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兩百公里的縣道,開了接近三個小時,到縣城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透了,瀟瀟帶我來到雅婷住小區,小區很老,但還算整潔。我們倆把車停在路邊,瀟瀟輕聲對我說道:“雅婷有個妹妹叫雅馨,在縣城上高中,所以雅婷回來了,現在雅馨也不住校了,跟着雅婷在這邊住,平時照顧雅婷。”
走在小區裡面,我的腳步越發的沉重,我不敢想象一會兒見到雅婷是一副什麼樣的畫面,這個小區的房子老到沒有電梯,最高也只有五樓,雅婷住的是三樓,我和瀟瀟站在房門口,連個門鈴都找不到,瀟瀟輕輕的敲敲門。
裡面傳來了楚雅婷熟悉的聲音,問道:“誰啊?”我知道,我們就要見面了,這一刻我已經等的太久太久了。
“是我。”說完之後,瀟瀟轉過頭看了看我。
而我的眼睛一直盯着這扇門,門被緩緩的打開……我看到了一張慘白而憔悴的臉,她比以前更瘦了,感覺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一樣,我不想太多的形容她現在的樣子,總之那一刻我哭了,眼淚無聲的落下,沒有任何語言,我上前將雅婷抱緊。雅婷安靜的在我懷裡,眼淚浸透了我的T恤。
瀟瀟把我送到雅婷身邊就走了,她一個人要搭車先從縣城回到綿陽市,又要從綿陽連夜趕去成都搭飛機,這一趟把瀟瀟折騰的很慘。
這個擁抱很久很久,擁抱過後,雅婷關切的問我有沒有吃東西?她還要去廚房給我準備吃的。
我拉住她的手,親吻她的脣,輕聲說道:“坐在沙發上好好休息,我不餓,我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要對你說,告訴我你現在怎麼樣了?”
楚雅婷坐在沙發邊深情落寞的說道:“既然瀟瀟都帶你找到這來了,那你應該什麼都知道了吧?我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必要了,剩下的日子可能不多了,可能哪天睡下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我將雅婷抱在懷裡痛哭,“爲什麼這個時候才讓我知道?”
“秦楓……”雅婷在我懷裡說道:“原諒我,我以爲你醒來的時候我已經不在了,我不想讓你太過悲傷,所以我選擇遠離你,我知道你看到這樣的我會心疼,我再也不是你記憶中的樣子了,對麼?”
“我不在乎我……”我抱着雅婷淚流滿面的說道:“我不在乎你變成什麼模樣,你永遠都是我的雅婷,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那年夏天的模樣。”
“那年夏天……”楚雅婷嘴角揚起一絲淡淡的微笑,“那年夏天,我們都好年輕,一轉眼都過去了這麼多年了。”
“你爲我做的一切童謠都告訴我了,年前幾天我才恢復健康的身體,能自己照顧自己的日常起居,這半個多月,我一直在想着怎麼找到你,我再成都開了一個酒吧,waiting就是爲你準備的。”
“我看到了。”楚雅婷說道:“我一直在默默的關注你,秦楓謝謝你爲我做的一切,我很開心,真的!我已經做完我要做的事了,覺得死亡也沒那麼可怕,可是每次想起你,我又情不自禁的擔心起來。”
“擔心什麼?”
“擔心你始終記得我,不肯再接受一份新的感情。”
我用手去觸摸
她手指上的戒指,輕聲說道:“你都是我的妻子了,我幹嘛還要接受一份新的感情呢?”
這時,房門開了,楚雅婷的妹妹楚雅馨回來了,她們姐妹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我甚至誤以爲雅馨就是幾年前的雅婷,她站在門口看着我和雅婷,臉有點紅了。
雅婷從我的懷抱裡脫離,起身說道:“雅馨你回來了,叫楓哥。”
“叫姐夫吧。”我擦擦自己臉上的眼淚,走向門口和出楚雅婷一起站在她面前,問道:“這就是你妹妹?”
“你走——”楚雅馨放下自己的書包,抓着我的衣服就將我往門外推,“你來幹什麼?那麼久你去哪了?你把我姐一個人丟在這裡……你知道我姐有多難過麼?”
“雅馨別這樣。”楚雅婷拉着雅馨說道:“不怪秦楓。”
“就怪他……”雅馨哭着說道:“你都病的這麼重了,他在幹什麼?他有關心過你麼?他要是真的關心你,怎麼連你得這麼重的病都不知道?你走……我不想見到你,我恨你。”
雅馨說的對,我沒有關心過雅婷,或者說我沒有認真關心過雅婷,否則怎麼會連她得肝癌都不知道呢?我不想解釋,也不想狡辯,我更不能離開這裡。
雅馨畢竟是個只有十七八歲的小女孩,她怎麼能把我推出們?她推了幾下見沒什麼效果就放棄了,轉身跑回自己的房間,重重的關上了房門。”
楚雅婷安慰我說道:“雅馨不瞭解請了,你別忘心裡去,她剛剛下晚自習,我去給她弄點吃的。”
“我去吧。”我對楚雅婷說道:“有機會我和雅馨單獨聊聊。”
“別這樣了。”楚雅婷解釋道:“雅馨的性格有些孤僻,這也怪我了,這些年把她丟在姑姑家寄養,姑姑二婚之後對雅馨的影響挺大的,姑父人也不怎麼好,雅馨把我當成唯一的親人,以前我向她承諾過,等她上了高中就接她去成都讀書。”
“回成都吧。”我對楚雅婷說道:“回去我照顧你……”
“不去——”楚雅馨換了一身衣服推開自己的房門,說道:“你走,這裡不歡迎你,我可以照顧我好姐姐,要你們這些臭男人有什麼用?”
“雅馨,好了!別這樣。”楚雅婷對她說道:“姐的病和秦楓沒有關係的。”
我對楚雅婷說道:“你們聊,我去幫你準備吃的。”
“我不吃……”
我也不管楚雅馨說什麼,走進廚房找食材,楚雅婷隨後也走了進來說道:“還是我來吧,秦楓你別怪雅馨,她其實很懂事,很知道心疼我。得知自己肝癌沒救的時候,我最放不下的就是雅馨,沒有我她要怎麼辦呢!她還那麼小,以前還能把希望寄託在我姑姑身上,我姑姑再婚之後,姑父那個人也不怎麼樣,秦楓……如果哪天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幫我照顧雅馨好麼?我就這一個請求。”
“別亂想。”我對楚雅婷說道:“期待奇蹟的發生。”
楚雅婷苦澀的微笑,說道:“如果奇蹟發生在我身上,那就是僞科學了,有些奇蹟是註定不會發生的,現在的我只想把活着應該做的事都做了。”
“我留下來陪你。”我對楚雅婷說道:“我不
走了,就在這陪你。”
楚雅婷沒說話,沒說趕我走也沒說讓我留下,狹小的廚房內我們兩個人一起忙乎,做了一頓簡單的晚餐,我又想起了瀟瀟,不知道這個時間她有沒有回到綿陽,有沒有吃上一口熱乎飯。飯菜由楚雅婷端上餐桌,她招呼雅馨過來吃飯。雅馨坐在我和楚雅婷的對面,拿着自己的飯碗,悶頭吃東西一句話都不說,時不時的用怨恨的眼神看我幾眼。
雅婷問我爲什麼我爲什麼確定瀟瀟知道她的下落?我說如果瀟瀟都不知道,那你可能真的就消失了,我還把今天一天的周哲都告訴了雅婷,雅婷聽後輕嘆說道:“瀟瀟頁挺不容易的,劇組那種地方根本不是我們常人能想象得到的黑暗,各種明爭暗鬥,剛去劇組那段日子,瀟瀟經常給我打電話聊到深夜,聊着聊着就委屈的哭了,現在她已經比以前成熟多了。”
“這次去劇組見到那些我不願意見到的畫面,感覺瀟瀟的脾氣收斂了不少。”
“這事好事啊。”楚雅婷笑道:“按照瀟瀟以前的脾氣,走到哪都得吃虧,在外面沒有人會慣着她的臭脾氣,倒是你,以後有什麼打算麼?據我說知,你的那個酒吧似乎並不賺錢。”
“以後?”我苦澀的笑了笑說道:“我哪都不去了,我就在這陪你。”
對面的楚雅馨擡起眼皮警覺的看了我一眼,表現出一些不滿,這些都被楚雅婷看在眼裡,她對自己的妹妹說道:“雅馨,姐知道你心裡不舒服,但是這事真怪不得秦楓。”
“姐你別說了……”楚雅馨的聲音中都充滿了怨氣,“他要是在這,我就繼續回去住校,反正宿舍還有我的行李,吃完飯我就走。”
楚雅婷問道:“外面天都黑了,你去哪?”
“回學校!回宿舍!”楚雅馨倔強的說道:“這些年我都能自己長大,你就不用擔心我了,反正我是不想看到他在我們家,我們家不歡迎他,姐你放心,我能照顧好你。”
“我走——”我對楚雅馨說道:“雅馨我走,我一會兒就走,你別讓你姐替你擔心。”
“好。”楚雅馨放下自己的碗筷說道:“我吃飽了要去洗澡,我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別讓我看到你還死皮賴臉的在這裡,你根本就不愛我姐就別在這假惺惺的裝好人。”說完,楚雅馨就走進了洗手間。
我坐在餐桌邊輕嘆說道:“雅馨對我的怨氣很大,你放心,我會想辦法緩和我們之間的關係,今晚我出去找個旅館睡下來,雅婷你別在躲着我了好麼?把你的電話告訴我,我就在小區附近,有什麼事你給我打電話,等明天雅馨上學了我再過來陪你。”
楚雅婷也挺無奈的,說道:“小區裡面有個家庭旅館,一會兒我陪你去看看還有沒有房間吧,你都找到這來了,我還有什麼地方能躲麼?”
我問道:“連成昊也在找你,元宵節那天他去找瀟瀟了,好像聊了什麼瞬視覺的股份。”
聽我說起連成昊,楚雅婷警覺的看了一眼洗手間的方向,對我說道:“我先陪你去小區的家庭旅館開房間吧,邊走邊聊。”
楚雅婷爲什麼要避開她妹妹聊這些?難道雅馨認識連成昊?還是有什麼事不想讓雅馨知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