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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池營壘10

邢克壘前腳才邁進大廳,醫院外面就沸騰了。消防車和警車相繼趕到,現場圍觀的人羣紛紛被攔在警戒線外,所有人的視線不約而同聚集在七樓樓頂。

不明所以的邢克壘聞聲回身,發現外面的陣仗後,他聚緊眉心,彷彿有心靈感應似的,邊條件反射似地掏出手機按快捷鍵給米佧打電話,邊抓住路過的護士的胳膊問:“怎麼個情況?有人搶劫啊?”

小護士見到一身橄欖綠的親人解放軍,心急火燎地答:“不是搶劫,是跳樓啊跳樓!好像骨外科的實習醫生還被挾持了……”

“跳樓?”手機鈴聲完整地響過一遍卻沒人接,邢克壘有種不好的預感,尤其聽到骨外科和實習醫生這兩個和米佧能扯上關係的關健詞,他的眼神頓時冷厲了幾分:“拍電影啊!”話音未落,人已疾步向頂樓而去。

此時,D棟四樓的手術室裡,由邵宇寒專項負責的心內小組正在進行的高難度心臟手術已接近尾聲,而天台上則圍了一羣醫生護士。

伸臂攔住後面的人不讓他們往前擠,賀雅言語重心長勸着不遠處情緒失控的患者家屬:“你冷靜想想,你妻子還躺在牀上等着你回家照顧他,你這麼做非旦不能解決問題,反而……”

“我怎麼冷靜?我老婆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都是你們害的,庸醫!你們要治死她了……”站在天台危險地帶的男人身穿淡灰色棉服,頭髮似乎很長時間沒有理過顯得長而凌亂,扭曲猙獰的神情代表他的憤怒,有種歇斯底里的徵兆。

“什麼叫庸醫?請你對自己的言行負責!對於你老婆的病情,院方根本不同意她出院,是你聲都沒吱帶着她跑了,現在出了事又來……”一名年輕醫生的話還沒有說完,另一個又情急之下接口:“病情千變萬化,憑什麼我們要承擔全部責任?再說了,我們醫院還沒有追究你欠下的醫藥費呢,你居然還……”

“閉嘴!”一道冷凝的男聲喝道:“長沒長心,這個時候你們還刺激他?”話語間,邢克壘已急步行至近前,站到賀雅言身邊,目光犀利地鎖定綁架了米佧的那人。

可顯然這些話已經刺激到了男人,伴隨着米佧的一聲驚叫,情緒瀕臨崩潰的他又向頂樓邊緣靠了靠:“你們就是不想承擔責任!我花了那麼多錢,你們不但沒有治好她,反而讓她感染了併發症,你們到底是大夫還是劊子手啊……你們這羣兇手,你們賠我老婆的命……”

賀雅言盯着男人,深怕錯過他一絲的表情變化,試圖勸服:“責任的問題我們稍後再追究,誰對誰錯我保證給你一個公道,現在最要緊的是爲她治療,她還在需要的是你在她身邊,需要接受二次手術……”

孔武有力的手控制住米佧,男人崩潰般地尖叫:“還做什麼手術?再做她的命就沒了,我不和你們說,叫你們醫院領導來,叫他們來!”

邢克壘聞言不解地問:“你們院領導呢?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們是死的啊?”

賀雅言神色焦急:“院長現在正在進行心臟搭橋手術。”

“等他搭好那邊,這邊就塌了。”以眼神示意賀雅言退後,邢克壘在不驚動對方的情況下一點點上前:“我是院領導,說吧,你想怎麼樣?”

邢克壘的出現,使得被男人挾持的米佧的驚恐莫名地減少了很多,她咬着下脣,視線在半空中與他的相遇。邢克壘眼眸深深地看她,安撫般點頭,像是在說:“別怕,有我!”

米佧溼漉漉的眼底有淚在醞釀,卻極力忍着不落下來,身體則在男人的掌握下僵直地輕微掙扎和躲閃他的碰觸。

盯着邢克壘俊朗的面孔,男人啞着嗓子確認:“你是誰?你能作主嗎?”

“我是院長,有什麼條件你說,只要是你想到的,沒有我答應不了的。”邢克壘機警而爽快地答,目光觸及米佧可憐巴巴的小樣子,在心裡把綁架她的男人殺了一百遍。

“你是院長?”男人站在米佧身後以驚懼的眼神打量邢克壘,半信半疑:“你不要騙我,否則我會帶着她跳下去,我真的會跳!”

見男人瘋狂着又要有所動作,現場一片抽氣聲。

賀雅言臉色煞白,趕緊附和:“他是院長,他是!”

“聽見了吧,我是院長。”眼見男人拽着米佧向天臺邊緣挪動,邢克壘眼裡浮起暴躁之氣,他冷凝了聲音一字一句:“說人話!什麼條件,開!”

或許是邢克壘的軍裝讓人信服,也或者是他隱含怒意的聲音太過有份量,男人喉節動了下,“好,你是院長我和你說。你們醫院把我老婆治壞了,我要賠償。”

“賠償是吧?沒問題,多少都行,不就要給你老婆治病嗎,大夫、錢,全權由陸軍醫院負責。”爲免驚到他,邢克壘的聲音顯得緩慢低沉,然而咬字卻越來越重:“人命關天,我勸你謹慎點,別做傻事!”

男人的神情卻忽地大變,他扯着嗓子吼:“你答應得這麼痛快我不相信,你給我白紙黑字寫出來,現在就寫!”

“要證據是吧?我給你,你聽好了。”邢克壘拿出手機,開啓錄音功能:“我以陸軍醫院院長的名義發誓,無償給你老婆治病,免除一切醫療費用,直至康復。這樣可以了嗎?”眼看着米佧在男人的協迫下距離天台邊緣越來越近,他眼裡戾氣四溢,語氣陡然冷厲起來:“你他媽給我站住別動!”

男人被他喝住,猶豫着問:“你說的是真的?我老婆還能救?你們免費給她治?”顯然他的精神狀況已經出現了問題,最起碼頭腦是不清了。

邢克壘恨不能賞他兩記二踢腳,卻不得不壓着火:“併發症又不是絕症,誰說沒救?不過,”停頓了下,他好言提醒:“如果你跳下去的話就不好說了,所以一切取決於你。你自己掂量掂量,跳還是不跳!”

男人的神經繃得太緊,經邢克壘這麼一忽悠有點舉棋不定。就在這時,手術服尚未來得及脫的邵宇寒聞訊匆匆趕到天台,醫生們看到他紛紛讓路,有釋重負般異口同聲:“院長!”

然後場面頓時混亂。原本有些緩和的男人意識到被邢克壘騙了,情緒不受控制地激動起來,邊喊:“你們這羣騙子,你們根本就不想承擔責任,不想救我老婆……”邊拽着米佧作勢向下跳。

邢克壘早已做好了隨時撲上去的準備,見此情形再顧不得其他,身形一轉,速度迅猛地衝了過去。與此同時,邵宇寒也急奔過去試圖拉住男人和米佧,緊隨其後的還有幾名科室主任以及賀雅言。

米佧本能地掙扎試圖掙脫男人的鉗制,卻人單力薄不是對手,推搡之下她腳下不知被什麼絆住,踉蹌中身體的全部重量霎時依附在對方身上,使得男人動作受阻,兩人雙雙向天台下跌去。

“啊——”樓上樓下頓時響起驚懼的尖叫聲,甚至有人捂住眼睛不敢再看。

事情發生得太快,米佧根本沒有反應的機會,只是機械般怔忡不知所措。然而就在她以爲會“被跳樓”時,她的手腕猛地被一股力量扣住,脫離男人掌控的瞬間她纖細的腰隨即被摟住,接着,被一具男性身體護住的她受慣性所致跌倒在天台地面上。

米佧整個人都傻了,身體向下傾斜的剎那她的大腦就失去了所有功能。

見她呆呆地半天沒反應,心有餘悸的邢克壘右手撐地擎住身體避免壓着她,伸出左手拍拍她蒼白的小臉:“回魂啦小妞,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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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佧彷彿得了失語症,目光好似落在邢克壘近在咫尺的臉上,細看之下卻茫然沒有焦聚。知道她嚇壞了,邢克壘拉她身來後雙臂收攏將人納入懷裡,附在她耳畔緩和了語氣溫溫柔柔地安撫:“沒事了啊,有我在呢,不怕,摸摸毛嚇不着……”

感覺到米佧縮在他懷裡的小身子在顫抖,再看見被邵宇寒等人救下的男人被拉起來,邢克壘的火氣頓時燒到腦門兒,一邊將米佧護在懷裡,一邊上去照着男人屁股就是一腳,“大冷天的露天表演啊?老子媳婦兒差點讓你跳沒了!” 然後轉向邵宇寒,他語氣森冷:“你就是院長?殺傷力和破壞力簡直讓我歎爲觀止!”

確定米佧平安無事,邵宇寒明顯鬆了口氣。視線掠過邢克壘摟着她的手臂,目光由灼熱轉爲冷漠。與邢克壘迎面而立,他心思不明地沉默。

手上繼續着輕拍米佧脊背的動作,邢克壘微眯眼睛直視邵宇寒的眼睛。

視線對峙間,溥渤遠不滿地指責:“你誰啊?有什麼資格……”卻被邵宇寒以手臂格開。

隨後,在他的視線提示下,衆人收拾現場散去。

這邊,米佧終於被邢克壘底氣十足地一吼驚得回過神來,“哇”地一聲哭了。邢克壘聽見她的哭聲神色瞬間緩和,將柔柔弱弱的女孩兒摟在胸口最溫暖的地方,他溫言軟語地在她耳邊哄。

衆人散去,邢克壘一路將米佧抱回賀雅言辦公室,然後想給她倒杯水暖暖手壓壓驚,結果米佧卻只是拽着他軍裝下襬不鬆手,他只好請向賀雅言求援:“嫂子,麻煩你了。”

等賀雅言把水端來,就看見身形挺拔的邢克壘蹲在米佧面前,一邊用指腹爲她抹淚,一邊仰着臉像哄孩子一樣輕聲細語地說:“埋汰的跟只小花貓似的,鼻涕眼淚還蹭我一身,這回可得給我洗衣服了啊。好了不哭了,我在哪能讓你出事呢,不害怕了啊,來,給大爺笑一個……”

第二次嘍,米佧小妞,你就從了吧!來,也給親媽笑一個!

大家看文愉快,期待能讓某雨回覆到手抽筋的大捧鮮花喲\\(^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