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27

紀雲汐和紀明焱走後很久, 德昌賭坊衆人依舊處於震驚之中,久久不能平復。

紀家有錢,全上京城都知曉。

但沒想到, 居然會有錢到這個地步, 那搬了一箱又一箱的黃金白銀, 深深刺進了衆人的心田。

更可怕的是, 衆人都知道, 紀雲汐昨日纔回的上京城。

她只用了兩日不到的時間,便籌集到如此多現銀。

更更可怕的是,這些錢, 還不是紀雲汐的全部身家,她名下還有家宅良田無數, 當鋪和拍賣行的錢, 她也沒動。

紀雲汐動的, 只是她的小金庫。

真真是一擲千金,衆人甚至不免想道。

“那吳大公子, 不會真是個有學問的,我們都看輕他了吧?”

否則這紀三姑娘,怎麼捨得砸這麼多錢,去賭吳惟安中一甲?如果吳惟安不行,這錢可全部打水漂了啊。

“當初兩家定親的時候, 那吳家的情況就被大家弄了個清清楚楚。那吳家大人算是個好官, 吳家二公子據說也是有些學問, 唯獨吳大公子真的不行, 在平江私塾中時, 大公子的功課都在最末等!”有知情人出言。

“但紀家就真的讓三姑娘這般胡鬧?”

“紀家那幾位爺多寵三姑娘,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可能這些錢, 對紀府來說也不算多,爲了面子隨便玩玩罷。”

“那也不能這麼說,那錢可算是大數目了,幾位皇子都拿不出來……”有人悄咪咪問,“雖然說那吳大公子學問確實差,但你們忘了,紀家長兄是吏部尚書嗎?春闈試題,他可是都知道的……”

“你的意思是——”

“正是!”

“噓,這話不能亂說的,紀家多記仇你不是不知道,少說幾句!”

此事鬧得沸沸揚揚,知道的人越來越多。

紀明喜在吏部待了一天,天快黑才準備啓程回府。

一向和他交好的大人過來詢問:“明喜兄,你可知你家中發生了何事?”

紀明喜今日剛和幾位老先生們商討了一下春闈試題,有了眉目,心情難免不錯,反問道:“何事?”

紀明喜一向不太擔心家裡。

家裡幾位弟弟妹妹雖然各有主見,但其實做事都有自己的度,一般無需他操心。

再說了,操心就有用嗎?那也不一定有用。

交好的大人道:“你家三妹今日午後,拿了五萬兩黃金和十萬兩白銀去了德昌賭坊。”

紀明喜:“噢,你說的是這事,這個我昨日已得知,隨她去罷。”

對方:“???”

這些銀錢,是一筆小錢嗎?

他一輩子累死累活,都遠遠賺不了這麼多啊。

那大人很心累,但看着格外隨緣的好友,他還是提醒了幾句:“明喜兄,家裡弟妹你還是要管管的啊。”

紀明喜笑了下,知道好友是一片好心,便應了下來:“我知道,我會管的。”

那大人又道:“若你事務繁忙管不過來,也可娶個好夫人,讓夫人替你管一管。”

紀明喜和顏悅色:“我知道,我會留意。”

大人:“還有,民間有些不太好的傳聞,你也要留意一下。”

紀明喜心思已經飄遠了,聞言隨口問:“什麼傳聞?”

大人湊近,耳語了幾句:“春闈試題,你可千萬注意點,畢竟你家裡人要參加,旁人難免會多想,就怕給你潑髒水。”

紀明喜點點頭:“你放心,我都知道的。”

紀明喜回去後,便管了這事,就是管的方法和好友想的截然不同。

他先是問了紀雲汐幾句:“你下午去了德昌賭坊?”

紀雲汐頷首:“是。”

紀明喜點點頭:“那你身上可還有錢?”

紀雲汐想了一下,搖頭:“沒了。”

有的她都押了,不過過幾日,當鋪和田莊那邊就會送錢過來,問題不大。

紀明喜:“我那有不少,你缺錢你自己去庫房拿罷。”

紀雲汐沒拒絕:“好,多謝兄長。”

紀明焱忙跳出來:“大哥,我也沒錢了,我也把錢全押上了!”

紀明喜一視同仁:“要用你自己去拿。”

紀明焱開心了:“好!”

紀明喜又交代紀明雙:“近日我在準備春闈相關,你稍微避諱些。”

紀明雙頷首:“知道。”

至於娶妻一事,紀明喜想了想,給遠在邊防的二弟寫了封信,問對方可有心愛的女子了,打算何時成親。

寫完後,他便把信給了下人。

至此,該管的事都管了,該交代的也交代了。

紀明喜一身輕鬆,還多喝了杯茶,多抄了遍佛經。

-

紀雲汐回到自己的院中:“寶福,我讓你準備的糖果,你可準備好了?”

寶福點頭,把糖果盒抱了出來:“都按小姐的吩咐準備好了!我試過了,非常醒神!”

紀雲汐滿意地點了下頭:“你把那些書也都帶上,我們去趟吳家。”

大瑜雖民風開放,對女子約束不多。

但一般也沒有未婚女子會在夜間去男子家中,哪怕是未婚夫。

紀雲汐明顯不是一般女子,她向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她當即讓下人裝了滿滿一車書,帶上特質的糖果,準備去看看她的搖錢樹。

剛好撞上鬼鬼祟祟的兩個人。

是紀明焱和紀明雙。

紀明焱拎着盒東西,紀明雙捧着疊書,被三妹在家中後門抓了包。

紀雲汐挑了挑眉:“你們這是要去哪?”

紀明雙:“去李兄家裡……”

紀明焱:“去找妹夫!”

兩人明顯沒對好口供,當場露了餡。

紀明雙對紀明焱怒目而視。

他們兩個明明私底下說好了,此行要瞞着紀三。

畢竟紀三如今被吳惟安迷得失了智,就算貿然告訴紀三,那吳惟安不對勁,紀三也不一定會相信,反而可能直接衝去問吳惟安,吳惟安到時候幾句把紀三打發了可怎麼辦?

紀明雙的想法是,他和紀明焱兩個人先去吳惟安府上看看情況,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後,將證據擺在紀三面前,紀三不信也得信,一舉擊潰吳惟安的陰謀。

可是,紀明焱這不長腦子的壞了事!

紀雲汐哦了一聲,很平靜:“我也正好要去找他,那我們一起罷。”

紀明焱:“好呀。”他當先就上了妹妹的馬車。

不得不說,妹妹的馬車真的舒服。

紀明雙氣得不行,坐在馬車上冷着一張臉。

紀明焱忍不住又要給七弟講道理了:“明雙啊,我就覺得這事沒必要瞞着三妹呀。三妹和妹夫是夫妻,要一起過一輩子的,不應該有所隱瞞。”

紀明雙:“……”

紀雲汐這才問道:“發生什麼了?”

紀明焱便一五一十地把脈象的事情和紀雲汐說了。

這事和紀雲汐猜的差不多,她點了點頭:“六哥,那能治好嗎?”

紀明焱託着下巴:“現下我也沒有法子,不過三妹你放心,六哥我一定會想到辦法!我一定把妹夫從鬼門關拉回來!”

紀雲汐也就是問問,她其實壓根就不怎麼擔心,那吳惟安看着就一副很長命百歲的模樣:“好,多謝六哥。”

旁邊紀明雙沒說話,他一直在觀察自己的妹妹。

妹妹從小就和別人家的小姑娘不一樣,小小年紀便如同大人一般,遇事不急不躁,好像什麼事情她都可以解決。

有時候他甚至有種錯覺,不是家裡哥哥們護着她,而是她護着他們。

除了她自己的婚事。

一開始是楊衛添,現下是那吳惟安。

在紀明雙看來,簡直是分外的不理智,一遇到男人就不像她了。

可萬一不是呢?

萬一吳惟安的不簡單,紀三她比他們還清楚呢?

這個想法一在腦海中涌現,紀明雙就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

紀雲汐注意到了七哥的臉色,她拿起杯盞喝了口水:“七哥,你怎麼了?”

紀明雙盯着她:“你知道妹夫中了毒後,一點都不驚訝。”

紀雲汐沒隱瞞:“我確實早就猜到了。”

紀明雙驚訝:“那你爲何還要與他定親?!”

紀明焱也很訝異,但他的關注點明顯與紀明雙不同:“所以妹夫怎麼中的毒,又是誰在幫他啊?”

紀雲汐先回紀明雙:“定親後我才知道此事。”

然後再回紀明焱:“我問他,他沒說,所以這些我也不知道。”

紀明雙很憤怒:“他這是騙婚!他明明知道自己時日不多,還答應了親事!”

結果他還沒說完,就被紀明焱砸了下頭。

紀明雙:“紀明焱!!”

紀明焱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糊塗啊,明雙,你糊塗啊!親事難道不是三妹先促成的嗎?是三妹想嫁給妹夫的吧?而且誰說中毒就一定時日不多,我都說了我一定會治好的啊。”

紀明雙不得不提醒他:“數百年來,金蟾蠱毒無人能解,中此毒者必死無疑。”

紀明焱握拳,一雙眼亮若星辰:“那我便是這第一人!”

紀明雙嘴角抽了抽:“……”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面對馬車中這兩人,紀明雙表示,他真的無能無力。

紀三和紀明焱都對自己有着絕對的自信,而且決定的事情,是誰都改變不了的。

所以,他應該像大哥學習。

只有大哥那樣,纔不會被家裡人氣到吧。

紀明雙甚至突然間明白,大哥這性子,是不是就是被,這樣磨出來的?

紀雲汐看七哥實在可憐,出言安慰了一下:“七哥,親也定了,說再多也無用。而且因禍得福不是嗎,否則你難道想我入宮?”

紀明雙氣到極致便是佛,他闔上雙目,淡淡道:“嗯。”

還能怎麼辦呢?他可能真的要開始試着接受,吳惟安是自己妹夫的事情了。

但他還是有疑惑,他又睜開了眼睛,不甘心道:“可紀三,你不想知道那吳惟安爲何會中此毒?他是否如面上表現的這般?他到底有何目的?”

紀雲汐翻着手裡的雜書,搖搖頭,誠實道:“不想。”

紀明雙:“……”

紀雲汐確實不想知道。

她一向不是好奇心很重的人,她只要知道吳惟安是個心機深沉的狠人,且日後能穩居丞相之位便夠了。

如今她有金手指,她知道劇情,知道吳惟安的結局,那相當於她已經挑中了一支必定會一飛沖天的股..票。

既然如此,她還需要去知道股..票的童年,股..票的生平嗎?

不需要啊。

每個人都有秘密,有自己的空間,她也不想吳惟安來探究她的生平,探究她到底有多少資產。

而且這些事情,在一起久了,總會慢慢得知的。

紀雲汐不急,人生這麼長,所有事情都要在現下全部知道也不好,留點給以後解密也不錯。

紀雲汐想了想,對紀明雙和紀明焱兩位兄長道:“我問過安郎,他不太願意說,想必是不太好的回憶。我知道你們兩人此行的目的,但真的沒必要。日後我們是一家人,總會慢慢知道的,沒必要現下打破砂鍋問到底,讓感情生了嫌隙。就像你們,也有自己的秘密,我也沒過問過,不是嗎?”

紀明焱忽閃着眼睛看着妹妹,亮晶晶的。

紀雲汐心下大喊不好,剛想躲開,可是已經晚了。

紀明焱已經朝她撲了過來,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熊抱:“三妹,你真是六哥遇見最透徹的女子了!我簡直三生有幸,能有你這麼一個好妹妹!六哥真真喜歡你!”

紀雲汐掙扎不開,被抱得快要喘不過氣,咬着牙:“我……謝謝你。”

紀明雙抿了抿脣,最終什麼都沒說,像是妥協了。

怎麼說呢,他開始明白大哥爲什麼會是這樣的大哥了。

-

紀家三人到吳家時,吳齊帶着夫人,親自接待了他們。

吳大人和夫人話都不太多,客氣有禮地寒暄了幾句。

紀明焱的熱情只對他想熱情的人,所以一有了外人,他便也不怎麼說話。

紀雲汐混跡於生意場,只要她想,她也能好好打交道。

但這不是有紀明雙在嗎?

所以紀雲汐和紀明焱都各自站在紀明雙身旁,聽着紀明雙和吳大人客套。

吳大人沒說幾句,知道他們要見的不是他,便喚圓臉管事將三人帶去了偏院。

到的時候,吳惟安正在看書。

他坐在稍顯簡陋的桌前,似乎是很怕冷,燒着銀炭的火爐就放在他腳邊。

見到來人,他放下書,剛站起來,口中的‘雲娘’二字還未出口,一道人影便直接衝了過來,一把抱住了他。

吳惟安:“?”

他用了很大的自制力,才剋制住把來人甩掉的衝動。

紀明焱從高冷到熱情只需要一秒的時間:“妹夫,好久不見,六哥想你了!你近日可好!!”

饒是吳惟安見多識廣,也不由愣了愣。

不是,他和這紀明焱不是昨日才見??

紀明焱抱了抱,就鬆開了他的妹夫。

吳惟安很快調整好心態,看向紀雲汐:“雲娘,你怎麼來了?”

紀雲汐走過去,看了看他桌上隨意放着的書。

是四書五經。

很好,紀雲汐非常滿意,雙眼微彎:“我來看看你。”

她對身後的寶福招了招手,寶福便將提了一路的禮盒放在了桌上。

吳惟安疑惑:“這是?”

紀雲汐告訴他:“這是我爲你特地備的糖果,你這些日子定要苦讀,這些糖果應該能讓你醒醒神。”

吳惟安感動地收下:“多謝雲娘,你待我真好。”

見這兩人聊得差不多了,紀明焱拿着他那盒子擠了過來,獻寶一般地放在桌上:“妹夫,這是六哥爲你準備的,用的都是上好的藥材,最補身子了。嘿嘿,特別是補腦子,你記得吃啊,不夠了再找我要。”

吳惟安想起圍獵那日的烤肉,心下已有了防備,但面上還是一副非常感動的模樣:“謝謝六哥。”

紀明焱看向紀明雙。

紀明雙繃着張臉,將抱着的一疊書往桌上重重一擱:“裡頭有我批註,你可以看看。”

說完就轉身離開了,一副不想在此地久留的模樣。

紀明焱搖搖頭,剛想繼續慰問一下妹夫。

但他忽而反應過來,看了看三妹,又看了看妹夫,眼睛一亮,突然間就明白了什麼,朝他們擠眉弄眼:“我也先走一步,你們兩個多說說話,多說說話。”

說完後,馬上就走了,還體貼地給兩人帶上了門。

房內剩下兩人,兩人相視一眼,一時無話。

紀雲汐走到桌前,隨手翻了翻吳惟安看過的那些書。

吳惟安隨她翻着,打開了紀雲汐帶過來的糖果盒。

糖果盒分了六格,每格都放滿了圓圓的糖果。且每格顏色都不一樣,但都非常好看,看起來就很甜的樣子。

他一向喜甜,沒想到對方能有這份心意。

雖然心意不純,但吳惟安心裡還是挺歡喜的。

他伸手,拿了顆橙黃色的糖果,輕巧扔進口中。

不過一瞬,吳惟安的臉便皺在了一起。

好酸!

他立馬吐了出來。

吳惟安愛甜,但其他口味也能吃,苦啊辣啊,都不在話下,唯獨不能忍受酸。

一點酸都不能忍。

吳惟安被酸得話都說不出來,忙倒了杯水灌了下去。

他握着拳頭,青筋暴起,好一會兒才逼退口中酸意。

吳惟安轉頭,看向紀雲汐。

紀雲汐也在靜靜地打量着他,還問了一句:“怎麼樣?醒神嗎?”

吳惟安閉了閉眼:“你自己試試?”

紀雲汐解釋了一下:“我看你從不碰酸的東西,想來你應是不能吃酸。所以特地備了這些極酸的糖果,讓你在睏倦的時候醒神用。”

吳惟安氣笑了:“那我豈不是還要謝你一番苦心?”

紀雲汐:“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氣。”

紀雲汐放下手中的書,在一旁落座,接着道:“對了,除了這些糖果,我還給你帶了一車的書,就在外邊。”

吳惟安:“……?”

紀雲汐絲毫沒有心疼人的想法:“書有點多,但你都要看完。”

吳惟安挑眉,覺得很是離譜:“三姑娘,你何至於此?”

他算是看出來了,紀雲汐走這一趟,目的就是送那車書,並且來督促他好好準備春闈的。

紀雲汐認真地看着他:“你知道,我砸了很多錢。”

吳惟安想起管事和自己說的,對方浩浩蕩蕩去了賭坊的事情,忍不住莞爾:“我可沒逼你。”

紀雲汐給他畫大餅:“事成之後,一半是你的。”

吳惟安指了指桌子:“我在努力了。”

紀雲汐笑了一下,標準資本主義家的笑容:“努力還不夠,你要拼命。”

最好007。

不過這話紀雲汐沒說出口。

但吳惟安已經懂了:“三姑娘怕是不知道,我身上還有其他事情。就比如你那位兄長……”

脈象的事情,他還沒想好,也沒時間想,要怎麼忽悠那紀明焱和紀明雙。

紀雲汐打斷他:“這事我來前已經擺平了,你不用再管。”

吳惟安挑眉:“哦?”

紀雲汐眼神很和善,是看着搖錢樹的眼神,但口中的話,卻十分無情:“你現下,就是好好準備春闈。如果你不能憑自己實力拿到一甲……”

說到這裡,紀雲汐沒再往下說,但話中的威脅意味很濃。

吳惟安目光落在面前的女子臉上。

她一向情緒波動不大,哪怕向他求親時,都一副沒太大所謂的樣子。

包括那晚,她也能用平淡如水的語句,說出‘我人都是你的’這種,情人間纔會說的黏膩話。

可今晚,她卻稍稍有些不同。

她是真的很在意,他能不能在春闈中取得一甲的事情啊。

或者說,在意她今日砸的錢。

吳惟安忽而好奇:“不能拿到一甲的話,會怎樣?”

紀雲汐也意識到自己情緒有些過於外露了。

沒辦法,這1.5億砸下去,她也難免掛心。

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哪怕她相信吳惟安可以,但也還是放心不下,生怕有變數。

她根本就沒有她在兄長們和外人面前,表現得那麼自信和無所謂。

紀雲汐反問對方:“若有人讓你憑空沒了二十五萬兩黃金,五十萬兩白銀,你會如何?”

吳惟安仔細想了想,認真道:“我會將對方碎屍萬段。”

紀雲汐頷首,語氣輕飄飄的:“所以你要拼命,懂嗎?”

吳惟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