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初夏撥打電話的時候，手都在發着抖，卻還是一個號碼一個號碼地輸入，然後點下撥打鍵。
嘟嘟嘟的聲音在耳邊響着，冰冷地敲打着凌初夏的心。
大概是真的有些晚了，凌初夏打了兩次電話，凌雲舒那邊才慢悠悠地接了起來，她的聲音從手機那邊透了過來，帶着一絲初醒的慵懶。
“喂”
“姐，是我。”凌初夏緩慢地開口，儘量地剋制着自己的聲音平穩。
凌雲舒似是沒有想到凌初夏會在這個時候給她打電話，微地一怔，不過她的反應倒也快，“夏夏？怎麼這麼晚給我打電話？”
凌初夏沒有多說什麼，只淡淡開口，“姐，你現在有空嗎？我在涼城，想見見你。”
“這個時候？”凌雲舒的聲音掩不住詫異，可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她的聲音沉默了一會，才緩慢開口，“好。”
兩個人約在了凌雲舒所住公寓對面的咖啡廳，那裡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只是深夜十二點，已經沒有什麼客人了，只有幾個值班的服務員。
凌初夏走進去的時候，凌雲舒已在一個靠窗的位置等着她了。
無論什麼時候看到凌雲舒，她總是這麼端莊優雅，髮髻高挽，梳得一絲不苟，露出了纖細的脖頸，皮膚白皙，在燈光下盈盈動人，她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就宛若一副優美的畫。
凌初夏是一直以她這位姐姐爲驕傲的。
她那麼漂亮，那麼高貴，即使她和姐姐是雙胞胎，即使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她卻還是什麼都比不上姐姐，偶爾，她也會覺得老天有些不公平，但更多的，則是羨慕和驕傲。
有這麼一個美好的姐姐，誰能夠不驕傲？
只是，這麼美好的姐姐，真的對她做了那麼殘忍的事情嗎？凌初夏的呼吸微微一滯，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緩慢地握緊。
凌雲舒微一擡頭，便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凌初夏，她脣角勾了勾，輕輕擡手，朝着凌初夏招了招手，聲音低而溫柔，“夏夏，這邊。”
聽着凌雲舒的聲音，凌初夏輕吸了一口氣，努力地把自己所有的情緒壓下去，繼而衝着凌雲舒點了點頭，然後邁步，朝着那邊走去。
凌初夏一落座，凌雲舒便把餐牌推至她的面前，柔聲道：“夏夏，喝點什麼？”
凌初夏掃了一眼餐牌，隨意地點了一杯咖啡，然凌雲舒卻輕蹙了蹙眉，不贊同地道：“這麼晚了別喝咖啡了，喝點牛奶吧。”
凌初夏沒有反對，凌雲舒便點了兩杯牛奶。
服務員走後，凌雲舒擡眸看着凌初夏，漂亮的大眼睛裡閃爍着疑惑，紅脣輕啓，緩慢地開了口，“夏夏，你怎麼忽然間回了涼城？”
凌初夏也擡眼，就這麼直直地看着凌雲舒，聲音沉沉的，一字一頓，“姐，你是真的不知道我爲什麼回來嗎？”
凌雲舒脣邊的笑意微凝，長長的眼睫毛輕顫了顫，擱在桌子上的雙手緩慢地握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