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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池營壘33

米佧是個傳統又保守的女孩兒,夜不歸宿這種事兒,對她而言絕對是出格了。當然不是對邢克壘不放心,他的品質她是相信的。不過話說回來,也不是百分百放心,誰讓某人是有耍流氓的前科呢。所以當邢克壘看似熱烈,實則霸道地“邀請”她去他那裡過夜時,米佧有些猶豫。

見她欲語還羞的樣子,邢克壘就笑:“怕我亂來啊?你沒醉,我也沒喝,酒後亂性什麼的,完全可以排除哦。”

又來了,總沒正形。米佧微微臉紅:“去也行,那你,不能耍流氓啊。”

邢克壘湊過去照着她臉蛋咬一口,微微嗔道:“小傻子。”

很快到他公寓,當米佧看見鞋架上那雙惟一的粉紅色女式拖鞋,神色一僵。邢克壘摸摸她的頭:“瞎想什麼呢,我早上出去給你買的。總不能以後回家都穿我的吧,還是你準備打赤腳?”

米佧沒吭聲,只是孩子氣地把他準備要換的拖鞋踢到一邊。

邢克壘拿寵愛的眼神看她,換好鞋進了臥室,等再出來時手上拿着一件白色的男式襯衫:“忘了給你準備睡衣了,一會洗完澡先穿我襯衫將就一晚,明天帶你去買。”

米佧蹭到沙發上坐下:“幹嘛要給我準備睡衣啊,我又沒打算……”

洞悉她的尷尬,邢克壘解釋:“過年你在這住不得穿嘛。”忽然想到什麼,他逗她:“或者你有裸睡的習慣?”

和解是一回事,彆扭勁兒還沒完全過去。米佧先罵他流氓,後嘴硬着說:“誰說過年我要在這住了,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和你一起呢。”

“你是要想到明年啊明年啊還是明年啊?你爸他們明天就回老宅了,你不和我一起你要去哪兒呀?”別看這兩天被冷凍着,邢克壘的情報工作做得還是很到位,像是連米屹東的行程都拿到手了一樣胸有成竹,摟住米佧,他哄:“聽話啊,不許再慪氣了。不是想知道軍營是怎麼過年的嘛,後天就是除夕,等你下班我接你去五三二團,咱們和賀熹嫂子他們一起吃年夜飯,好不好?”

米佧當然不是真的抗拒在和他在一起,她的顧慮是:“瑤瑤還病着,你不回家過年好嗎?”

“瑤瑤有我媽照顧,我也插不上手。我爸要下基層慰問不在家,我個大男人手長腿長的在家晃反而防礙她們娘倆兒嘮嗑。”邢克壘彎脣,一臉神秘兮兮:“再說了,老邢命令我陪你!”

原來,邢克壘已經向邢校豐彙報了他和米佧戀愛的事。聯想到初次見艾琳時她奇怪的反應,邢克壘當時特別提示老爹:“你兒媳婦姓米,單名一個佧。”

邢校豐的反應果然是微妙的,他明顯頓了一下,然後問:“他們家是做什麼的?”

別以爲假裝政審我就聽不出你話裡避重就輕的意味。邢克壘加料:“盛時集團您知道吧,佧佧她爸是董事長,至於她媽,聽說曾是一名護士長,姓艾。”

“艾琳?”邢校豐脫口而出,隨後彷彿爲了掩飾尷尬一樣,輕咳一聲:“米佧是吧?她爸爸是——米屹東?”

難道是……邢克壘一針見血:“您和米家是舊識?怎麼從沒聽您提過?”

邢校豐聞言以不屑的語氣迴應:“誰和他是舊識!我纔不識識他。”

聽聽這口氣,要多憤恨有多憤恨,說不認識誰信啊。

邢克壘忍笑,繼續煸風點火:“難怪我老丈人不待見我,看來和您有關啊。”

“他還不待見我兒子?!老子更不待見他!”邢校豐頓時火起,訓斥道:“沒出息,怎麼偏偏招惹他閨女?不能換一個?”

看來衝突還不小。邢克壘繃不住笑了:“就事論事,您可不能對佧佧有偏見啊,老好一姑娘了。”

邢校豐老小孩兒似地哼一聲,再度開口是負氣的語氣:“就算我不對他閨女有偏見,他米屹東也肯定看不上你!說到底,他就是輸不起!”默了一瞬,他換以命令的口吻交代:“你小子給我爭點氣,早日拿下他閨女,就當抵債了!”

抵債?這是有多大的過節啊?邢克壘哭笑不得。

邢克壘的步伐太快,米佧完全跟不上節奏。知道他把他們的關係向家裡公佈了,她緊張的同時就想到了老米,頓時愁眉苦臉:“我爸爸那關還不知道怎麼過,你又惹事。”

“我惹什麼事了?醜媳婦也得見公婆,俗話說:早見早過門嘛。”

米佧拿小眼神譴責他胡說八道:“他們不喜歡我怎麼辦啊?”

“不喜歡啊?”邢克壘作沉思狀,然後湊到米佧耳邊:“那我們只好採取迂迴戰術,先讓他們抱孫子了……”

又佔她便宜!米佧撲過去打他:“魂淡啊你!”

終於把她的小口頭禪養回來了。邢克壘滿意地笑了,任由米佧捶了幾拳,他伸手將人帶入懷裡壓在沙發上,以脣覆在她喋喋不休的小嘴上,深吻。米佧起初還掙扎抗拒,之後在邢克壘難得的溫柔功勢下,漸漸敗下陣來。摟住他的脖子,她輕輕地回吻。

一吻過後,米佧拿小手在他身上亂摸一通。

邢克壘捉住她不安份的爪子,“已經*了還摸,不怕我吃了你啊?”

米佧拍開他的手:“我是看看有沒有受傷,臭美。”

邢克壘彎脣:“我這麼皮糙肉厚的,哪那麼容易受傷?”

米佧瞪他一眼,語氣嚴肅起來:“自己什麼身份不知道啊還打架?不要前途了呀?”

溫暖暈黃的燈光下,她的神情是滿滿的關心的成分,邢克壘緩慢地低頭,與她額頭相抵:“在那種情況下,你的身份只是你男朋友。”

邢克壘專注地凝視她,深邃的眼眸浮起一縷與硬朗形象不符的溫柔,確切地說,是從米佧認識他以來,他面對她時慣常的柔和。心中有種暖暖的感覺,米佧伸手摟住他腰,臉貼在左胸膛上,傾聽那有力的聲音。半晌,她低低“嗯”了一聲。

靜靜相擁了片刻,邢克壘心疼米佧沒吃晚飯,下廚蛋炒飯去了。儘管當兵的軍餉銀子有限,堂堂邢少校也不至窮到頓頓請女朋友吃這個的地步,誰讓米佧就好這口呢,邢克壘只能免爲其難了。見米佧捧着碗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邢克壘禁不住調侃:“這媳婦真好養,一碗蛋炒飯就搞定了。”

別看米佧個子不高人又瘦,飯量倒是很可觀。端起他面前的碗又撥過來一些,她邊吃邊含糊地說:“怕被吃破產呀,小氣鬼。”

投射到她臉上的目光很溫柔,邢克壘但笑不語。

飯後米佧主動洗碗。見邢克壘倚着牆看她,猶豫再三,她終於鼓起勇氣問了沈嘉凝的現狀。得到答案後,她忽而沉默。

自背後抱住她的腰,邢克壘把下巴搭在她肩膀上:“從我們相識,從我意識到喜歡上你,我沒再去看過她。一方面覺得我的出現對她的康復沒幫助,另一方面也怕我們在一起後你知道時會瞎想。至於以後,我也沒想過再去。”

沒想到很早之前他就在顧及她的感受,說米佧不感動是不可能的。然而感動卻不代表接受,她囁嚅:“那她們再找你怎麼辦啊?”

“那天去沈家我說過安排沈姨做一次全身檢查,這事兒我答應了我想做完。另外我還想請賀熹嫂子幫個忙,請她以心理治療師的身份去一趟五院。除此之外,我沒有什麼能爲她們做的了。”

或許有些絕情,可他又能怎麼樣呢?之前確實顧慮過一旦沈家再向他求助,自己是否能狠下心不管。然而在親眼目賭米佧知道真相後的傷心難過,邢克壘心疼的同時更害怕失去。邢克壘向來自信,卻在遇上米佧後不敢冒險。他自知沒能力讓所有人都滿意,於是決定選擇自己最在意的那個。除了爲人民服務,他意識到他的人生價值不是照顧沈家,而是爲心愛的女人抵擋一切外來侵襲,保護她一生幸福無憂。

米佧轉身抱住他,悶聲:“我知道這樣很自私,可對她我真的喜歡不起來。”

迴應她的除了邢克壘更緊的擁抱,還有他堅定的話語:“被你自私,是我的幸運!”

胸臆間被一種叫做感動的情緒佔據,米佧的眼睛溼溼的。

至此,屬於沈嘉凝的故事就暫告一個段落了。如果不是後來讓米佧無意間得知了五年前沈嘉凝的神秘男友是誰,或許一切就真的結束在這裡了。

這一夜,流氓慣了的邢克壘沒有逾越。

抱着米佧柔軟的小身子,他睡了幾日來惟一一場安穩覺。

這一晚,在充斥着邢克壘特有的男性味道的房間裡,米佧貓兒般蜷在他懷裡,一夜無夢。

只差一天除夕,有很多事要忙。次日清晨米佧先是在上班前趕回了家裡,和要回臨城的父母道別。面對夜不歸宿的小女兒,米屹東的臉色不太好,可在妻子的安撫下,他只沉聲交代:“不要和小夏四處去瘋,要玩也在八點前回來,我會打電話。”

進門前就和米魚串過供,對於昨晚的事她們統一口徑歸結爲小夏喝醉此起的。聽見老爸如是說,米佧心中一鬆,老老實實的應:“知道了。”隨即心虛地看了艾琳一眼。

見艾琳什麼都沒說,早餐過後米佧悄悄湊到她面前,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媽媽你生氣啦?對不起啊,晚晚我喝酒了,他怕我被爸爸罵,所以……”

對於米佧,艾琳向來管得比較嚴,邢克壘的出現,讓她意識到女兒骨子裡叛逆的因子正在萌發。艾琳沒有訓斥她什麼,只是以溫和的語氣交代:“等過了年找個合適的機會,帶他來見你爸爸吧。既然你們要在一起,這一關總是要過的。不過佧佧,或許會很困難,你真的決定了嗎?”

儘管知道米屹東不喜歡軍人,說真的米佧也沒覺得有多嚴重。畢竟在她看來,邢克壘是屬於年輕有爲的軍官,米佧甚至想不到父親以什麼理由否決他。然而聽了艾琳的話,她有些忐忑。

查房時來到邢克瑤的病房,除了邢克壘和衡衡外,李念也在。邢校豐派了專人來接女兒,邢克瑤有意讓邢克壘抱她下樓,結果衡衡像是得到了某種授意,纏着舅舅不放。於是,李念自然而然地抱起了她。

氣氛開始變得微妙,直到邢克瑤上車兩人都沒有任何交流。最後還是衡衡打破了沉默,揪住李念的衣角,小傢伙仰臉問:“二叔,你不和我們一起回家嗎?”

李念蹲下,摸摸他的頭:“二叔要抓壞人,不能陪你和媽媽一起過年了。衡衡要乖,聽媽媽的話,好不好?”

衡衡順勢摟住李念的脖子,小大人似的說:“我會照顧媽媽的,二叔不要擔心。”

李念笑着說“好”,將衡衡抱上車,他看向邢克瑤:“我有任務,要出差幾天,大概初十回來,到時候去看你。”

聽到“任務”二字,邢克瑤神色微變,她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

李念有一瞬的猶豫,在邢克壘拉着米佧轉身的剎那,他伸手爲邢克瑤理了理脖子上的圍巾:“沒事,不會有危險。”儘管她迅速別過臉去,他還是發現了她眼角的閃光,偏頭笑起來,他承諾:“最晚元宵節,我去看你。”然後不等她迴應,他轉身就走。

直到邢府的車消失在視線裡,米佧拽拽邢克壘的衣角:“是不是他們要在一起就要面對很多人,很多困難?”

邢克壘反握住她的手,語聲鏗鏘:“只要相愛,什麼都不是問題。”

咀嚼着他的話,米佧與他十指緊扣。

接下來的一天過得飛快,由於賀雅言已經休假領赫義城回家拜見父母了,米佧被傅渤遠支使得腳不沾地。倒不計較主任大人拿她當伙房丫頭使喚,只不過在傅渤遠轉身離開時,米佧對着他的背影一頓拳打腳踢,邊比劃邊無聲地嘟噥着什麼。沒想到傅渤遠忽然回頭,驚得她立即裝作尋找餐卡的樣子,“曖,放哪兒了,明明記得是在這嘛……”接着就是一番賊兮兮地東摸西翻,惹得許研珊樂得不行。

當天下班之後米佧和邢克壘去了邢府,八點前回了家,然後有驚無險地接了米屹東從老宅打來的電話。第二天便是除夕,米佧如常上班,愛心午餐比她打卡還準時地到達。與以往有所不同的是除了她那份,整個辦公室裡堅守崗位的醫生都有份。同事們的歡呼聲中,邢克壘笑得矜持。

冬日的A城,傍晚時分天已盡黑。當米佧踩着星光來到醫院門口,就看見倚在車前等候的男人。柔和的路燈下,他們相視一笑。然後,邢克壘朝她張開手臂。

這個每年都會有的除夕之夜,是屬於他們的。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說得最多的話似乎就是:“不好意思,讓親們久等了!”

心情是一方面,假期容易懶惰是一另方面。

不過,某雨是離不開邢少和小妞,以及你們大家的。所以,俺肥來了!

大家看文愉快,週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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