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還沒有停穩,時初已經拉開了車門跳下了車子,動作利落極了,陸朝衍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幾乎想象不出來他妹妹還能有這麼快的速度。
可是目光往外一看,登時臉色沉了下來。
方纔他們離開的時候別墅裡還一片靜寂祥和,卻突然衝出了驚天的大火。
這場火來得莫名其妙,沒有絲豪徵兆,卻是如此無情直接,像是一道密密的網,將整幢別墅圍了起來。
火勢越來越大,像是要摧毀所有的一切。
時初剛剛跳下車,往別墅裡衝,兩個灰撲撲的人影狼狽的從別墅裡衝了出來,定眼一看,正是秦西城和寧陌寒,看到時初,同時一愣。
氣氛尷尬極了,最終還是寧陌寒率先開了口:“陸時初,你不是已經走了?”
“厲晟堯呢?”時初不答反問。
她一直緊緊的盯着大門口,很多人不斷從裡面跑出來,卻沒有看到厲晟堯。
很明顯的,聽到這句話,寧陌寒跟秦西城互相望了一眼:“二哥呢?”
聽到秦西城的問話,寧陌寒突然一拍腦袋:“我以爲二哥跟你在一起。”
但是一看這表情,兩人同時意識到了,厲晟堯恐怕還在樓上,寧陌寒臉色跟着一變:“天啊,二哥還在樓上,他方纔被注射了大量的鎮定劑,現在還昏迷不醒着。”
“趕緊救人!”秦西城想也不想的就要往別墅裡衝。
卻被寧陌寒一把拉住,漫天的火光映着男人清澈無比的眉眼,那一絲糾結從眼底流露出來:“老四,你沒看到這火勢有多猛,你現在進去,不要命了?”
秦西城默了一下,說:“可是二哥還在裡面。”
“管不了那麼多了,咱們還是先報火警吧!”說着,寧陌寒就要去打電話,秦西城卻一把按住了他的胳膊,澀然問道:“如果,晚了一步呢?”
話音剛落,一道身影突然衝進了火海里。
看着女人轉身沒入別墅的身影,秦西城看着寧陌寒,眼底閃過一絲極微弱的笑,陸時初她沒有說得那麼無情,她其實還是在乎二哥的,對不對?
她只是忘了她曾經那麼喜歡過一個人。
這一場大火,會燒出她的真心。
陸朝衍把車子停好,又安排涼媽照顧好團團圓圓,這才下了車,但是看到的卻是陸時初衝入火場那一幕,男人漂亮的鳳眸裡掃過一絲駭人的冷氣。
他想也沒想的就要往裡面衝,但是寧陌寒卻在這個時候不知死活的攔住了他:“老五,你現在不能進去!”
“寧陌寒,你給我放手,如果我妹妹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不會饒了你們!”那一瞬間,陸朝衍確實後悔了,他方纔就不應該聽秦西城和寧陌寒的話,陪他們設這一個局,他以爲時初會有一點兒情緒波動,但是她沒有,她的心依舊鎖得死死的。
寧陌寒看着男人陰鷙的表情,卻是一臉的漫不經心,渾然沒把這場大火當一回事一樣,他將手機隨手將褲兜裡一放,臉上的表情也沒那麼急切了:“急什麼,你妹妹不會有事的。”
這句話,卻讓陸朝衍的目光更沉了。
他來來回回的視線在寧陌寒和秦西城臉上掃視,最終問了句:“到底怎麼回事?”
話音剛落,一輛漂亮的跑車也在別墅門口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一個高個靚顏的帥小夥,正是前段時間回法國的John。
男人望着這撲天的大火,眉頭深蹙,望着陸朝衍,問:“小四呢?”
“她在裡面。”陸朝衍表情同樣輕鬆不到哪裡去:“救人。”
John驚的不可置信,望着外面排排站的三個大男人,他們竟然讓小四進去救人,說好的紳士風度呢,C國竟然敗壞到這種地步,讓一個女人去救人。
“你們爲什麼不去救人?”John理解不了。
寧陌寒見過這貨對他沒好臉色,輕抹淡寫的扔了一句:“因爲裡面是小四的愛人,能救他的只有陸小四。”
“你胡說八道!”John沒能理解寧陌寒的意思。
可是一旁的陸朝衍突然想到方纔寧陌寒的話,又望了望這一場來得莫名其妙的大火,漂亮的鳳眸裡像是掠過了一層幾不可察的寒意,他上前一步,突然揪住了寧陌寒的衣領:“說,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五,你別急,我等會兒跟你解釋。”寧陌寒隨性慣了,伸手扯了他一把,將自己的衣領從他手中解救出來,看着陸朝衍慢慢沉澱下來的表情,他突然在陸朝衍耳邊說了一句,然後這才慢條斯理的望向了John:“你一個陌生人,我爲什麼要對你胡說八道,你配嗎?”
陸時初不知道爲什麼,在聽到秦西城和寧陌寒那些話之後,腦子裡轟的一聲炸了,她在心底罵了一聲,狗屁的兄弟情,在死亡面前什麼都不算。
她想也沒想的衝進了大火裡,就連自己都沒有想明白是什麼,她以爲自己對厲晟堯早已經沒任何感情了,可是聽說他有危險的時候,還是不顧一切的衝進來。
火苗燙在她皮膚上,她感覺自己的皮膚都要被燒焦了,可是她還是要往裡面衝,因爲厲晟堯還在裡面,他還等着她來救。
就像五年前雪山一樣。
腦子裡突然一瞬間擠入了四面八方的畫面,她想起來五年前她從雪山上揹他那一幕,明明腰都壓彎了,她卻不肯放手。
明明丟下他,她就能活着。
可是她不能。
不論當年他多麼殘忍無情,她都不能讓他死,她不能讓他死在雪山上。
因爲他是她的命,爲了救他,哪怕她死都可以。
而她竟然把這些都給忘了。
大聲喊着他的名字,希望他給自己一聲應答,時初不知道花費了多長時間衝到了二樓,火苗越躥越大,幾乎像火蛇一般朝她捲了過來,她不知道自己怎麼避開的,可是真的到了二樓之後,她才發現,厲晟堯方纔躺的那張牀已經化爲了烏有。
那一瞬間,像是四面八方的天雷一下子擊中了靈魂深處,他沒了?她終究是來晚了一步呢,她不死心的叫着那個人的名字,卻突然一聲撲通的跪在了地上。
眼淚一顆一顆的掉下來,很快糊了一臉,皮膚上沾了疼,那些橫衝直撞的疼,像是從內心深處激發了出來,她終於控制不住的崩潰大哭起來。
她知道自己病得很嚴重,她已經不知道怎麼去愛一個人,可是在知道這個男人有可能死去之後,她的心第一次痛得無法呼吸。
如果方纔她沒走,是不是就可以守在他身邊,哪怕是死,也會跟他在一起。
五年前,她爲了救他命都可以不要,五年後,同樣是如此。
可是,已經晚了。
他死了,這一次徹底的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時初越哭越崩潰,這兩年,除了在最初得知孩子沒了之後,她有這般崩潰的情緒,她已經很久沒有這般的情緒了。
厲晟堯,不要死,她爲什麼要矯情,不肯原諒,哪怕曾經受過再重的傷,她該原諒他的,難道一切要等到天人永隔才能若無其事的跟他說一聲對不起嗎?
不是的,不是的……
時初哭得不能自抑,而身邊突然傳來一道涼涼的聲音:“哭什麼?”
時初一擡頭,就看到那個原本已經死去的男人突然活生生的出現在她的面前,她臉上的眼淚一下子像是被風乾了一樣:“厲晟堯,你不是已經……”
接下來的話,她怎麼都沒有辦法說出口。
想站起來,卻發現膝蓋是鑽心的疼,厲晟堯上前一步,將她一把抱了起來,那熟悉的心跳,彷彿一切都沒有變一樣。
“我在隔壁睡,所以我沒事。”厲晟堯將她緊緊的摟在了懷裡,第一次,覺得上天聽到了他的祈求,終於將她送到了他身邊。
他以爲,她真的不會再回來了,沒想到,她還是回來了。
時初的眼淚又滾落了下來,這一次是喜極而泣,斷斷續續的說道:“我以爲你死了,厲晟堯,我以爲你死了。”
“傻瓜,我還沒有娶你,又怎麼可能會死。”厲晟堯輕撫着女人柔軟的頭髮,將她緊緊實實的摟在懷裡,那一瞬間,他眼底沒有撲天蓋地的大火,他眉眼深處只有她一人。
時初在他懷裡顫抖的更厲害了,女人的情緒像是恐懼到了極致,心跳都沒有辦法回落下來,一聲勝過一聲,像是在敲一首歌。
半晌之後,感覺到她情緒有一些緩和的勢頭,厲晟堯低調緩慢的聲音從喉嚨裡飄出來,一字一頓,傾注了滿滿的深情,濃的讓人覺得喉嚨發麻:“小時,我剛剛跟自己打了一個賭,如果你真的要跟秦鄴城去法國再也不回來了,我就放手。”
時初渾身一僵,卻聽男人暗啞的聲音又低柔纏綿的捲來,像是帶着一道細細的瓷:“但是,我怎麼可能放手呢,我喜歡你喜歡了這麼多年,我放不開。”
“雖然這些年我做了很多錯事,我對不起你,害你受傷,可是我還是不想放手,我想我這輩子就喜歡這麼一個女孩,我怎麼會把她弄丟了呢,只要她活着,天涯海角,我都要把她尋回來。”他的聲音很沉很穩,像是大提琴提出微微的聲響,揚在一片火海里。
他抱着她極緊,懷裡的女人一動不動,偶爾身子輕顫一下,那是因爲太傷心,她沒有說話,心裡的情緒卻很是複雜,像是一道波紋一般一直在心頭來回波動。
已經太久,太久,她的心情沒有這般巨烈的晃動,她曾經以爲自己心如死水,卻在知道他生命危險那一刻,突然攪起了翻天覆地的情緒。
她想,她真的還在乎他。
兩年前的傷,只是讓她封閉了內心,假裝忘了她對他的愛,可是生死麪前,她突然發現,無論她有多麼好的僞裝,她還是愛他,她愛慘了這個男人。
從少女時代,到如今,她愛他愛了整整十年前,愛了整整一個青春,整整一個曾經。
她張了張嘴,明明想笑,眼淚卻不由自主的滑落下來,眼淚一顆一顆透過男人的衣衫滾落在他皮膚上時,時初突然覺得被男人摟得更緊。
他的胸膛一如多年前那般,讓人留戀,而她眼眶微紅,情緒太多藏在心頭,卻一時半刻說不出一句話。
“但是,你卻回來了。”厲晟堯說到這一句話的時候,突然從懷裡把時初抱了出來,女孩子眼眶紅紅的,他卻勾了勾脣,露出了一朵兩年不曾露出來的笑意。
這兩年,沒有她,他活得很酸楚,狼狽:“聽到你哭聲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心裡還有我,而我這輩子就再也不會放手了。”
時初忍着情緒,帶了點兒鼻音,但是女孩子的聲音卻好聽極了,她不適的咳了一聲:“我還沒有同意。”
男人用手指輕輕颳了一下她的小鼻子:“那好,你回法國,我就跟你一起回去,你一年不原諒我,我就陪你一年,你十年不原諒我,我就陪你十年,我想我死之前你總會原諒我的。”
他的聲音又沉又穩,像是有什麼東西一重一重的壓了下來。
時初的心一下子跳到了極致,完全控制不住的心跳,彷彿要從心口跳了出來,她望着面前男人烏黑的眸子,那些波動越來越厲害,像是水面在輕輕晃動:“你想得美,誰要你死了!”
“那你要我做什麼?”他問。
望着男人微微挑起的眉,時初突然皺着眉頭說道:“我要你活着,好好的活着,團團不能沒有爸爸。”
話未落,脣被他吻住,他深深的吻住了她,在一片火光裡,而這一個吻卻充滿了生死別離的氣息,像是一個最後的吻,兩人吻得難分難捨。
直到時初快喘不過氣了,厲晟堯才停下了動作,已經兩年前多沒有碰到過這個女人,猛一碰還是一發不可收拾,如果不是因爲別墅裡還在着火,他幾乎差點失控。
可縱使如此,厲晟堯還是穩住了跳得過快的心跳,眸色深深,像是繞了一片深情:“小時,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懷裡的女人眼角緋紅,像是染了一層淡淡的煙,霧氣從眸底漸漸的浮了出來:“兩年前的事情,還有九年前的事情,我還沒有原諒你,所以,你不能死。”
兩人完全沒有注意到,大火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
厲晟堯望着她,像是打算把她刻進了心底一樣:“你說得沒錯,我做了很多錯事確實不值得原諒,那麼下半輩子,你嫁給我,好好折磨我,直到你原諒我爲止,好不好?”
時初還沒有應答,突然聽到了一陣哈哈的大笑聲,一擡頭,正是寧陌寒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一個梯子,趴在窗戶外面看着室內的情形,也不知道他在那裡趴了多久了,男人的眉眼賊亮賊亮的,促狹的衝時初眨了眨眼。
時初這才注意到,房間裡的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全滅了。
最後時初才知道,原來這一場大火,根本是有預謀的。
從一開始,就是厲晟堯在騙她,他雖然精神出了一些狀況,卻遠遠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嚴重,注射那些鎮定劑不過是表演給她看的,讓她因爲男人如今的情況會對他做過的事情動搖,會願意留下來。
可是他們沒有想到,時初仍是不顧一切的選擇離開,哪怕厲晟堯的情況再壞,她都沒有一絲動搖。
眼看着時初真的要走了,這三個男人才孤注一擲的放了一把火,甚至寧陌寒和秦西城故意在時初面前說出那些話,爲的就是激發時初心底對厲晟堯的愛。
她若是愛他,她絕不允許他死。
而這一切都在厲晟堯的掌握之中,他不會死,也不能死,她還活着,他又怎敢先死去。他費盡心思的導演了一場戲,一場讓時初看清自己真心的戲。
她原來還是喜歡他,還是在乎他的。
她對他還是有感情的。
時初其實也聯想到了,這場火來得莫名其妙,又消失的莫名其妙,除了損失了一幢別墅,別的倒沒有什麼損失。
消防過來,滅了火。
等一切塵埃落定,時初突然意識到自己被騙了。
她不可置信的望着厲晟堯:“厲晟堯,你竟然在騙我!”
“小時,我愛你。”男人深情款款的說道。
時初氣得眼角紅紅的,眼淚止不住的往外冒,她吸了吸鼻子,看着一旁的陸朝衍,大概是寧陌寒跟他解釋過了,這會兒男人臉上竟然出現一絲欣慰的表情。
兩年過去,他的妹妹終於會大喜大悲。
他還以爲,這輩子她就這樣了,沒想到還是一切還有迴轉的餘地,也許他答應寧陌寒演那一場戲是對的,至少,妹妹又活回來了。
“還有你,陸朝衍,你還是不是我哥哥了?”天底下怎麼有這樣的壞哥哥,竟然聯合別人一起騙自己的妹妹,壞死了。
陸朝衍挑了挑眉,斯文如玉,像是風度翩翩的大帥哥,一臉的漫不經心,輕點了一下手指,邪笑道:“陸時初,我不是你哥哥,早就不管你了!”
“你敢嫌棄我,陸朝衍!”她想張牙舞爪的撲過來。
但是下一秒,厲晟堯卻一把將人揉進懷裡,輕輕的拍着她的背:“不要怪大哥,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小時,你想怎麼處理我都行。”
看到罪魁禍首,時初更氣:“厲晟堯,你混蛋,你壞死了!”
“對,我混蛋,我錯了,厲太太!”
“誰是你的厲太太了!”
時初一把推開他,轉身欲走,男人卻突然拽住了她,在她面前單膝下跪:“方纔在別墅裡,我有一句話沒有問出來,小時,這麼多年,晟心如初,你還願不願意嫁給我?”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準備好了戒指,戒指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那璀璨的戒指彷彿如最初的愛情一般,充滿了所有的熱血和激情。
時初的眼淚突然豪無徵兆的掉落下來,她臉上花花的,方纔衝進去救人的時候,身上的衣服被燒壞了,臉蛋兒像個花貓。
更重要的是,女人整個人看起來狼狽極了。
而他,竟然在跟她求婚。
四周圍了不少人,寧陌寒看着這一幕,突然不怕死的說道:“嫂子,趕緊同意啊,不然二哥要被別的女人搶走了。”
“就是!”秦西城也難得附和,第一次眉眼笑的很開:“陸時初,我們費盡心思的佈置了這一切,你就趕緊答應二哥吧!”
“你是他的救贖,陸時初,快答應他!”耳邊似乎還聽到了寧頌笙的聲音,她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一臉笑米米的看着場中人。
在場之中,可能只有John是最不開心了,他方纔被寧陌寒損了一頓,可是他覺得他愛陸小四,他喜歡她,她跟他性格相投。
有合適的愛好,同樣喜歡釀酒。
她總會慢慢喜歡他的,而且她對他不排斥,可是自從時初從別墅裡出來之後,她就沒有看他一眼,甚至不知道他是否回來了。
以前總是不肯死心,覺得還有機會,如今看到這一幕,又怎麼能不死心。
她爲別的男人笑,她爲別的男人哭,甚至她爲別的男人情緒波動,大概是方纔寧陌寒說的太煽情,他竟然對她的有一絲的動容。
真傻,怎麼可以這麼愛一個人。
而他,永遠沒有辦法像她一樣全心全意的愛着一個人。
那一刻,John像是懂了什麼,趁所有人都沒有注意的時候,悄悄離去,他想他不止敗給了時間,更敗給了那個女孩對那個男人一心一意的心。
John走了,求婚還在繼續,甚至除了陸朝衍以外,沒有人注意到他已經離開了,在男人發動車子之前,陸朝衍出現在他身邊:“走了?”
“嗯。”John點頭:“以後可能再也不回來了,你替我跟小四說一聲,我在法國等她,只要她還願意回來,我一直都在。”
John走後,陸朝衍又回到了人羣之中,暖陽似玉一般,落在陸時初的身上,他的妹妹感動的一塌糊塗,那些冷硬的冰從她臉上碎裂,他不知道她的妹妹還可以笑得這麼美。
而團團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車上下來了,搖搖晃晃的朝時初跑去……
她的妹妹,幸福似乎真的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