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今夜是一個永別,10%治癒的機率意味着什麼,雅婷你比我更清楚,我之所以願意接受這份安排,躺在手術檯上接受治療……是因爲我已經嚐盡了人間疾苦,我不想抱怨命運對我的不公,事實上,命運已經很照顧我,讓我遇見了你。我曾經在無數個夜幻想你穿着潔白的婚紗站在我面前,我一度認爲這是自己的癡想,現如今都成真了,人生了無遺憾。
我知道,明天我躺在手術檯上,有九成的機率再也起不來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看到你爲我寫的那封信,但是我確定,你一定能看到這些文字,別爲我傷心,更別爲我落淚,知道我是幸福的就開就夠了……
洋洋灑灑的寫了數百字,小心翼翼的將信紙放在一個信封裡面,我幻想着楚雅婷看到這封信的樣子,她會哭,她一定會哭的。但是我仍舊希望她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這一生,已無遺憾!
窗外的夜空閃着點點星光,我打開手機裡的音樂播放軟件,再一次傾聽那首《遇見》,如果有來生,我們還要遇見,好麼?
茫茫人海中,我仍舊一眼就能看到你、認出你、擁抱你……
因爲有童謠的關係,我們預約的手術時間都是第二天,走進手術室之前,我和楚雅婷分別拿出各自準備的那封信交給童謠,當着童謠的面,我撫摸楚雅婷的擦臉,溫柔的說道:“我知道你一定能看到我寫給你的這封信,而我卻不一定有機會看到你留給我的文字,無論結果怎麼樣,你一定要記住,我是幸福的離開。”
楚雅婷擡起自己的手抓着我的手腕,哽咽着說道:“你也一定會看到我給你的這封信,我深信你會平安的從手術室出來,我等着你。”
“但願吧。”我上前一步將楚雅婷抱在懷裡,嘴上這麼說,心裡已經給自己判了死刑,如果我真的信賴這10%的機率,我早就選擇做手術了,而事實上,我根本不相信我能活着出來,人生中的最後一個
擁抱,我實在捨不得放開。
童謠在我們身邊小聲說道:“秦楓,手術的時間到了。”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楚雅婷更加激動了,她抱着我淚如雨下,我們都不捨放開彼此……時間又過了三分鐘,查理博士的助理和童謠說了句什麼,童謠靠近了我們一些,安慰我們倆說道:“去吧,醫生已經在等着你們了,關於你們的故事,已經在醫院內傳開了,相信所有人都會認真對待的。”
“謝謝。”我鬆開了楚雅婷,向後退了一步對童謠說道:“謝謝你爲我們做的一切,希望我還有一個可以爲你做點什麼的機會。”
“康復起來吧。”童謠露出一個鼓勵的微笑,“這就是對我最大的鼓勵。”
轉身離開,亦是訣別!走進手術室的瞬間我轉過頭,想要再多看一眼楚雅婷,卻看到了她所去的那間手術室的門在緩緩的關上。
上手術檯之前,我在朋友圈發了一條動態:再見,全世界!配圖是一張夕陽西下的照片。
手術室內,童天賜穿着白大褂出現在我的視線中,他和以前沒什麼兩樣,不苟言笑一臉酷酷的樣子,但是此刻卻出奇的先和我打了個招呼,問道:“你的心態還好麼?”
“還好吧。”我很平靜的回答,“看淡了生死,也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童天賜解釋道:“查理博士親自給你做手術,我只是個打下手的,說實在的……秦楓我很羨慕你,有一個那麼深愛你的女孩,如果換做是我,我也會覺得自己死而無憾了,不過你放心,即便是有一絲希望,我們都不會放棄你的。”
“雅婷呢?”我問道:“雅婷的手術成功的機率有多大?”
“比你好很多。”童天賜不帶任何語氣的陳述道:“只要把癌變的細胞切除就沒問題了,前提是她的癌細胞沒有擴散到其它器官,即便是手術不理想,楚雅婷再也能活着離開手術室。”
“我
明白了。”我平靜的問道:“做手術的時候可以讓我聽聽歌麼?”
童天賜提醒我說道:“你會被全身麻醉的,陷入昏迷狀態。”
“沒關係。”我祈求道:“至少現在我的清醒的,幫我拿一副耳機吧,單曲循環孫燕姿的《遇見》,在我昏迷之前,我想找一找記憶。”
童天賜滿足了我這個小小的請求,我戴上耳機等待這接受全身麻醉……鋼琴曲……眼淚……生命的流逝……
我的身體逐漸失去了知覺,意識也開始變得模糊,我努力的告誡自己不要睡着,我不想讓自己一覺醒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我怕……我很怕這種感覺……
在意識丟失前一刻,我眼前出現了一副畫面:金黃的麥浪綿延到天邊,與天空的交界處形成了色彩上鮮明的對比,楚雅婷穿着白色的婚紗,雙手託着裙襬在麥田中奔跑,我想努力追上她,卻發現我們的距離越來越遠……
一羣大雁拍稱“人”字從天空掠過,飛向了遠方,我置身在我無邊的麥田中,尋找楚雅婷的身影,卻什麼都看不到了。
耳邊傳來熟悉的音樂,仍舊是孫燕姿的那首《遇見》,夢境破碎,眼前出現了讓我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幕,好多人出現在我的視線裡……有查理博士、有童天賜、童謠,就連童天賜的助理蔣文鑫都在,卻沒有楚雅婷的身影。
我想要詢問她們楚雅婷在哪,卻發現我根本沒有開口說話的能力,我想肢體語言表達我內心的想法,卻連擡起手臂的能力都沒有,唯一能動的好像只有眼皮,目光也只能是盯着正前方看,我試圖斜眼都沒辦法做到。
看到我睜開眼睛,所有人都十分高興,他們用英語交流我聽不懂,但是從表情上我看的出來,他們是真的高興,童謠甚至是喜極而泣,捂着自己的嘴,眼淚在眼眶打轉。
童天賜從我的頭邊拿走了一個耳麥,看着我問道:“秦楓你知道我是誰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