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縷日光從白色的窗簾中透入,打在Karl優越的纖長睫毛上。
他皺了皺眼,緩緩甦醒過來。
“你要去哪兒?”
牀上的男人一激靈坐起身,詢問正從浴室中走出的林言。
林言拿着手包,妝發完整,淡淡地瞥了男人一眼。
“當然是去公司啊。”
同時,將桌上的口紅塞入了手包裡。
“就……就走了嗎?”
“幹嘛?想讓我對你負責?”
Karl低着頭,揉了揉頭髮,沒回答。
“沒這意思我就走了,記得幫我製作單曲,bye~”
林言腳下的步伐尤爲迅疾,她就像個渣男,睡後無情。
“喂……”
Karl口中的話還沒全然出口,3206的房門就已被輕輕帶上。
渣渣女走了。
白色的被子從Karl雪白的肌膚上滑下,他鬱悶地摸了摸金色寸頭。
轉而又看了看滿地的狼藉,這都是昨夜‘野’過的痕跡。
……
林言的角色切換得很快。
從渣女到霸道女總,只需短短三十分鐘,當然,是在不堵車的情況下。
女人風風火火地來到總裁辦公室,眼前站着兩人。
一個是宋至宇,他嬉皮笑臉。
一個是陸鳴,他喪氣沉沉。
“怎麼?被淘汰了?”
林言挑眉看着陸鳴,像是在嘲笑,同時,她坐在了總裁椅上,拿着新買的咖啡細飲。
宋至宇卻突然上前,兩隻手撐在桌子上。
“喂!大姐!你看不見我嗎?”
林言掰開了他的臉。
“都說了,我不是大姐,我是富婆!”
宋至宇又把自己的臉自行掰扯了回來,怒對着她。
“富婆大姐!”
“把大姐去掉!”
“我就不!”
林言再度強硬掰扯開眼前人的臉,宋至宇那張清秀的臉孔頓時扭曲成麪糰,林言則趁此時衝着對面的男人說話。
“陸鳴,你過來和我談談。”
但見不遠處的男人耷拉着眼皮,哈欠連天。
“哈嗚~談什麼?”
“宋至宇沒和你說嗎?做我公司的第一個藝人,我會好好培養你。”
“宋至宇在這兒呢!”
宋至宇皺着眉頭,又把臉強行掰扯了回來,一張大臉全然擋住了林言的視線。
隔着這張大臉,陸鳴頹喪的嗓音傳至耳畔。
“好累啊,人爲什麼要工作,混吃等死不好嗎?”
林言撇開宋至宇的大腦袋,繼續道:“可以啊,在我公司混吃等死,這世上還有比娛樂圈更輕鬆的地方嗎?”
“哪裡輕鬆了,我沒淘汰前,天天排舞,可累慘了,哈嗚~”
“我不讓你排舞,你唱唱歌就行了,工作一月,休息兩月,這不香嗎?”
林言勾着脣,對拿下眼前人勢在必得。
然而,隨着時間的流逝,她的脣角卻在一點一點掉落,因爲陸鳴居然當着她的面睡着了!
還是站着睡着的!
林言一臉不可思議。
順着她的視線走去,宋至宇立即拍了拍陸鳴的肩。
“喂!兄弟!給我醒醒!”
陸鳴虎軀一震,猛地睜開眸子。
卻在此後直接轉身向一旁的沙發中走去,坐下,躺着,一臉慵懶。
“小子,這是總裁辦公室!你給我起來!”
“好了,宋至宇,隨他去吧。”林言勸道,同時繼續對沙發上那位慵懶的男人嚴肅以對。
“你才20出頭的年紀,至於這麼沒活力嗎?”
“有些人二十歲就死了,等到八十歲才被埋葬。”陸鳴斜睨着落地窗直射入的日光,雙眼迷濛地感嘆道。
一股子濃郁的‘網抑雲’氣息~
“那你不是還沒被埋嗎?剩下六十年,嘗試一下熱愛生活,努力工作不好嗎?”
“在無數個痛恨生活的間隙裡,我也說過無數次‘熱愛生活’。抱歉,我已經乏了。”
日光傾灑於其蒼白的臉孔上,此時那位慵懶在沙發中的男人就像個現代版的抑鬱王子。
下一刻,他抓起一束日光,日光又從他的指尖縫隙劃過。
“像是一條河,我在裡面飄浮,過了,很多,很多年了。”
“好了,你別給我整些有的沒的!你到底要不要和我籤合同?”
林言有些不耐,皺起了眉。
“人生最大的自由,不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而是,想不做什麼就不做什麼。所以,現在我什麼也不想做。”
“但你也要清楚,人不是生而自由的,尤其是在這個殘酷的一線社會,你的狗屁哲學毫無用處!”
話落,女人的眼底閃過一層犀利。
她向宋至宇使去一記眼色,同時遞了一張合同。
接過合同的宋至宇強行把陸鳴的手指按在印泥裡,並在陸鳴睡眼迷濛的情況下逼他按下了手印。
當陸鳴一激靈坐直身子後,已經晚了。
看着合同上的手印,他那泛不起一絲波瀾的抑鬱臉孔上終於現出了焦急。
“你們是黑店!”
“黑什麼店!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你繼續做你自己就好,這是我給你最大的自由。”
林言緩緩端起桌上的咖啡,慢口小抿,同時將一縷調笑的目光望向沙發中的男人。
“不過,如果你敢違反合同,那我就讓你見識見識撕開哲學表皮後,這社會究竟會把你殘嗜得有多麼悽慘。”
社會是否殘嗜不知道,但眼前女人那縷暗冗着涼意的目光卻讓陸鳴莫名感到毛骨悚然。
他抖了三抖,連忙把頭對向從落地窗中灑下的日光。
……
“喂,是Karl 嗎?你可以和你的團隊一起過來上班了,幫我製作單曲,我給你三日,你必須完成。”
倚靠在老闆椅上,林言對着手機那頭命令道。
然而,手機中傳來的回聲卻有些出乎意料的軟糯。
不過,終於沒前些日子那般要死要活了。
“不是吧……你剛把我睡了,就想着剝削我?沒你這麼做人的吧?”
“廢話少說!工作時間不談私事,你快點給我過來,三日之內不完成,你們團隊的工資統統減半。”
嗶——————
女人乾脆地掛斷了電話。 靠在沙發中的宋至宇一邊玩着手機,一邊調笑起來。
“怎麼?我看你現在對Karl的興趣好像並不高漲啊?從前是誰口口聲聲說要追他啊?”
宋至宇移來一記眼神,眸中顯然是奚落。
“誰會對一個到手的東西始終保持高漲的興趣呢?事業如手足,男人如衣服,穿膩了就仍了唄~”
林言嬉笑着,漫不經心地敲打着鍵盤。
宋至宇猛睜雙瞳,不可思議地盯着她。
“大姐……你在說什麼?你什麼時候得到他了?”
“當然是……”林言剛想回答,嘴角的笑意卻在瞬息之間乍然落了下來,此時,她的目光正停留在網頁上某則新聞的版面。
版面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