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急轉直下

170 急轉直下

170 急轉直下

但南喬實在沒想到的是,陳嬌嬌聽聞她與十七jiāo情不錯,立即jīng神抖擻、兩眼放光,jī動地抓住南喬的胳膊,興奮地叫道:“表姐你真的與表哥jiāo情不錯嗎?那表姐你一定要陪我進宮去”

“爲……爲什麼?”南喬感覺自己腦子不夠用了。(-)

“找表哥一起玩兒啊”陳嬌嬌喊完這一句,很是失落地就地坐下,委屈地道:“表哥總是嫌棄嬌嬌是nv孩子,不肯跟嬌嬌玩兒。我每隔兩三個月才能見一次姑姑,可他……他總不理我,也不肯到我們家來……”

“如果表姐與表哥認識的話,他一定肯陪我們玩了”陳嬌嬌仰頭扒住南喬的右手,拼命的搖啊搖,可憐兮兮地央求道:“好嘛,表姐最好了,一定會幫嬌嬌的對不對?”

南喬被她這一搖三晃的差點兒糊塗了,再一想,這陳嬌嬌纔是個八歲的小姑娘,尚不明白大人們那種複雜的感情啊……

但不管怎麼說,皇宮她是不去的。紫禁城她又不是沒見過,她曾經huā了一個月的時間將裡面畫了遍呢,有啥新鮮的?更何況,如今那裡住的有一羣她招惹不起的人……她不想再出個什麼意外。

南喬於是也坐了下來,(所幸地上鋪了一層實木地板,tǐng乾淨的),諂笑着道:“嬌嬌表妹,我,恐怕幫不上你的。剛剛我說認識十七阿哥,其實是想跟你炫耀來着,我只是遠遠的見過他一面,聽別人指點說那是十七阿哥……我不認識他,真的。”

“哇……”陳嬌嬌突然大哭起來,爬起來衝着南喬吼道:“你騙人騙人你就是不想幫我你走你走我要告訴nǎinǎi,我沒有你這樣的表姐哇……”

陳嬌嬌吼完,跌跌撞撞地像外跑去。

南喬正要出言勸阻,只聽“砰”的一聲,滿地的玻璃碎片,原來是陳嬌嬌將先前看到的那個孔雀玻璃胎琺琅給碰掉了。

“哇……”陳嬌嬌一愣,然後哭的更兇,一下子跑出了mén,哭聲很快越來越遠,聽不見了。

這下鬧大了……南喬心疼地看着一地碎片,瞬間想到那個超級有氣勢的小老太太,頓時有些頭大。

話說,那小妮子怎麼知道自己在騙她呢?nv人的直覺?

南喬自我調侃了一下,從地上起來,看着房間內隨shì丫鬟們警惕的眼神,她苦笑着對梔子道:“走吧,估計咱們這客是做不成了。”

果不其然。

待南喬走出陳嬌嬌的藏寶室,走出院子之後,就被迎面而來的兩個面sè不善的丫鬟給“押解”進了一個huā廳,擡眼就看見陳嬌嬌正撲在陳老太太的懷裡哭的上氣不接下去,慘烈無比。而那小老太太則拍着陳嬌嬌低聲哄慰,見南喬被領進來,給了她一個凌厲無比的眼刀。

南喬屈身行了個禮,然後低頭站在那裡看腳,一眼不發。

陳嬌嬌哭的正凶狠,任何辯解都無疑於火上澆油,她還是安靜點兒好。

陳老太太一邊安慰着陳嬌嬌,一邊留意地注意着南喬。陳嬌嬌說的話,她是不大相信的,但南喬居然安靜地站在那裡一點兒不辯解,就像是認錯的模樣,這哪是一個小姑娘該有的表現?

就像她家的嬌嬌,就算是無理也要攪出三分理來……難道她也是個懦弱的?或許吧,窮人家養大的,聽說連個先生也沒請……這樣想着,陳老太太看向南喬那凌厲的眼神中又多了幾分鄙夷。

不過是不知道走了什麼運巴結到十三阿哥的一家子罷了,真不知道爺爲什麼要與他們家改善關係。難道是爺依然沒忘記當年那個賤人nv子,心疼她的nv兒了,借用了這個藉口?

這樣一想,陳老太太看向南喬的眼光中又多了幾分厭惡……

陳老太太沒有發話,南喬也只能安靜地站着。很快,陳氏和陳大夫人急急地過來,向陳老太太行禮,卻換來一聲冷哼。

“嬌嬌乖,跟nǎinǎi說說,誰委屈你了?”陳老太太溫和地拍着陳嬌嬌道。

陳嬌嬌轉過身,指着南喬道:“是她就是她她要姑姑給的那個孔雀瓶子,我不給,她就將瓶子摔了nǎinǎi,那是姑姑送的,皇宮裡的東西她摔了我最喜歡的寶貝喬喬她最壞了”

“孔雀瓶子,那個琺琅?”陳老太太眼睛一眯。

“就是嗚哇,我的瓶子”陳嬌嬌哭了這麼久,眼睛róu的紅紅的,嗓子也有點兒嘶啞了,這會兒眼淚又唰唰地順着白嫩的小臉流下來,顯得無比的委屈,無比的可憐。

南喬聽她這麼說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這纔是小孩子告狀慣用的伎倆。但是,這罪名她是不肯背的,於是禮貌而堅定地道:“我沒有索要瓶子,更沒有摔瓶子。瓶子是——”

“就是你就是你”不待南喬說完,陳嬌嬌搶着說道:“不是你是誰那是我最喜歡的瓶子,還能是我摔的不成nǎinǎi,我不喜歡她們,你趕她們走”

“哼。”陳老太太鄙夷地道:“到底是小家子氣,做過了還不敢承認嗎?想要瓶子罐子的,明明白白地要,那孔雀瓶是嬌嬌的寶貝,但其他喜鵲麻雀瓶子還是有的,你怎麼能摔了?慧琴,你家是怎麼教孩子的?”

“老太太請您慎言”南喬一聽她將陳氏扯了進來,頓時火氣上涌,衝動地道:“瓶子怎麼摔的,嬌嬌心中最清楚不過您這樣偏袒,可不一定是好事”

“你”陳老太太冷笑道:“這就敢頂撞長輩了,真是沒有家教我就說過,這樣的親戚,只會給陳家丟臉”

“就是nǎinǎi,趕她們走嬌嬌不想再看到她們”陳嬌嬌也跟着哭喊道。

南喬正要申辯,但陳氏這個時候搖搖晃晃地倚在她身上,臉sè蒼白,卻強撐着對南喬搖了搖頭。南喬忙扶住了陳氏,瞥見陳老爺子匆匆進了屋,暫時摁下了扭頭就走的衝動,且看這親外公怎麼說。

“不過就是一個瓶子,值得你們這樣爭吵”陳老爺子厲聲道。

“那是姑姑給的瓶子,是皇宮裡的瓶子”陳嬌嬌再次大哭,道:“姑姑知道了一定會生氣的”

南喬冷眼瞧着,心中不屑,若說頂撞長輩,陳嬌嬌這纔算是頂撞長輩吧。而自己不過是在陳述事情而已。

“只是皇宮中的,又不是御賜之物”陳老爺子瞪了陳嬌嬌一眼,道:“你別以爲我不知道那瓶子是怎麼摔的自己做錯了事,反而誣賴別人,這是哪個教你的?恩?”

“我不管我不管”陳嬌嬌哭的更兇,道:“這是我家我家爺爺你偏心幫着外人嗚哇……nǎinǎi,nǎinǎi……”

陳老太太拍着陳嬌嬌,冷冷地看着陳老爺子道:“爺您好大的威風當着外人的面,責罰自己的孫nv兒,很有面子嗎別以爲我不知道您找他們回來,心中想的是什麼”

“外人”……南喬感覺到陳氏的身子又僵硬了一下。這算是陳氏的孃家吧,對於這個家來說,陳氏一直都是個外人?

“今日……”陳氏扶着南喬,站穩了身子,道:“今日……打擾了。我們這就走。”陳氏說完拜了一拜,最後看了一眼陳老爺子,帶着南喬轉了身。

陳老爺子……沒有挽留她們。

馬車微微晃動,而陳氏的身子顫抖的更厲害。她拔下頭上的白yù簪子,反覆撫mō着。

“額娘,是喬喬又惹禍了,對不起。”南喬反身抱住了陳氏。

南喬覺得很內疚。本來,她們身在陳家,雖算不上特別受歡迎,但情況也不是特別的壞。哪知就因爲自己隨便的一句話,就nòng的事情急轉直下。雖然自己並不是有意爲之,論起來怎麼也怪不到自己頭上(難道怪她不該跟陳嬌嬌好好相處?),雖然那樣的親戚不值得留戀,但陳氏心中,想必是有期待的吧?

就像當初的自己。雖然她和李言結婚之後,每次與父親見面都是不歡而散,但每隔一段時間,卻總是想着要去見一見……

“你那裡有錯了。”陳氏苦笑一下,黯然地道:“額娘纔不相信喬喬會去索要什麼瓶子罐子的。其實,就是你們兩個小姑娘之間有爭執,也算不上什麼。說到底,不過是因爲我是個外人,就像她說的那樣……”

南喬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只好再抱緊陳氏,道:“額娘,您還有我們呢。”

陳氏mō了mō南喬的頭,望着手中的白yù簪子出神了好久,才低低地道:“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就一直想知道,我的母親是什麼樣子呢?可是沒有一個人告訴我。而我也見不到父親……”

南喬聽見陳氏將“阿瑪”的稱呼換成了“父親”,覺得心中很酸很酸。

“然後我就小心地打聽,一直打聽……”陳氏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緩緩地道:“最後,再長大一些,我就nòng清楚個差不多了。他們說,我母親是父親從外面帶回府的,當時就懷了身孕。他們說,我母親是因爲是想讓我活的更好些,才自個兒要了自個兒的命。他們還說,父親之所以對我冷淡,對我不聞不問,是因爲想要保護我,不讓大夫人惦記。可是,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