡快讓人擬寫出一個草本來,到時我們再談。”
其實他之所以將民用工具生產線扔去歸德府,不僅僅是爲了救歸德府,還有一個目的,就是他們要獨佔這個衛輝府的鐵器作坊,因爲這些利潤是要分給那些大總兵的,秦大龍他們要佔有得話,那就沒有多少可分了。
換而言之,就是爲秦大龍他們找到下家。
但同時他也得防着將來那些大總兵們,他要相互控股,來確保自己的領導地位,他也可以利用那些大總兵去保護歸德府的鐵器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