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夜的安寧平靜,能讓他完完整整把肉丸子給處理完,實在出乎秦旭意料。
所以後半夜凌晨兩點半接到警情,秦旭有一種可算來了的感覺
羣衆報警,蕭山路附近,半夜改裝車輛轟鳴聲不斷,嚴重影響了附近居民的正常休息,要求警方前往制止。
按理來說,道路交通安全,屬於交警的管轄範圍,但羣衆報案,轉到長陽分局,值班民警就必須前往查看。
據秦旭所知,潮海市交警針對夜晚改裝車上路擾民的整治行動,時有進行。
抓到一個,不僅從重罰款,還要求必須將改裝車還原回原裝配置。
要知道,改裝費用昂貴,改回去的費用也不便宜,車主相當於雙重損失。
只不過,重金罰款,似乎也無法阻止某些人半夜熱血沸騰的二貨心,開着一輛轟鳴的噪音來源,在深夜滿大街溜達,收穫一路被吵醒的居民滿滿咒罵,還覺得自己拉風十足。
秦旭把槍支設備帶齊,直奔警車停放的位置。
接警之後,對警察出警抵達事發地點,通常是有時間規定。比起某些地方一刀切的五分鐘,十分鐘,東城區警局的規定比較人性化,哪一條街道以內,五分鐘,哪一條街道以外,十五分鐘,規定非常具體,基本上能夠保證出警警察按時到位。
此時,兩位配班的輔警也穿戴好輔警制服,從休息室跑出來。
其他警局不知道什麼情況,反正長陽分局無論是在職民警還是輔警,經常人手不足。
正常情況下,出警至少需要一名在職民警,兩名輔警,以便從容應對現場突發情況。
但前兩個月,長陽分局連續多名輔警辭職,夜班輔警人力安排嚴重不足,秦旭好幾個值班夜都是單槍匹馬。
違反規定?個人安危?
那也沒辦法。
基層工作不可能事事都處於理想狀態。沒有輔警協助,遇到警情,就能賴着不出去嗎?
就算知道這樣出警,危險係數直線上升,也不得不出發。
真沒人,他還能怎麼辦?
現有的輔警值班,優先配給女民警,上年紀的民警,像秦旭這樣彪悍的年輕人,只能靠後安排了。
好在這段日子,終於招到人手,秦旭晚上出警也能有幫手了。
“秦爺,又是那羣飆車黨,這個月都不知道第幾次了!”陳書傑打開警車車門,跟秦旭打招呼,順口抱怨道。
另一個看起來更爲臉嫩的輔警跟着陳書傑坐進警車,秦旭不認識,顯然是新招的人手。
這位新人還沒有完全適應這份工作,剛剛醒來,還有些睡眼惺忪。
他們這些值班的輔警,白天也是連軸工作,要不是有他們的分擔和幫助,就靠警局裡的在職民警,想要管理好整個轄區,那真叫白日做夢。
所以,晚上值班的時候,經驗老道的輔警通常會在警情沒來的時候,在休息室多睡一會兒。
上半夜安寧無事,讓這個年輕的輔警,睡得可香了,所以這一時半會兒,腦袋還沒清醒呢!
“新來的兄弟,怎麼稱呼?”秦旭啓動警車,向蕭山路加速駛去。
嶺南省經濟寬裕,輔警的工資不低,加班費和獎金都比照在職民警發放,每個月實拿到手上的錢,不比普通民警低。
唯一有差別的地方,就是五險一金按普通職工繳納,不能與在職公務員相比。
秦旭以前上網的時候,看網絡上某些人說輔警待遇差,經常背鍋頂包,還受歧視,覺得那就像另外一個世界。
反正從秦旭接觸到的情況來看,如果不是腦子不正常的民警,誰會搞那一套?
畢竟,每次出警的時候,都需要依靠身邊的輔警兄弟協助。
“安舟,上週剛招進警局,戈局讓我帶他一陣子,做事認真踏實,秦爺你多帶這點。”陳書傑介紹道。
長陽分局年輕人多喊秦旭秦爺,倒不是真將他捧爲大爺。而是秦旭從見習期開始,處理各種案子,都特別爺們,從不拖泥帶水,又加上他身高體壯,所以“秦爺”這稱號就傳開了。
“哪裡,有你們在,我可算鬆了口氣,”秦旭也沒在新人面前充大哥擺譜,反而特真誠的說道,“你不知道,前陣子出警,就是提心吊膽,手摸在槍上,生怕碰上一個二愣子,看我單槍匹馬,勢單力薄,直接把我掀了。”
秦旭說得生動,把有些靦腆的新人都給逗笑了。
“哈哈哈,”陳書傑跟秦旭很熟,笑着說道,“秦爺你怕啥二愣子,他愣你就橫,實在不行,拿你大嗓門吼一聲,保證再愣的傢伙,都給鎮住了。”
秦旭的大嗓門,在整個分局是名聲赫赫。
說完,他又笑着對安舟說道:“跟秦爺出警,這心裡就特別踏實。”
在長陽分局的輔警中,跟在職民警出任務,也是有排行榜的。
比如,公認最靠譜的在職民警就是黃正浩和秦旭師徒。而據說最鎮不住場子,是搞文書最厲害的盧明亮了。
他們在車上聊了幾句,轉眼警車就到了蕭山路附近。
先去報案羣衆家裡瞭解情況,聽完失眠的老阿姨,憤怒講述每隔十來分鐘,就轟鳴而過的飆車聲是如何如何可惡,秦旭表示他們會在這一帶巡邏查看,如果有遇到這些飆車黨,會及時制止。
離開報案羣衆的家裡,陳書傑爲難地說道:
“這不太好查,上一次被孫隊他們逮到一批飆車黨。好不容易安靜了一陣子,沒想到最近又來了一批在附近瞎鬧騰。前幾天老楊剛處理過,這羣小子狡猾的很,跟着我們警車捉迷藏,還把車牌擋住,臉上也戴着口罩,都沒人拍到他們正臉。而且他們還不是每天都出來,什麼時候飆車沒個規律,不好逮。聽說,他們每天離開的時候,都直接駛出城,往專門沒有監控的小路上開。”
孫隊是交通大隊的隊長。
上一次跟楊曉剛一起出來處理飆車黨的人,正是陳書傑,所以他對這夥人的情況很瞭解。
秦旭開着警車,聽完陳書傑的講述,琢磨着這個案子該怎麼處理。
秦旭當民警的時間不長,但論到最頭疼的案子,不是窮兇極惡的刑事案子,而是這種抓了人,壓根沒法可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