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部落老首領站在火部落一衆巫與首領的背後，望着火部落聯盟上將軍灼帶着一衆巫與首領走上前來。
“幸不辱命。”
灼右手捶胸，對八代巫說道。
刀部落老首領望着八代巫上前，拉起灼的右手，高呼上將軍灼，整個火部落聯盟都跟着吶喊這四個字。
老首領眼中沒有憤恨，有的只有無奈和豔羨。
他作爲一個旁觀者，靜靜的觀望着整個儀式的進行，看着灼如衆星捧月般走入火都，來到圖騰火前跪拜。
盛大的場面讓他心中頗爲複雜，不由想起前幾天火圖騰一次單獨召見。
“你回刀部落吧，如果能把刀部落巫和圖騰都帶來，併入火部落聯盟，兩個部落不是不能化干戈爲玉帛，如果你做不到，天地之間，將再沒有刀部落。”
這就是火圖騰給他說的話，而他起行的日子，就在這場盛大的慶功宴後。
火都之中，從南門一路漫延至圖騰火前，一路上充滿了烤肉味和煮熟的黃粟粥的味道，所有得勝歸來的戰士，隨意享用，他們的家人也可以。
在這個時節，烤肉還是奢侈品，這已經是火部落傾盡所有了。
但沒有人嫉妒這些戰士們，他們出征殺敵無數不說，還斬了刀部落首領，讓刀部落聯盟一瞬間陷入頹勢。
此時刀部落一個處理不好，整個聯盟必然崩潰，到時候這片土地上，火部落便是霸主，火部落聯盟將是唯一值得投奔的所在。
歷經無數歲月，經歷無數苦難，從山巔上一個不敢下山討生活的小部落，到如今只差一步便能成就大陸中央霸主之位，不止走過了多少艱難，不止有多少血淚。
“可惜石不在啊。”
八代巫感嘆道。
石作爲火部落首領，這個時候不在，不得不說是一種遺憾。
但若是沒有石四處宣揚火部落，讓陶部落、星辰部落、春部落、羋部落等部落遠道而來壯大聯盟，又怎麼可能有火部落聯盟如此快的成就霸主之位的今天？
火部落聯盟的成就，不是一個人兩個人的成就，而是歷代巫與首領的付出，每一個英魂的保佑。
想着這些，八代巫的目光忍不住望向傳貘巫，想着她是如何記錄六代首領的。
是忠是奸、是功是過？
沒有六代首領的付出，火部落甚至於走不到今天，可他最後……
衆多思緒從他腦子裡飄過，最後搖搖頭，不再思索這些，而是參與到慶祝之中。
夜晚來臨，火部落的慶功宴還沒有結束，興奮的人們開始跳起祭祀舞，開始的時候是沿着一團團篝火，最後全部聚集在廣場前，開始對着圖騰火跳躍。
在這片歡聲笑語中，刀部落老首領默默的上路了，火部落甚至爲他從馬部落要來了一匹戰馬，幫他快點回到刀部落。
他如何不知道火部落的意思，這是讓他快點回去，趁着新首領沒有選出來重新坐上首領的寶座，帶着刀部落來投降。
越想這些，刀部落老首領越是失落，可他心中根本提不起一絲反抗的心思。
如果他不曾在火部落中生活，或許他還有很多不一樣的想法，可當他在火都生活一段時間後，實在難以再有什麼想法。
這裡的孩子從小就會學習文字，會習練控制圖騰之力，再大一點，就會做出選擇，學習文字深造，或是專心習練殺伐之術。
除了這些，他們還可以選擇學習牛部落的種植、陶部落的工藝、狼部落的圍獵等等。
每一個部落的優點都在不斷的被放大，然後被這些孩子瘋狂的吸收，可以說火部落新一代與上一代之間有着很大的不同。
等到這些孩子成年，刀部落老首領簡直不敢想象火部落會變成什麼樣子，而更恐怖的是，不等這些孩子成年，刀部落已經抵抗不住火部落的進攻了。
更可悲的是，這還是在火部落首領外出不在的情況下完成的。
帶着這樣的認知，刀部落老首領一路疾馳回到刀部落，他怕刀部落走上絕路。
當他風餐露宿的回到刀部落的時候，情況比他預想的要好得多。
自己那些兒孫和親信居然趁着新首領突兀死去的機會，推舉自己最小的孫兒當首領。
他回到刀部落的時候，這件事基本上就要定下來了，但老首領的突然歸來，讓事情出現了變數。
祖孫之間，究竟應該選擇誰？
面對這樣的選擇，刀部落的人有點迷茫，包括刀部落巫，同樣陷入迷茫之中。
與其他部落不同，因爲刀部落以善戰出名，所以更能戰的首領一直壓制着巫，很大程度上，刀部落的未來是由首領決定的，而不是巫。
面對祖孫二人爭奪位置的尷尬局面，老首領沒有讓大家太過爲難，他已經是過去式，包括這些兒孫，當初有很多都已經支持了新首領。
他們推舉自己的孫子而不是一見到自己就改換門庭，正是因爲這其中複雜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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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首領找自己的孫子細談了一次，關於刀部落的未來，關於刀部落聯盟的未來。
二人徹談一夜，直至天亮老首領才疲憊的走出來，而新首領緊隨其後，雙眼通紅。
誰也不知道那一夜究竟談了什麼，但結果是孫子當了新首領，老首領依舊是老首領。
火部落中，衆巫與首領齊聚祭臺之上，灼因爲上將軍的身份，也站在祭臺上，這不是他第一次來到這裡，但以上將軍的身份來此，還是讓他心中忍不住的躁動。
好在經過戰場的歷練，他已能做到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刀部落老首領回到刀部落，並沒有重新坐上首領的寶座，祖孫之爭，最後孫子獲勝。”
狼巫向衆人闡述着狼騎送回來的消息。
“你的謀劃失敗了。”
月圖騰在八卦空間中開口，他還是很喜歡看第五玄的笑話。
第五玄沒有理會他，只是望着外面交流信息的巫。
“今天又有兩個中型部落和三個小部落派人來投誠，但是他們距離刀部落太近，不敢貿然行動，所以只能暗中投誠。”
音巫說道。
上次一戰後，暗中投誠的不少，最開始都是八代巫處理，後來見這些暗中投誠的部落也只是說說，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舉動，乾脆交給音巫處理了。
“沒什麼誠意，記下來就是，將來都扔到外圍去。”
狼巫對這種兩面派特別的看不起，因此每每都沒什麼好言語。
“有石首領的消息。”
馬巫突然開口，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
“什麼情況？”
八代巫立刻問道。
“是西邊的一個小型馬部落傳回來的消息，說是他們在沙漠邊緣看到了石首領的隊伍，有過短暫的交流，隨後他們南下，石首領的隊伍好像向東走了。”
向東，那代表着石已經開始迴歸火部落了，按照雪橇的速度，一年左右就能回來。
這個消息讓衆人心神一震。
“他們多久前得到的消息？”
傳貘巫突然問道。
“額……好像是上一個寒冬前。”
馬巫想了想說道。
衆人剛剛還在疑惑傳貘巫這個問題什麼意思，此時突然明悟過來，時間差。
傳來消息的馬部落同樣需要時間才能到達這裡，也就是說此時石很可能已經回來了。
“從沙漠出發，莫非是沿着黑河回老駐地了？”
狼巫猜測着問道。
“有可能。”
八代巫點點頭，但想了想又道：“石首領一路都會與其他部落溝通，也可能提前知道火部落南遷的消息，直接找過來的可能也有。”
“石首領要是回來，刀部落的想法就不那麼重要了。”
音首領突然說道。
衆人聽了一愣，但隨後都認同的點點頭，倒是那些新來的巫和首領面露疑惑。
…………
呼嘯的北風吹動着漫天雪花讓人看不清眼前的道路，這樣的天氣本不適合奔走，但有一隊人馬卻在風雪中前行。
爲首的正是被火部落聯盟衆巫與首領討論的石首領，他的臉上飽經風霜，但面容卻異常的平和，完全沒有被風雪滋擾的感覺。
如果仔細觀看他，不難發現風雪吹向他眼睛的時候，會被一小股圖騰力量遮擋住，但那力量很弱，只夠擋住風雪，一般人根本看不清。
“還有多遠到刀部落？”
石首領輕聲向身旁的嚮導問道。
他的聲音不大，但卻可以巧妙的穿過風雪，進入嚮導的耳中。
“過了那座山，再翻過一座山就到了。”
嚮導不似他這般輕鬆說話別人就能聽見，而是聲嘶力竭的吼叫着，避免聲音被呼嘯的北風帶走。
石首領點點頭：“你小點聲，我能聽見。”
那嚮導歉意的笑了一下，有些畏懼的縮了縮脖子。
“刀部落爲什麼還不投降，知道原因麼？”
石已經通過附近的小部落知道了火部落來到這裡後發生的一切，所以纔有此一問。
這個嚮導是一個小部落的首領，被石抓過來指路。
“說是祖孫兩人意見不能統一，好像刀部落有分裂的趨勢。”
分裂，對於一個部落來說可不是好事，不管是迫於環境、戰爭還是什麼原因。
石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只是依然保持勻速向着刀部落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