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的黎璋做完分享報告後,禮貌地欠身致意,會場內頓時爆發出了雷霆般的掌聲。
憑着這掌聲,程晨也能想象到剛纔他的演講有多精彩,只可惜她從看見他的那一刻起就一直處於震驚當中,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演講內容。
在衆人的注視下,黎璋若無其事地下了臺往程晨這邊的方向走來,又在程晨震驚的視線下,面不改色地坐到了她身邊的位置。
程晨沒有注意到自己一直盯着黎璋看,直到黎璋忽然回頭,和她四目相對。
“又見面了,你好像對我的出場很驚豔?”
他一句話,瞬間把程晨拉回神來,和上回在總統套房裡見到時的樣子並沒有什麼區別。
“上回在悅萊沒有解決黎先生的問題先走一步,抱歉。”
黎璋不在意得笑了笑:“不要緊,家裡事要緊,不過一個好的管理層懂得公私分明,更不會讓私事佔用工作時間。”
這話分明就是刻意對程晨說的。
“黎先生的建議我聽進去了,我會繼續努力的。”
黎璋看着這個女人皮笑肉不笑的樣子,面無表情地收回了視線。
會議結束後還有晚宴,程晨因爲擔心家裡的姚美蘭而打算先走一步,不料卻在電梯口被黎璋攔截下來。
“孟經理,上回在總統套房裡說的那件事,考慮得如何?”
程晨驚訝地停下來,左看看右看看,確定身邊沒有任何人,而黎璋的目光也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她不確定地指了指自己:“你在跟我說話?”
“這裡好像也沒有其他人。”
程晨忽然之間像是一下子明白了什麼,啞然失笑,飛快地從皮包裡拿出自己的名片遞給黎璋。
“黎先生可能認錯人了,我叫程晨,悅萊酒店的副總,並不是黎先生要找的人,我猜黎先生要找的應該是我們酒店剛入職不久的孟晴,如果黎先生找她有重要的事我可以幫忙傳達,不過我猜黎先生可能只是想挖牆腳?”
這下程晨當時心裡那股怪異感終於煙消雲散了,恐怕黎璋是爲了孟晴而入住悅萊,大約是聽說有位行業內入職悅萊的優秀人才,所以想趁機挖牆腳,誰知不知道什麼原因,錯把程晨認成了孟晴,當時的故意刁難,興許也是爲了考驗她的臨場應變能力,只不過程晨家裡突發急事當場跑路了。
也難怪黎璋會認錯,悅萊的員工名牌上掛着的都是英文名,自然不好分辨,但想起來還是覺得匪夷所思。
黎璋看着手裡的名片,一時間表情有些變幻莫測。
程晨?他聽說過這個名字,比聽說孟晴這個名字還要更早一些。
“無所謂,不管你是程晨還是孟晴,我的初衷都沒有變,W歡迎任何優秀人才的加盟。”
黎璋剛回國不久,但對國內的酒店業並不算一竅不通,一回國就投入到了酒店工作中,被他老爹分配到臨海市W酒店擔任總經理一職。
他當然也知道,在整個華東地區都被W打壓的悅萊,唯有在臨海市情況是反過來的,所以一來臨海市,他就讓好友周曄訂了悅萊的總統套房。
那時聽說悅萊的總經理宋勉從國外挖回來一位各方面能力極強的人才,一入職就空降副總職位,他當即產生了把人挖到自己陣營的想法。
挖人才嘛,就相當於市場買賣,價高者得,誰給的待遇好,未來發展前景好,誰就能得到優秀人才,挖牆腳這種事情在他看來並不丟臉。
就算不是孟晴也可以是其他人。
程晨看了他一會兒,不禁笑了:“多謝黎先生擡愛,我在悅萊幹得挺好,目前沒有跳槽的打算。”
她急着趕回去,就這樣和黎璋分道揚鑣,想到這起烏龍事件,莫名覺得好笑。
可轉念一想,不管是和宋勉還是黎璋,對孟晴都尤爲看重……程晨心裡的危機感一下就浮了上來。
程晨到家的時候,姚美蘭已經自己吃過晚飯了,看程晨餓着肚子,又忙給程晨煮了麪條。
以前一個人住的時候,程晨通常都是在酒店食堂解決完晚飯纔回家,家裡的廚房就是擺設,她沒怎麼認真研究過,用的最多的也不過是煮個速食。
可姚美蘭來了之後,許多事情漸漸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姚美蘭坐在程晨對面,雙手託着腮盯着程晨,獻殷勤似的問:“好吃嗎?”
程晨隨口答:“還行,沒有你做的蔥油麪有味道。”
“你怎麼知道我會做蔥油麪?我可是有獨家秘方的,改明兒我做給你吃,肯定比五星酒酒店大廚做得都要好。”
姚美蘭這一口的吹噓真是一點沒變,以往和小區裡的七大姑八大姨聊天時就習慣了各種誇大其詞,說白了,姚美蘭就是好勝心強,不願意在任何人跟前矮人一頭,她雖然看不慣程晨,但每次又十分享受別人對程晨工作好能力強的各種吹噓。
“程晨,我看了你給我的名片,你們酒店是不是就是綠水河畔旁那個五星酒酒店?”
“嗯。”
“你是副總經理,那權利應該很大吧?”
“沒什麼權利,我也只是個打工人。”
“安排一個員工的權利總是有的吧?”
聽到這裡,程晨心中立刻警鈴大作,警惕地放下筷子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姚美蘭這個時候突然扭捏起來,看着程晨的眼色,吞吞吐吐地說:“你看我現在身體也好的差不多了,每天在家無所事事怪無聊的,想找份工作,你能不能把我弄去你們酒店幹活?你放心,我什麼都能幹,不怕吃苦的。”
程晨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毅然決然地回絕:“你想都不要想,酒店裡都是經過專業培訓的專業人士,你去能做什麼?我養得起你,你就在家看看劇,閒了出去逛逛街跳跳廣場舞,不挺好的嗎?一把年紀了還瞎折騰什麼?”
姚美蘭聽了這番話也覺得委屈:“我這麼年紀輕輕的不出去工作待在家裡算是什麼事?”
程晨幾乎已經快不認識年紀輕輕四個字了,她頭疼地扶額:“總之,你暫時先別想工作這事兒,你要真閒不住就幫我看家吧,我每個月給你工資。”
姚美蘭賭氣地盯着程晨,眼神無比的怨念,像是恨不得吃了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