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慶。
在毛守爵的幫助下,明軍幾乎是兵不血刃就拿下餘慶,而之前已經拿下甕安和黃平,至此,明軍已經佔領播州的整個東南角,兵峰直指烏江。
這毛家在餘慶的地位,跟楊應龍在播州的地位差不了多少,都是那種世襲二十八九代的,毛守爵的先祖毛巴乃是山東人,在唐朝得時候就鎮守於此。
之前明軍的動向,楊應龍是瞭如指掌,因爲有官員通風報信,而如今的話,情況是完全逆轉,楊應龍的動向,明軍是瞭如指掌,恐怖到什麼地步,播州軍一個動作,將會有四五波人來給明軍報信。
當地百姓對於這一支明軍是充滿着好感。
關鍵還是有楊應龍的襯托,楊應龍很少恩威並施,他遇事不爽,就是大棒揮出,導致當地百姓非常恐懼楊應龍,如今突然見到明軍這麼牛X,紛紛倒向明軍,有了這大靠山,他們終於不再懼怕楊應龍。
這裡已經不是你一家獨大。
“吶吶吶,陳主管,你看你看,那邊的五個山頭也都是我家的。”
毛守爵指着遠處被白霧籠罩的山頭向一諾牙行的陳鬥言道。
陳斗真的有點想罵人,我這麼聰明,才賺這麼一點錢,你這麼蠢,爲什麼擁有這麼多,真是再怎麼也不如生得好,酸溜溜道:“毛大哥,你家山頭還真夠多的呀!”
“哪裡,哪裡。”毛守爵趕緊謙虛謙虛,又問道:“陳主管,就這些,我一年能夠掙多少?”
陳鬥道:“如果以茶葉和絲綢來算的話,你這裡一年至少至少也能夠盈利上萬兩,但具體還得測量過後才知道,肯定只多不少。”
毛守爵聽得差點沒落下淚來,我的上半生都活到狗肚子裡面去了麼。
陳鬥道:“但是毛大哥,這裡將來會採取三院制度,一律採取僱傭制,奴隸將不再存在,並且這工錢也是有規定的,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
“明白,明白,這我都明白,我在黃平那邊已經見識過了。”
毛守爵不以爲意的擺擺手,對於他而言,即便是僱傭制,也比以前要多得多。
誰也不可阻擋金錢的魅力。
這打着打着,這些土司,都已經無心念戰,一門心思在整合自己的財產,這可是要發大財的節奏啊!
大家都顧着生產去了,當地也就馬上恢復平靜。
不管田間,還是林間,到處都是忙碌的身影。
以前這裡是兵民合一,但現在是完全區分開來,兵已經成爲一種職業,少部分想打仗的就直接去參軍,但是大多數已經加入各個作坊,尤其是風馳集團。
風馳集團開始進入盈利階段,這運輸要盈利,就必須需要大量的貿易支持,最初都只是單方面運送火器、糧草過來,導致成本居高不下,但如今隨着這裡的物產往外運輸,以及運輸線的完善,成本降低不少。
至於打仗這回事,全由明軍負責。
“看來葉總督纔是我神機營最大的敵人啊!”
李如鬆向剛剛抵達得葉夢熊笑道。
葉夢熊納悶道:“李提督此話怎講?”
李如鬆呵呵道:“我本是想一路打進來的,可惜葉總督你策反得忒也成功了,導致我軍都沒有開幾炮,空有這麼多火器,卻無用武之地。”
“你呀......!”
葉夢熊哈哈大笑幾聲,又道:“你先彆着急,這硬仗都還在後面,餘慶等地的百姓本就不服楊應龍,才讓我們有機可乘,而在江津、合江等地,可是有着九大苗人部落,個個都驍勇善戰,且殘暴成性,之前楊應龍就是唆使這九大部落的人到處肆掠。”
李如鬆直接問道:“不知要多少火炮,才能夠一輪齊射將他們的山寨夷爲平地。”
沒人性啊!葉夢熊乾笑幾聲,點頭道:“那倒也是,這血肉之軀,又豈能抵擋住這些無堅不摧火炮。”說着,他又問道:“烏江得情況怎麼樣?”
李如鬆輕鬆愜意道:“在我們火炮支援下,袁尚他們終於抵擋住楊應龍的進攻。”
雖然明軍都還在楊應龍勢力範圍的外圈,那吳惟忠更是都還沒有進入播州地界,因爲楊應龍的主力在那邊防守,但播州戰役其實已經打響,烏江那邊就打得是熱火朝天。
這都是因爲楊應龍自己作死,他採取攘外必先安內,圍剿當地反對他的土司,土司就嚮明軍求救,吳惟忠、葉夢熊、李如鬆就立刻調派火器支援各個土司。
正如楊應龍想得那樣,如果這火炮能夠安置在自己的要塞上面,那明軍連門都進不來。
他如今就嘗試到這種滋味。
大量的火炮安置在那些土司們得要塞上,明軍又將剛剛練出來的鳥銃隊派往各地支持他們,火炮架在要塞上面,射程是可想而知,弓弩根本就沒法靠近。
鳥銃密集得火力網,更是播州軍感到絕望。
原本播州軍是摧枯拉朽,秋風掃落葉,這楊應龍打仗還是不錯的,當地的土司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但很快各個戰場都陷入僵持階段。
雙方軍備相差甚遠,苗哥哥雖然都驍勇善戰,但是這幾輪火炮下來,再也沒法驍勇了。
要啃下一個要塞,代價太大,楊應龍也不太捨得,畢竟明軍主力還未動,他不可能花這麼大的代價,去攻佔那些要塞。
葉夢熊如今也漸漸明白過來,其實真正決定這場戰役得不是他們這些將軍,他們也沒幹什麼,即便是策反,也都是因爲此次明軍出征,物資充沛,不但不擾民,還幫助不少百姓,這才導致策反變得非常容易。
人性就是喜歡依附強者,明軍長得帥,打仗也帥,又有錢,軍紀嚴明,反觀那邊,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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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決定此次戰役的是衛輝府。
葉夢熊也不是第一回帶兵打仗,但是從來沒有打過這種仗,他原本就是管後勤的,但結果就是後勤完全不用他管,他自問也管不了那麼好。
明軍將士真是吃得好,睡得好,許多戰役就沒看見過敵人,還時不時就領一輪賞錢,然後美滋滋的下班。
葉夢熊又向李如鬆問道:“那郭淡究竟是何許人也?”
李如鬆脫口道:“奸商!自古以來最大的奸商!如果葉總督以爲這些火炮、彈藥都是送的,那就錯了,這都是我軍買得,但光憑大峽谷股份上漲得錢,就已經夠將這火器都送給我們,不過那個奸商肯定不會答應送給我們的。”
葉夢熊聽着倒真是一個奸商,不過他很好奇,問道:“不是國庫空虛麼?”
李如鬆道:“國庫哪撥得住這麼多錢,這都是陛下借錢買得。”
“.......!”
葉夢熊一陣無語。
皇帝借錢?
能還嗎?
但他也不太敢問。
李如鬆突然小聲道:“葉總督,這些就不用我們操心,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打播州只不過前哨站。”
葉夢熊稍稍一愣,馬上道:“你說得是洞烏?”
“葉總督果真是聰明過人。”
李如鬆激動地點點頭,道:“如果咱們這一戰打得好,陛下就可能會讓我們順勢南下,一舉結束與洞烏得戰爭。你看那風馳集團,都已經在往南邊建設倉庫,到時候播州將會成爲我們的糧倉。”
郭淡的野心可不小,他拿下播州之後,他們得立刻刺激當地的經濟,這裡當然還是以農業爲主,但也必須商業化,如果再往南打的話,就可以大規模採購播州的物資,這就爲一諾寶鈔提供一個非常好的契機,到時播州肯定會需求大量的貨幣。
......
一諾牙行。
“夫君,這是此次戰役目前爲止所有的支出。”
寇涴紗臨盆在即,但她依舊挺着大肚子,堅守崗位,但光憑這一本賬目,她就不可能坐在家裡養胎,可真是太刺激了,但是這讓一諾牙行的女員工倍感焦慮,這麼下去,那我們將來懷孕.......!
寇涴紗在馨兒的攙扶下,緩緩坐下,“我們已經花了兩百萬兩。可戰爭才進行不到兩個月,並且總兵力也沒有超過十萬,就這規模而言,這已經是我大明花錢最多的一場戰役。”
“兩百萬兩?”徐姑姑微微一驚,道:“陛下不是隻借了一百萬兩嗎?”
寇涴紗解釋道:“因爲這裡面還算上了之前的軍備訂單,包括火器、彈藥、軍服、帳篷、棉被,等等。”
這光鮮的戰爭下,可是鉅額財富堆積出來的。
李如鬆他們爲什麼那麼輕鬆的,不是楊應龍太弱,而是後勤實在是太給力,真是要啥給啥,戰鬥力當然高啊!
這話說回來,有這麼多錢,這麼好的武器,誰不會打呀。
徐姑姑道:“那你們還有錢嗎?”
根據傳統觀念來說,花了這麼多錢,肯定是後繼乏力,然後窮兵黷武,最終罪己詔收場。
寇涴紗道:“原本應該是沒錢了,但是由於風馳集團、馬賽、方圓信行的股份制,我們又籌得幾十萬兩,再加上大峽谷也是屬於我們的,花錢、賺錢的都是我們,以及一諾牙行、大峽谷的股價上漲,我們並沒有虧多少。”
郭淡笑道:“不可能虧得,我們手中還有一諾錢莊、一諾教育沒有股份制,以及今年年末,我打算大規模增拆股份,風馳集團將會增股十萬兩,我們一諾牙行也會增出三十萬兩的股份,大峽谷也會以一比一進行拆股,並且將會在太原、薊州等軍事重鎮進行股份售賣。小賺個一百萬兩,不是什麼問題。這肉到底都是爛在鍋裡,雖然這肉屬於陛下的,但是這鍋背在我身上的。”
徐姑姑聽得是目瞪口呆,她開始有些反應不過來,那到底是誰在爲這場戰役買單。
她不知道郭淡現在都已經不在乎花多少錢,因爲他有股份這個大殺器,這錢灑出去,只有少部分是在工人手裡,最終存在自己的被褥底下,但大部分都被商人賺走了,沒有關係,他可以利用股份又將錢給吸回來。
這錢不是花戰爭上面,而是花在刺激股價上面,大峽谷的股份都已經翻了一番,這軍備訂單就沒有停過,而且誰都知道,如果此次戰役打贏,將來明軍的軍備肯定都放在大峽谷。
買大峽谷的股份就是穩賺。
郭淡現在終於幹上了自己的老本行,他也不負責什麼運營業務,那都是下面人幹得,他就是坐在辦公室,收購,合併或者拆分,壟斷,然後增股、拆股。
以此循環下去。
但這還真不是在割韭菜,割韭菜是股價超過自身價值許多,才叫做割韭菜,沒有超過,那就是在培養韭菜。
就好比風馳集團,怎麼可能只值六十萬兩,基本上已經壟斷全國運輸,還有海外運輸,只不過臨清那塊地潛力就那麼多,先估值六十萬兩,到時再增股到其它地方賣。
大明的潛力更是遠不止如此,國內都還有大部分市場等着開發,更別說海外還有一個巨大的市場。
郭淡都有些不太愛看自己的賬目,因爲他知道,再怎麼花錢,也沒有賺錢快,打仗花錢也得花幾個月吧,老子就只需要讓五條槍印刷一沓契約來,就是幾十萬兩的收入,你還能比我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