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園知道自己的主子諸葛長君受了傷,並且昨天晚上出去了,但是沒有想到實在這樣的原因。天陰閣?自己的小主子主動給天陰閣找麻煩,並且這麼看起來似乎是失敗了?但是這些難道不應該屬於半個機密之類的麼?爲什麼半點不設防的就說出來了,難道不怕什麼隔牆有耳什麼的麼?難道都不應該在說出來之前讓自己出去端一杯水之類的麼?
和園瞪大着眼眸,心裡悲哀的想着難道自己已經變成了一顆棄子,接下來等待自己的不是鶴頂紅就是三尺白綾,總之自己是再也走不出這個院子了。
她這邊還沒有悲憤完,長君就再一次說了,“不過我們失敗了,我低估了天陰閣的實力。”
“不只是你,我也一樣。”平素央搖搖頭,當時她沒有阻止長君的做法甚至參與其中了,就是要負擔責任的,不過她接着又道,“但是你也別太小看朝廷,既然朝廷在他們這裡吃了不小的虧,肯定會拿回來的。朝廷不會善罷甘休。”
但是這也不能怪平素央,和長君比起來,她這裡幾乎算是處於完全無信號的狀態,根本無法感受到外界的風吹草動。也虧了她心思敏捷細膩,否則連天陰閣的存在都無法感知到。相對長君對江湖的瞭解,平素央更多的是對朝廷和政事的靈敏反應程度十分的深刻。畢竟是常年浸淫在上頭的,如果不瞭解只怕是很難在上頭有一個完整的,不,是有所建樹,很難能夠憑藉着她一個小孩子還是一個女子的力量將整個平府都拿在手中。
長君搖搖頭,“天陰閣很狡猾,他們的內部力量的確是十分的強盛的,不過卻半點沒有表現出來,尤其是在面對朝廷的時候。這一次的較量,朝廷就算不是大獲全勝也是有所勝算的,並且這個勝算和代價比起來,足夠讓朝廷放棄對天陰閣展開下一輪的追捕。”
她將這一次的前因後果說了說,順帶提了提徐家那神奇的三兄弟。兩個在朝廷做事,一個在天陰閣這樣的江湖組織上做事,明明是敵對的關係,但是看起來似乎並沒有很糟糕。難怪當時大哥徐熙能夠直接制服了自己的弟弟然後二公子徐綾也沒有在動手。想想這些都是疑點,自己當時竟然沒有想到。不過徐家這神奇的兩位軍師才能的兒子竟然是這樣的,換了她是徐家公她也說不出去。
實在不是什麼長臉的事情。
平素央聞言嘆了口氣,“天陰閣背後的人心思細膩,只怕是難以對付。你今天下午就走?不過你現在的傷勢,會有影響麼?”
長君搖搖頭,“必須沒有影響啊。你放心吧,這點小傷還不至於讓我喪命。不過我走了之後這邊的事情就要你們多多擔待了。先回去吧,待會還要將你給要回去,真是麻煩得很。要不我找個厲害的護衛給你,否則每一次到了這邊就算就在有本事也是雙拳難敵四手,始終會被迫的,根本掌握不到主動權。我想你要的,恐怕也不僅僅是讓他們怕你吧。”
平素央想了想點頭,“不過我這兩天到是十分的想念沉吟姑娘。”
“想念她做什麼?我告訴你別覬覦她,她是我的!”長君想了想當時自己就不應該給平素央推薦,不,那叫強烈的催眠簡沉吟的手藝有多好,人有多好,看吧,現在被人惦記上了吧。
平素央瞥了她一眼,眼裡寫滿了你管我你管我,反正你現在都要去懷南了又不在簡沉吟身邊,這樣的意味,長君當時就悲憤了。受傷了奔波不算,還要捨棄自己的小廚師讓別人隨便蹂躪,實在是沒有比知道這個消息更讓人感到難過的了。
這邊說完了話,長君一馬當先衝出了房門,實在是在這邊太晦氣了,不行,要遠離這裡,遠離平素央。平素央在後頭笑笑,也跟了出去。留下了一個傻眼的和園。和園還在原地瞪着眼睛。這一次似乎聽到了更加不得了的消息。但是,鶴頂紅呢?三尺白綾呢?爲什麼沒有?還是說難道有什麼更大更嚴厲更加讓人生不如死的招數在等着自己?
長君走了兩步發現自己的丫鬟沒有跟上來,當下就倒回來,結果站到和園面前的時候她還沒有來得及發問,和園卻先一步吶吶的問了出來,“小姐,你給奴婢端鶴頂紅來了麼?”
鶴頂紅?長君皺了皺眉,有點沒有跟上和園的思路。然後和園的臉色白了一下,“小姐,那你是給奴婢送白綾的麼?”和園見到自己的小姐還是皺着眉頭看着自己,幾乎要哭出來了,“小姐,奴婢可不可以不要就酒吞金?聽說那樣很疼。”
“你要自殺?”長君前後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明覺厲。
和園當下就搖着頭哭出來了,“小姐,小姐,謝小姐開恩。”
長君更加莫名其妙,自己做什麼了,不過看到人一個比自己還小些的丫頭哭成這樣,長君也不好意思,於是就安慰了一下,放低聲音,“你爲什麼要自殺啊?我待你不好麼?”
“不,小姐待奴婢很好,沒有大罵過奴婢,也沒有讓奴婢磕頭,也沒有讓奴婢伺候起牀做事,小姐是天下最溫柔的小姐了。”
“那你爲什麼要自殺啊?”
“我我,不是小姐不要奴婢了麼?”
“我什麼時候說不要你了?”不要你了我還會這麼大大咧咧的當着你的面給你說這些?長君一愣,反應過來,應當就是知道的多了,所以這個孩子害怕了。會害怕是好事,會哭也是好事,不過現在卻還沒有反應過來,那就不是什麼好事了。實在是蠢死了。
長君瞪了她一眼,結果應該是太過凶神惡煞了,直接將人瞪成了哭得更厲害了。長君腦仁一疼,只好緩緩的開口,“你先消停消停,我沒有不要你了,我這是信任你。懂什麼叫信任不?我就是在信任你,將你當成我的心腹在培養。所以纔會不避諱着你的。”
“懂,懂信任,可是爲什麼小姐信任奴婢呀?奴婢什麼都沒有做。”和園到是止住了哭泣,長君看着她紅彤彤的眼眸,實在是不好意思說因爲你真傻這樣的理由。
於是就支支吾吾的解釋道,“信任嘛,你還說你懂信任。明明就是不懂。信任嘛,你知道的,就是這樣的莫名其妙的,然後有些讓人覺得神奇的東西,我覺得我可以信任你了,就可以信任你了。那麼現在我問你,你能對得起我對你的信任麼?”
“能!”
“哎喲喂輕點吼!你是想要將這裡給震垮了讓人們都來看看麼?還說對得起我對你的信任,現在竟然就開始做蠢事了!”
“是是,奴婢知道錯了——小姐我們現在要去前院麼?”
“去去去,去個屁,你將你的眼睛緩緩再說。”
“哦。”和園眨眨眼,然後閉了一會兒,然後就變了回來。長君看的一愣,差點要以爲剛剛的是障眼法了,結果和園對着她靦腆的一笑,“小的時候哭得多了,眼眸根本就已經適應了,像剛剛那樣的程度原本是連紅眼睛都不會的。還是奴婢退步了。”
哦,原來這個都還能熟能生巧啊?
長君感嘆世界真是奇妙,然後看着和園屁顛屁顛的將自己扶出去。在門口就見到了一臉戲謔的平素央。平素央眯着眼睛看長君,看的長君都不好意思了。剛剛那一番話她是聽了個一次不差的,這一赤裸裸的拐騙未及笄少女。偏生人被拐走的還樂滋滋的活像是撿到了寶一樣的將人給扶着捧着的。平素央都爲長君感到羞恥。
長君嘟着嘴從她面前過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立刻就停下來轉身問平素央,“你知道我娘還有什麼姐妹或者兄弟麼?”
平素央被問得一愣,既然長君都這也問了,那麼就不是指的外頭坐着的那一羣滿腦肥腸的產物了。平素央回憶了一下,然後想了想自己纔拿到手的族譜,裡頭的東西她都已經背了下來,此刻在腦海裡過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便一邊想着一邊對着長君問道,“怎麼了?怎麼忽然問起大姑姑的事情來了?”
長君搖搖頭,靠近些平素央,“我在萬花閣見到了一個女子,名字叫做紅嫣,不知道是藝名還是真名,比我大了幾歲,卻跟我不說是一模一樣的,就是像了至少有六七分的樣子。我已經看過了,她的臉上沒有任何痕跡,是天然的。”
平素央顯然也是第一次聽說,當下就想問爲什麼沒有人知道,忽然就想起來長君回來纔沒有多久,見到過長君樣子的人也沒幾個。沒有對比當然是聯想不到一塊去的。不過既然現在長君自己發現了,那麼這件事多半是會被發現的。
“要查查這個人麼?”
長君想了想,搖頭,“我對這個人很是親切,我想等你先去看看。我還沒有告訴簡沉淮,你先看看再決定要不要查吧。也許是第一次碰上這樣的情況,我有些搞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