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國建立新城,不管他們是要建立什麼樣的新城,都是對周國的威脅。
如果是建立城鎮之類的,那就是打算擴充人口,加大與周國的邊境,而如果是建立要塞,那就是打算撕開僞裝布,要對周國出手了。
雖然還不知道虢國建立的,是以平民爲主的城市,還是以軍隊爲主的要塞,但不論怎麼說周國都不可能放置不管的。
更別說現在向國也在對周國進行試探,這兩個互有盟約的國家同時有動作,且動作的方向都是朝着周國這邊,不管怎麼樣,周國都必須警惕起來了。
在周寒的命令下達之後,司行劉年就立刻組織了一隊使者,前往虢國,詢問虢國打算在荒原建立城池的意圖。
而周國內各軍剿匪的行動,也更加頻繁。
新陽城西北面的雞樅縣,在收到從新陽城傳來的消息後,立即派人向轄下各鄉村報信,讓他們提高警惕,並派遣城衛軍巡視雞樅縣的邊境,以防虢國的軍隊衝北荒原進入周國。
這幾年下來,周國的各城各縣的城衛軍,雖然還是比較差,但戰力比起以前好了許多了,至少不是那種見到匪賊就嚇得尿褲子的城衛軍了。
這也多虧了周寒不時下達的剿匪命令。
自從周國佔領宛城,爲了解決那些俘虜,而設置了囚犯營,讓囚犯們耕種勞作,甚至修補房屋城牆,以及路面,囚犯在周國就成了非常好用的工具,比起奴隸更好用。
周寒也沒想到當初一時的靈感,會對周國造成這麼大的影響。
自從那些原元國和山國的士兵囚犯,被收編,組建士兵後,現在周國的囚犯營中,大多都是匪賊組成。
除了上京城的一支巨大編制的囚犯營外,其餘的各城,乃至各縣,都多多少少有一些匪賊囚犯,這些囚犯非常好用,不需要提供太多的食物和衣物,只要派人監視鞭打,他們就得拼了命的工作,而且,即便那些匪賊囚犯被鞭打甚至餓死,也沒有人會同情憐憫他們。
說到底,不管匪賊們當匪賊的原因是什麼,在他們成爲匪賊之後,他就成了惡人,而對惡人,任何人都無法起憐憫心的。
因爲匪賊囚犯很好用,所以各縣都會時常組織城衛軍去抓捕匪賊,也就是在抓捕匪賊中,城衛軍的戰鬥力被訓練了起來,甚至還在各縣中,互相攀比,而如果無法抓捕匪賊的城衛兵,就會被同僚,甚至百姓們嘲笑。
也因此,周國的匪賊很少再有能發展起來的,一些外來的匪賊團,在作惡之後,很快就會被鄉村發現,如果匪賊團人數較小,威脅較小,那些鄉村就會自己組織人,去抓捕匪賊,爲他們勞作了,這樣他們既可以省下勞力做更多的事情,還能加大耕地面積,這也是周國的糧食產量如此之大,其餘國家都無法相提並論的主要原因。
如果鄉村無法對付,甚至因此有弱小的村子被匪賊破壞,那就會上報給統轄此地的縣城,縣城就會派城衛軍來解決,如果縣城城衛軍無法解決,就會上報城,乃至上報給上京,由上京派精兵來解決,如青龍軍,白虎軍什麼的軍隊。
新陽城中,白虎軍主將歐陽武,自然也得到了從上京城來的,國君的提高警戒的命令。
“田索礦那邊是不是要加強警戒?”白虎軍副將樑啓隆向歐陽武建議。
田索礦,就是新陽城附近被發現的一處露天礦,雖然不多,但在周國是少有的礦藏了,作爲軍事大國,周國對這個少有的礦藏還是非常重視的,而且因爲這幾年的不斷擴軍,對裝備的需求也越來越大,如果不是從向國交換來了大量的礦石,光靠這一小片露天礦,根本無法滿足周國的軍隊需求。
挖礦是非常辛苦的事,即便是露天礦,還是得朝着地下不斷深挖的,因此常有挖礦的人被掉落的石頭砸死,因此,愛惜周國百姓的周寒,就用囚犯來代替百姓挖礦,反正在這樣的亂世之中,匪賊是要多少有多少,根本不缺的。
而挖礦的囚犯的食物和衣物,就依靠他們挖出的礦石的數量和質量,來給予,這樣的手段,讓挖礦的囚犯們之間互相爭鬥,甚至互殺殺戮,只爲了一小塊礦石換取的食物。
田索礦位置也是靠近新陽城西北面,靠近北荒原的,以往北荒原過於荒涼,除了偶爾跑出來的匪賊外,根本不需要擔心,但現在虢國在北荒原建城,那田索礦就危險了,如果周國與虢國開戰,那田索礦,就屬於前線了,如果丟了田索礦,那他們白虎軍和新陽城城守曾全,都有罪。
歐陽武思考了一下,說道:“就派一曲去守衛吧。”
自三公改革後,分離開來的軍隊,也自上而下的改革了,由於這幾年裡軍隊越來越大,軍隊中的劃分也越來越細。
周寒在軍隊的軍制上,沿用的是上輩子東漢的軍制,不過因爲他在一些細節上有些記不清了,再加上他個人的喜好,所以更改了一些,有些不同。
以白虎軍爲例,自下而上,五人爲一伍,設伍長一人,十人爲一什,設什長一人,五十人爲一隊,設隊長一人,百人爲一屯,設屯長一人,兩百人爲一曲,設曲長一人,千人爲一部,設部將一人,輔將一人,再之上,就是白虎軍主將歐陽武,與裨將樑啓隆了,因爲現今的改革還沒有完,所以主將一職暫時沒有變動。
而歐陽武說的,就是派遣一曲,兩百人去防守田索礦。
“一曲?是不是太少了?”樑啓隆皺眉,田索礦是國君看重的礦藏,也是他們軍隊的裝備重要原料來源,他們白虎軍防守新陽城,也附帶着,要守衛田索礦的,如果他們丟了田索礦,即便國君不處罰他們,太尉與丞相,也不會輕饒他們的,更何況,他們都深受國君大恩,怎麼也不能隨意丟棄田索礦。
歐陽武向樑啓隆解釋道:“不少了,這一曲,並非是防備虢國人,而是防備匪賊的。”頓了一下,他看到樑啓隆在認真聽着,詳細解釋自己的想法:“白虎軍的主要職責,是防守新陽城,對於新陽城而言,田索礦可以丟掉,但新陽城不能丟,田索礦畢竟只是礦,即便丟掉了,我們也還能再輕易的搶回來,而如果新陽城丟了,那我們就真的愧對國君的重任,萬死不足以恕罪了。”歐陽武看得很清楚,白虎軍的主要任務,就是防守新陽城,在不知道虢國可能的進攻方向之時,他不想亂動兵,如果分兵防守田索礦,分得少了,田索礦一樣會丟掉,分得多了,新陽城的軍力就弱了,一旦新陽城的軍力弱了,說不定就會被虢國攻打下來。
新陽城被虢國攻打下來後,上京城就危險了。
因此,歐陽武派一曲人防守田索礦,主要還是防備匪賊的,也防備虢國派人來搗亂的。
畢竟,當虢國在荒原上開始建城後,田索礦,或者說新陽城西北面,也要亂起來了,這個時候,很可能會有虢國的人來破壞田索礦,不過畢竟虢國還沒有與周國敵對,哪怕雙方都知道對方對自己的想法,在明面上,也還是很友好的,這樣的情況下,即便虢國想派人來搗亂,也不敢派太多人,更不敢派他們的軍隊扮作匪賊來。
一番解釋,讓樑啓隆佩服歐陽武的深思熟慮,但更讓樑啓隆佩服的是:“你居然會考慮得這麼深,真是少見啊。”
一直以來,歐陽武都是一個武將的樣子,很少會考慮得如此遠,他戰鬥時,大多時候,都喜歡衝鋒在前,這也是周寒將樑啓隆任命爲白虎軍裨將的原因,就是要讓比較理智且穩重的樑啓隆,在關鍵時刻,拉住歐陽武,不讓他一頭熱血的衝出去。
“廢話,難道你以爲我是那種腦袋裡都是肌肉的人嗎?”歐陽武聽到樑啓隆對自己的看法,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如果不是樑啓隆和他關係鐵,樑啓隆敢這麼調侃自己,他早就安排樑啓隆去打掃軍營茅廁去了。
然後,他就看到樑啓隆一臉理所當然的點點頭,歐陽武生氣的哼哼了兩聲,對樑啓隆表示不滿。
大多時候,歐陽武的確容易熱血上頭,戰場之上,他也的確喜歡衝鋒在前,但在經過曾經的大將軍,他的父親歐陽豐,被虢國尚陽軍將軍廉倉打傷後,他一陣時間非常憤怒,恨不得衝到虢國去,也將那廉倉打到牀上躺着。
直到國君派人送信來,告訴他廉倉要將父親打傷的原因,才讓歐陽武的憤怒消散不少,但這並不是說他不再恨虢國尚陽軍了,而是他意識到了陰謀詭計的作用。
歐陽武意識到一些陰險的詭計,遠比武器更傷人後,他開始有意識的收集學習計謀,只可惜他本身性子就比較急,很多東西都無法學會。
儘管如此,在平靜之時,他還是多少學着分析一些情況的,這一次他在告訴樑啓隆前,也並沒有想多少,他唯一想通的是,他們白虎軍的主要任務,以及田索礦的重要性,只要拿田索礦與新陽城一比較,就很容易分清孰輕孰重了。
雖然調侃歐陽武的智慧,但樑啓隆還是很敬佩歐陽武的,他雖然性子穩重,但也很羨慕歐陽武的陽光熱血,也正是歐陽武的那股熱血,吸引着他甘願成爲白虎軍的裨將。
在看到歐陽武有些生氣後,樑啓隆沒有在意,他們平日調侃慣了,他知道這點調侃,以歐陽武的性子很快就不放在心上了的。
作爲主講的歐陽武既然下令了,那裨將樑啓隆自然要去執行命令,他笑了一下,就走出了歐陽武在新陽城的府邸,去下令,讓一曲白虎軍前往田索礦守衛了。
以往,田索礦還有兩曲四百名新陽城城衛軍守衛的,再加上這一曲白虎軍士兵,對於匪賊而言,綽綽有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