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尊人像造型很是奇怪，他們面對面跪在地上，正因爲這樣先前我還以爲是一個小孩子。
兩尊人像腦袋都低垂着，雙手伸在前方，在兩人手上則託着一口赤色棺材。
是的，我沒有看錯，雖然樣子和顏色怪異了些，不過那確確實實是一口棺材。
雖然同樣是紅色棺材，卻和底下那口陰陽棺有明顯的區別。它看起來就像是在鮮血中浸泡過一樣，好像隨時都會有鮮血滴落下來。
棺材上面似乎還畫着些圖案，當下我走進了一些，這纔看清楚棺材外面畫着的是一個寺廟一般的地方，一個大鬍子和尚坐在殿裡，四周還環繞着許多小和尚。
最讓我感到奇怪的是，在這幅圖畫的右上角有一隻奇怪的鳥類，長着大眼利喙，很是威風，甚至都蓋過了畫中老和尚的風頭。
田七大叔也走了過來，只看了一眼便說出了這幅畫的名字：“達摩講經圖，看到那個大鬍子和尚了嗎，那就是達摩祖師。”
不過很快田七大叔也發現了畫中那隻突兀的怪鳥，就聽他喃喃地說了一個字。
我聽得不太真切，當下又追問道：“大叔，您認得那怪鳥？”
董胖子搶着說道：“這是鴞，也就是咱們平時說的貓頭鷹。”
田七大叔點點頭：“沒錯，不過達摩講經圖我以前見過，明明沒有這隻鴞的。莫非這棺材上的畫是桑吉杜撰出來的？”
董胖子也附和道：“鴞在咱們國家一直都是不祥的象徵，要不怎麼會有報喪鳥的別稱呢。我在一些古書上還見到過古人稱之爲怪鴟和流離，被當做是死亡的使者。”
他的話意思很明顯，貓頭鷹不是什麼好鳥，不應該出現在講經圖裡面。
當下我再次看向畫中的那隻貓頭鷹，看它的神情就像是在專心的聽着達摩講經誦佛。
我以前倒是聽說過有些寺廟裡的東西常年受到佛經薰陶，生出靈氣的故事。不過那些故事裡面的主角都是一些善類，不是貓頭鷹這種透着邪性的東西。
當下，
我的心裡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站在這裡只能看到赤色棺材的一部分，當下我圍着棺材轉了起來。棺材上再無發現，不過其中一個託着棺材的人像有些問題。
人像的身上有一道裂縫，從肩膀上貫通道肋下，看樣子應該是常年受到赤色棺材的壓力所致。
我湊近了些，發現那裂縫並不算深，至少石像暫時應該不會垮掉。我朝着裂縫裡面看了一眼，身子瞬間僵住了。
這根本就不是什麼石像，而是石人俑！
準確的說，它只是石人俑的一種，不過要比一般墓中的石人俑恐怖百倍。
董胖子注意到我的表情有些僵硬，當下走過來，發現了石人俑上的縫隙之後他也朝着裡面細看了一眼。
這一眼便讓董胖子一下子叫了出來：“操，這他媽的竟然是封屍俑。”
難得董胖子還能叫出來這東西的名字。所謂封屍俑是倒鬥圈子裡的行話，外面是一層石頭殼，裡面包裹着屍體。
雖然透過縫隙我已經看到了裡面的東西，不過我還是很好奇屍體是怎麼進到石頭裡的。
這種問題問董胖子就有些強人所難了，那傢伙能說出封屍俑的名字就已經算是個奇蹟了。
好在這裡面的門道田七大叔很清楚，他說要製作封屍俑，需要先將活人倒揹着雙手，用大銅鏈懸吊在距離水面不到一尺的地方。
半個月之後屍體表面便會結出一層薄薄的外殼，最奇特的是這層外殼能耐得住極高的溫度。
這時候只需要將岩漿澆在屍體外面，等岩漿幹了之後便製成了封屍俑。
聽田七大叔說的這麼玄乎，我不禁後背有些發涼。褚博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那兩尊封屍俑，片刻之後就聽他說道：“雙屍擡棺，我好像在哪裡聽說過。”
褚博思量了一會兒，接着說：“我在一本書上看到過戰國初期的一件怪事，說是半夜裡有人聽到外面有腳步聲，那聲音很響，只有身負重物的人才能發出那麼響的聲音。
只是那天晚上還颳着風
，聽到那聲音的人只當是風聲，所以並沒有放在心上。誰知第二天，這人推開門一看，當即就嚇傻了。
他們家門口面對面跪着兩個人，雙手託於胸前，似乎費力的擡着什麼東西。
更恐怖的是，他們的眼睛被挖去，只剩下兩個窟窿還往外冒着血。即便如此，死人臉上卻看不到任何痛苦的神色，反而掛着一絲微笑。
除了被挖去了眼睛之外，這兩人的胸前也被鮮血浸透。有大膽的人上前掀開他們的衣服，這才發現他們的胸口豁出了一個窟窿，心臟不翼而飛了。
這兩名死者頗具有儀式感的死法顯然已經不是一般的兇殺了，當地的官府用盡了手段，卻都一無所獲，最後只得寫了個爲歹人所殺，兇手下落不明草草結案。
不過怪事並沒有因爲案子的了結而結束，不久之後，當地又發生了一樁命案，除了案發現場偏離了幾十米之外，所有的一切幾乎都和先前那件案子一模一樣。
同樣是被挖去了雙眼和心臟，同樣兩個屍體面對面跪着，雙手前託。
眼看事情已經如此邪乎，當地人慌了，到了晚上沒有人再敢出來，就算依舊能聽到怪聲音也沒有人敢開窗看上一眼。
不過事情並沒有因爲百姓的恐懼而結束，這種頗具儀式感的死法很快便在當地如同瘟疫一般蔓延開來。
短短几天的功夫，半個城都出現了類似的怪事。此時若再說事情沒有邪祟，恐怕連三歲小孩都不會相信了。
官府開始派兵夜巡，說來也怪，一連幾天都再沒有怪事發生。有人說是官兵身上的陽剛之氣壓制住了邪祟，那些不乾淨的東西不敢露頭了。
郡守也以爲事情已經解決了，當即下令停止夜巡，並且寫了封書信一大早便派兩名手下送往都城邀功請賞去了。
當天晚上，城內的百姓被一聲悽慘的嚎叫所驚醒。有人奓着膽子打開門縫朝外面瞄了一眼，就見兩個官兵打扮的小夥子發瘋一般在街上狂奔着，不時回頭看上一眼，似乎身後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追着他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