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看不到窗外的狀況, 因爲拉上了厚重的窗簾。屋裡很安靜,只開着檯燈,淡黃的暈光罩在周圍。
紀明誠從浴室裡出來, 只穿着浴袍, 胸口微微敞開, 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從上頭髮梢滴下來的水滴落進領子裡, 滑過胸膛, 不見了。
紀明誠眼神也比較迷離。在浴室裡他就已經在思考接下來要幹什麼了,足足思考得他興奮難忍,面頰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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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機, 很有適合jq的味道。
他走近牀邊兒,擡起腳跪到牀上, 身子前傾:“老婆——”
一隻手伸過來把他的臉整個捂住, 然後很乾脆地推開:“別吵。”
紀明誠頓時喪氣。
他坐在牀上, 看着天花板。
有一會兒沒有聲音。然後突然爆出一陣低低地笑聲。
紀明誠扭過頭,崩潰地伸手去抓前面的人:“老婆你能不能看我一眼?!”
姜是很不耐煩地把手裡的書一放, 扭頭看着紀明誠,一秒之後重新撿起書,繼續看。
紀明誠頓了一會兒,湊過去蹭蹭姜是:“老婆,小是, 你別看小說了成不?我們睡覺成不?”
姜是頭都沒擡:“不行, 我正看到精彩的部分, 不能停, 停了下回就沒激情看了。很晚了你就先自個兒睡唄。你管我幹什麼。我都把大燈給關了, 你睡得着的。”
紀明誠垮着眉毛想了一會兒,然後說:“我等着你一塊兒睡唄, 一會兒你不還要上個廁所再睡的嗎,我陪你去。”
姜是還是沒擡頭:“你睡吧,我不怕。”
紀明誠:“……”
第二天姜是憤憤地跟樑容緋還有林歲暮一起出來玩兒,臉色極其不好。
樑容緋看了看她,問:“怎麼了小是?這臉臭的。”
姜是還是憤憤:“丫紀明誠就是一混蛋。”
林歲暮看了姜是一眼,很淡定地扭開頭。
樑容緋忍住笑,接着問:“他又怎麼你了?”
姜是手都要擰起來了:“我昨兒晚上不是正看小說呢嗎,我本來想着昨兒晚上看完就算,結果紀明誠在一邊兒不停地干擾我,後來直接把我書給扔了。我火了,就沒理他,自個兒去上廁所,結果他還跟着我去……”
姜是停下來沒繼續說。
樑容緋猜也猜得到,直接說:“然後他在廁所裡把你給辦了?”
姜是臉一紅,默了半天說:“今兒早上你們給我打電話,我都差點兒起不來……”
林歲暮把頭扭回來:“這麼生猛?”
姜是哀怨地看了林歲暮一眼。
樑容緋無所謂地拍拍姜是的肩:“沒事兒,被我帶壞了,她平時不是這樣兒的——你怎麼刺激誠誠了他這麼折騰你?他平日裡對你可沒這個膽兒啊。”
姜是臉又是一紅。
她沒刺激他。她就在受不了的時候哼唧地抱怨了仨字兒,就反而把紀明誠的禽獸本性給激發出來了。
她說。
太,深,了。
姜是跟樑容緋林歲暮一塊兒吃了飯,然後回家。紀明誠還沒有回來,她就自個兒去洗了澡,然後到臥室裡去。
然後她就發現她的小說不見了。她頓了一下,然後到那小書架前面。
她的小說全沒了。至少她喜歡看的全沒了。
“紀明誠,老孃要離婚!”
紀明誠一回家就聽到姜是的嚎叫。他愣了一下,然後直接到臥室裡去,看見姜是盤腿坐在牀上,柳眉倒豎地看着他。
“爲什麼呀?”
他心裡有點兒虛。
姜是鼻孔裡都是氣:“你還好意思問我爲什麼,你把我書給放哪兒了?”
紀明誠默了。默了一會兒他說:“我就是收起來一會兒而已——你也不能說要跟我離婚啊,你看你這幾天,天天晚上看小說,把我一個人丟一邊兒,你哪能這樣兒呢。”
姜是頭一扭:“哼。”
紀明誠很無奈。平日裡他對教育女人很有辦法,連樑容緋都給他教育過好幾回,可是偏偏在姜是這兒,他就死活沒法下手。
“你方法太極端,這樣不行。”
紀母聽到兒媳婦因爲幾本書要跟紀明誠離婚的消息魂兒都驚沒了,立馬就過來調解了。
她從包裡拿出幾本書,遞給紀明誠:“你看,這是你老媽我親自挑出來的,你給她看。”
紀明誠瞟了他媽一眼:“你還給她看?”
紀母翻白眼兒:“你傻呀,你不知道她先前看的那幾本,都不好看,我這幾本,都是經典,她要是看習慣了經典,就看不上那些一般的了。你想啊,經典的沒那麼多吧?她鐵定就不會看得那麼雜了吧?你倆時間就多了吧?”
紀明誠沉默了一會兒,對着他媽豎了大拇指:“您真絕。”
紀母得意:“廢話。”
紀明誠就用幾本小說把姜是的離婚勁兒給壓下去了。姜是還很高興:“哎呀紀明誠你怎麼這麼好呢?”
紀明誠瞟了她一眼:“我這麼好你還要跟我離婚?”
姜是撇嘴:“我又沒真想跟你離婚。不就想嚇嚇你嗎。”
然後很高興地去看小說,完全沒有意識到其實是自個兒被算計了。
他們倆“時間多起來”的直接結果就是,姜是懷孕了。
懷孕過程中姜是肚子裡的小娃娃很聽話,沒叫她遭什麼罪,妊娠反應也沒啥特別強烈的,該怎麼吃怎麼吃,只是比懷孕之前明顯吃得多多了而已。
所以姜是在懷孕過程中繼續倒騰。只要蘭妮和波波一個電話,她立馬就出去玩兒去了。
紀明誠本來是不會管這個的,孕婦最大。可是,當一個孕婦挺着八個多月的大肚子還很興奮地跑出去玩兒的時候,他就不得不緊張了。
所以在姜是有一次接了電話又樂顛顛兒準備出去的時候,紀明誠就開口了:“不許去。”
姜是正要穿鞋呢,一聽這話就愣了,擡起頭看着紀明誠:“什麼?”
紀明誠陰着臉:“我說不許出去玩兒。你這麼大肚子還要出去,萬一什麼時候要生了怎麼辦?你預產期快到了吧?你又不准我跟着你一塊兒去,要真出什麼事兒我都沒法馬上把你送醫院去。蘭妮和波波也真是,怎麼這時候了還叫你出去呢。蘭妮自個兒也是生了小孩兒的人吧,怎麼就不知道這會兒正是很緊要的時候嗎。”
姜是皺着眉:“我寶寶不是乖,聽話嗎,他不會鬧,所以我才放心出去的,我都不怕,你怕什麼?我想出去玩兒,在家裡有什麼玩兒頭啊。”
紀明誠堅持:“不行。你在家老實呆着。”
姜是現在行動不便,不敢跟紀明誠動手,所以她站了一會兒,把手裡鞋子一扔:“紀明誠,老孃要離婚!”
紀明誠看了她一眼,輕輕地說:“你做夢。”
姜是被紀明誠那態度給刺激了,加上她站久了有點兒累了,就走到沙發前,火大地一屁股坐下來。
紀明誠過去在她旁邊兒坐下來,還沒開口教育她呢,她就說:“你起來。”
紀明誠看着她:“你別這樣兒,你聽我說清楚行不行?”
姜是扭頭看着他:“你起來,趕緊的去把車開過來——我覺得我要生了。”
紀明誠愣了一下,然後迅速地消失在門口。
姜是的生產過程格外順利,孩子跟下蛋似的一下子就出來了,哭了兩聲就沒吭了,安安靜靜地眯着眼睛睡覺。
姜是驚恐:“紀明誠,你兒子不是啞巴吧?”
紀明誠:“……”
紀老頭兒聽說姜是生了個兒子,也很是驚恐,等孩子一抱出去給他們看,他就有點兒戰戰兢兢,等看到小娃娃睡在那兒,醫生還說生得順利,小孩兒特乖,他就驚了:“這麼乖?”
紀母應和:“指不定不隨你兒子。”
紀老頭兒又驚恐起來:“那隨姜是?”
紀母也驚恐起來了。
這個讓所有人都驚恐起來的小娃娃,出乎意料地安靜。姜是驚訝之餘,開始琢磨着給兒子取什麼名兒比較好。
紀明誠說:“取個好點兒的。”
姜是嫌棄地:“廢話。”
然後姜是在琢磨了好幾天之後,告訴了紀明誠她的想法。
紀明誠否決了。
姜是愣了一下,開口就是一句:“紀明誠老孃要跟你離婚!”
“你說,她取個‘紀舟舟’,這名兒能聽嗎?”
紀明誠很鬱悶地這麼對沈家鬆說。
沈家鬆“嗤”了一下,說:“不奇怪,你老婆就那水平。”
紀明誠:“……”
姜是的說法是:“怎麼就不能叫紀舟舟了?這名兒怎麼就難聽了?疊字兒怎麼了,紀明遠他們家林林不也是疊字兒嗎。”
紀明誠無語:“他們家那是女孩兒,咱是兒子呀。”
姜是毫不妥協:“兒子怎麼了?還有男孩兒叫小寶的呢!我不管。我兒子叫什麼得聽我的。我辛辛苦苦生的兒子,連個名兒都不能讓我娶,你怎麼能這樣兒呢……”
最後,在姜是以離婚相逼下,小娃娃上戶口的時候擺着三個亮堂堂的字兒——紀舟舟。
紀明誠看着兒子,一言難盡地說:“你說他以後長大了爲這名兒找咱拼命怎麼辦?”
姜是瞟了他一眼:“他敢。我把他塞回肚子裡去。”
紀明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