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8

“高楊能憑自己的努力走到今天,我相信他看人的眼光也不會有錯,他找的人一定錯不了。”高原感嘆,卻沒發現他的另一個兒子一臉的不爽。

“人家做母親的都不相信自己的兒子,你憑什麼相信呢?”

“楊紅月相信過誰呀!”高原搖搖頭,神色有些黯然。

王韜雖然依舊不舒服,但是他記得自己此行的目的,於是就岔開了話題:“明天的董事會我有個新的議題,想請你給提提意見。”說着,王韜將一份投資可行性報告遞給高原。

高原接過,狐疑的看了王韜一眼,戴上老花鏡認真的看起來。很快的,高原就看完了,他摘下眼鏡,看着王韜,“這個回報週期長了一點啊……”他思忖着說:“一旦上馬就只有不停的繼續下去,否則就是血本無歸了。”

果然是老狐狸,一棒子就打在七寸上。

王韜笑笑,“你有什麼意見呢?”

“資金從哪裡出?”高原又一棒子打在七寸上。

“壓縮點房地產資金唄……”王韜隨意的說。

高原久久的看着他,若有所思,良久才說:“聽你媽媽說前些日子你一直出差在國外?就是在跑這件事情吧?”

王韜點頭,“這是我第一次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高原用老花鏡的鏡腿颳着自己的下巴,沉吟很久,纔開口叮囑:“你大舅舅王華強那邊你要多注意點——這個事情,我沒什麼意見。”

說着,高原將報告還給王韜。

此行圓滿!

王韜滿意的離開了父親的家。他賭贏了,這一次,他賭父子親情的勝利。他強調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是想看看在親情和利益面前父親最終會選擇什麼?大舅舅王華強找過父親的事情他是知道的,王華強也有一份新計劃書想要獲得通過,這是一份跟他爭鋒相對的計劃書,王華強想要在房地產規模上再擴大一倍,而他則想要壓縮房地產的銀根,這勢必是一場不可避免的衝突。所以王韜才找遍藉口將這次董事會一拖再拖,他得準備好了纔開戰啊。現在,父親終歸還是給他了一個滿意的答案,他止不住的高興。

開了車門,王韜才發現本來打算賄賂父親的那罐大紅袍依舊靜靜的被放在副駕駛的座位上。算了,反正事情已經辦成了。王華強給予父親的好處絕對不是一罐大紅袍那樣簡單,不過,因爲那間不斷理還亂的父子親情,王韜很容易就勝出了,當然如果他不強調這是他想做的事情,父親的砝碼落在誰手裡還是要兩說的——因爲巧妙的遊走於各種勢力之間,本來最不受待見的父親讓自己變得那樣的舉足輕重。

心情不錯,王韜直接開車就到了“藍調”。“藍調”一如既往的靜謐祥和。

王韜趴在吧檯上對老肥說他來拿他的獎品——一瓶Petrus。雖然年份上差點,但是味道一樣是很好的。這是鄒景波和老肥們輸掉的。最重要的是,這是贏得的,戰利品誰都喜歡,王韜也不例外。

老肥將一瓶02年份的Petrus 拿給王韜,一邊有些不甘心的問:“那個成功真的上你那兒上班啦?”

“自個查去。”王韜連白眼都欠奉送。昨天成功就老老實實的來報到了,爲了擴大影響,他還特意帶着成功到員工餐廳吃午飯,讓人們都知道有個叫成功的人。老肥鄒景波之流想要查出事情的真相一點兒不是難事。

“還真的去啦?”老肥很是失望,似乎是在爲成功的不堅定而惋惜,“哪你給他安排的什麼工作啊?”

這話正問到了王韜的痛處,他容易嗎?爲了讓成功來他的龍騰工作,他連感情牌都打上了,這樣上杆子求人的事情他可是從來沒有做過,他的龍騰什麼時候這樣缺乏吸引力了?真是讓人鬱悶。可是有人偏偏就是不領情,來報到居然連那隻裝衣服的大箱包也一併帶來,而且沒如他安排的那樣穿着新衣服,反而是耷拉着個臉,一臉的不情願。

昨天大清早去到辦公室就看見這樣的成功,王韜把肺都快給氣炸了,還委屈你了是不是?結果,他將成功硬是生生的晾了一個早上,讓成功在他的辦公室門口展覽夠了,他的怒氣才平息了一點。儘管這個早上他啥事也沒做成,心煩意亂的,就只顧着從電腦屏幕上看着攝像頭下的成功了。看成功那副可憐兮兮模樣,他也挺煩的,可是,不表明一下自己的態度成功就太不識擡舉了。

雖然成功到底還是首肯了進龍騰工作,但是依然不痛快的王韜還是想法子出一口心中的惡氣。

你不是不想要一步登天嗎?好啊,就讓你從零開始,讓你好好的嘗一嘗最底層的味道,否則你總是這樣不識好歹。

基於這樣的心理,他讓朱玲將成功塞到後勤部去,那個地方,不需要什麼技術含量,卻也不容易出成績,是最容易被忽視的部門。他打算讓成功好好的熬一熬,然後再將成功調到他的投資顧問公司去,那個地方剛進行大換血,成功這樣的人很適合那樣的工作。當然,這些打算他是不會讓成功知道的,時機還不成熟。

“老大,你還真是公事公辦啊?”聽他說只是給成功安排了個在後勤打雜的職位,老肥有着明顯的意外,顯然他認爲成功應該會得到更多的優待的,而不是這樣從最底層起步。

“怎麼?你們以爲我還有別的想法?”王韜朝老肥翻白眼了,對成功,他沒想法好不好?!

“不是說你對這個孩子青眼有加嗎?吃餐飯都處處都護着他……”老肥用力的拿着塊白布擦着手裡的酒杯咕噥道。

“那怎麼辦?他什麼都不懂,膽子又小……”王韜很不認可自己“護着”成功的說法,就成功的遲鈍和笨蛋,不帶着點那不得出盡洋相?上次辦公室賭局之後在錦華的西餐廳吃飯,成功差點就因爲着裝問題進不了鄒少家有着着裝要求的西餐廳,後來還是鄒景波出面解決了這件事情。上了桌就是一隻張牙舞爪的澳洲深海龍蝦以及西餐各種各樣的講究的餐具,山裡的土包子哪裡見過這樣陣仗?成功都給嚇呆了,還是得他手把手的教成功怎麼吃這種龍蝦怎麼吃西餐——這種場合,不教怎麼行?!到頭來沒面子的還是他。

王韜覺得自己對成功是完全沒有任何的偏好的。至於那天的那個銷魂的吻,王韜理解爲男人正常的生理反應——有些東西是王韜不願深究的,所以他選擇了下意識的逃避。

關於成功,老肥也沒多說什麼,而是有點憂心忡忡的跟王韜唸叨說鄒景波最近好像越來越有點詭異了,“我有個關係說,鄒少最近跟些西南片的人走得挺近的。”老肥壓低了聲音說。

“消息可靠嗎?可不敢亂說。”王韜假裝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情,先是驚詫,然後是不以爲然,說鄒少什麼都敢,就是不敢碰這玩意兒,“他爸能活剝了他的皮。”

“不是自己用……”

“哪誰用啊?難不成還是他爸……哎?你不是說鄒少……那個……”配合着老肥的表情,王韜恰當的表現出自己的震驚來。

“……”老肥用力的點點頭,表示王韜理解的正確。

“他瘋了?窮瘋了??”王韜微微提高了音量。

“看在一場兄弟的份上,你看看能不能拉他一把?”老肥懇切的問。

“怎麼拉?自作孽不可活!再說了,我去跟他說鄒少這事情咱不能做?他肯定一推二五六,能認纔怪咧。”

“勸勸他唄,你的話沒準他能聽點。”老肥不抱什麼希望的說。

事實上,我行我素是鄒景波的一個特點,通常他是很難聽得進別人的勸誡的,爲此,王韜搖搖頭,抿了一口老肥遞過來的葡萄酒,沒說什麼。

“龍騰呢?龍騰能不能出面給他融點資金?他們不就是差錢嗎?”老肥繼續不死心的爲鄒景波想着辦法。一幫老友中,老肥算得上是有情有義的一個,這點王韜雖然欣賞,但是不會苟同,生意場上哪裡有那麼多情義好講?又不是水泊梁山英雄聚義!在殘酷的優勝劣汰中,只有按規則玩遊戲才能存在。龍騰爲此撐下來了,老肥家爲此被淘汰了。王韜不是老肥,不是鄒景波,他必須按照規則辦事,只有這樣,他的龍騰才能繼續立於不敗之地。

“一文錢難道英雄漢啊——龍騰就不差錢嗎?要是沒有銀行的貸款,龍騰值不了幾個錢的,再說了,龍騰的情況你也知道,我頭頂上供着一大幫董事會呢,屁大點事就得開會討論,我三分之二的精力都用在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會議上了。”

果然,老肥立刻表示了同情,“真是誰解其中味啊!家大業大有家大業大的難處——哎,不過,有機會還是拉鄒少一把吧,破產也好過掉腦袋啊……”

這邊正說着話,大門處吳優進來了,王韜有點失望的沒有看見吳優帶着個“尾巴”。有了新的工作,成功怎麼也沒見出來慶祝一下啊?

老肥知趣的跟吳優打了招呼後,就避到了吧檯的另一邊。

吳優懶懶的坐在高凳上,託着腮幫,瞟了一眼王韜,“王老大,今兒怎麼又是一個人呀?”

“這不就等你嘛!”王韜接得很快,這段時間有點忙,對小兄弟的照顧少了點,吳優出現得恰到好處。被那雙風情萬種的眼睛一瞟,王韜就開始覺得口有點幹了。

媽的,這個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