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國王都上京。
突然掀起了一股土豆熱潮。
掀起這股熱潮的,是周國的司農署。
不知道爲什麼,本來應該是用來餵養豬狗的土豆,被周國司農署大肆收購,而且價格頗高,一時間,土豆在上京的價格,漲到了三倍以上,雖然本來就如同爛泥一般的價格即便是漲了三倍也沒有多少錢,但也讓商人們警惕,他們開始分析是不是司農署要加大飼養豬狗,而一旦豬狗被大量飼養,並被拿出來販賣,那豬狗肉的價格就會大幅降低。
商人是一種對市場非常敏感的人羣,但卻沒有人會認爲司農署大肆購買土豆,是爲了廣泛種植的。
因爲土豆太低賤了,在南方,土豆是被餵養豬狗用的東西,只有那些沒錢買糧的窮鬼,纔會從土裡刨一些土豆來填肚子。
這樣低賤的東西,即便是如今已經逐漸富裕起來的上京百姓,也不會買來吃,因爲那太丟分了,會讓鄰里朋友看低的,已經逐漸衣食不缺的上京百姓,開始有了講究臉面的資格。
可惜這股土豆熱潮持續了十數天,就結束了,並非司農署不在收購土豆,而是上京裡的土豆都被司農署收購完了,連那些原本要被餵食給豬狗用的土豆,都被他們的主人以三倍,甚至四倍的價格,賣給了司農署,讓他們小小的高興了一下。
但卻沒有一個商人在明年大量拉土豆來上京販賣,因爲土豆的價格太便宜了,而且其作用太低,沒有什麼價值,即便被太高了三四倍的價格,但從南方拉來大量的土豆,獲得的利潤,也就是一點點,還不如在本地隨意倒賣東西的利潤,太不划算了,更何況,餵食牲口,土豆並不是最好的選擇,有太多的東西可以替代土豆了,今年司農署會大量購買土豆,明年他們還會不會用這麼高的價格購買,這就是另一個問題了,如果他們明年不再高價大量購買,那運來的土豆,只能砸在手裡,對於許多走商而言,很可能就是破產的結局。
就連司農署內部的官員,都不知道爲什麼葉玉良要突然大肆收購上京城裡,這些被用來餵食牲口的東西,一些官員連連向葉玉良抱怨,甚至那些因爲葉玉良當上了司農,導致他們沒有機會成爲司農的人,更是向宰相府彈刻葉玉良的無能。
只可惜,宰相府並沒有給他們將葉玉良拉下來的機會,而是一張文書,就將他們打回來,讓他們啞口無言。
那是一張由周寒簽名的文書,文書中說明,是周寒要求葉玉良收購土豆,並將之擴展種植的。
有了國君簽名的文書,葉玉良的一切行爲,都被歸根到了國君身上,在周寒在周國的巨大威望下,再也沒有人敢懷疑葉玉良的行爲了。
葉玉良對那些試圖把他拉下司農一職的人毫不理會,他唯一覺得有些可惜的,就是他們發現土豆的時候太晚了,現在是秋收末期,很快就要到秋收節了,而他們收購來的土豆,除了一部分保存不當,已經壞掉的以外,數量還不夠種植一畝田地,連當種子都不夠,就更不用說在今年的秋收節,交由王宮御廚,大肆烹飪給百姓品嚐了。
爲了學習種植土豆,葉玉良派人請來了一些北方的走商,他們都是知道怎麼種植土豆,且在什麼季節可以收穫土豆的人,還從他們那學習如何保存土豆,畢竟秋收即將結束,之後便是冬季,土豆的再種植,將是明年春季的時候,而這段時間裡,將有三四個月的時間,需要將土豆儲藏,畢竟儲藏不好,明年說不定連作爲種子的土豆都沒有了。
而在葉玉良忙碌的爲明年秋收節的土豆盛宴做準備時,周寒卻在王宮廚房裡忙碌着。
柴象的徒弟們,包括那個讓柴象看好的徒弟蘇三兒,此刻都非常緊張,因爲國君在廚房裡忙碌着,他們卻不知道國君在忙碌什麼,唯一知道的是,如果國君受了什麼傷,在他們身後的禁衛軍士兵,就會將他們拉出去斬首,連柴象都救不了他們。
柴象的徒弟們,一面跟在周寒身後,一面在心裡不斷祈禱這,既是祈禱國君不要出什麼情況,也是在祈禱師傅柴象趕快回來。
因爲到秋收末了,此時有許多新糧出售,且新鮮的水果也有很多,柴象帶着兩個徒弟,親自出馬,去收購優質的糧食和水果,糧食作爲王宮所食用,水果一可以給王宮的貴人們用,二可以爲國君釀造水果酒,特別是國君喜歡喝的葡萄酒和程王妃喜歡的蘋果酒,這兩位的飲食,是絕對不可以馬虎的。
而且秋末,正是動物冬眠之前,許多動物在這個時候,都會將自己吃得極爲豐滿肥美,正是獵人打獵的好時節,坊市中也會出現許多將狩來的獵物出售的獵人,如果能得到熊虎或者什麼美味的食材,絕對能讓國君大爲開心的。
柴象已經快到五十了,身爲王宮中國君最喜歡的廚子,他自認爲自己的成就已經達到了他人生的頂端,他現在不在乎權與利,只在乎能不能讓國君吃得開心。
“你,過來。”周寒的聲音,打斷了蘇三兒的祈禱,他擡眼一看,看到國君正指着他們幾個,蘇三兒左右望了一下,發現國君的手正正指着自己,他立即小跑上前,抹了把因爲緊張而冒出的脖子上的汗珠:“王上,您有什麼需要?”他低下身子,仰着頭傻笑着看向周寒。
對於蘇三兒的傻笑,周寒有點不適應,沒有皺了一皺,但很快就鬆開了:“你來,將這鍋糖熬煮一下。”他不知道蘇三兒叫什麼,只知道他是柴象的徒弟,在晚飯時,被柴象帶過來見過幾次,所以有點印象的叫了他。
蘇三兒往周寒手指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見平日裡用來炒菜的大鐵鍋裡,被放了半鍋的飴糖,看到這麼多的飴糖,讓蘇三兒心臟立刻抽搐了一下,有些心痛。
飴糖是非常貴的,即便是權貴之家,也很少有人每日都吃,所以許多權貴都以自己吃得上多少飴糖來炫耀。
而購買這半鍋的飴糖,所需的錢財,足以讓一個普通的十口之家過上一輩子的輕鬆生活了。
但這飴糖是國君的,即便再心疼,也不能違背國君的命令,因此,蘇三兒輕輕晃了晃腦袋,將心中的捨不得丟開,十分熟練的點燃了爐竈,開始加熱鐵鍋。
當爐竈被點燃後,周寒早有準備的連連退後,成功的讓自己沒有被點燃的爐煙燻到,這讓他十分得意。
在鐵鍋被加熱的過程中,周寒指示着蘇三兒用鍋鏟,不斷的翻騰着鍋裡的飴糖,讓它們能在鐵鍋的不斷加熱中,受熱均勻,雖然周寒也不知道他這樣做是不是正確的,但反正又不是自己來翻動,勞累的也不是自己,也就無所謂了。
隨着鐵鍋的逐漸升溫,鍋中的飴糖也逐漸軟化,攪動的速度就變得快了起來。
爲了不讓自己的汗珠掉落到鍋裡這些珍貴的飴糖裡,也爲了能休息一會接下來繼續爲國君勞作,蘇三兒急忙讓身後的師弟上來接替自己攪拌飴糖。
因爲竈臺的溫度升溫很慢,接連換了三個人後,鍋中的飴糖才全部融化,成爲了微紅的糖漿,也纔有了香甜的氣味飄散出來。
“保持攪拌。”周寒看到鐵鍋裡的糖漿已經如同水一般了,再燒下去,糖漿裡的水分燒乾,就會將鍋燒透的,他急忙從身邊的塗悅手中,接過早已準備好的,插在木棍上的小蘋果。
這些蘋果都是他精挑細選出來的,雖然已經熟透,但個體比較小的蘋果。
周寒一面讓柴象的徒弟們慢慢的攪拌糖漿,一面趴到鍋的側邊,握着木棍,將蘋果伸到糖漿裡攪了起來,在蘋果全部均勻的沾上糖漿後,纔拿出來遞給塗悅,再接過塗悅遞上來的另一支插有小蘋果的木棍。
塗悅在接過周寒遞來的那支佔滿糖漿的蘋果......串?好像國君叫做糖葫蘆的東西后,將之插在了一根稻草架上,這稻草架都是國君親手做出來的。
當稻草架上的果子,都被沾滿糖後,國君才讓柴象的徒弟們撤掉火,而鍋裡,還剩下一半多的糖漿,讓塗悅無奈的搖了搖頭,國君平日都比較節約,但偶爾會做些十分浪費的事,讓人無語。
“啊,你們自己處理吧。”周寒抹了把汗,站在稻草架旁,看着稻草架上插着的二十六隻糖葫蘆,非常滿意。
自從見過蘇妲己後,也許是瑞木萌把自己被蘇妲己的的事告訴給了程紫柔,一連十數日,程紫柔聯合呂歆與顧清清,甚至還拉來了瑞木萌,對自己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壓榨。
剛開始周寒還不知道爲什麼,以爲程紫柔她們開竅了,每日都過上夜夜笙歌的好日子,但五六天後,他就受不了了,每天都得喝大補湯,但即便如此,壓榨也不過稍輕了一些,直到周寒派易忠去和程紫柔的侍女進行打探了一番,才知道這是程紫柔幾女在生氣自己被蘇妲己吸引了。
周寒在知道了原因後,爲了能休息幾日,急忙哄勸着程紫柔三女,至於瑞木萌,以她的性子,如果不是程紫柔將她拉來,她倒是不會參與的。
而爲了繼續安程紫柔幾女的心,周寒想到了甜食,而他能想到的最簡單的甜食,就是做糖葫蘆。
周寒親自扛着插滿糖葫蘆的稻草架,等糖葫蘆上的糖漿涼掉後,他拿出一支吃了起來,可能是第一次做,糖的味道有些不對,而且過於甜了,但總的來說還是十分成功的。
周寒讓塗悅派人去叫來幾女,在程紫柔的紫瑤殿花園裡集合。
“來,你們嚐嚐,這是我做的糖葫蘆。”周寒等幾女到齊後,才向她們展示自己做出來的糖葫蘆。
也許是第一次吃到這麼甜的甜食,也許是心疼周寒的身子,幾女倒是沒有再生周寒的氣,接過周寒遞來的糖葫蘆,吃了起來。
“啊,好甜。”第一個叫起來的是顧清清,她本就性子急了點,在程紫柔幾女還在對糖葫蘆上,那晶瑩剔透,紅燦燦的顏色欣賞之時,就吃了起來。
聽到顧清清的叫喊聲,幾女也學着顧清清的樣子,小心的用舌頭輕輕的舔在了糖葫蘆上,只是因爲動作太不文雅,讓他們有些臉紅,但隨即,那滴落在舌尖上的糖,就讓她們不斷近乎起來。
看着幾女小心翼翼的用小舌頭舔着糖葫蘆,周寒心中大喊滿足:“來,塗悅,你也試試。”他拿出一支遞給塗悅讓他嚐嚐。
“王上,這真是太好吃了,您真有大智啊。”塗悅也沒有客氣,跟隨周寒多年,他早已熟悉國君的性子了,如果自己不吃,纔是讓國君不高興,當然,他也爲這糖葫蘆的甜味而驚奇。
看着衆人都吃得高興,周寒心裡滿滿的成就感:“只可惜,這東西無法發展到百姓當中去。”他記其糖葫蘆是從民間發源起來的,但現在周國的糖類較少,飴糖更是死貴,即便能做出來,也沒有人能買得起,而如果價格太過便宜,那又根本無法回本,更不用說因此賺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