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東城門外的甘人,在孟平帶領下的六千暴雨軍,從背後突襲,導致死傷很多,但暴雨軍也不是毫無損失的,在蔡國王都內派出的暴雨軍接應下,能成功逃進蔡國王都的暴雨軍,只有三千多人。
甘人實在是太多了,在衝進甘人的營地內時,因爲範圍太大,許多暴雨軍士兵在慌亂中迷失了方向,最後喪失了衝進王都的機會,儘管一些暴雨軍士兵在被逐漸反應過來的一些甘人復仇軍將士圍住時,不斷的反抗,但因爲復仇軍士兵太多,他們到最後連武器揮舞的空間都沒有了,只能束手就擒,而甘人本來就憎恨蔡人,更別說那些引起一切的蔡國軍人,因此,被俘獲的暴雨軍士兵,最後都在復仇軍將士的折磨下悽慘的死去,無一例外。
但蔡軍的計謀也成功了,在搬運破壞中,的確讓甘人的大部分糧食損失掉,如果沒有周軍的幫助,甘人的大軍根本無法成功圍城到蔡國王都內的蔡人缺糧的時候。
“王上,爲何借糧給蔡軍。”牛力對周寒借糧的舉動很疑惑,他想不清楚,跟在周寒身邊,他已經知道,即便攻入蔡國的王都,他們也會爲了不與甘人衝突,而佔領蔡國的王都,這讓牛力很不爽,周國爲了攻陷蔡國,所耗極多,不能佔領蔡國王都,就不能填補損耗。
周寒笑了笑,沒有說話,而是用下巴向荀季的方向擡了一下,示意荀季替他回答。
“牛將軍,王上所圖,可不止這個蔡國的王都。”荀季神色複雜的看了看周寒,他在逐漸瞭解了周寒一系列的所做後,對於周寒的想法非常欽佩,但也讓他於心不忍,因爲周寒的計劃中,死人極多,雖然不是周國造成的,但卻是周國挑起的。
看着牛力疑惑的眼神,荀季簡單解釋:“牛將軍,蔡國的王都裡,除了百姓外,最多的就是那些蔡國的權貴世家了,這些人在這座城裡根深蒂固,如果留下他們,只會給這座城未來的治理者造成許多混亂,溫醴城就是這樣。”他看了看周寒,看到他並沒有什麼異議,還是面帶笑容,繼續向牛力解釋:“所以王上要讓甘人入主蔡國的王都,你認爲甘人的復仇軍都是什麼人?”
牛力想了下,說道:“奴隸,乞丐,還有些平民吧。”因爲甘人的大部分權貴世家富豪,都在蔡國的攻佔中被殺掉了,所以能留下來的,活到現在的,大多都是那些平民百姓,而且在蔡國攻佔安思城時身家越少的人,越是容易活下來。
“對,沒說。”荀季贊同牛力的說法:“因爲甘人的復仇軍多是那些奴隸乞丐之流,所以他們最見不得的,就是那些有錢人,更別說是蔡人中的有錢人了,如果讓他們佔領了蔡國的王都,他們一定會迫不及待的打着均財富的想法,殺光搶光那些蔡國的權貴世家的,而對於沒什麼錢財的蔡國平民們,反倒可以留下性命,當甘人退出蔡國王都時,我們再接手,就是一座‘乾淨’的城了。”這就是荀季不贊同周寒的做法,因爲在這段時間裡,會有不知道多少蔡人死亡,而且雖然說蔡國的平民們能留下性命,但也會有許多甘人的復仇軍爲非作歹,蔡國平民也一定會損傷不小的。
“可是,那樣我們不就只能得到一座只有人的城嗎?我們不就需要丟進去不少的財物嗎?”勉強聽懂一些的牛力,立即詢問道。
“因爲王上要的,可不止是蔡國。”荀季繼續解釋:“王上所要的,是連同安思城一起,你以爲進入蔡國的十萬甘人復仇軍,在王上的算計中還能活下去多少?”他後面的話,與其說是給牛力解釋,不如說是在質問周寒:“王上計劃太過狠辣,進入蔡國的十萬復仇軍,能活着回去的,不足一萬人,王上是要用這十萬人來平息蔡人與甘人的一部分仇恨,爲以後的統治鋪路。”他不知道周寒是怎麼想出這些狠辣計謀的,如果是在進攻蔡國以前,那國君的心思就太可怕了。
“其實我並沒有想這麼多。”周寒笑笑打斷了荀季的解說:“再出兵蔡國以前,我的確只是想攻佔蔡國,只是變化太快,我沒想到甘人居然出動了這麼多人,而那個寧昭烈也沒有我預想的那名順從周國,我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一切都是由甘人自己造成的。”
周寒也不想讓荀季這位他看好的人害怕自己,所以就向他詳細解釋:“就好像前兩日東城門外的甘人被蔡軍突襲,那就是在我預料之外的,不要把我想得那麼可怕,比起我來,你可是提議讓我攻佔蔡國的哦~~”他對荀季笑笑。
“臣提議的攻佔,一來當時並沒有想到甘人會出兵,二來也並非一年可以佔領,臣是提議用兩到三年的時間,徐徐推進的。”荀季想到是自己造成了這麼多人的死亡,心裡很是沉重。
“不要自責了,你不如想想怎麼減少之後的計劃,怎麼讓人死得更少。”周寒簡單安慰了一下荀季。
說實話,讓這麼多人死亡,周寒心裡也並不輕鬆,雖然他看不到這些人死亡的場面,但卻能想象得到。
荀季的計劃其實很穩妥,但需求時間太長了,這讓一年打下元國,一年打下山國,一年佔領了申國的周寒做不到。
周寒上輩子可是處於一個生活節奏快得飛起的時代,任何事情都講究效率和速度,所以他在計劃中的確是打算在一年之內佔領蔡國的,他將荀季給予他的計劃中一些事情都簡化或是推後了,打算放到佔領後再執行。
“王上。”長箭軍主將高連夏進來報告。
“什麼事?”這時候高連夏應該在休息,到晚上長箭軍纔會出動監視城牆情況的,所以周寒疑惑他的到來。
“抓到一些從城內逃出來的人。”高連夏也是在早上才知道的,因爲抓住那幾人的長箭軍士兵去睡覺了,他在聽到後也沒有在意,這些人是幸運的躲過了陷阱活下來的人,現在每天都能抓到幾個,他只是去看看那些被抓到的人時,聽到他們口中說出的一些消息,自覺重要,就急忙來向周寒報告。
“抓到人就抓到人吧,有什麼好報告的。”聽到是抓到幾個從城內逃出來的人,周寒就沒了興趣再聽下去了,他心裡還有些責怪高連夏這樣的小事都來報告。
“他們是城內的奴隸,王上。”高連夏說道。
“奴隸?”這個詞讓周寒疑惑,據他所知,城牆上應該都是暴雨軍士兵堅守着,哪怕有個把平民逃出來也很正常,但就是不可能有奴隸,因爲奴隸的戰力低下,除了幹雜活以外,蔡人都不將奴隸當人看,又怎麼會讓他們守城?而且城內大暴雨軍人數也還有很多,足以守城了,用不着奴隸來做啊。
“是的,王上,他們都是奴隸,據那些奴隸所說,城內的奴隸們都被每日分發一次食物,然後都推上了城牆,協助暴雨軍守城,本來一天的量就很少了,許多奴隸都被更強壯的奴隸搶了食物,這些奴隸就是因爲在城內活不下去才找機會逃出來的,只是沒想到我軍在城外佈置了許多的陷阱,許多奴隸都中了陷阱死去了。”高連夏也好奇城內的行爲。
“推奴隸守城?一天的食物?”周寒思考着。
“王上,恐怕是城內的食物不足,爲了堅守到冬季,將奴隸們推出來,給予少量的食物,讓他們無法造反,也能增強一些守城的力量。”荀季立即說道。
“哼哼~~”周寒露出思考的表情:“高將軍,將所有將軍召集過來。”
“是,王上。”高連夏急忙退出周寒的大帳,去將所有的將軍召集起來了。
不多時,周軍所有的將軍都聚集在了周寒的大帳內,他們對國君突然召集他們,有什麼命令。
看到人齊了,周寒宣佈:“各位將軍,現在城內在大肆將奴隸推到城牆,這是個好機會啊。”周寒得意的笑道:“我要求你們回去後,在各軍中,挑選長得比較像奴隸的人,在這幾日晚上,混入城內,探查城內的情報。”因爲城內的戒嚴,他們根本無法獲取城內的情報,連那些投石車在城內的哪裡都不清楚,瑞木萌的探子小隊也混不進去,這讓他們很被動,現在終於有機會了。
周寒看着聽到自己話後,還是摸不着頭腦的衆將軍,讓高連夏將奴隸們的話告訴他們。
“你們回去之後,找那些看起來就很像奴隸的士兵,以自願爲主,讓他們混進城中,獲取城中的情報,成功回來的人賞十金,沒能回來的人三倍撫卹。”這是一個很危險的任務,從那些逃出來的奴隸口中得知,監督奴隸的,是一羣被稱爲督戰隊的士兵,如果讓那些士兵認爲有逃跑嫌疑,就會被就地處死的,而且在那些士兵的監視下,也不容易獲得城內太多的情報,但不論怎麼說,這都是個獲得城內情報的機會。
因爲有衆多的奴隸,所以混入也變得簡單了不少,畢竟奴隸衆多,而且在蔡國,奴隸也不被當成人看,不是所有奴隸都能讓人人都認得出來的。
衆將軍各自回軍營裡面,傳達了周寒的命令。
原本週寒還擔心自己說的以自願爲主會沒有多少人,但接過願意混入城中的士兵比他預想的多得多,許多看起來不像是奴隸的士兵,都想要加入混取一份三倍的撫卹金,這還多虧了周寒這些年裡,從沒有在撫卹金一面小氣過。
甚至還有幾名身高大約七次,肌肉滿滿,一看就是從小不缺吃食的隊長級士兵,想要參加,被周寒給拒絕了,他們那一看就是去混撫卹的,恐怕一混進去就被當做奸細給處死了,蔡人連問都不會問一聲。
之後的幾天裡,每有從城內的人下來後,都被埋伏的周軍暗殺,那些扮作奴隸的士兵則爬了上去,扮作因爲外面陷阱太多,被嚇回去的奴隸,混進了蔡國的王都裡。
偶爾也能有一兩名士兵成功回來,給周寒帶來了一些零零散散的城內情報,周寒也如約的當衆賞了他們十塊黃金,讓其餘士兵羨慕。
周寒在獲得情報後,就在自己的大帳內塗塗寫寫的,讓所有人都不知道在幹嘛,但他非常專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