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卷 148
至於如何被人囚禁起來的?他也不能說。(-)
他不知道眼前這位小姐是什麼身份,但對方可是太子,如果別人知道他是太子要的,有誰會爲了一個不相干的人跟太子作對呢?如果他說了,那麼,他一定會被恭恭敬敬地送回去的……
因此,面對南喬的提問,錢多多隻能磕頭。一方面是感jī,一方面是愧疚。
“行了”南喬被他這樣的表現nòng的煩躁起來,道:“你心中應該清楚自己的處境。如果你不坦白,我們既然能將你nòng來,自然也能將你送回去。你想好了,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善舉半途而廢。”
錢多多美麗的眼睛中流下淚水,將臉上jīng致的妝容nòng的luàn七八糟的。他無力地坐在地上,悲切而絕望地道:“隨便吧。是我太自sī,不該連累小姐。小姐您是一個好人……”
接下來,錢多多緩緩地講述了自己的身世,他說到自己捱餓的童年,說起自己多年的被迫學習,也說明了自己如何來到的京城……
“既然你那晚已經逃出去,那漕幫也散了架,是什麼人抓的你?”南喬問道。
錢多多道:“我不知道,但應該是揚州的一個什麼官員吧。我本來藏的很好,但是……我的同伴……他說只要jiāo出我就能夠得到一個正式的身份……”
南喬微微嘆息。生活之中處處都能見到自sī和背叛,這錢多多本也可以編個瞎話欺騙自己留下他,但最終選擇了和盤托出……經歷了那麼多的過去,依然能保持這樣的心xìng,真是難得。
“那麼,太子見過你了麼?”南英一邊聽着錢多多講述,一邊煩躁地在房間中走來走去。
錢多多搖搖頭,道:“我被送入京城之後,就被關在那個園子中,除了奴僕,一直沒有見過人,。知道對方是太子,也是在路上無意中偷聽到了。”
南英停了下來,道:“紅綾,去找一套他能穿的夥計的衣服來,再打點兒淨水。”
南喬也在思考着如何處置這錢多多,見南英這樣,知道他心中有了主意,於是高興地問道:“哥哥,你有主意了?”
南英róu了róu太陽xùe,道:“他既然連太子的面都沒有見過,那就不過是一個禮物,算不上是什麼心頭愛寵了。這樣沒見過的禮物丟了,應該不會太在意。更何況,如今太子的地位岌岌可危,想來要應對的麻煩很多,一時半會兒,也顧不上料理這樣的小事。我們將他hún在工坊的那些少年中,不會有人注意到的。”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李言曾給她補過歷史,說這位太子很快就要下臺、上臺、再下臺,以後就是個終身囚犯,是要被淘汰掉的人物,說心裡話,南喬並不覺得他有何可怕,因而,就算是知道錢多多是太子的禮物,她心中也沒有多少慌張——如果說這錢多多是四阿哥要的人,她恐怕早就誠惶誠恐、六神無主了吧?
想起四阿哥,又想到紅綾,而這件事情應該算是大事,四阿哥應該很快就會得知——他會如何?想到這裡,南喬又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個chūn日,她躲在樹後,親耳聽到四阿哥jiāo待他的屬下到江南去採買孌童……
如果這錢多多就是四阿哥要送入太子府的人呢?想到這個可能,南喬打了個冷顫,趕緊搖了搖頭。錢多多是不會願意做那種玩物的,如果到了絕境,他絕對會以生命去反抗的,南喬能從他的眼睛中看的出來。這樣不在掌握中的人,四阿哥是不會用的……
“喬喬,有什麼不妥麼?”南英見南喬搖頭,疑huò地問道。
“哦,沒有。”南喬笑道:“聽哥哥這麼一分析,喬喬心中都不怎麼害怕了呢。就這麼辦”說完,她假意興奮地圍着錢多多,道:“錢多多,一會兒我們送你去工坊工作,你要將你‘繁huā’的一切全部忘記,編造一個合理的身份明白麼?至於如何進的工坊,是因爲……恩,等下你換掉這一身再說。”
在南英與南喬說話之時,錢多多隻是靜靜地跪坐在那兒,彷彿是在等待宣判一般。當聽到南喬決定留下他時,他紅了眼睛,眼淚卻沒有流出來,不停地砰砰地磕頭。
南英看了他一眼,道:“就是這樣,作爲一個男人,絕不能哭哭啼啼地像個娘們兒。”
很快紅綾提了半桶水,帶了一個小包裹進來,請示了南喬之後,將錢多多帶進了隔壁的茶水間,而南喬則是招來了粉蘿。
一個紅綾、一個梔子已經參與進來了,又來一個什麼粉蘿?她們兩還能說是貼身奴婢,忠心上有點兒保證,這個粉蘿……南英皺眉道:“喬喬,她可靠麼?”
南喬沒有回答,只是看着粉蘿。粉蘿怔了一下,明白過來也許南喬有些需要保密的事情需要她去做,當下jī動地道:“小姐請吩咐奴婢的命就是小姐的”
南喬笑了一下,道:“沒那麼嚴重的,只是讓你認識個人。”
待南喬一盞茶喝完,從茶水間走出一個面sè萎黃,身材消瘦的少年夥計進來。只見他新剃的腦mén光溜溜的,脖子後面垂一條細細的髮辮,眉máo粗獷雜luàn,顯得眼睛有些小。若不是他額頭上還留有淤痕,南喬真的很難將他和剛剛那個美麗的妙齡nv子聯繫起來……
“很不錯。”南喬滿意地點點頭,示意錢多多將雙手伸出來看了看,道:“去了工坊之後,要多做點兒粗活,將你這手上nòng出點繭子來,看起來就更像真的了。”
“謝謝小姐,小的一定努力做活,絕不偷懶”錢多多躬身道。
紅綾道:“小姐,奴婢給他臉上塗了yào水能保持三個月,請問小姐還有其他吩咐麼?”
難怪人變的那麼黃……“恩,粉蘿,這個錢多多,你們商討一下,看是認作親戚啊,還是同鄉什麼的,他也是去年水災流落在外,因爲認出了人,希望能討口飯吃,因而你才求了小姐我,讓他進了工坊做活,你們聽明白了麼?”
兩人都是鄭重地點頭,相互詢問了幾句,最後認作是表兄妹。
工坊中這樣的少年本就不少,更何況是有人證詞,這錢多多做上半個月的粗活,將那一身被故意訓出來的嫵媚氣質磨去,他自己不說,誰還能認的出他來?再過上個三年兩載的,他就已經長成個壯實小夥子,那麼,他這一段過往,就算是徹底地湮沒了。
打發了粉蘿親自將錢多多送去工坊jiāo給嚴寬,南喬心中很放鬆,讓梔子泡了茶,聞着茶香,懶懶地歪在沙發上。
南英看她這樣,一把將她撈起,雙手扶着她的肩膀讓她坐好,鄭重地道:“喬喬,你一直都是懂事的,哥哥也知道你是心善,但是……你也要多想想阿瑪和額娘,知道麼?哥哥希望你高興,更希望咱們一家子平平安安。”
南喬也收起了慵懶的神sè,看着南英平靜地道:“我明白哥哥的意思,這一次是我輕率了,以後會注意。”
南英嘆息道:“哥哥也知道,若不是因爲你認得那個人,怕也不會衝動……只是,喬喬,姑娘家不應該粘這些複雜的東西。”
南英理了理南喬有些luàn的鬢角,笑道:“這一次,東澤家將人丟了,不知道該如何應付呢。若是真是太子罰的很了,我這做朋友的,該要內疚死了。“
南喬眼珠轉了轉,道:“要不,咱們過兩天請東澤大哥吃飯,打聽打聽消息?若真是有事兒,咱們也好請李大哥幫忙想想法子。”
李言也不過是個五品,也不是神人,不是什麼事情都有法子的……南英心中李言在南喬心中的重量,就笑笑不再多說,捏了捏南喬的鼻子,道:“回吧,哥哥我可是餓了。”
“恩,回家。”南喬應了一聲。
站在鋪mén前的臺階上,遠遠瞧見紅綾在人羣中的身影,南喬笑了笑,道:“哥哥,咱們走吧。”
南英疑huò地看看,問道:“那個叫紅綾的呢?”
“哦,她去替我買東西去了,咱們不用等她。”南喬拉了拉南英的衣袖,邁步下了臺階。
四阿哥府。
四阿哥皺眉聽完紅綾的講述,冷聲道:“這就是你說的急事?紅綾,我給你直接覲見的權利,不是讓你濫用的。”
紅綾急急爭辯道:“可是事關太子,奴婢也是怕南喬小姐惹禍”
四阿哥冷冷盯了紅綾很久,才道:“紅綾,如果你是怕她惹禍,就不應該幫她將人nòng出去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吩咐的話時讓你‘看看’,然後是‘有可能’才nòng出府。而你呢,什麼都沒問,就直接行動了……”
“紅綾,你要記住,你如今是她的奴婢,我不管你有什麼樣的心思,但如果有下一次……你心中清楚的。”四阿哥冷冷地擺了擺手。
紅綾不敢再多說什麼,低着頭悄悄退出去了。
四阿哥站在窗口微微皺眉:什麼時候,自己也有不聽話耍心機的奴才了呢?如果再多一次,他不介意讓她知道什麼叫後悔……
只是那個丫頭,膽子也太大了些,還真是什麼人都敢惹……
繁huā不在,只剩下了了一個叫錢多多的逃難少年。回到家中之後,南英和南喬兩人都沒有提起這個事兒,只當是兩人在鋪子中轉了一圈。
飯桌上,南英突然道:“額娘,上次我遇見南黎妹妹,她好像是爲了選秀的事情苦惱,您看……咱們幫的上什麼不?”
前幾日下學的時候,他在街上遇見南黎,確實是jiāo談了一會兒。在他的印象中,南黎一直是從前那個扎着小辮,笑的很甜,跑起來總愛摔跤哭鼻子的小nv娃兒,很是惹人疼惜。加上今日又想起了十七阿哥,想起自己的額娘也算是十七阿哥的姨母,這才問了一聲。
“幫忙?”南喬筷子嗑晚,發出一聲細微的脆響,道:“咱們如何幫的上?又沒有人懂這個。我聽說二伯母不是很上心得,南黎姐姐倒不如前去晴蘭家,跟着晴蘭學學宮裡的規矩。”
“但會規矩也沒得大用。”南英扒了一口飯,道:“關鍵要看宮裡有沒有說話的人。十七阿哥的額娘也是個尊貴的嬪了,那是有體面的……”
十七?陳嬪?
可……陳氏和那什麼陳嬪說是姐妹,但哪有半點的jiāo情?童年受過的種種不平與歧視,出嫁之後的形同陌路,陳氏真的願意與陳家,與那陳嬪扯上關係?
南喬瞧着陳氏對着瓷碗怔怔出神,而寶柱似乎也是不悅地皺眉,她偷偷踢了南英一腳,打斷了他的嘀咕,夾了一塊jī翅放在陳氏碗裡,甜笑着道:“額娘,多吃點兒。多吃點兒纔有力氣教兩個小子走路,他們jīng神着呢。”
陳氏回神笑了笑,問寶柱道:“爺,您看呢?兩個小子出生之後,洗三和滿月,陳家都遣人來送了禮……”
寶柱面上看不出什麼表情,道:“那是你的孃家人,你自己拿主意。二哥那兒,他自有mén路。”
南英勸道:“阿瑪,額娘,我知道你們心中有疙瘩。可是……南黎的事情不說,喬喬以後也是要選秀的吧,你們就一點都不關心?早早地緩了關係,到時候去通話也算是水到渠成。”
南喬忙舉手道:“別……我纔不想選上,恩,是一定選不上額娘,你不用爲了喬喬,心中受委屈。喬喬稀罕娘,不稀罕那些。”十七那小子人是不算壞,但對於完全陌生的陳家人,南喬沒有去接觸討好的yù望。更何況,她是打定注意選不上的。
南喬……爲了南喬……陳氏微微嘆息,道:“爺,我阿瑪畢竟還在。喬喬生病的時候,是我好面子不上mén,也怪不上人家。咱們找個時間,去走動走動吧。”
回想起來,陳家夫人,也就是她該稱之爲“母親”的那個人,不過是讓她學東西,並沒有虐待或是打罵。而學針線nv紅也好,學做飯洗衣也好,這都是有用的,至少靠着一手好針線,她曾經渡過了最艱難的日子……而她的阿瑪,也許忘記了她這個nv兒,但,陳氏心中從沒忘記過,曾經她是那麼渴望阿瑪看自己一眼。
寶柱點了點頭,繼續吃自己的飯。
南英笑了笑,也不再言語。南喬張望一下,覺得反對的話,說出來似乎不太有道理,想了想,道:“咱們這樣冒然上mén,別把人家嚇一跳。十七爺對額娘很尊重,要不要請他給外祖家先去個話呢?”
提起十七,陳氏臉上浮現出笑容,點了點頭,問道:“你不是說他被禁足麼?知道什麼時候能出來不?他那樣的xìng子,可別悶壞了他……”
“他那無法無天的xìng子,就該被關着”南喬嬉笑道:“聽說這次要被關半年,恩。”她伸手一隻手掐算一下,道:“估計,中秋節的時候就能自由了吧。”
陳氏嗔怪一聲,道:“還不是因爲你……”
因爲南英提到了南黎,南喬雖不贊同她“嫁入貴mén”的想法,但也不能去指責她,甚至覺得,向南黎那樣冷靜,目標明確,然後努力去追求,也是極爲不容易的事,加上曾答應過晴蘭去看她,於是給南黎送了信,約她一起去看望晴蘭。
不出南喬所料,她只是在信中提了提學規矩的事情,南黎就迫不及待地答應下來,在回信中說,已經跟晴蘭定了去拜訪的時間……
倒是很急切……這不願意入選的被長輩寄予厚望,一心要入選的,卻要自己獨自奮鬥,還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南喬感慨地看完了信,對梔子道:“梔子,提醒我四月初十的時候,去晴蘭家拜訪。”
梔子笑道:“我記得清清楚楚的,忘不了。不過,小姐,燕寧小姐可是約了您好幾次了,您若是再不應,她定要找上mén來了。”
恩……南喬拿起炭筆,chōu了張紙寫寫畫畫好一會兒,折起來遞給梔子,吩咐道:“去給燕寧送去。說後日騎馬去城去踏chūn。她若是出不來,那我改日再去看她。”
“好的,小姐。”梔子收好了信,將自己謄抄好的賬冊輕輕放到南喬桌邊,道:“小姐,這是三月份的賬冊,請您過目。我送信去了。”
三月份,吉祥和如意的盈利依然是穩定中有所上升,但是結餘……吉祥的結餘要用來償還購買店鋪的費用,如意那兒,嚴寬也早早jiāo上來在蘇州建第二個工坊的計劃,自己也準了……這麼看來,自己依然很窮啊,可以用的零huā錢少的可憐……
這邊南喬在爲自己的負債感慨,而某個角落中,有兩個人則對她的財富眼紅至極。只見侯五伸出拇指和食指,道:“一個鋪子一個月八百,三個鋪子就是二千四,一年就是近三萬兩白銀……三哥,三萬兩啊,咱們哥倆拼了這麼多年,才攢下多少?那小丫頭片子憑啥那麼好命”
馬三黑着臉一擡手,手中的烈酒灌入喉中,道:“這鋪子不算什麼……關鍵是她那個工坊,啊,那畫冊子,他們幾個月之間印了多少本,啊?他們的師傅分成三班,日夜不停,印了近百萬冊有沒有?可那訂單依然排出去幾裡地老五,你知道外地那一本畫冊子賣成什麼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