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告狀(二)
172 告狀(二)
而這幾年,她更是mo不清十七的脾氣的,而十七也一日比一日的惜言少語,每次相見似乎都是例行公事的請安,只讓她不知道該怎麼與兒子親近纔好。她總是想,若十七是個公主就好了,公主能夠在身邊養十幾年……
而看見陳嬌嬌,就如同看見當年的自己一般,她如何能不疼愛歡喜?
“要不,我將她叫進宮來,罰她跪上半天給咱們的嬌嬌出氣?”陳嬪道。
“母妃”十七忍不住皺起了眉。自己的額娘這是犯的什麼糊塗?手上又沒有半分權利,做這樣出格的事情?召見一個小姑娘進宮受罰?她倒是敢想
被十七這一打斷,陳嬪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大張旗鼓了——她似乎沒有召見外人的權利啊她有些尷尬地挪動了一下身子,掩飾地喝了一口茶,眨了眨眼,道:“說來,禮兒你可能有所不知,那位南齊丫頭,也是你的表妹呢,她的額娘是我庶出的姐姐,只因爲她出嫁之後就與孃家斷了往來,所以才少有提及。”
十七嘴角微微一撇。姨母那樣溫柔善良的人,還有她們家中曾經受過的那些苦難……恐怕不是姨母要割斷親情,而是那陳家根本就不歡迎她吧。
“是呀是呀。嬌嬌也一直都不知道我還有一個姑姑呢,她從來都沒有去過我家,也從沒給嬌嬌送過禮物。若不是額娘上mén去請,那位姑姑一定不肯登我家的mén呢。”陳嬌嬌也爲陳嬪的話作證,她揮舞着小手用力地道:“而且,南喬真是一個好討厭好討厭的人她總是欺負嬌嬌姑姑,您一定要幫嬌嬌罰她呀”
陳嬌嬌cháo紅sè的小腮幫鼓鼓的,亮晶晶的眼睛滿是信任與希冀,帶着點可憐巴巴的意味望着陳嬪,讓陳嬪的心一下子柔軟起來。她含笑道:“來,嬌嬌,到姑姑這兒坐着。”
待陳嬌嬌走到她身邊坐下,陳嬪將她半摟在懷裡,疼惜地rou了rou她的頭髮,道:“讓姑姑想想法子……恩,額娘,她不也是我的侄nv兒嗎?您通知她遞牌子請安,就說,我很想見見妹妹唯一的nv兒長什麼樣呢。您看,咱們陳家這一輩的nv孩兒真是太少了。”
“這個……”陳老夫人有些猶豫。陳嬪對陳嬌嬌的維護和疼惜她當然是喜聞樂見的,但讓她丫頭進皇宮?“是不是不妥當?您在宮裡也不好過,沒有必要爲了外人遭來話題。”
她倒是難得明白一回。十七心道。
但這話聽在陳嬪耳中卻是那麼的不順耳——如果不是陳家那卑微的家世,如果不是她進宮的太晚……她一定能爭一爭那位德妃,原不就是……
“額娘您多慮了,我雖然位卑,但找個藉口小懲一下自家的晚輩,想必別人也說不出什麼。好了,就這樣定了,讓她來遞牌子請安。”陳嬪揮了揮手,裝作十分不耐,陳老夫人也就不敢再反駁。
十七冷眼瞧着,心中對陳嬪的表現決定更加失望。他也不勸她,因爲他知道,如果他替南喬說話,透漏出他認識南喬的事實,這廳上幾個人不知道又生出什麼想法來。
只要告訴南喬,不要往皇宮中湊合就好了……
耐着xing子又坐了一會兒,十七藉口想趁着半天假期去看望幾個哥哥,幾個人雖然都想留他,但一開口就見十七臉sè瞬間變黑,終是不敢惹怒他,讓他告退了。
“爲什麼表哥從來都不肯陪嬌嬌玩耍呢?”陳嬌嬌望着十七的背影,十分委屈地搖了搖陳嬪的手臂。
“他呀,就是那個xing子,也不知道像了誰,嬌嬌別理他。跟姑姑來,你那個瓶子不是碎了嗎?姑姑前幾日又得了幾件好瓷器,嬌嬌要是喜歡,就拿去。……”
…………
晌午時分下了一陣急雨,讓這幾日持續串高的溫度微微平復下來,空氣中滿是溫潤的氣息。
大雨打落了一地huā瓣,而風雨過去,依然佇立枝頭的石榴huā則是更加的嬌yàn如火。
整兩年了呀。南喬微微歪在美人靠中,對着面前的兩顆石榴樹發起了呆。是的,她在發呆,真是的發呆,腦袋空空dàngdàng的,什麼也沒有感嘆。
感嘆什麼呢?感嘆時光流逝歲月無情?太俗套了。感嘆雨打落huā零落成泥?太矯情了……
新院子已經翻修完畢,她如願得到了一個連着小huā園的院子,直接命名爲喬園。而她和她的丫鬟們也搬了進去。
只是,這樣的日子,她還是喜歡看着這兩顆石榴樹發呆,什麼都不想。
“小姐,十七爺來了,說是找您的。”梔子低聲道。
“唔……”南喬自hunhun沌沌中回神,甩了甩腦袋,才反應過來梔子說的是什麼。她驚疑地重複一聲,道:“十七?他不是在禁足中嗎?人在哪兒?”
“十七爺來的有些神秘,只要說見您,又特別囑咐了不要驚動老爺和夫人,因而我把他直接帶到少爺的書房裡去了。”梔子道。
“哦……”南喬起了身。
新院子落成,只有李言、南英和南喬搬了過去,而寶柱和陳氏卻藉口住慣了老房子捨不得而沒有搬走,只見鑑於後院工坊的房屋吃緊的狀況,在原有的後罩房上加蓋了一層。
這個時候,李言和南英是肯定不在家的,那麼,若是沒有丫鬟多嘴,在新院子中,十七到來的消息確實不會引起兩位大人的注意。
只是,十七他有什麼事情需要單獨找自己?
見南英的書房就在眼前,南喬埋下心中疑huo,反正答案馬上就要揭曉了,她不必費太多腦子。“對了,梔子,將上次錢多多寫的那張身契給我找來。”南喬吩咐道。
南英的書房與別的書房沒有什麼不同。入眼擺一套醒目的紅木書桌,配一把同樣材質的曲背太師椅,正是寶柱親自爲南英量身坐的,據說椅背那樣的貼身曲線,坐久了也不會累。書桌旁邊貼牆立一個書架,書架上稀稀拉拉地放着數十本書。書桌後面較遠,放置了一面青松紅日的屏風,屏風後面是一張chuáng榻。
書桌前面,靠近窗戶的地方,是一副案几、兩把椅子。整個房間所有傢俱的風格都是厚重笨拙,全無半點huā俏。再加上牆上掛的刀槍等物,一看就知道是間西武之人的書房。而十七此刻正坐在案几邊上的一把椅子上品着茶。
“請十七爺——”
南喬這邊還未彎下身去,就見十七眉頭一擡,道:“免了吧,跟我不用這一套。”
而且,“十七爺”這三個字,讓他覺得有些難受的慌,他頓了頓,道:“沒外人的時候,你還是叫我十七好了,聽習慣了。”
“那麼,十七小表弟,”南喬笑了笑,道:“聽說你是專mén找我的?你禁足結束了?你別又是偷跑出來的吧?”似乎沒看見有shi衛跟着他,難道真是偷跑?
十七臉sè僵了僵,倒也沒有着惱,開口道:“我來就是要告訴你,如果我母妃讓人帶信讓你進宮去請安,你儘量推了吧。”
“怎麼回事?”南喬在十七對面坐下,鬱悶地問道:“你母妃怎麼想起我來了?不該啊?”
見南齊沒有像別的小姑娘般對皇宮,或者說對宮中之人的召見lu出歡喜榮幸的神sè,十七心中又對南喬親近了幾分。時間緊迫,他很快將陳家祖孫進宮請安,引發自己母妃對其興趣說了一遍。
“這麼說,你母妃因爲要給你那個嬌嬌表妹報仇,會特意讓我進宮找我麻煩?”南喬長大嘴巴,難以置信地問道。十七的母妃是個嬪吧,她那樣的地位不高不低的,也只是因爲有了個皇子才……“不是說宮中的nv人都很jing明的嗎?”南齊不由自主地將心中的疑問和感嘆說了出來。
“她很無聊的。”十七悶悶地道。
因爲孕育了皇子,所以纔不受輕視怠慢;更因爲皇子年幼無大作爲,她本人也不受寵愛,才讓人覺得沒有威脅,從而不費勁地找她麻煩……這樣的情況下,她安穩地呆着享福就是了,幹嘛腦筋不清醒地折騰?
“你母妃還真是……”沒事找事……吃飽了撐的……南喬極是鬱悶地扒在案几上——她自打從陳家回來後,可一直就沒有出過這個院mén這怎麼人在家中坐,這麻煩也能從天上掉下來呢?“你母妃讓我去,我可以推?”
“她沒有召見的權利。”十七道:“只要你不遞牌子請見,她就見不到你。而且,你家也沒有官爵的,遞牌子也不一定遞的進去。若是非要bi緊了,你就去宮mén走一遭,然後說遞不進去就玩了。我來,只是怕是傻乎乎地往上闖。”
“你不是,我哥哥現在是三等shi衛了。”南喬苦巴巴地道。
“額?”十七看了看南喬,道:“那你就裝個病啥的,或者去城外莊子上去。過一段時間,那陳嬌嬌不鬧了,我母妃自然就將你給忘了。”
這樣看來,自己確實很需要出城避避風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