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唯獨一盞長明燈
天瑞院的明堂位於天瑞院的北部,不似其他樓閣樸素,明堂建得格外壯麗大氣,並且它恰恰地處紫水閣與紫霄閣的正中,明堂向南一面開有三道門,正門最爲高大,不過它上了鎖,只有左右兩邊各一道的側門可以推開。
從紫水閣出來,離遠些看,這三處樓閣,以及明堂正面的構設,彷彿構成了三出闕。
假若是有意如此佈局,那麼,依此可見,昔日的天瑞院不愧爲三院之首,因爲,三出闕是最高禮制最高等級的建築方式,不確定這邊世界是否如此,但於林蘇青原先的世界裡,三出闕通常是聳立在帝王住處之前,所以通常將這種建築方式稱爲天子三出闕。
天瑞院的明堂不同於其他閣樓,它一座圓形的建築,是鎏金重檐八角鬥尖頂,覆以青藍鑲金瓦,似竹節樣層層收進,逐漸收小。據目測,總高約莫十二丈。
明堂內部,燈火通明,亮如白晝,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二十八根盤龍金柱,閃耀着熠熠金光。
林蘇青仔細的數過去,外圈有十二根,中部也立着十二,而內圈只有四根。
如此佈局自有用意,想來想去,他猜想,大約外圈十二根寓意着周天十二星宿與十二個時辰,中部寓意着一年十二月份,而至於內圈的四根,應當是寓意着春夏秋冬四個季節?
牆面上雕龍畫鳳,祥雲白鶴此起彼伏,栩栩如生,蔚爲壯觀。不過,也的確如夕夜所言,這裡面什麼也沒有。
大家在裡頭邊走邊逛,夕夜雙手叉在後脖子上枕着,懶洋洋道:“我說吧,這裡面什麼也沒有。”
狗子翻了個白眼,歪着鼻子鄙夷道:“你爹再如何位高權重那也是你爹,你在三清墟不過是尋常學子,呵,不是我要打擊你,你就是去問翼翼這明堂裡供着什麼,她也不會回答你。”
“你在看什麼?”
狗子知道許多事情,許多秘密,加之他特立獨行,膽氣甚大,許多別神仙不敢說的,他都敢說,比如定瑞埋在明堂後面的角原本是不能挖的,而它卻敢挖。
“狼狽爲奸,每一個好東西!”狗子氣道。
“天瑞院剛落地而成時,翼翼就在這裡做牧司了,那時候你孃親都還沒有出世呢,你說呢?”
“你!”夕夜登時怒了,舉着拳頭就要去錘它。
林蘇青一邊走一邊謹慎的打量四周,的確空蕩,沒有牌位,沒有畫像,也沒有香火,供臺之上鋪着如新的紅緞布,視線粗略掃過,遽然一怔,那供臺並非什麼也沒有,那上面有一盞長明燈!
“何止交手過,他妄想成爲戰神,每隔幾百年就要找本大人挑戰一次,輸了還心不甘情不願,哼,沒什麼氣量。”
林蘇青點點頭,靜靜道:“它可能是爲生者祈福,也可能是爲亡靈引路。”
“我光明正大問的,怎麼能叫套話?”
狗子見夕夜蹙了蹙鼻子十分不以爲然,遂又嘲諷他道:“你別小看翼翼只是飼養零售的牧司,這三清墟是按資歷與輩分說話的。”
“小青青,快走呀,本來從這裡穿過去是最近,你偏要四處逛悠,這倒好,省下的時辰都叫你給耽誤了。”夕夜走在前頭絮絮叨叨個沒完。
“哎呀,問問不行嗎?做什麼總是兇巴巴的。”夕夜撅着下脣翹得老高,“像個火球。”
林蘇青盯着那細長的燈火,道:“誰供的這盞長明燈,誰才知道。”
原以爲林蘇青會回他兩句,扭頭一看,他卻立在供臺前邊。
“就你牙尖嘴利!”狗子氣不打一處來,見夕夜與林蘇青是一夥的,他連忙拆散道,“夕夜,定瑞的角你不挖了嗎?”
狗子乜了林蘇青一眼,昂首挺胸的坐下,道:“廢話!天修院的那個什麼蕪先生,還是我的手下敗將呢!”
“罷了!反正也不是問你,哼!”夕夜瞥了狗子一眼,一扭頭撇走眼不見心不煩。
“這盞燈……”狗子話剛出口猛地一收,當即咬了自己的舌頭,林蘇青問得它猝不及防,它橫着眼睛怒氣沖天道:“你小子又想從我嘴裡套話!”
“物以類聚,那你也不是好東西。”夕夜反駁道。
“有飛蟲嗎?”夕夜張望着四周。
“會不會是那名女牧司翼翼供奉的?”夕夜試圖用手指去戲弄那平靜的燈火,剛伸出手指便被林蘇青握住了手腕。
“沒有。”洛洛猛地出現,腰下爲蛇身,盤旋在緊柱上,倒掛在在夕夜的身側,恰是林蘇青的面前,嚇得林蘇青咳嗽更急了些,受着夕夜的注視,他緊張得一邊咳嗽一邊衝夕夜連連擺手,道:“咳,沒,咳咳沒事,沒事。”
方剛止住咳嗽的林蘇青靈光一現,道:“你似乎比任何誰都更加了解三清墟?”
狗子一邊說着一邊擡起爪爪慢條斯理的欣賞着自己的尖指甲,顯得更爲藐視他,道:“論起資歷,你得管她叫一聲翼翼姑姑。”
狗子當即扭頭呵道:“明堂供着什麼,關你們什麼事?有本事就當上掌院先生,這裡你想供誰就供誰,供你自己都成。”
“哦,看來你真的很瞭解。那這盞燈呢?”
“對!小青青是光明正大問的。”夕夜附和道。
“夕夜。”卻是被林蘇青叫住了。
夕夜不得不收回了手,問道:“也有來頭?”
“長明燈不可冒犯。”
“這裡不供三清天尊,不供歷任掌院先生,連根香都沒有,居然還講究這個?”夕夜不解道,“那這是祈福還是引路?”
“你像個糞球。”狗子叱道。
“啊呀!挖挖挖!當然要挖!”夕夜一鼓作氣地往前走,走了兩步又調頭回去拽着林蘇青一併走,邊走便道,“你盯着那長明燈也想不出個頭緒來,不如咱們去把定瑞的角先挖出來。”
夕夜見他沒事,連忙去找狗子撒着怨懟,質問道:“憑什麼我要叫她姑姑?!”
“他曾經與你交手過?”
“這裡爲何會有一盞長明燈?”
夕夜聞聲三步並作兩步的跑過去,湊在林蘇青邊上瞧着,狗子聽得渾身一震,放下腳步,原地不動,只是眼眸轉過去窺視着林蘇青與夕夜那方。
姑姑……咳咳咳!!林蘇青登時被自己嗓子眼裡一口唾沫給嗆住了,見夕夜與狗子的目光相繼投來,他連忙掩飾道:“不小心吸入了一隻飛蟲,沒事,咳咳,沒事,你們繼續……”
林蘇青木然的被夕夜拽着胳膊往前拖着走,心思始終停留在狗子最後的那個神情之上,他始終覺得——狗子知道這盞長明燈的事,可是它爲何不說?
那麼,偌大的明堂單單供奉的一盞小小長明燈,它既然守口如瓶,只能說明,這盞長明燈事關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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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