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傻的……
傻傻的……
傻傻的，這三個字，大概會成爲秦旭這段時間的陰影。
他看着這個小姑娘揮手轉身，牽着她母親的手離開的背影，只覺得自己還不算太老，怎麼和年輕一輩有這麼大的審美差距呢？
秦旭原本還自我感覺良好，五官端正，能打能跑，肩寬腿長，怎麼就攤上傻傻的三個字了？
“行了，小秦，你剛纔表情確實是挺憨厚。其實我一早就想說，你不兇起來的時候，看着還真挺呆萌的。”趙春君安慰似的拍了拍秦旭的肩膀，然後給了秦旭狠狠一擊。
“誒誒誒，趙姐，話可不是這樣說，”秦旭很認真的表示抗議，他這接近兩米的身高，用壯漢形容都不爲過吧，怎麼又呆萌了，“我好歹也是咱們分局一棵敞亮的局草吧，英俊瀟灑，倜儻帥氣這些詞，我是不介意，那什麼呆萌，是用來形容寵物的好不好！”
小豬香香可以呆萌，小憨蛙可以呆萌，粉紅蛛可以呆萌，老秦師父可以呆萌，自己就不要被劃到那個圈子裡去礙眼。
“小秦，”趙春君搖了搖頭，考慮了一下，說道，“你知道局裡的大姐，爲什麼最喜歡給你介紹對象嗎？”
“啊？”秦旭大概沒想到趙大姐會反問他這個問題。
“難道不是看我體型高大，顏值在線，家世清白，爲人正派……”秦旭還沒說完，就被趙大姐猛搖頭打斷。
“停停停，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趙春君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你難道心裡一點數都沒有嗎？大家喜歡給你介紹對象，就是覺得你給人第一眼的印象，就是踏實靠譜，敦厚實誠。”
趙春君以前也給秦旭介紹過對象，是她的表妹，秦旭按照慣例婉拒了約見的請求，表示自己暫時還沒有通過相親找對象的想法。
以前，秦旭隱約記得，貌似當時趙春君這位大姐就說過這樣的話，當時還沒覺得有啥不對勁的地方，現在聽着，怎麼老覺得怪怪的。
“好吧，小秦，聽你老大姐一句勸告準沒錯，根據你趙姐的經驗，任何一個男性生物，一旦覺得自己很帥，並習慣性賣弄自己的魅力時，渾身上下就透出一股油膩膩的味道，所以，繼續保持着你的風格，不要自我感覺良好，耿直淳樸，纔是現在妹子找對象的首選目標，放心，你趙姐給你打包票，你只要不變得油膩膩，找到合適對象，絕對沒問題。”
秦旭聽得一臉懵逼。
“好了，”趙春君說完，立刻轉移話題，“曹二山的案子，辦案的材料，準備完以後，我幫你看看，一定不能有疏漏，這種老人渣，一定要多關上幾年。”
這話題轉移的速度，就跟漂移似得，一百八十度大彎，秦旭完全接不上話。
趙春君說完這些，就沒有多言，轉身去處理自己手頭的工作了。
基層警務的忙碌程度，從轄區人數和警員數量，就能判斷出工作量。
事實上，基本上每一個分局的民警，都處在上班連軸轉，加班繼續轉的狀態。
秦旭將曹雅軒的筆錄資料，加進案件卷宗裡。
趙春君的話，是帶着些個人情緒在說。
其實，從事這一行久了，什麼幺蛾子都見過。
到底這個老人渣會不會得到應有懲罰，每到最後時刻，誰都說不了準。
秦旭記得，在某起留守兒童受侵犯案件中，因爲缺乏直接證據，雖然受害者的身體經過醫學鑑定，但多名犯罪嫌疑人的量刑程度並不高。
而在另一起城市家庭教師侵犯案中，因爲家長使用了監控視頻作爲直接證據，讓犯罪嫌疑人兩罪並罰，從重量刑，直接判處有期徒刑十二年。
他看着厚厚的材料，想到那個小姑娘臨走前的那抹微笑，胸口發悶，意興索然，特別沒有滋味。
一個糟老頭子，被關上幾年，就能抵消他的罪惡嗎？
秦旭想到潮海市監獄的待遇，心裡有一股特別不平靜的波瀾涌動。
冷不丁，他腦子裡突然閃過一些陌生的片段。
一位對仙獸門弟子出手的散修，受到仙獸門追捕報復，受命執行的仙獸門弟子並未一刀了結了散修性命，而是在他眉心靈竅的位置，放入一隻蟲子。
此後，這位散修終日受盡折磨，所謂生不如死，也就如此。
而仙獸門藉助這些手段，也成爲修真界最不能招惹的門派。
秦旭盯着自己那些案件材料，心中像是着了魔一般，彷彿有一朵禁忌之花，在緩緩綻放。
也許……
“啪！”
電腦前的鼠標上，一個背脊筆直的小人影落下，將鼠標當成坐墊，趁着沒人注意，繼續點開通緝犯的名錄。
老秦師父的動作，也打斷了秦旭的心中涌動的念頭。
想法雖然被打斷，但從未消失，秦旭六點下班，實現承諾，打包了兩份幹鍋田雞，直奔潮海市森林公園。
雖然老秦師父抱怨，打包後的食物，完全失去了剛出鍋那一刻的最佳食用狀態，但秦旭也只能攤手對老秦師父說抱歉。
不能吃掉食物的最佳狀態，總比將一堆失去靈魂的食物，留在人家餐館裡強點兒吧？
老秦師父沒等公交車抵達森林公園，就鑽進香噴噴的打包盒裡，吸溜美食去了。
上車時，滿車飄香的味道，還沒有經過兩個車站，已經聞不到半點香氣。
川辣香味的幹鍋田雞上，密密麻麻地鋪滿了紅通通的朝天干辣椒。
老秦師父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將這些能讓人舌頭冒火的辣椒當成了自己的小零食。
一邊吸溜，一邊心滿意足地讚歎。
“老朽從未吃過這種味道的果實，滋味甚妙，讓老朽不禁想到，此果可與靈炎心訣配合，發揮其攝取靈氣的效率。”
秦旭坐在公交車最尾端，聽老秦師父嘀嘀咕咕，腦子裡出現一幕畫面。
嶺南省大暑當頭，他踩着四十多度高溫的水泥地，全身受到暴烈陽光的洗禮，修煉靈炎心訣，時不時從包裡抓起一把朝天椒或者魔鬼椒，往嘴巴里塞，嚼巴嚼巴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