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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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喬不知道南黎心中的疙瘩,就算知道,她怕也不會理會。(-)

她也沒有看不起南黎的意思,只是不耐煩南黎總來煩她。南喬承認,一開始她討好燕寧,是存了利用的心思,但現在,她只是單純地喜歡那個心思簡單的小姑娘,想保持這份友誼。而認識蘭兒格格純粹是個巧合。

如果她真是心存結jiāo,當日開業十分第一次見面,她就該足夠熱情,或者留心去投其所好;就算是現在,燕寧的府上她也只是推辭不過,去了一回,蘭兒的家更是一次不曾去——小姑娘間年紀小,只因爲脾氣相合而彼此結jiāo,而她們府上的大人們卻不一定這麼看……

更何況,鋪子裡來來往往的,哪天沒有幾個所謂的貴nv?南喬曾留心秋兒教授藍黛識人的學問,一天之中,秋兒就指出了逛鋪子的小姑娘中,有宗室家中的,有高官家中的,有顯爵家中的,不下數十個……

她若是南黎,就該去鋪子中守着,製造點“意外”的相識,說不定早已認識了不少,而讓自己有目的的引見,效果並不一定好……南喬當然沒有心情指點南黎,她領着南黎來到自己曾經住過的東耳房,現在的嬰兒房,與房間中逗nòng嬰兒的陳氏和富察氏行了禮。

富察氏看起來神sè還不錯,她輕輕推動着搖籃,道:“妹子,要我說,你這滿月禮也辦的太簡單了點兒,如果不是我得了信過來,你今天怕是隻自家人慶祝了吧?一下子得了兩個兒子,若是我,非要嚷嚷道全北京知道不可”

陳氏溫柔地笑笑,道:“年節下的,大家都忙,而且,除了姐姐你,我們也沒多少走動的。就算是想請,也沒處請去。”

富察氏嗔怪地道:“你也是的,就不知道出mén走動走動”接着她嘮叨着說當初寶棟荊mén做官之時,官太太間的應酬,以及現在的人情往來等等,不住勸着陳氏多出mén走動,而陳氏只是笑而不語。

窮的時候,哪有人來看過她們一眼?現在日子好過些了,再看那些人時,陳氏心中根本沒有客套的興致,真不如守着丈夫孩子心中踏實……

若真論起來,其實兩個小傢伙的滿月禮並不冷清。昨日,四阿哥府上來了兩份禮,一份是四阿哥的,一份是蘭兒特意備下的;十三府上也來了人,留下了禮物;窩在皇宮中,似乎依舊處於禁足狀態的十七也遣了小太監來,送了些補品;尚書府燕寧也送了東西;甚至一直沒有來往的陳府,陳氏的孃家也來了個管事婆子……

這些人提前來,就是存着不聲張的意思,因而富察氏說冷清,陳氏也沒有辯解。而陳府來人更讓她心中久久不是滋味……

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這……就是人情吧。

對於自己的滿月辦的熱鬧不熱鬧,兩個小傢伙是沒有資格發表意見的。而在當晚的家宴上,兩個小傢伙也有了自己的名字,南齊和南林,合着麒麟之音,好聽又吉祥。而貢獻這兩個名字的南英也洋洋自得了許久。

……

南喬哼着歌坐在馬車上,不時地瞧着街上的人們,臨近年節,不管這一年過的好與不好,在最後的幾天中,老百姓們都願意放下煩惱,歡喜地辭舊迎新,盼着來年有個好日子,因而街上幾乎人人都帶着笑容,一派盛世之景。

今兒也是她給自家的少年男nv們定下的今年最後一個訓練日。

一個月來,他們訓練的都很努力,jīng神頭足的很,而南喬也如願地在一羣人中發現了不少練武的好苗子,只准備再觀察半年,最後才決定是否讓他們脫離勞動,專心習武……

馬車在工坊mén口停頓了一下,南喬才要出聲詢問出了什麼事情,只聽一個聲音問道:“我可以進去看看麼?”

南喬猛的一驚,而身後的紅綾更是jī動起來,道:“小姐……”

“我知道。”南喬擺了擺手,深吸一口氣,起身下了馬車。外面說話的聲音可是屬於李言現在的頂頭上司,大清未來的皇帝,她南喬拒絕不起。

“南喬請四爺安。”南喬微笑着福了一禮。

“我只是想隨便看看。”四阿哥看着南喬道。半年多沒見,這小丫頭個頭倒是長高了不少,而那雙眼睛也一如既往,乾淨中透着小聰明……也依舊看不到對自己的畏懼。

“那您隨意。”南喬不知道四阿哥想看的是什麼,但這工坊也沒有什麼需要瞞人的,刊印的也都是少兒漫畫類得,就算是“文字獄”也找不到她頭上。因而她揮手讓其他人離遠一點兒,身邊僅留下紅綾之後,大方地對四阿哥做了個請的手勢,走在了前面。

見南喬如此,四阿哥也不故nòng玄虛,見院子中的少年男nv正站的整整齊齊的打着一種最簡單的拳法,就開口道:“聽說你只用了幾天時間,就讓他們列隊整齊……能不能再演示一遍?”

爲了這個?

南喬驚愕了一下,隨即瞬間就明白了四阿哥的來意。她不知道這個時代的新兵是如何訓練的,但後世那些現代士兵們可是每日都進行這些最基本的列隊訓練,大中小學校中也將軍訓當做新書入學的第一堂課……

列隊訓練,其jīng髓就是“紀律”二字,而紀律,正是一個軍隊最基本最不可缺少的,想來這個時候軍隊中不曾有刻意訓練這個的,這才引起了四阿哥的好奇之心,前來一探究竟。

四阿哥是個聰明人,他能敏感地發現這一點,南喬心中並不算太意外,她開始不知道他的來意,只是一時沒有想到罷了。

南喬轉頭對跟着的紅綾道:“紅綾姐姐,麻煩你上臺說一聲,說今天是最後一次集訓,我們複習一下列隊。”

紅綾目光瞄了四阿哥一眼,低聲應了聲是,疾走幾步,一縱身上了高臺,拍了拍手讓少年們停下,揚聲吩咐起來。

“紅綾姐姐功夫真好。”南喬真心讚歎道。

四阿哥笑了笑,揹着手看着少年們散開,然後在紅綾的一聲口哨之下小跑着重新聚攏起來,很快站成幾列,又隨着紅綾的口令,立正、對齊……

自己崇拜的主人就在一旁看着,紅綾表演的很賣力,將簡單的幾個口令重複了好幾遍,最後猶怕四阿哥看的不夠,點出了十幾個,恩,用南喬曾經誇獎他們的話說,就是站姿最標準,動作最準確到位的人出來,吩咐其他人繼續打拳,將這十幾人帶道四阿哥附近,又重新表演了幾次。

口令和動作的很簡單,但卻實用,尤其是對於新兵的訓練,更是有不可估量的價值……四阿哥迅速在心中對這套簡單的列隊訓練做出了評價,只見他微微吸氣,目光中帶着些不可思議地看向南喬,“這些口令動作,你是從哪兒得來的?”

“大哥哥,恩,就是李言李大哥,他教給我的。”南喬吐吐舌頭,有些調皮地笑道:“有一回我想見見這些人,但他們都站的luàn七八糟的,一點兒也不聽話,我向李大哥抱怨,他就教給了我這幾個口令。我本來是不信的,但沒有想到真的有用。”

四阿哥觀察少年們表演之時,南喬也在心中想着怎麼答話,最後還是決定將其推在李言身上。清楚這“軍訓”底細的,只有自己和李言。李言雖然不在京城,但他也知道自己在折騰這些少年,更知道什麼是軍訓,就算是別人問其他,他也能說出個子醜寅卯來,不怕穿幫。若說是自己,額,還是算了……

自己一個小姑娘,會做個布偶畫點有趣的畫冊子就好了,真想出這麼一套訓練法來,也太過匪夷所思了些。不若李言,一直給人一種博學多才的印象,說是他整出來的,稍微靠譜一些。

南喬認爲她的這番話是權衡利弊、合情合理的,人人都會相信,但卻沒有想到眼前就有一位不太相信——

李言麼?

四阿哥暗自搖了搖頭。說不上來爲什麼,他相信李言知道這些口令,但卻不太相信這些口令是李言先nòng出來的,只是直覺地認爲這其中有什麼他不理解的秘密,就像他想不太明白李言爲什麼一心要加入旗籍一樣。

現在質問南喬這個古怪的小姑娘沒有意義,也不想知道南喬爲什麼將功勞推給了李言。當初初遇南喬之時,南喬也曾經像他提到過李言——“你喜歡這幅畫?這是一個叫李言的人畫的,他才十五歲……”

也許小姑娘在用自己的方式,報答李言曾經的救命之恩?

細枝末節並不重要,四阿哥對南喬溫和地道:“你這個方法我很有用,借幾個人給我用用吧,過了年還你。”看着有用是不夠的,還要真正試驗一下……

南喬點頭應下,從十幾人中又挑出五個人來,這五個人,不僅列隊做的好,而且是有些膽識的,應該不至於知道自己被送往何處之後,嚇的站不起來。

“紅綾姐姐也知道全部的口令和動作,也讓她跟着您麼?這幾個人都是聽慣了紅綾教官的指揮的。”南喬歪着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