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之間,極是默契,彷彿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能夠知道對方想要什麼。
而他和初夏,相處了那麼久的時間,曾經那樣的親密無間,緊密相貼,卻似乎,從來沒有真正走進去對方的心裡過。
人在眼前,卻咫尺天涯。
他緩慢地靠向了牆壁,望着凌初夏的眼神,竟微微浮現了些許溼潤。
到了此時此刻,他已經無法再說服他自己,凌初夏和白逸軒之間的男女朋友關係是假的,是幌子,也無法說服自己,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覺。
或許……初夏從來不曾愛他,是因爲她心裡一直裝着白逸軒?
所以他們一相逢,就好像他們之間不曾隔着那麼久的時間,就好像一直一直在一起一樣。
原來……初夏在對着喜歡的人,是這個樣子的。她會笑得這樣的甜,眉眼彎彎,雙眸帶着光。而不是對着他,總是沉默,總是委屈。
短短的時間內,他們重逢了,相戀了,甚至……同居了。還有可能做了其他更親密的事情……
時澈幾乎都沒有辦法往下想,整個身體像是投入了一顆炸彈,就這樣爆炸開來,渾身痛得無以復加。
裡邊凌初夏已手腳利索地做好了飯菜,白逸軒一一地端了出來,放在了餐桌上,凌初夏取下圍裙,拿了碗筷,也跟着走了出來。
時澈遠遠地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飯菜。
很簡單,沒有山珍海味,沒有大魚大肉,就是簡單的家常小菜,三菜一湯,放置在餐桌的中心,旁邊擺放着兩個碗筷,卻顯得極是溫馨。
他恍惚想起,這些年,凌初夏也會爲他做飯,但是每一次,她總是會做一大桌子的飯菜,很漂亮,很精緻,佔據滿整個桌子,而且還全部都是他喜歡吃的菜。
可是那一些,卻抵不過眼前這簡單的三菜一湯。因爲那些菜,是凌初夏爲了迎合他而做,可這些菜,卻是她出自真心來做。
涼風微微吹拂而入,那門被吹動,一點一點地磕上,時澈的視線,也一點一點地被阻攔,直至最後門關上,他什麼都看不見了。
時澈站在那裡,愣愣地看着被關上的門,整個世界一片灰暗。
他帶着希望而來,想要把初夏重新追回來,告訴她,她曾經錯過的告白,告訴她,可不可以,再給他一次機會,告訴她,他很愛她。
可是,如果她身邊已經有了一個很愛她的人呢?如果她現在已經很幸福很快樂了呢?他真的能夠因爲自己的愛,而不顧初夏的幸福嗎?
時澈黑眸眨了眨,身體輕輕地顫了起來,垂落在身體兩側的雙手,一點一點地攥緊。
其實他心裡明白,他應該要走了。
初夏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能夠接受一個男人,唯一一個可能,只有她愛他。他不認爲他會輸給這個白逸軒,可還沒有開戰,他卻已經輸給了凌初夏。
然而,明明知道該走了,腳步卻怎麼也邁不動,就那麼僵硬地站在了那裡。
風吹過,一片悽楚。
不知道站了多久,門忽地滴一聲,開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