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心如死灰

餐點剛剛送上來,厲晟堯也從浴室裡走了出來,他並沒有換上家居服,相反是一條簡單的軍用長褲和T恤,卻英俊瀟灑的讓人移不開目光。

厲晟堯的目光望過去,大概是因爲剛剛洗過澡,有些潮氣在眼底氤氳,顯得有幾分柔軟,男人的烏髮有些微溼,懶洋洋的蓬亂着。

“趕緊過來吃飯吧。”時初招呼。

厲晟堯口味清淡,從小就不吃辣,結果倒好,桌上的菜全是辣的,火紅一片,他面不改色的執起筷子,開始吃飯,時初看着男人沉默不言的樣子,心底倒是有些打鼓了。

這個男人是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呢?

看着他被辣得紅豔豔的嘴角,一邊吃飯一邊喝水,時初最終崩不住了:“不喜歡吃,就別勉強自己了。”

他溫溫的看了她一眼,女人的眼底有擔心,有糾結,他勾了勾脣,將嘴裡的米飯全部嚥下去之後,纔開口說道:“都點了,幹嘛不吃。”

“你不是不能吃辣。”爲什麼還吃得這麼理所當然的,時初突然覺得自己心底有點兒小內疚,厲晟堯不能吃辣,可是時初口味偏辣,從小就喜歡吃辣椒.

飯菜裡面一定要放辣椒,不然絕對吃不下飯那一種。

小時候,因爲喜歡吃辣椒的事情,沒少跟厲晟堯鬧騰,強逼着他跟自己吃辣椒,每一次吃完辣椒,厲晟堯就會胃疼半天。

她剛剛也不過是想報復他一下。

“我還以爲你失憶了。”厲晟堯面不改色的繼續吃飯,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氣了。

時初卻一把奪下他的碗筷:“別吃了,我重新給你訂。”

“不用了。”他制止了她的動作:“我吃得差不多了。”

一頓飯吃完,時初看着他多喝了幾杯水,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脫口而出道:“你不能吃辣,幹嘛要逞強。”

她的語氣有點兒不好意思,眼神灼灼似火,卻不敢看他,在閃躲。

他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又喝了一口水,那些火辣辣的感覺還在口腔裡衝撞:“你在關心我?”

“別自作多情,誰關心你了,我擔心你如果不舒服,誰替我哥去查案子。”這個理由很完美,差點把時初說服了。

是啊,除了哥哥,她留在海城,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厲晟堯的目光突然沉了沉,沒說話。

男人的目光直勾勾的望着她,他的眼睛本來就是非常漂亮的那一種,時初也算是閱人無數了,可是從來沒有覺得哪個男人的眼睛漂亮過厲晟堯的。

烏黑如玉,像是上等的黑白棋子,白的通透,黑的高貴,時初擡手扶了下額,甚至能感覺到男人的目光從她身上掠過,她舔了舔乾澀的脣:“我再去給你倒一杯水。”

說着,起身去給他倒水時,他卻突然攥住了她纖細的手腕,握住時初的手腕時,厲晟堯驚了一下,他是覺得時初最近瘦了,可是這種消瘦的程度卻着實讓他吃驚。

眉心微微一蹙,火辣辣的感覺還在舌頭上亂躥:“不用了,你坐下,我有事跟你說。”

時初的心情有點兒微妙,說緊張吧,也不是,說不緊張吧,好象又有,她慢吞吞的坐回了椅子,漂亮的瞳仁望着他,流露出一絲疑惑:“你想說什麼?”

“你哥的事情。”厲晟堯的語氣簡單分明。

時初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本來有些驚喜的臉色瞬間微妙的變了變,像是蒙了一層薄薄的灰,將她臉上的光壓退了幾分:“說吧,你的條件。”

她的臉色變化的太快,剛剛眼底還藏了幾分竊笑,這會兒已經完全公事公辦的態度,彷彿他幫她辦事,她給他好處一樣。

這種跟人談判的姿態讓厲晟堯分外不舒服,他不動聲色的握緊茶杯,修長的手指撫摸着杯壁,故作漫不經心的回答:“你跟人都是這麼談事情的?”

“不然呢。”她歪了歪頭,漂亮的髮絲柔軟的淌下來:“各取所需而已。”

聽到這句話厲晟堯的目光一下子陰沉起來,他緊緊的盯着時初,試圖在她臉上看出些別的什麼情緒,可最終還是沒有,她臉色淡淡的,姿態卻是疏離。

有一瞬間,厲晟堯很想說這個女人沒有心,她在外面晃悠了一天,他擔心的要命,甚至跟人約好的事情,他都匆忙推了,就是爲了找她,生怕她有什麼三長兩短。

畢竟現在外頭風頭正緊,金家那邊已經知道她跟陸朝衍的關係,再加上那天晚上,拽她去喝酒的那個人,也是金家的一位少爺,事情一件連着一件,根本沒有給他喘息的空間。

脣角的刀鋒勾出來,像是一把破空而來的利刃:“時初,你身上還真沒有我看上的東西。”

此言一出,時初的眼神窒了一下,不過嘴角挑出柔軟的弧度,讓人覺得她彷彿並沒有生氣,語氣頗是柔軟:“那可真是遺憾。”

低垂了一下眼睛,看着編織繁複的地毯,好一會兒,眼神從上面抽離過來,再擡起頭時,眼睛裡流淌的顏色已經變得幾分世故:“我現在確實沒有你想要的東西,可是厲總,在安城,你想要什麼,都能給你。”

“時小姐以爲自己在安城隻手遮天,可惜,我偏偏看不上你在安城的東西。”男人的心沉了下來,連同語氣,都是前所未有的冷。

“你到底要做什麼,厲晟堯?”比起方纔的從容淡定,這會兒時初眼底似乎起了一層緋色的火,火光在眼珠子裡燒起來,琳琅一片鮮活顏色。

“你不是都知道。”他微微挑了挑眉,時初竟然從他眼神裡讀懂了某種興味,她輕扯了扯脣角,笑了一下,音色,有些涼:“那我如你所願。”

大概,不把一個人逼到絕境,永遠不知道什麼叫心如死灰。

她突然站起來,上前一步就去脫他的衣服,動作粗魯又強勢,不多會兒功夫,厲晟堯的上衣已經被她剝落下來,古銅色的皮膚在燈下彷彿閃着碎人的光。

她壓抑着自尊心,把脣送了過去,男人的頭微微一歪,偏過了她的脣,她卻不肯放棄,聲音裡帶着幾分嬌嗔:“厲總不是要看我的表現嗎,麻煩配合點。”

她的動作熟練的要命,僅僅只是被她吻一下,他就覺得自己快要剋制不住了,女人的吻落在他臉上,下巴,還有喉結上,厲晟堯終於控制不住悶哼了一聲。

那種熟悉的感覺又滾滾而來。

那一晚,游泳池邊,他也是這樣抗拒不得,她就是一味毒藥,漸漸的入了骨,勾得他心湖裡衝出一波濤天怒浪。

他突然將女人的腰身一勾,人已經將她壓在身下,時初的身子陷在沙發裡,氣息撩人,卻聽他的聲音不緊不慢的落下:“時小姐,求人一向是這樣嗎?”

她愣了一下,反倒嬌媚一笑:“這是最有效的辦法。”

聽到她的回答,厲晟堯的眼底似乎燒起了一片大火,火光在他眼底鋪開,他的氣息冷硬了幾分,深邃的眼眸平添了一抹危險的味道:“那你還真是廉價。”

時初沒說話。

整個安城誰不知道,她是最金貴的女人,很多人想泡她,想睡她,可是她從來沒有讓那些人得逞過,有些人傳言,她是某高官的小情人。

她沒否認,這些傳言,對她來說無傷大雅,只要做事亨通對這些名聲又有什麼影響。

七年前,她買兇殺人的事情早已經鬧得沸沸揚揚,她何必又在乎這一點兒破名聲。

反正,也沒有人知道她曾經是陸家的四小姐。

她是時初,一個漂兒,雖然生意做得很大,可是沒有根,葉子落到哪兒便是哪兒。

而她的沉默就像是印證了什麼一樣,厲晟堯突然俯下頭,狠狠在她嘴上咬了一口,疼得時初總算清醒了幾分:“你屬狗的嗎?”

“時小姐不是要表現嗎,那麼就讓我看看你的誠意。”男人的聲音冷的沒有一絲感情,像是山脈山巔最冷的一陣風,墨色的瞳仁裡平靜無波,像是埋葬了一場繁華舊夢。

薄脣微微勾了勾,一片冷色自他脣間溢了出來:“如果能讓我看到你的誠意,陸朝衍的事情我就幫你解決了。”

時初混亂的躺在沙發上,從來都沒有覺得一個動作對她來說會這麼難,彷彿四肢百骸有什麼東西重重的壓了下來,好一會兒,她才擡起了玉白色的藕臂:“既然厲總想看我的誠意,是不是也要拿出一點兒誠意給我看看。”

“一個女人。”

時初覺得腦子裡被砸得嗡嗡作響,陸朝衍是因爲一個女人出事的,可是他從來不是那種不分輕重的主,他怎麼可能爲了一個女人不要自己的大好前程。

不可能,一定是在騙她的。

可是男人的吻又兇又狠的壓了下來,他的脣薄而又狠,吻得她快要窒息,根本來不及思考,那種綿密繁複的感覺,像是夜空下,被埋在深水裡的窒息。

火慢慢燒了起來,燒得每一個細胞都在滋滋作響,厲晟堯吻住她的耳窩,她的鎖骨,她玉色的膚上,有電話響起來,他像是沒有聽到一樣。

嫉妒像是一顆毒藥,總是讓人無可救藥……

他承認,他在嫉妒,嫉妒的快要發了瘋。

整個夜晚,春色無邊。

第二天,厲晟堯醒的時候已經九點,他的生物鐘一向準時,今天卻難得晚了幾個小時,懷裡的女人還在昏睡着,白希綿密的膚色上佈滿了青青紫紫的痕跡,似乎感覺到了他的動作,她不耐的皺了皺鼻子,又朝他身邊拱了拱。

看到這一幕,他難得露了一個淡笑,門鈴聲卻適時的響了起來,厲晟堯隨便套了一條長褲去開門,門外站着蘇寒。

蘇寒看着男人下巴上明顯的曖昧痕跡時,目光微微閃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別開了目光,訥訥的說道:“厲總,剛剛四九城那邊打來電話,說是靜臨小姐沒有回去。”

“人跑了?”

淡淡的一個眼風掃過來,蘇寒幾乎沒有勇氣對上厲晟堯審視的目光:“是,厲總。”

厲晟堯沒有說話,可是蘇寒卻心驚膽顫的,舔了舔脣角,不自然的開口說道:“厲總,還有一件事情,金家那邊已經在醫院找人了。”

金家在海城也是一個比較低調神秘的家族,據說是以走私,販du,黑道起家,這幾年慢慢漂白,可是黑的東西畢竟是黑的。

陸朝衍誰不招惹,偏偏招惹的是金家的少奶奶。

他把人睡了當天,金家去抓.殲,陸朝衍帶着那個女人離開,不曾想,卻在半路上出了車禍,陸朝衍當場重傷,而那個女人卻豪發無傷。

這也是爲什麼陸家不肯查下去的原因,陸朝衍理虧,哪怕陸家在四九城也是讓人風雲變色的家族,可是陸朝衍做錯了事情,還被人抓住了把柄。

他們想低調處理,金家也不想把這件事情鬧大,畢竟關乎金家的名聲,兒媳婦被人睡了,這分明是妥妥的一頂大綠帽子,沒有哪個男人戴得心甘情願。

偏偏冒出來一個時初,這幾天一直在找關係,託人情,爲的就是陸朝衍的事情,那天晚上,時初也偏生在酒店裡被金家的一位小少爺看上了。

回去之後略略的查了查時初的身份,發現這女人跟陸朝衍似乎關係非同尋常,於是金家小少爺爲了一個女人,又把這個本該沉寂下去的事情鬧騰開了。

厲晟堯目光沉了沉,清幽的顏色在眼底散開,卻莫名深沉:“儘量轉移他們的視線,別讓金家把人找到了,另外,多派一些保鏢過去暗中保護着,別讓他再出什麼事。”

雖然消息還不屬實,可是有些事情,不得不防,如果陸朝衍再有什麼三長兩短,時初非跟自己拼命不可,再加上昨晚,他承諾過時初,會幫她處理這件事情。

“是,厲總。”蘇寒點頭,提醒:“您今天上午約了祈總,還過去嗎?”

“我現在過去,你先別進去打擾她,等她睡好了,給她弄點東西吃。“厲晟堯平素不會關心誰吃什麼,誰不吃什麼,今天卻倒得仔細,還給蘇寒報了幾個菜品,都是時初以前愛吃的。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目光柔和了幾分:“記住,今天無論怎麼樣不能讓她再去醫院了。”

時初睡醒之後已經是厲晟堯離開很久的事情了,她睜開眼睛,房間裡並沒有厚重的光線潑進來,讓她難得睡了一個好覺。

懶洋洋的坐起身子,才覺得渾身上下有一種難以言說的酸楚,昨天她終究是跟厲晟堯在一起了。

呵。

勾了勾脣,冷冷一嘲,時初啊時初,你可真是廉價,心裡泛的不知是什麼滋味,這個混蛋跟幾百年沒有碰過女人似的,昨天晚上來來回回把她來了個夠本,到現在爲止,她全身還是痠痛的難受。

難不成,這幾年,陸靜臨沒有好好滿足他?

她剛收拾好,準備出門時,一眼看到了守在外面的蘇寒,訝異的擡了擡秀氣如水的眉毛,懶洋洋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時小姐你醒啦。”蘇寒的態度前所未有的熱絡,彷彿她是個祖宗似的,不能得罪。

時初無聲的翻了一個白眼,隨口一問:“你們厲總呢。”起來就沒有看到厲晟堯,想着男人昨天晚上在牀上的熱情如火,把人吃幹抹淨了倒是走得乾淨。

“厲總有事。”蘇寒趕緊說道:“時小姐,時間不早了,您還是先吃午飯吧。”

看到蘇寒讓人送過來的飯菜,時初愣了愣,不知道是意外還是巧合,桌子上面擺着的東西全是她喜歡吃的,她漫不經心的搖了搖頭,禁止自己不要多想。

她跟厲晟堯,不過是各取所需的一場交易,離開海城之後,他們什麼都不是。

“你怎麼不坐下來?”看着蘇寒替她布好菜之後,動也不動的站在那裡,時初忍不住出聲問了一句。

蘇寒搖了搖頭:“我已經吃過了。”

開玩笑,如果讓厲總知道了他跟時小姐一起吃飯了,不弄死他纔怪。

一頓飯吃得不緊不慢的,吃了飯之後,時初要去醫院,沒想到特別好說話的蘇寒突然變得特別不好說話了:“時小姐,厲總說了,讓您今天好好在酒店裡休息。”

“如果我非要出去呢?”她又不想在酒店裡閒得發黴,當然得出去走走。

蘇寒的臉當即苦了下來,好歹以爲還算認識,時小姐就不能給他幾分薄面,心底這麼誹謗着,擡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時小姐,真的不能出去,外面不安全。”

時初瞬間接收到了這幾個字,目光落在他臉上,一片清澈瀲灩,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蘇寒,搞得蘇寒毛骨悚然的,感覺桔花莫名一涼。

他別開目光,佯裝很忙的樣子:“時小姐,我先去忙了,如果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我就在隔壁。”

“蘇寒。”時初不緊不慢的叫出了聲。

蘇寒的臉登時皺成了一個苦瓜,轉過身的時候還保持着臉上的和顏悅色,特別誠懇的問道:“時小姐,還有別的吩咐嗎?”

“你有什麼事情在瞞着我。”她開口,聲音淡淡,眉眼裡卻閃着一抹讓人琢磨不透的光。

蘇寒覺得聰明的女人真麻煩,他不過就是多說了兩個字而已,但是對上時初倔強又固執的眼神,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我沒有,不信你問厲總。”

“你放心,我肯定會跟你們厲總打電話的,不過我想先聽你說說,你知道的,你讓我不滿意了,我肯定也不會讓你滿意。”她嘴角噙着一絲笑,紅脣有些光彩奪目,慢悠悠的望着蘇寒,那樣子,似乎就打算聽他說什麼了。

蘇寒一個頭兩個大,最終在她的眼神逼問下敗下陣來:“時小姐,你是陸三少妹妹的身份已經曝光了,厲少怕你出意外才讓你呆在酒店裡。”

剩下的他沒有多嘴,畢竟說了也只會徒勞無益。

“我哥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時初急促的問道,爾後神色又軟了下來,多了幾分漫不經心,眉心微微擰起,似乎心情並不怎麼美麗。

纖細的手指勾了一下落在身前的發,卻故意把玩在手心裡,眸色裡乾淨剔透,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這樣的時初,卻詭異的讓人覺得莫名。

果然,下一秒,聽到她開口了:“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告訴我。”

蘇寒覺得時初就是難伺候,七年前雖然性子驕縱了點兒,可終歸脾性還是好的,現在完全不一樣,威脅人都學會了,他能感覺到自己頭頂上彷彿懸了一把刀。

橫豎都得死,更何況,厲總跟她的關係現在鬧成這樣,他心裡明白,厲總是放不下時初的,不然也不會大老遠的從安城過來。

他還記得,那天晚上,他說沒有航線的時候,厲總頭一次發了天大的脾氣,甚至想動用厲家那邊的關係,就是爲了調一條航線。

其實很久以前,厲總跟厲家的關係已經遠遠不如表面上那般和睦了。

嘆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腦子裡的思路,簡單的把事情說了一遍,他看着時初的臉色越來越沉,最後深到了低,她的雙拳剋制不住的顫抖,眉心裡是一片急促的戾色。

可她畢竟是時初,想掩飾情緒時,根本不會讓人看出所以然來:“沒事,我就是去看一下我哥哥,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跟着我。”

蘇寒看着她沒什麼起伏的情緒,有些把控不住她現在的心情:“時小姐,你難道沒有留意過嗎,最近我們這裡都多了很多保鏢,醫院那邊也是。”

陸二爺急着把陸朝衍帶回四九城也是這個道理,只不過這句話他沒有說出來。

不知道是蘇寒的勸說起作用了,還是時初想通了,她最終懶洋洋的應了一聲:“成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有點困了,想再補個眠。”

時初用了一下午的時間去查了金家是怎麼樣的一個家族,查到最後,她的心越涼,看來哥哥這件事情,真的沒那麼容易了。

陸朝衍這個混蛋,什麼樣的姑娘不招惹,偏偏招惹一個有婦之夫。

當天晚上,厲晟堯很晚纔回來,男人喝了酒,一身酒香,時初熟稔的迎了過來,挽住他的胳膊,低聲尋問:“怎麼喝那麼多酒?”

這種關心的語氣像是妻子詢問晚歸的丈夫,厲晟堯的目光深了深,嗓子很乾,有些過份的沙啞:“沒事。”

時初卻擰了擰秀眉,把他扶到沙發上,又給他倒了一杯水,待他喝完之後,又給他倒了一杯,不過厲晟堯卻不想喝了,杯子放在桌面上。

他擡手揉了揉眉心,一副不勝酒力的模樣。

男人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臉色不太好看,時初又打電話讓人送一些醒酒湯上來,看着男人已經闔上雙目在沙發上養神了。

她心裡有事,按捺不住的狠狠跳動,聲音壓柔了幾分,小手替他揉着太陽穴,替他緩解一下難受,厲晟堯舒服的眯了眯眼睛,喃喃低喚:“小時。”

氣氛一時柔軟,暖色的燈光之下,兩人難得沒有起什麼衝突,反而靜謐的讓人覺得分外舒服,彷彿兩人之間的爭端都徹底遠離了。

直到,時初突然開了口,聲音柔和溫潤,似綿綿一場細雨:“晟堯,有件事情我想請你幫個忙。”

她的聲音很乖,專門討好人的那一種,厲晟堯很受用,想着今天晚上時初的表情真不容易,平時想讓她跟自己好好說一句話,她不是橫眉便是怒眼。

從來沒有這般安靜的時刻。

似乎這樣的場景離自己很遠很遠了,而有生之年,他跟她能在一起好好說幾句話,他竟然覺得這麼難得寶貴,嘴脣動了動:“什麼事?”

“我想把我哥哥帶回安城。”時初看了金家的資料之後,想着當務之急還是把哥哥先帶走,海城是金家的地盤,如果金家想整死一個人,輕而易舉。

她不能讓哥哥冒險,尤其是哥哥現在還在昏迷的時刻。

不管厲晟堯調查的結果怎麼樣,時初是不會相信哥哥會喜歡一個有夫之婦,陸朝衍從小就長得好看,很招女孩子喜歡,一張嘴把女人迷得神魂巔倒的。

他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偏偏看上了一個有夫之婦,時初絕對不會相信的。

厲晟堯推開了時初的手,坐直身子,似乎喝了酒之後,目光有些微醺,卻灼灼逼人,像是暗夜裡盛開的一朵星芒,輕斥一聲:“時初,你在胡鬧!”

時初本來是跪坐在沙發上的,這會兒也站了起來,目光居高臨下的望着沙發上慵懶的男人,眼神裡是不容抗拒的決心:“我管不了那麼多,如果讓他們把我哥帶回去,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他,厲晟堯,我沒有一個七年可以等了。”

七年像是一把劍,不動聲色的插在厲晟堯的心口,闔黑的雙眸望着站在燈光之下的女人,她今天沒有出門,臉色素淨,沒有濃妝豔抹,讓人覺得妖嬈窒息。

可是這樣的時初美的如同上好的一塊暖玉,他閉了閉眼睛,禁止被她的美色蠱惑,以前厲晟堯讀以前史書的時候不能理解。

爲什麼會有紅顏禍國這四個字,可是遇到了時初之後,他才覺得一切都值得,大概她從小給自己中下了生死蠱,生命裡沒她不行。

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底一片清明,望着時初的樣子卻是堅決一片,冷色自眼底溢出來,是不容商量的語氣:“這件事情,不行。”

“爲什麼?”她咬了咬脣,強迫自己冷靜。

“現在不是好時機。”他的回答聽起來算得上是漫不經心。

時初聽到他的回答時,冷冷一笑,聲音突然揚起來,像是一把沙,吹到了眼睛裡,眼睛酸澀的難受:“可是,我如果再不動手,他們就會把我哥帶走了,厲晟堯,你說過要幫我,現在,你打算說話不算數了嗎?”

“我沒有說話不算數。”厲晟堯不想跟她吵,語氣亦是沉穩。

她勾了勾脣角,神色裡描着讓人讀不懂的情緒,語氣卻溫和的要命,一點兒都聽不出她此時此刻憤怒的情緒:“我再問你一句,你幫不幫,你如果不幫我,我可以去找別人。”

“找那個莊局嗎?”不知道爲什麼,厲晟堯的聲音倏地冷了下來。

時初倒是沒有想過那個人,突然聽他這麼一提,不知道爲什麼應承下來:“沒錯,我想如果我過去找他,他不至於連這一點小事都不幫我。”

“我不准你去。”厲晟堯的聲音倏地大了起來,連黑色的瞳仁裡的酒意也被衝散了一樣,他望着女人,目光如炬,活脫脫像是要掐死她一樣。

聰明如時初,她不可能不知道那個莊局對她有什麼想法,她竟然還去自投羅網。

“你憑什麼!”她桀驁不馴的瞪着他。

他卻淡淡的收回視線,腦子裡絞着一陣一陣的酒意翻騰,他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我說不準就是不準,時初,你如果敢再去找他,後果你不妨試試。”

時初的眼神倏地冷了下來,她其實不是那麼喜歡笑,陸家的四小姐,沒有必要對人阿諛奉承,她想做什麼都去做什麼,可是她不姓陸之後,她只是時初。

做着金苑的生意,不能不笑,那些公子哥又特別賤,她不笑,有時候不照顧生意,最最開始,時初開金苑的時候很難,慢慢名氣大了,情況纔有所好轉。

可是笑這玩意兒,便傳承了下來,她會各種各樣的笑,可是這會兒,所有的笑意從她眼珠子裡剝離開來:“我倒沒有想到厲總現在這麼強勢霸道。“

“隨你怎麼想,總而言之,我不管你去找他。“厲晟堯說着已經站起了身,似乎不想跟她繼續這個話題,時初見他往臥室裡行去,匆忙跟了過去。

她一把拽住了厲晟堯的衣袖,聲音軟了下來:“厲晟堯,我求求你。”

厲晟堯的心湖一怔,時初以前說過,她求誰也不會來求她,這不僅僅是自尊心的事情,而是七年前的事情,讓她對他深痛厭絕。

她討厭他,他一直都知道。

今天她爲了陸朝衍的事情開口求他,他心裡沒有一點喜悅的感覺,反而有一種徹骨的森冷從頭上澆下來,他身上還有不滅的酒氣,眼底卻沒有一點兒醉意了。

那雙墨色的瞳仁裡像是抽離了魂魄一般,佈滿痛色,手指不自由主的收緊,明明知道她在乎陸朝衍,陸朝衍也僅僅只是她哥哥,他還是羨慕和嫉妒。

嫉妒陸朝衍有這樣一個愛他入骨的妹妹。

“我考慮一下。”他的聲音極慢的從喉嚨裡飄出來,是那樣的沉重,如同一塊石頭堵了他喉嚨深處,是那樣的疼。

第二天一早,厲晟堯難得沒有一早出門,反而留下來跟時初一起吃了個早餐,厲晟堯因爲昨天喝了酒,胃口不太好,時初同樣也沒有什麼胃口。

土司麪包被她揪碎,她硬是塞不下去一口,厲晟堯拿了一杯牛奶給她:“不想吃就別勉強自己了,先喝杯牛奶。”

她嫌棄的皺了皺眉:“我不喝。”

“喝了。”他的聲音又高了一分,瞧她臉上都沒有肉了,一雙大眼睛倒是大的出奇,明亮惑人,可是整個人削瘦異常。

時初委屈的癟了癟嘴:“你又沒有說要幫我,我憑什麼喝牛奶。”

厲晟堯不氣反笑了起來:“讓你喝一杯牛奶,你理由還這麼多了。”

她接過牛奶,沒滋沒味的喝了一口,轉身想吐掉的時候,卻看到厲晟堯的目光不輕不重的遞過來,但是壓迫感卻頗強,她把一口牛奶嚥下去,不高興在臉上一覽無遺。

一頓飯吃完,時初的興致就是不高,而厲晟堯今天難得沒有出去,說是在酒店裡工作,直到一通電話突然把他的招走了,時初又是百無聊賴的一個人窩在酒店裡。

但是金家人不知道從哪兒知道了陸朝衍所在的病房,帶着一幫人來勢洶洶的去鬧事,陸寶眼看情況快要控制不住,讓她趕緊過來醫院。

時初拿了包包就要走,出門的時候就撞到了蘇寒,他不知道是不是知道發生了什麼,特意守在這裡,蘇寒望着行色匆匆的時初,眉眼倒是一片沉靜溫和:“時小姐要去哪裡?”

“我要出門,你讓開。”時初不想跟他多說廢話,她現在恨不得立馬飛到醫院。

“時小姐,厲總說了,今天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能讓你出了這個房門。”蘇寒骨子裡跟厲晟堯一樣,有種倔強,有種堅持。

時初氣得笑了起來,望了蘇寒一眼,眼神漫不經心,卻自有一種威懾逼人:“你確定,你一能攔得住我嗎?”

“對不起,時小姐,失禮了。”蘇寒作勢要拉上門,時初的手指頭突然卡在門縫裡,不得已,蘇寒只得鬆開了手,時初得到自由就要從裡面衝出來。

蘇寒一把攔在她面前:“時小姐,您不能去。”

時初看着擋在自己面前的一雙鐵臂,又望了一眼其他虎視眈眈的保鏢,她知道自己雙手難擋四拳,目光裡閃過一片冷色:“蘇寒,如果我哥有什麼三長兩短,你負得起責任嗎?”

“時小姐,我知道你擔心衍少會出事,可是醫院那邊已經安排了足夠多的保鏢,厲總不會讓他出事的,再說了,你現在過去,也無濟於事。”蘇寒覺得他跟着厲晟堯過來海城就不是一個明智之舉,他以爲陸靜臨有時候就比較難搞了。

結果最難搞的還是這個從小到大的混世小魔王。

她眼神裡全是冷光一片,似懸了一把刀在他頭頂上,他想,回安城之後,他要不要考慮一下,跟周揚調換一下工作。

不然,再這麼下去,小心肝真的受不了。

時初漫不經心的笑了笑,風情在眼底點開,似開出了妖異之色:“我現在過去是無濟於事,可是你如果再繼續攔着我,我就不保證會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再說一遍,讓開!”

“你今天就是殺了我,我也不讓!”蘇寒身子動也不動,目光堅定的望着她,女人沉着目光,望着蘇寒,眉眼倒是罕見的平靜,他生怕自己撐不下去了,索性開口說道:“時小姐,我跟你保證,醫院那邊絕對不會有事的,倒是你,如果踏出去這道門,就不能保證了。”

“你在威脅我?”她的聲音懶洋洋的從眸色裡溢出來。

“不敢。”蘇寒低調的回答:“時小姐,我知道你這幾年過得苦,可是厲總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不會害你,我上次問過你,知不知道三年前,他爲什麼會退伍嗎?”

瞧着她眼神裡閃過一絲疑惑,蘇寒嘆了一口氣,悲天憫人的開口說道:“因爲你,他任務時出現失誤,傷了右臂,從此不能拿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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