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蔗糖的製造工藝,還沒有自印度傳入中原,不過甘蔗早就已經在南方有種植。
屈原在《楚辭》中所寫的“胹鱉炮羔,有柘漿些”,其中“柘”就是指甘蔗,而“蔗”字則是漢代纔有。
不過在唐代之前,本土對甘蔗的加工,止步於熬湯,在漢初時,原始的蔗糖製品“石蜜”,還能夠作爲貢品,進獻給高祖。
唐代之後,強盛的中原文明,不僅向四方宣播威嚴與技術,而且也積極的吸收周圍國度的工藝,其中也包括天竺的製糖工藝,太宗甚至遣使去印度專門學習。
甚至在明代時還青出於藍的開創了“黃泥水淋脫色法”,可以從蔗糖、輕易製出純色的白糖。
白圖如今入主江東,豫章和會稽都是產甘蔗的地方,府庫中還有不少甘蔗,是要謹獻給朝廷的。
這玩意沒有相應工藝的話,熬的水也並沒有多甜,真正的大佬都是喝蜂蜜……
原本白圖現在熬過明年冬天開始的大旱之前,是不想搞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的,不過那麼多簽訂了長期合同的工匠閒着,總不能用他們去挖井吧?那也太浪費……
所以白圖就打起了這些甘蔗的主意,畢竟熬個糖,也不需要什麼成本,而且有自己的技術指導,很容易就能夠產出白糖和冰糖。
而且已經開發出“黃泥水淋脫色法”,冰糖的色澤,放在如今說是什麼珠寶都是有人信的!
除了哄小孩之外,白圖還秘密的派人去淮南兜售——如果白圖沒記錯的話,某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袁家嫡子,就很喜歡喝蜂蜜水。
在白圖可以限制產量的情況下,冰糖這“珠寶般的天賜之甜”,絕對比蜂蜜要名貴無數倍,而且淮南現在雖然軍糧吃緊,但卻並沒有到限制糧食買賣的程度……
只要利潤足夠,淮南本地的豪右,也願意在各個港口,悄悄在兩岸倒賣糧食和冰糖!
白圖決定先幫淮南人民,將糧食從腐朽糜爛的統治者府庫中換出來,製作成“救濟糧”保存,以方便日後大旱來臨時能夠及時救助!
“大哥,有一件事,我……”孫策有些難以啓齒的樣子。
“恩?你我兄弟,有什麼不能說的?莫非是看中了誰家的小姐,要大哥去幫你提親?”白圖問道。
周瑜在一旁直撇嘴——你倒是會順杆上,還提親?大傻的孃舅都還在,提親也用不上你這個義兄吧?
“不不不,是我父親的老部下,也就是程叔、黃叔他們……之前在淮南的時候,袁術那廝對我等百般打壓,如今雖然回了江東,但幾位叔叔依舊心中惻惻,希望繼續在小弟麾下……”孫策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白圖聞言皺眉道:“你我兄弟,莫非還信不過我?”
孫策聽到後更加窘迫,心道果然這樣白圖會有意見,不過這時只聽白圖說道:“你我既然兄弟,那他們跟着我和跟着你,又有什麼分別?二弟何必做小女兒態?”
“大哥……”孫策眼裡,白圖彷彿要散發出萬丈光芒來。
“現在大哥雖然理論上,無權讓你開牙建府,但是……太守府的人員認命,你可以自行決斷,只是文臣方面,要受吏部檢視,軍伍方面務須遵守軍紀即可。”
“太守?”孫策聞言一愣,在袁術那的時候,孫策可是被晃點了好幾次,也沒有落實一個太守之位。
畢竟太守在名義上,已經能總督一郡軍政,算是有了自己的“家底”。
“不錯,我本來也正準備上表朝廷,將豫章郡析解成三個郡,到時北部的一個郡就託付給你了!”白圖說道。
不過白圖也不是一味的“託付”,同樣也再三提醒孫策,關於吏部考覈吏治、以及軍紀的事情。
只是具體人選上,孫策可以自行舉薦。
至於程普、黃蓋等人,白圖本來也沒想把他們拆開,放在孫策麾下,反而效率更高。
就像白圖沒想過,將陳宮等人從呂布麾下拆出來一樣。
……
建安元年,白圖上表,析豫章郡北部諸縣,另設“鄱陽郡”,郡治鄱陽,析豫章南部,山越之亂爲甚的諸縣,另設“廬陵郡”,郡治西昌。
同時表孫策爲鄱陽太守,表周尚爲廬陵太守。
“孫策……是文臺的兒子嗎?還有周尚……袁術這廝,簡直愚蠢!白圖……”曹操看過奏疏之後,眼中閃過一絲莫名。
看到這一個個名字時,曹操再次在白圖的奏疏中,感覺到有些不妙——第一次因爲白圖感覺不妙的時候,是得知他和呂布一同上任,而且還風聞白圖拜呂布問義父的時候!
這究竟是什麼操作?你不是大儒嗎?現在大儒都這麼不要臉了嗎?
現在雖然不知道,白圖又有什麼騷操作,但是看這兩位保舉的太守就知道,孫堅的遺部,以及投效的周氏,現在已經倒向白圖了!
“諸位怎麼看?”曹操將這消息說出之後,在司空府中,對自己的幕僚們問道。
只見此時曹操左手第一的文士,頭戴進賢冠,身着藍靛色內襯、外以黑色爲主,邊緣有紅色紋路的文袍,不過髮式卻可以從冠下雙鬢看出是短髮,相貌也十分年輕,有種嬰兒相的感覺——正是潁川荀氏的王牌,荀彧、荀文若!
此時同樣看了抄錄的奏疏,聽到曹操的話之後說道:“豫章郡三分,倒是應有之義,如今江東山越漸起,其中以豫章爲甚,細究之又以豫章南部諸縣爲甚,而豫章北部的鄱陽諸縣,地處信江、鄱江一帶,有大量膏腴之地,而且相比於中南部民生平穩,完全可以作爲屯田之地……
白公既然也已經開始推行屯田,那麼將豫章郡三分,以方便以不同的方式,來進行統治、梳理,也是應有之意。”
荀彧從來沒去過豫章郡,但是對於豫章郡的局勢,卻十分了解的樣子。
這在東漢末年是很難得的,漢室幅員遼闊,而此時交通、通信卻都十分不便,這令不同地區的官員也好、民衆也好,都缺乏相互瞭解。
尤其是江東此時還沒有經歷東吳的第一次發展,在很多中原人的印象裡,這裡就是“北部能產些糧,沿海能產些鹽,其他都是窮山惡水”。
一提到山越,包括朝中絕大部分的袞袞諸公,想到的都是江東有漫山遍野的野人、強盜,卻不知道山越與山越的區別,更遑論是“分而治之”的道理。
不過荀彧雖在中原,對豫章的形勢,雖不說反掌觀紋,但也有不淺的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