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不知道遠在岐山城的事情。
九月初,土豆基本成熟,周寒爲了這個冬季不因爲饑荒而餓死太多人,趕緊讓古紘召集人,搶收土豆,而爲了增加人手,就連被髮配到銀礦中挖礦的人,都被臨時招回來了。
銀山城的所有改造都已經停止,除了去搶收土豆的人以外,剩餘的人被召集起來,在廢墟中,搶建房屋,否則沒有足夠的房屋,百姓們就不能安全的在大雪中生存下來。
由於從上京的支援及時到來的關係,城中的官政體系已經基本建立起來,因此百姓的調動異常的順利。
至於城牆的修補,自從周寒指出那些修補城牆的匠人偷懶之後,雖然孔肖已不再負責政事一塊了,但他還是以國君書記官的身份,向古紘提議。
雖然古紘並不認識孔肖,但他的官職卻在周國內大名鼎鼎,因此,不願意因爲這點小事得罪孔肖,甚至希望藉此向孔肖示好的古紘,將對那些修補城牆的匠人的處置,完全交給了孔肖。
一向謹慎的孔肖自然不會就此得意,而是先向周寒請示了一番,而周寒,也不會爲了幾個匠人而費心,更何況這些匠人的確做得不好。
因此,孔肖向高陽借了一隊罪贖軍,將那些修補城牆的匠人聚集起來,以反抗周國,偷懶怠工爲由,將六名爲首的匠人,當場斬首,並懸掛城下示衆,以此督促其餘匠人盡力去做事。
孔肖並非因爲這些匠人偷懶怠工而殺他們的,他有的是辦法讓這些匠人努力幹活,真正讓他氣惱的,是自己因爲這件事,在國君面前丟臉了,甚至因此讓國君看低了自己,他的目的,是在周國,憑藉自己的能力,成爲位高權重的存在,但如果因爲這點小事,讓國君小看了自己,那早晚有一天,自己會失去國君的重視,甚至因爲被忽視而被開革出去,而被國君開革出去,也就代表自己在周國的仕途,再無任何希望了,畢竟沒人會招募敢招募被國君開革的人的。
因爲在這個世界已經十年了,因此周寒對冬季的狀況非常熟悉。
即便銀山城的冬季,比起上京還要寒冷,雪還要大,但早有準備的周寒,還是讓城中的百姓,舒服了不少。
至少在雪停之時,周寒偶爾能聽到從王宮牆外,傳進王宮中的,百姓對周寒的高呼和讚頌。
雖然仍有不少百姓因爲冬季中缺乏禦寒的措施而凍死,但仍然比往年,在虢國的治理下被餓凍而死的人要少多了,特別是與去年冬季對比,更是優越了許多。
艱難的過了冬季後,新年剛過,大雪剛停不久,周寒就下令春耕了。
因爲去年秋收的經驗,周寒知道了銀山城的冬季氣溫較上京更爲寒冷,因此土豆的生長也會更爲緩慢,而爲了能有足夠的糧食,讓整個銀山城和松花城地界中的百姓,能夠有足夠的糧食,周寒下令提早春耕,給土豆更多的時間生長,這樣得出的土豆會更飽滿,更好吃。
而在氣溫還是回暖之後,除了春耕外,城中的改造建設,也繼續開動起來了。
但沒過多久,古紘就愁眉苦臉的來向周寒彙報了。
“王上,銅礦和食鹽的價格大幅度漲價了。”這兩樣是十分重要的東西,銅礦現在在周國,主要以打造農具所用,而因爲銀山城的冬季更爲寒冷,國君又要提早開墾土地,土地因爲氣溫還沒回升,比較堅硬,極易損耗銅製農具,而如果銅礦的價格大幅提升,那許多人將無法打造農具,也就無法進行耕種了,至於食鹽,就更重要了,沒有食鹽吃,百姓就沒有力氣,沒有力氣,就無法幹活,這極大的影響到銀山城的建設,而長期沒有足夠的食鹽,會讓百姓虛弱無力,更容易生病,甚至死亡。
“怎麼回事?”這的確是十分重要的問題,但周寒怎麼都沒想到,怎麼才一個冬季,就出現這麼大的問題:“是不是向國和吳國封鎖了邊境?導致銅礦和食鹽送不過來?”銀山城的銅礦來源,一向是自西邊,向國更西的山丘地帶流出來的,大多數必須通過草原和向國,而草原人一向喜歡搶劫商人,因此許多商人更願意從向國走,如果向國封鎖了邊境,那就能控制住銅礦流入銀山城,流入周國了。
至於食鹽,則一直是東面,或是東南面的國家中,流出來的。
但古紘還沒有說話,孔肖搶先解釋起來:“王上,向國與吳國並沒有封鎖邊境。”他自被解除了政事之後,爲了幫助周寒,幫助周國擴張,經常去與那些來往於銀山城的走商閒聊的,因此他對其中的緣由非常清楚:“王上,據臣瞭解,是東面的各國出了事情。”他停頓一下,繼續說道:“臣聽從東面而來的走商說,吳國攻下彭國和陳國後,導致沿海一帶的國家,因爲緊張,無法大量製作食鹽販賣了,而也因爲吳國的原因,導致那些國家,爲了防備吳國的擴張,不得不大量購買銅礦和鐵礦,製作武器裝備來武裝自己,其價格出得非常高,因此很多商人都願意將礦石運送過去售賣。”
只是鐵礦本就價格比銅礦高不少,因此在售賣上,沒有銅礦賣得好,所以現在是銅礦吃緊。
據孔肖探聽來的消息,吳國在東面,所向披靡,沒有一個國家擁有與之正面對抗的實力的。
之前周寒已經判斷過,吳國暫時不是周國的問題,但沒想到這麼快就被打臉了,吳國確實不是周國的問題,但吳國的影響,卻對周國很嚴重至少是銀山城一帶,在南面,可以從南邊和西邊獲得食鹽和銅礦的補充,但運送來北面,路上的損耗和花費,就大了不少,還不如加價從商人手中買呢。
周寒思考良久,只能說道:“孔肖,給你個任務。”
“臣聽憑王上吩咐。”孔肖正色向周寒行禮。
“你想辦法,挑起嬛國等國的注意,讓他們來封鎖到吳國的邊境,儘可能禁止商人送礦石去賣,不能將礦石運送過去,那就只能就地售賣了。”周寒沉思一會對古紘說道:“至於食鹽,從新陽城送過來吧,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好在食鹽只要注意,就可以儲存很長時間。
孔肖的眼睛亮了起來,讓嬛國等國封鎖邊境,那些商人憎恨的,也只會是那些小國,對周國毫無影響。
“探子和細作,寡人會讓他們配合你的。”周寒說道。
孔肖和古紘,在周寒這裡得到辦法後,立即行動了起來。
過了五日,周寒在王宮中,看着古紘送來的工作細報。
一名禁衛軍前來稟報,有從上京城送來的急報。
周寒聽到急報這兩個字,眉頭就皺了起來,因爲這兩個字就代表着壞消息,沒人喜歡聽壞消息。
負責傳信的,居然還是上回傳達風國獨立消息的那個傳令騎兵。
傳令騎兵一見到周寒,立即單膝跪下稟報:“王上,風國求援。”
“什麼?”周寒以爲自己聽錯了,把進攻聽成了求援。
那傳令騎兵只能再說一次,讓周寒知道並不是傳令騎兵說錯了,也不是自己耳背聽差了。
“求什麼援?他們不是獨立於我周國之外了嗎?寡人還沒有找他們麻煩呢,他們居然還敢向我們求援?”周寒聽到風國求援,氣憤難當,在周國爲難之時,風國不僅不想着爲周國分擔,反而要落井下石,現在不知遇到了什麼情況,居然還厚着臉皮向周國求援。
傳令騎兵解釋道:“風國在去年秋,聽聞向國被我國擊退,並且虢國被我國攻打下來的消息後,派人向上京請求再次成爲我們的屬國,但程公並沒有答應,併發書信給風國國君,將之罵了。”他話音一轉,說到風國求援的原因:“在風國以南的齊國,在今年剛過完新年之後,向風國正式宣戰,風國自知無法抵擋,便派人來上京,請求周國看在風國曾是周國屬國的份上,派兵支援。”
周寒摸着下巴,齊國向風國宣戰,他是知道的,而且齊國並不是只想風國宣戰,而是同時向一個叫做魯國和焦國,三國同時宣戰,非常囂張,這些並不是細作傳來的消息,畢竟細作的動作還比較慢,而齊國位置又與周寒所在位置正好相反,即便細作再神,也無法這麼快傳來,齊國宣戰的消息,他是通過系統通告知道的,畢竟宣戰是正大光明的行爲。
同時與三個國家宣戰,既是說明了齊國的強大,也說明了其中有貓膩。
周寒猜測,在齊國周邊,並不止這三個國家,因此他猜測這其中一定有什麼他還沒想通的問題。
至於對風國宣戰,周寒初步認爲,齊國是不會與風國正式開戰的,畢竟在風國以北,就是周國,而佔領了風國,齊國即便再強,一旦與周國接壤,就必然會將精力的大部分,放在周國上了,這樣一來,他就被拖住了,哪能向現在一樣,同時與三個國家開戰呢。
更何況,風國如此弱小,向風國開戰也不值得,塗浪費時間和金錢。
不過這就讓周國有了可操控空間,周寒思考良久,對傳令騎兵說道:“告訴程公,齊國是不會與風國開戰的,因此,讓上京給寡人狠狠的壓榨風國,寡人要上京將風國拆得粉碎,然後如同遇水則溶一般,融入周國之中。”簡而言之,就是要毫無障礙的吞併風國,還必須讓風國感激涕零,這樣周寒才能消除被風國落井下石的憤怒。
既要讓風國成爲周國的一部分,又要讓風國的人感激涕零,也就是被賣了還要幫自己數錢,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是周寒對上京城的一次考驗,這次離開上京也有兩年的時間了,上京城必須離開他以後,也能獨立起來,否則會讓自己太過勞累的,周寒可是很懶的人啊。
傳令騎兵聽不懂周寒的話中意思,但他只要能將話傳回去就行了,因此在確定周寒沒有什麼要交待的事情後,就趕緊離開了,急報除了彙報外,也包括快速回稟。
在傳令騎兵離開後,殿房中,徒留周寒一人,在那陰險的笑着,十分詭異而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