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晨的耳邊像是有風拂過,她一時無措,怔怔地盯着黎璋看了半晌。
他這話,明明聽着沒什麼其他的意思,但又曖昧地讓人忍不住胡思亂想。
半晌,她噗嗤一聲笑了:“黎總,我在悅萊挺好的,你以後還是別打我的主意了,唐棠一個還不夠嗎?聽說你還在網羅各個酒店有能力的人,只要把這些人整合好,W只會比現在更好。”
“但他們這麼多人可能也不及你一個人的能力。”
“你太高看我了,其實我沒有你想象得有能力,我所取得的成績也都是和同事們共同完成的,一個人的能力有限,我哪有那麼大的本事。”
程晨的眉眼間略顯無奈,轉過頭去不再看黎璋,她有些猜不透黎璋在想什麼,況且,她真的不認爲黎璋會想挖自己,她何德何能。
電梯飛快地到了這一樓層,程晨扭頭跟他道別後,等着電梯門開,然而,電梯門開後,卻意想不到地蹦出了周曄。
周曄身上一身的酒氣,整個人看上去混混沌沌的,看了程晨幾秒才認出來,不禁啊了一聲:“程副總?你怎麼一大早地來這裡?你來找黎璋?”
程晨剛想開口,就被黎璋推着進了電梯,催促她趕緊離開。
她記起昨晚自己因爲擔心黎璋給周曄打過電話,但電話遲遲都沒接通,此刻才明白過來,這位少爺原來是在外面玩了一夜,哪有功夫接她的電話。
“誒?程副總你別走啊,我還有話想跟你說呢。”周曄似乎還有些沒清醒過來,伸手要去攔電梯門,被黎璋一把抱住扭身帶進了門。
周曄身上全是沒有散去的煙味,開口一嘴的酒氣,黎璋嫌棄地把他丟在玄關口,禁止他進入自家客廳。
周曄哪管那麼多,直接揚手推開了黎璋,也看不出究竟是清醒還是扔醉酒着,腦子卻十分清醒。
“爲什麼程晨一大清早會來這裡?”邊問邊從冰箱裡拿了冰水出來喝,餘光瞥見水槽裡的碗盤時不由愣住了,一口水卡在喉嚨差點沒嗆得背過氣去,“你們不會一起吃早餐了吧?”
音量徒然提高,已經完全沒了方纔神志不清的模樣。
黎璋自顧自坐到沙發上,拿了電腦開始工作,慢條斯理道:“你別在我家撒酒瘋。”
周曄這會兒是完全清醒了,飛快地躥到他跟前,使勁搶了電腦丟到一邊:“黎璋,你別逃避,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她怎麼會來你家吃早餐?你們的關係沒好到這份上吧?”
明明以往都是他替黎璋聯繫程晨,他的身份更像是黎璋和程晨之間的中介,若要仔細掰扯,他和程晨的關係總要好過黎璋和程晨的關係。
可不曾想,這兩個人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竟然飛速發展了關係,而他卻全然未知。
黎璋乾脆往後靠去,雙手抱胸,冷冷地挑了挑眉。
周曄的心裡忽然又閃過了一個念頭,一屁股坐在地毯上:“她該不會……昨晚在這裡過夜了吧?”
黎璋毫不猶豫:“也可以這麼說。”
這句話聽上去有各種解釋,但聽在周曄耳裡,除了曖昧還是曖昧。
周曄霍地一下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盯住黎璋:“你什麼時候對她有想法的?不是,你明知道我對她有想法,你還對她有想法?你問過我沒有?”
黎璋本來也沒那個意思,只是看周曄喝成這樣還來他這裡撒酒瘋,想着逗逗他,沒成想竟變成這樣,於是也冷下了臉。
“你又不是她的誰,我對她有什麼想法還需要經過你的同意嗎?”
周曄的眼睛登時一片猩紅,酒也醒了一大半,還是無法接受程晨昨晚在這裡過夜的事實,他擡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黎璋,你不是一直表現得對她挺沒興趣的嗎?怎麼突然轉性了啊。”
黎璋覺得自己在這裡和周曄聊這種事情簡直可笑至極,他搖了搖頭,拍了拍周曄的肩膀:“等你酒醒了再來跟我談這件事情。”
說罷,將周曄一個人留在了家裡。
周曄的腦袋嗡嗡直響,已經分不清眼下是什麼狀況了,腦袋發沉,太陽穴突突跳得厲害,顯然是昨晚玩得太嗨一時間還沒完全緩過來。
可程晨的臉在他眼前彷彿越來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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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晨到了酒店,在值班經理的房間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才覺得周身舒暢起來。
昨晚在沙發上睡了一晚,這時才覺得整個人腰痠背痛,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頓似的。
負責給她刷卡開門的姜穎見她這副模樣,玩笑似的問:“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昨晚幹嘛去了,聽說昨晚黎璋爲難你了?還點名要求你親自送他回家?後來怎麼樣了?沒起什麼衝突吧?”
程晨整理好工作服,在鏡子前檢查自己的儀容儀表,不甚在意道:“他酒精過敏,後來一直身體不舒服,我擔心他出什麼事,別到時候又給咱們酒店添麻煩,就留下來等了他一個晚上,不過看他今天又精神抖擻的,應該是沒什麼大礙。”
“啊?你在他家等了一夜?”
“要不然呢?萬一他出了什麼岔子,一傳出去,是在悅萊喝酒鬧的,還是宋總把人約來灌酒的,這責任誰能擔得起?”
姜穎登時不說話了,程晨到底是想得周到,別人就不會像程晨這樣想得周全,雖然大家在工作上也都爲恪盡職守,但程晨和她們不一樣,程晨是真心把酒店當成自己家的,一心爲了這個家好。
“不過,我還有一件事覺得奇怪。”程晨拉開椅子坐了下來,擡頭問姜穎,“你聽說過宋總喜歡古典樂嗎?”
“沒有吧?宋總純純的一個商人,應該不喜歡這些,對他來說那不是浪費時間嗎?”
程晨眼睛一亮:“連你都是這麼認爲的吧?是啊,宋總他就是一俗人啊,怎麼就忽然肯花時間在這種事情上呢?”
姜穎看着她的眼神逐漸變得困惑。
程晨仍沒想明白,但話說回來,姚美蘭也是個俗人,可她不也聽演奏會聽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