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匹駿馬從山崗後向着城中的方向悄悄前,馬匹像是受過什麼刺激腳步不穩地打着擺子,馬上分別馱着一個胖子和一個麻臉,正是鄭氏兄弟。
“二弟,這麼做能行嗎?”鄭孟在馬上問。
“大哥你別管了,這次一定要衛青好看,一雪前恥!”
“那、那些可是狼啊。”鄭孟心有餘悸。就在剛剛,他親眼目睹五匹餓了七天的餓狼被放到山中,位置就臨近衛青經常牧羊的地方。
“我準備了一年的時間,用活羊訓練那些狼,現在它們只要嗅到羊羶就會獸性大發。我費了這麼長時間,就是要不計後果的除掉衛青。”鄭仲雙眼發紅,充滿仇恨。只要羊有損失衛青就難辭其咎,到時想怎麼處置衛青還不是自己說的算。至於衛青的死活,他纔不在乎。
鄭孟拉緊繮繩控制着馬的走向,衛青的事他也顧不得太多了。
草香瀰漫,衛青坐在草地上看着眼前的羊羣悠閒地吃着青草,一隻大黃狗正繞着羊羣吃草的範圍巡邏,這隻狗在半年前流浪到此地,衛青收留了它起名叫大黃。
衛青的武藝近來練得差不多了,他這幾天沒有習武不時地發呆、發愁。像這樣的日子要過到什麼時候呢?如果自己一輩子都要在此放羊,那練就一身本事又有什麼用?他又苦惱起來。不止如此,他還夜夜思念他的母親,想念大哥和三個姐姐。不知爲何,他在思念家人時平陽公主的音容常常出現在腦海裡,這個至今只見過一次面的公主已在不知不覺中住進了他的心裡,成爲他每日發呆時經常出現的幻影。
他不知道自己發呆了多久——
氣氛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四周突然靜的出奇,異常的安靜使衛青感到不安。羊羣停止吃草,站立着感受周圍的變化,大黃豎起耳朵警覺地聽着一切可疑的聲音。
在看不見的地方,他們的敵人也屏氣凝神,準備發起一場突襲。
狼,是一種羣居的野獸,它們生性殘暴智慧非凡,它們有自己的首領,每次狩獵首領都會詳細給隊伍的成員分配任務,以求最佳的收穫。千百年的演進使它們學會思考,它們是大自然中最強的獵手,它們的隊伍絲毫不遜於一支由勇猛的士兵和睿智的軍師組成的軍隊。
現在,這隻“軍隊”考驗着衛青做將軍夢的資格。
“汪!汪!……”大黃突然朝着茂密的叢林發出警報。
它們已經被發現了,只有出擊!
五匹餓狼衝出灌木掩體,排着前三後二的隊形向獵物展開攻擊。它們從喉嚨裡發出粗獷的低吼,口水從血盆大口中飛濺而出,污濁的眼睛裡只有飢餓和殺意。
衛青面對突來的襲擊身體本能地戰慄起來,他想到了死亡。敵人可是教百獸聞風喪膽的狼啊!我真要葬身於此嗎?他不禁自問,眼角涌出一滴淚花。母親,孩兒不孝,不能照顧您了。他閉上眼睛,等待命運最後的宣判。
我大漢男兒不能哭!
一個聲音突然鑽出黑暗,響徹腦海。
衛青猛然睜開雙眼,是啊,我衛青還不能哭!等死的男人還叫男人嗎!何況我衛青是要成爲將軍的男人!
死亡的威脅和生命的尊嚴激發出了他前所未有的熱血,他渾身的肌肉充滿了力量,腦子飛快地運轉。電光火石之間,他已經想出了對策。
“大黃,帶着羊羣往回跑!”
大黃早已通人,衛青一聲令下大黃狗敏捷地把羊羣聚在一起,從後面驅趕羊羣向回跑。
衛青抽出腰間的短劍,這是當年與鄭仲切磋劍藝時鄭仲丟棄的,他用草繩將短劍固定在自己用來練習槍術的長棍上,此時狼羣已距衛青十步之遙。
衛青一滾,滾出了狼羣的追擊路線。惡狼飢餓難忍,一心把目標放在肥羊上哪裡還顧得了衛青,它們從衛青身邊奔馳而過追擊着落在後面的小羊。
衛青則一躍而起,一槍刺出,刺中了正經過的一隻惡狼,長槍拔出在空中帶過一條血跡,那狼滾出幾米眼看是活不成了。
狼羣來勢洶洶,絕不可從正面迎戰,唯一的辦法就是採取迂迴側擊的戰術。此時的衛青不知道,日後他率軍收復朔方、大戰漠北,屢次擊敗匈奴主力所用的都是這個戰法。
衛青追出十步一槍又結果了一條狼的性命。
狼羣已經意識到了衛青的威脅,一隻體型偏大的惡狼猛然調轉方向爲狼羣殿後,攔住衛青的去路。其他的兩隻狼繼續向前追擊。
來呀!衛青在心中吶喊。他雙手平持着長槍,注視着敵人的一舉一動。
惡狼也不敢大意,一邊盯着衛青的動作一邊降低前肢準備隨時發起致命一擊。
飢餓的折磨之下惡狼已沒有太多的耐性,它突然躍起,尖牙對着衛青的脖頸——
一聲哀鳴。
長槍貫穿了狼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