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 一路上
220?一路上
十七搖頭,反手一下將手中的匕首猛的一下甩在南喬身邊的車廂壁上,也不管馬車是不是正在行駛,一縱身跳了下去,疾行幾步,在路邊找了塊石頭就那麼坐了下來。(-)
四阿哥見狀,揮手吩咐車隊繼續前行,自己走到十七身邊,道:“我派幾個shì衛護送你回京。”
“誰要回去了?”十七頭也不擡,伸手抓了一把野草扯了個粉碎。
“隨你。”四阿哥離開幾步,又停了一下,轉身道:“我在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做成了很多事……哦,說不定你已經知道了,那丫頭因孝,明年的選秀大致是錯過了。”說罷,這才走了幾步,從shì衛手中接過繮繩,縱身上了馬。
南喬……明年不能選秀……
十七再次扯了一把野草,看也不看是什麼,就放在口中咀嚼起來,一股苦澀的味道瞬間佈滿了整個口腔,讓他皺起了眉頭,頭腦卻清醒了許多。
他不喜歡李言,從很久以前在江南的第一次見面起,他就不喜歡。對於人的喜好,他一向都是隨心所yù全憑着直覺,所以從沒有細想過其中的意味,直到剛剛看見南喬衣裙散luàn,沾着鮮血,他這才意識到:原來這都是因爲南喬喜歡他的緣故……
“原來我會喜歡上那個假小子……”這個發現讓他皺了皺眉,有些不大高興,但沒用多長時間就想通了——喜歡就是喜歡,他不是膽小鬼,不敢承認自己的感情。他十七一向直來直往。只是……
“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做成了很多事……”十七認真想着這句話,心道,如果他也做出了讓父皇欣慰的成績……
南喬因孝錯過選秀……真不錯……十七突然咧開嘴,無聲地笑着,從石頭上跳了起來,飛身上馬之後,調轉馬頭,對留下來的幾個護衛道:“回京”說罷自己一騎當先地飛奔而去。
他明年才十三歲,如果南喬參加的是這一屆的話,對他來說才真是麻煩的很——沒有哪個阿哥會致在十三歲離成年遠的很的時候定下福晉;而四年後,卻是不一樣了……這樣算起來,似乎老天也在幫他呢。
南喬透過後車窗,沒有看見十七轉身離去之後臉上lù出的堅定快活的笑容,只看見十七反方向離開了,下意識地認爲他是生氣而走,心頭多少鬆了些。
處理感情問題,一向都不是她的特長,特別對方在她眼中還是一個小máo頭兒,又偏偏身份尊貴,屬於她“上頭”的那一階層……再加上她對於十七的印象一直不壞,這讓她感覺到十分無力和不知所措。
恩,回去了就好。小孩子沒有道理的感情持續不了多久,就像是曾經會很喜歡的玩具,待到長大了,自然會覺得十分的幼稚……南喬寬慰了自己之後,靠着椅背支起下巴,開始思索。
這次碰到這倆個皇子應該是意外。四阿哥應該也是得知李言安置妥當之後,前去商談政事的;至於十七,應該只是閒的發慌,知道有外出的機會才巴巴地跟着。只是——
她將對李言的心意在十七面前曝了光,若從此而傳了出去,所帶來的後果,她能不能對付的過去?但她若是沒有表示,一直讓十七誤會下去,豈不更糟糕?這樣算起來,也不知道到底是得到的多一些,還是失去的多一些……
但此時此刻,託十七這麼一打岔,她那點兒茫然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經過了這一番bō折,車隊沒有走多遠,就碰上了前來探信的董虎,而李言果然就在保定府與京城jiāo接的地界上迎接。
“董虎,麻煩你再回去向你主子稟報一聲,說我們很快就到了。”南喬面上再次lù出笑容,喊了香蘭上車來,爲她更衣。
“梔子現在如何了?”南喬平舉手臂,讓香蘭爲她套上一件米白sè的旗裝。如今是老太太的孝期,她一年中必須穿素sè衣裳。
“回主子,梔子她好着呢。”香蘭笑道:“若不是流了點兒血有些虛弱,她說不準要出來蹦躂上幾圈呢。”
“是嘛……”南喬笑了笑,道:“你一會兒告訴她說,珍寶齋有一個非常善於修補的yù器師傅,她的佩yù雖說不能修復的真的和原來一模一樣,但至少看起來是。”
“小姐,以奴婢估量,梔子她纔不願意去補她的yù佩。”香蘭彎腰替南喬一粒粒扣上了盤扣。
“哦?”南喬詫異地道:“那可是她孃親的遺物。”
“因爲那斷yù不僅是救了她xìng命的證明,也是她勇於擋在小姐前面的驕傲的證明呀?”香蘭最後替南喬理了理衣裳,彎腰開始將換下來的衣服收拾整齊,道:“而且,那yù佩的另一半不在梔子手上,好像遺落在那個小樹林了。”
“你們怎麼都不早說”
南喬不悅地瞪了香蘭一眼,撩開車mén簾叫過來董忠董義,吩咐道:“董忠你回去剛剛那個小樹林仔細找一找,董義你四處詢問一下,有沒有人看見過那半塊yù佩。”
“你說的是不是這個?”四阿哥走過來,手掌攤開,正是梔子遺落的那半塊yù,已經被擦洗的十分乾淨,靜靜地躺在他手中的白手絹上。
南喬欣喜地行禮道:“正是這個這塊yù是我那個婢nv母親的遺物,所以對於我們相當重要,真是謝謝您了。”
四阿哥若有所思地問道:“是那個替你擋了劍的婢nv?好像是叫做梔子的?”
“正是。”南喬心中奇怪,梔子又是哪裡值得這一位注意了?
“哦……”四阿哥沒有多說,讓人將半塊yù佩轉jiāo給南喬,點點頭,示意車隊繼續前行。
莫非這塊yù佩有什麼稀奇之處?
注意到四阿哥看待半塊yù佩所帶有的明顯的審視的光芒,回到馬車上之後,南喬將半個yù佩左看右看,又吩咐人將另一半取來對在一起研究了半天,也沒覺得有何稀奇之處,除了yù佩上的huā紋是這個時代較爲少見的huā朵形狀之外。
其實,這個yù佩南喬在很久以前曾經注意過幾眼,那個時候只是疑huò爲什麼梔子的母親在病的要死的時候都不願意賣掉這塊明顯能值不少銀子的yù佩,別的根本沒有多想。那個時候,她還沒有注意的huā紋形狀——後世的話,yù佩雕刻成什麼樣的沒有?如今在這個時代久了,才慢慢發現這時候的yù佩多是鳥魚或者吉祥雲紋的圖樣,像這塊這樣,雕一朵盛放的huā朵的,絕對是少見。
“小姐,這huā兒看起來tǐng像梔子huā呢。”香蘭也湊熱鬧地看了半天,喜道:“說不定梔子的名字就是從這塊yù佩來的呢。”
“唔……說不定。”
南喬想起梔子提過的她的身世:美麗而知書達理的孃親,從來沒有父親的形象……難道梔子會是某個大人物的sī生nv,而這塊yù佩就是信物,而四阿哥又碰巧知道這塊yù佩的出處?如果真是如此,那將是多麼狗血的劇情啊……
但是很有可能哎……南喬仔細地將yù佩包起來放好,想若是有機會,再找四阿哥問問看。梔子可是伴着她一起長大的人,情分怎麼也是不同的……
再次前行的車隊再也沒有遇到任何意外,只用了不到半個時辰就看見了翹首迎接的李言。
李言他又高了些,也曬黑了一些……確切地說,如今的李言已經完全沒有的少年稚嫩的痕跡,變得成熟、穩重……除去裝扮不同,他已經和當年初次遇見的時候一模一樣。
南喬打開車簾lù出一個安慰的笑容,並沒有下車。她靠在車廂壁上,任由喜悅將自己全部的身心填滿。
他就在外面,真好。
“微臣給貝勒爺請安,您吉祥。”李言向四阿哥見禮。
“恩。”四阿哥騎馬與李言並行,shì衛們知趣地遠遠圍在一旁。“我讓人送給你的資料,你都看過了?”
“是。”李言笑了笑,落後了一個馬頭的距離,道:“微臣還未謝過貝勒爺提拔。”
“我只提拔有用的人。”四阿哥看了李言一眼,道:“你既然看過了,就說說看。”
“太子爺是皇上手把手教育出來的……”李言低低地說了起來。這些個事情,在後世的論壇上早已被人做過了無數次得解說,他李言又生活在這個朝代好幾年,心中早就有了論斷。只是,在哪些能夠明確地說,哪些只能夠說一半,好讓四阿哥滿意他的表現的同時,又不是過於警覺上,頗費了一些腦筋罷了。
“子默,我這就回京了。”快到保定府城的時候,四阿哥勒住馬,眼含笑意地撇了一眼南喬所在的馬車,不待李言多言,調轉馬頭,揮了揮手,飛奔而去。他之所以走這一趟,多半是因爲心中煩悶想要外出縱馬散心的緣故,不然也不會讓十七隨行。而李言真的有注意到他不曾注意的重要細節,並能因此得到確切的結論,這讓他十分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