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素央的語氣淡淡的,還蘊藏了一份的低沉和情緒不明在裡頭。
今元立刻就跪了下來,對着平素央磕頭,“姑娘,奴婢知錯。”
平素央將腦袋從書裡擡起來,眼神莫測的看着地上跪着磕頭的人。其實平素央調教人的方式是很成功的,例如至少在這短短的半個月裡將這個姑娘給調教出了怎麼才能夠磕頭既疼又讓人看不出來的姿勢。
所以此刻她是半點不擔心這個人腦袋上會留下什麼東西的。諸葛真昨天的話還歷歷在耳,她原本就有些心神不定的暴躁脾氣在裡頭,現在又讓人給撞到了槍口上來,實在是不應該啊不應該。不過今元的確是不知道自己就這麼裝上去了。
“哦?你做錯什麼了?也與我說說。”
“奴婢不該自作主張,擅自揣測主子的意圖。”今元磕頭的聲音很響,每一下都彷彿是用盡了力氣,拿生命在磕頭一樣。
平素央被這個意料之中的答案給氣笑了,將手上的書本往住上重重的一磕,“不,你錯在太聰明。”
今元背後驚起了一身的冷汗,但是卻又一句話不敢反駁。正好簡沉吟過來了,一進來就看到了這樣的場景,覺得有些奇怪,“你拿她發什麼脾氣,我知道你擔心灼華,但是你這樣也無濟於事啊。”
平素央心想,現在最關鍵的不是擔心會不會有一個神一樣的對手,而是擔心自己這個豬隊友會不會扯後腿。
然後她冷笑一聲,讓今元下去了。
簡沉吟進了屋子將屋子裡的下人們全部攆走,確定了沒有人在偷聽之後才摸索到了平素央身邊去,“你昨天說那諸葛真不是什麼好人,我就去調查了一下。”
平素央沒有想到簡沉吟還會調查這些事情,只是用懷疑的目光看着她。簡沉吟被這樣的目光看的一愣,接着就明白過來了裡頭的意思,憤恨道,“素央姐你也別太瞧不起人了!”
平素央這纔想起,當年簡沉淮身邊就只有一個簡沉吟,而且可用可信的人裡也就只有一個簡沉吟。面對着沒有人幫助的場面,簡沉淮和簡沉吟都是自己摸滾打爬的。還是在後來的時候纔有了那些長君的指導和支持。說起來,簡沉吟在消息流通和摘選管理上,的確是應該比自己要在行的。
於是她不再說話了,眼神也不在亂瞟了,讓簡沉吟自己說說到底是怎一個情況。簡沉吟這才哼哼了兩聲道,“其實我調查到的消息的確是不多的,因爲這個諸葛真的過往簡直乾淨到不能在乾淨,哦,我指的乾淨不是你說的那個乾淨,而是你懂得。”
平素央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
簡沉吟這才接着說,“其實當年的落水事件是一個意外,不過醒過來的諸葛真倒的確是裡裡外外的都不同了,彷彿重活了新生一樣,也有些忽然之間就長大了成熟了的感覺。而且後來的他顯得十分的規規矩矩。諸葛真沒有和任何人的接觸,更不是什麼間諜或者間隙。他一般都只是待在自己的屋子裡不出去,書苑的時候也是很乖巧的一個孩子,不止不惹麻煩,還給夫子做很多的事情,有些獨到的見解讓夫子都大吃一驚。所以很多夫子都想要聯名上書爲他找一個更好的老師。回來之後的這些天出去過一次,但是那一次還和灼華碰到了。諸葛真和灼華的第一次見面的確是那次除夕夜的年夜飯桌上。”
這麼看起來,這個諸葛真就更加可疑了起來。是啊,一個乾乾淨淨到什麼都沒有的孩子,竟然會知道所有的事情,難道這不奇怪麼?就是當年他的落水其實都是很奇怪了,但是夜鶯卻堅持那個就是自己的孩子,當然當時平素央也是在場見證了那些大夫的救治的,所以還是很瞭解的,那個昏睡到醒來的孩子,的確是同一個人。
簡沉吟說完了,眨眨眼,表示自己雖然還是很討厭這個人,但是這個人似乎真的只是一個普通人,你可能是被他的小計謀給耍了一道。
然後平素央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會好好考慮自己是不是讓人給耍了一道的這件事的。
簡沉吟見到她這個樣子,雖然很不想打擾她,但是一邊是長君,長君的重量就有些重了啊,於是她還是問了出來,“灼華呢?她什麼時候回來?”
平素央有氣無力的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從外頭的戰況來看,最晚今天下午就回回來一次的。”
簡沉吟點點頭,然後就聽到了外頭有人在敲門,那個人有些微微的踹氣,似乎是剛剛跑過來的,“姑娘,姑娘,三姑娘回來了!”
竟然真的回來了?
平素央猛地睜開了眼睛,簡沉吟的眼眸也亮了起來。外頭的人還在敲門,“姑娘,要去看看三姑娘麼?三姑娘說了要單獨見見你。”
簡沉吟登時就將目光放在了平素央身上去,表情略微有些哀怨,“誒,就你一個啊。爲什麼就見你一個啊?我呢?我呢?”雖然她是這樣說的,但是還是乖乖的沒有非要跟去,一邊和平素央一道走出去,一道和她告別,“你們兩個就說你們的小秘密去吧,我要去找我的武大哥了,哼。”
門外敲門的是一個不認識的小廝,但是平素央還是有些印象的,是諸葛曄身邊的人,於是她跟着去了前廳。前廳和自己想象的並不一樣,人沒有幾個,但是都哥哥眼神凝重。諸葛長君坐在正中間的諸葛曄身邊的位置上,看見平素央的到來也只是對她點點頭說了一聲,“你來啦?”
最後還是平素央自己不見外,自己招呼了自己在凳子上上坐下。屋子裡的人其實看來也不過就七人。諸葛曄,諸葛軒,諸葛凌雲,諸葛長君就站了四個,然後是趙權,韓蔚,還有一個似乎是朝廷的要員,平素央微微眯起自己的眼眸看去,纔想起來原來是姜國公姜大人。
怎麼姜國公回來?姜國公手裡還拿捏着十萬的兵權啊。之前的姜國公手裡的兵權能夠達到三十萬,後來這三十萬被皇帝以他老了爲名,分了十萬給他的嫡長子姜夷侯,分了十萬給皇帝自己,然後最後這剩下的十萬纔是留給他的。而且最近的那段時間裡也是被皇帝左右要軍權的,但是不是給賢良淑德的能人,而是給魚妃的親爹。一個很沒有用的男人。
魚妃前段時間很受寵,一席枕邊風吹下來幾乎將原本就昏庸的皇帝給吹到了西天的極樂世界去。姜國公一生忠良,到了這把年紀卻要背上這樣的一個罪名,簡直就是心中之痛啊。
不過爲什麼就只有姜國公沒有姜夷侯呢?
平素央看來看去又對上了諸葛長君的眼神,見到諸葛長君正在看自己,於是就站起來,走到了她的身邊去。姜國公皺了皺眉卻沒有說什麼。
長君的眉眼間帶上了一點點的疲憊之色,但是絲毫不能掩蓋下去她身上的光輝和銳利。她測過身子,將一些情況與平素央低聲的彙報道,“我們昨天下午到了時候就直接宣誓,然後喝酒之後就召集士兵開始了討伐皇帝的舉動,順應民意。並且一併將各個州縣郡縣的管轄權給拿了過來,那些原本就是因爲被逼無奈纔開始起義的人於是就開始了合併與表達自己的虔誠。”
“我們是在昨天晚上的時候開始的攻城,但是爲了保證京城裡的百姓不算很嚴苛。但是沒有想到皇帝,皇帝直接將那些平民百姓當做擋箭牌,一路躲躲藏藏,竟然捱到了天明的時候也沒有讓我們攻進皇宮裡去。”
“現在我們的人已經將整個京城都包圍了起來,父親已經稱王,只要推翻了皇帝就可以稱皇。我被暫時定位公主,大哥和二哥都擔當了將軍一職,不過都是暫時的,只等推翻皇帝的一個名正言順。”
“但是沒有想到的是皇帝還有一手,仙錦國的皇家好歹是有這麼多年的底蘊的,手裡還有一批先皇留下來的忠良精衛,他們不管民生百姓,只聽從皇帝一個人的命令。並且這些人的能力都不錯,又勝在防不勝防,我們吃了一個大虧。”
“中南的人知道了我們的起義和兵變事件,已經加快了和西域的溝通。並且還派出了士兵要支援皇帝。我猜何家是一早就打算好了,只等有人揭蓋起義就拿出一部分人來幫助皇帝,只爲了讓仙錦國內鬥,最後民不聊生。”
“皇帝原本是打算在精衛的掩護下撤退的,但是沒有想到何家的人這樣一支援,皇帝就打算了在堅持一段時間,抓緊時間法抗。他們能夠將整個仙錦國的百姓置身事外根本不管理,但是我們不行,而且那樣的話,這個逼宮的代價就大過了我們的預計太多太多。”
“我們現在的形式,有些兇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