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君將手上的青瓷茶碗放下來去看自己的丫鬟。明元這個丫頭雖然比皇宮裡招來的人要好上許多了,但是也還是有些戰戰兢兢的,只是不曉得爲什麼。
長君恍然間想起了自己在離開之前似乎還給這個小丫頭出過什麼問題來問問她的,哪裡曉得還沒有聽到回答自己就急急忙忙的去了中南了。長君笑了笑,不曉得這個小姑娘是不是還在爲這樣的事情而感到心驚。但是自己也不打算解釋什麼了的。
“四皇弟在哪裡?”長君偏頭問了一聲。
明元噗通一聲就跪下了,“奴婢不知。”
長君只好搖頭,“你去外頭問問,如果是在他自己的宮殿裡本宮便自己過去了,如果不在就讓人給他說一聲,本宮在他的宮殿裡等着他。”
長君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去找諸葛真,不過自從那個消息傳出來的那一瞬間,長君就覺得自己應該去見見諸葛真了。反而不是去見自己的兩位反抗得最爲激烈的皇兄。這個念頭讓人覺得自己真是無法理解。
明元十分誠懇的去做事情了。萬安公主擺駕諸葛真的羅修閣,讓原本在整個事件裡都保持着看笑話態度的宮人們都同一時間保持了沉默。並且收起了觀望的態度,連半個屁都不敢放的。要知道,這位公主不過纔去了一次御書房,見證了一次御書房的裡裡外外的宮人偷懶的樣子,後來的御書房就來了一次大換血,實在是讓人覺得有些難以置信的同時,對這個公主的忌憚又上升了不少。而且在大換血之後,皇帝半點態度都沒有表達,反而讓公主參加了這一次的祭祖大典。
現在長君的任何一個動作都會讓的下頭的人開始思考。無論是思考現在的局勢發展還是思考到底這個公主在皇帝心裡佔據了怎麼樣的位置。
長君從轎攆裡下來,身姿苗條,一身淡紅色的宮裝上點綴着金絲和雪絨。其實她不是很習慣這裡的這種富貴作態,但是現在的這樣哪裡是自己能夠反抗的?不着痕跡的嘆了口氣,看着在面前擺出迎接姿態的羅修閣宮人和自己的這個四弟,點頭道,“是本宮前來叨擾了。”
“三皇姐哪裡的話。”諸葛真將人迎進去,又是奉茶又是做禮,倒是禮數週全得很的。長君將下人屏退了下去就笑,“我又不是第一次來了,在外頭就要這樣裝模作樣那樣裝模作樣的,現在你都還不讓我安生安生。”
諸葛真只是笑笑,然後纔對着長君道,“公主來便是爲了拿祭祖大典一事吧。”
長君看着這個纔不過九歲的孩子的清澈眼眸一時之間沉默了下去。諸葛真在這場鬧劇裡實打實的保持了安靜的樣子,不爭不搶,在外頭竟然還落了一個好名聲的。
長君點頭道,“的確是爲了這件事來的。你——還是喚我一聲三姐來的更讓人自在些的。”
諸葛真笑,對長君的這兩句話沒有任何的表態。
“你是一個什麼樣的看法呢?”長君最後還是問了出來。
諸葛真聽到長君問,便答了,“沒有什麼看法的,皇帝對待我寬厚,只希望到那天不要讓他失望纔是。二位皇子做得很對的,你應該支持。”
“你這小子,哪裡看起來纔不過九歲?原本你這一次的誕辰也是要大辦一場的,只可惜和你的生辰有些衝突,這纔不得不給你取消了。”長君對諸葛真的這個不叫姐姐直接稱呼你的做法不置可否,也說起其他的事情來。
“不過你到是可以記得的,那生辰禮物我是一定會給你準備好了的。”長君拍了拍自己的裙襬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這茶到時不錯的,應該是爹給你的吧?”
諸葛真點頭,“父親知道我嗜茶,便讓人送來的,三姐如果覺得可以的話,我這裡還有一盎司,三姐帶回去便是。”
長君放下手上的茶杯,擺手,“我便不奪人所好了。”聊了一些又忽然插會原來的話題來,“不過你當真是有什麼想法的?說出來便是。”
“三姐未免太看得起我了,這樣的機會有什麼想說的我如何會不說呢?”諸葛真還是打太極,總之不和長君說實話說直接了當的話。長君就惡狠狠的對着他道,“我可告訴你了,現在不曉得有多少雙眼睛看着這裡呢,你就是這樣給那些人看的?”
“看什麼看?”諸葛真眯着眼睛笑的樣子看起十分的讓人覺得他有些欠揍,長君捏了一把自己的手骨節,發出啪啪的脆響。
“我可是會武力威脅人的哦。”長君繼續惡狠狠的道,這個適合的諸葛真才點頭笑道,“好的,你這個理由我服。”
長君從諸葛真處出來之後,沒有如同別人想的那樣直接去御書房或者去找兩位還很暴躁的皇子,而是直接就回了自己的流華宮。
接下來三天,宮裡的風向還是半點沒有變化的,長君只待在自己的流華宮,除了每天會去見一次自己的皇帝父親之外就哪裡沒有去過了,就連來拜訪的人都一併拒絕了。
終於在四月整個皇宮的桃花都開放了的時節,長君才從自己的流華宮裡出來然後去了御花園,擺了一次流水席。這一次的流水席只聽說不是很盛大,請的人也不過就是公主的一些好友與皇家的人罷了,否則長君這樣將現在的朝廷大臣量在一邊的舉動肯定要讓人出現一些詬病的。
但是不盛大不代表這個席面不精緻,雖然只有小小的三桌,但是裡頭的東西聽說是前一天就開始準備起來的,算是一次慶祝。不但那些糕點精緻,就是菜色都是公主殿下精挑細選的。當然,也有不少說長君浪費的,但是在長君的那個用錢明細被爆出來了之後這些人就閉嘴了。這一次的別開生面的席桌讓人眼前一亮,雖然很多人都想要模仿,但是卻都苦於沒有半點可以模仿的來源。
再後來,在四月中旬的時候人們才驀地反應過來。那桌席面就是爲了讓大皇子二皇子對四皇子不要在有這麼重的戒心的意思?否則的話,爲什麼現在的祭祖大典竟然能夠順利的進行下去了?
更加有人深深的想了想,道,“那是爲四皇子慶生用的!”
這樣的話語傳出來了之後,整個皇宮裡對四皇子的態度簡直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諸葛真只是笑笑並沒有說話,反倒是在長君來看自己的時候對着長君笑道,“這皇宮裡便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長君就回答一聲,可不是麼。
祭祖大典預備的時間實在五月初五的端陽節開始。一行人在四月下旬的時候就開始準備前往中南的萬懷山去了。萬懷山這麼多年來一直被譽爲是寶山,也是整個仙錦國的萬山之首,所以歷朝歷代都會選擇在萬懷山進行一些祭祖活動以及登基的活動。但是當時考慮到諸葛曄的身體狀況這纔不得已將登基和祭祖活動給分開的。
遷墳以及寫皇黨都要發給不少的精力,而且這一一去又是路途遙遠,雖然經常在上南偏西的地方,但是這樣一支浩浩湯湯的隊伍行程當然也會變得慢上許多的。
最讓人擔心的還是萬一在這個行程裡忽然冒出個什麼東西亂七八糟的組織來對整個軍隊造成了一些困擾和麻煩的話,那纔是讓人覺得有些難以接受的。
所以這一次的出行,就算是長君都覺得壓力巨大。讓齊陽齊寒一直都在安排着,簡沉淮那邊也是半點的都沒有閒暇下來的。在這一次的戰鬥力還保存得很好並且順利開張了的簡華樓裡忙忙碌碌的蒐集現在天下的局勢。長君覺得自己如果沒有這些好朋友的幫助,現在肯定是累死了。
但是又有一點想念自己的師傅的,如果自己的師傅在的話,應該對自己的身份也覺得很高興的吧?雖然自己現在只是一個公主殿下,但是真的比做一個皇帝陛下要好多了。
出行的日子也是算了又算,長君看着下頭在大典上跳大神的大老兒,心裡不屑。如果真要說起來,長君比這個巫師更加的準確並且有能力的,好歹是散仙教導出來的人,但是長君這個時候卻半點都不能表達出來,爲了自己的父親爲了自己的兩位哥哥,在上頭坐着生悶氣。
眼眸一轉就看到了在另外一邊坐着的劉曦光。說起來長君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見到劉曦光了。自從上次的流水席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了。也是,現在的劉曦光已經唄提拔成爲一個侍郎了,雖然一個這麼侍郎不算是大官,但是好歹是朝廷裡的人物,沒事總往後宮的流華宮跑什麼跑。長君嘆了口氣,又很快俞悅起來,他不過來,難道自己還不能過去不成?當真是好笑,這裡的皇宮又有哪裡能夠攔得住我長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