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整整一天都在爭吵中度過。昨天百里達的表態驚呆了所有人,事情變成了其他人都在試圖說服百里達一個人,而他冥頑不靈的程度超過了劉修筠曾經見過的任何人,
不知爲何事態就向着最糟糕的方向滑了下去,在來來回回的爭吵之後,項乾已經變的口不擇言。她憤怒地敲着桌子,用的是她凝聚出來的不知道什麼武器,敲在硬木上聲特別響亮。“這狗屁會議就很可笑!我們爲什麼不能多數戰勝少數,爲什麼我們必須要全體通過才能認定羅奇無罪?這個制度本身就不合理,只要我們中出現一個鳥人,這件事就毫無公平可言。”
“住口!”劉璃煩躁地叫着她的朋友,“能參加聽證會議的大法師都幾乎是完人,沒有任何品行瑕疵,即便有爭執,我們也是爲了魔法世界着想。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雖然存在分歧,但目的都是一致的。”
項乾伸出兩隻手做出一個難以理解的動作,“你這是在背誦條例嗎?還完人?那個缺人現在就坐在我們中間!”她伸手就指向百里達的鼻子。
百里達被她的粗魯氣的滿面通紅,嚴厲地回瞪着她,“我沒有任何私心!”
“不要人身攻擊。”劉璃說。
項乾說道,“我建議取消這種狗屁會議形式,採取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
“別胡說八道。”劉璃說,“就連人類的法律都是這種形式,他們的陪審團制度就來自法師的社會制度。”
“那可是正好相反的。”烏蘇閒閒地開口道,“人類的陪審團制度是所有人都一致認定有罪,法官才能宣佈嫌疑人有罪。我們的制度是隻要有陪審團有一個人認爲嫌疑犯有罪,就不能放過嫌疑犯。我們的司法系統可是一直以嚴酷高效爲特色,寧可錯殺三千,不能放跑一個。”
“烏蘇法師!”劉璃警告地低吼,嚴酷地瞥了他一眼,“注意你的言行!”
烏蘇笑的人畜無害,九十歲了還能帶出一派天真無辜。
百里達抓住機會說道,“烏蘇法師什麼都不在乎,沒有任何社會責任感。”
項乾的嘴裡發出一聲厭煩的嘰咕,“你的社會責任感是什麼?你個人看不上心靈感應者,就希望剷除這部分法師?這點你倒是很像不會魔法的人類,看不慣同性戀,看不得女人露出皮膚,就把這些人都用石頭砸死。嘿,如果有機會你是不是很想把羅奇那孩子砸死?”?“你血口噴人!什麼人會想要殺死一個孩子!”百里達叫道。
“羅奇在高地法師的領地都遭到了一次襲擊。範法師我不是針對你,我也相信遲宇跟羅奇是私人恩怨,我是在闡述現狀。”項乾說道。
百里達搖搖頭,“我必須對魔法社會負責。羅奇可不僅僅是個意念法師心靈感應者,他是個不在記錄中的意念法師。”
“百里法師。”劉修筠接過話來,“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也想跟你探討。我想經過這幾天的聽證,我們都知道了羅奇並不是唯一被隱匿起來的意念法師。我們模糊知道的,算上羅奇一共有三個,也許還有更多我們不知道的。百里法師,你一直在強調心裡沒鬼的就不該藏起來。但是反過來也請你想一想,是不是跟你一樣仇視意念法師的人太多了,他們纔會想要隱藏起來。”
“劉法師。”百里達以回敬的口氣說道,“一個意念法師是那麼容易隱藏起來的嗎?所有的法師在童年的時候都會接受瓊林的檢查,我們有測試標準,能夠找出我們中的心靈感應者!沒有高級的意念法師的幫助,一個具備心靈感應的兒童根本無法隱藏自己的本能。羅奇的父母恰恰都是高級意念法師,還不知他們有沒有幫助別人做這樣的事,他們的背後有什麼目的,是不是有什麼組織?這些纔是我們應該關注,應該徹查的!”
“百里法師,那也是羅奇父母的罪行,跟他沒有關係。我們根本沒有找到一個還沒成年的孩子有什麼邪惡的跡象,他的全部履歷展示的全是他在如何努力生存。有很多生在魔法世界的孩子,雖然沒有魔法卻有無盡的優越感,他們對於要到人類社會裡生存這件事有無窮的怨恨。可羅奇在爆發魔法之前,甚至努力地讓自己能在人類社會中生活下去。這是從公平的角度去說,從爲了我們自己的角度來爲我們自己和我們的後代着想,等到羅奇完全成長爲一個意念大法師,你想過他對我們的社會有多大的價值嗎?他的出生是上天賜給魔法師世界的一件珍貴禮物,我們最應該做的……搞不好是不要虧欠他太多,不要逼他仇恨我們。在我看來,在這方面我們已經有些做錯了。把一個人逼到絕處來測試他會不會反抗,這到底是要爲了測試純潔的靈魂,還是要馴服一個人?”劉修筠說到最後突然覺得一陣疲憊襲來,這些話放在心裡很久,他原以爲爲了大局他根本不會說出來。
百里達仍舊固執地搖晃着他的大腦袋,“等到我們每個人都失去靈魂,被意念法師控制了思想的那個時候,一切就都晚了。”
烏蘇笑了笑說道,“即便你現在殺了羅奇,據我所知還有一個隱藏的意念大法師,自稱小丑魚。這個人的能力逼近我們的首席尊者,不是羅奇這種小孩子可以比的。百里法師,凡事往長遠看吧。”
劉璃就勢說道,“如果還有其他證據想要看,有其他證人想要詢問,我們可以回到聽證部分。”
“不。”百里達惱羞成怒地回絕道,“我不會再改變主意。”
劉修筠再也聽不下去了,他猛地站了起來。衆人驚訝地望着他,他忍着怒氣說道,“那麼今天也沒有什麼繼續討論的必要了,我要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