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威, 你在哪裡?”
“孔雀川菜。”齊威停頓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是誰,淡淡地回道。
“你在和客戶吃飯?”林凌掛了電話拎着包直奔盛宇附近的那家,現在想來當時匆忙之中沒有問清楚, 能見上面着實是有些碰運氣的成分。
林凌看着兩人在Tiffany Blue的裝潢的包圍下, 在白色的小桌邊談笑風生, 語笑宴宴, 不用照鏡子她都能感受到她此時額角的汗, 滿身的狼狽。
“威,這位小姐是……”
“我小學和初中同學——林凌。”見林凌找到這,齊威有一瞬的驚訝。
“原來是青梅竹馬的‘老同學’。林小姐, 你好!李采薇。”長髮齊劉海的圓臉女孩友善地伸出手,等着旁邊的男士介紹她的身份。
“采薇是我的客戶。”齊威‘嗯’了一聲, 擠出幾個字。
“真是無情, 明明我們是認識很久的老朋友。”女孩嘟着嘴撒嬌道。
“李小姐, 你好!”林凌聽着聲音有點熟悉,靈光一閃。很像那次她和韓俊, 齊威三人在茶社喝茶時齊威接到的電話裡傳來的女聲。
“林小姐現在在哪裡高就?”在齊威保持沉默的期間,李采薇微笑着示意林凌在她旁邊坐下。
“盛宇。主要做遊戲策劃。”
李采薇視線在齊威和林凌之間輕輕掠過,甜美的笑容也凍住了一瞬,“原來是盛宇,果然不錯。”
“李小姐, 謬讚了。說來慚愧, 我纔剛轉正。”
“叫我采薇。我表姐也在盛宇, 威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工作上有什麼困難可以跟我表姐說, 相信她會願意賣我這個人情。”頂着小圓臉的年輕女孩話裡帶出一股純真爽朗的氣息,彷彿許諾的一切不過是順理成章的舉手之勞。
齊威聞言側過頭看了李采薇一眼, 抿着嘴淡定地端起面前的水杯。
“原來采薇你的表姐也在盛宇工作啊,不知道是哪位公司前輩。”
“你們應該見過,企宣部主管兼總經理助理蘇安娜就是我表姐。”
“Anna是你表姐?”林凌震驚地瞪大眼睛。Anna雖然貌美如花但‘女強人’的形象實在太深入人心從而削弱了部分男人的遐想,跟眼前這位純真甜美的千金大小姐完全不是一個風格。
“是不是長得不太像?表姐比我異性緣好多了,我是一心只向V君。”女孩說到最後俏皮地對林凌眨眨眼。
“采薇,你說話生動有趣,充滿朝氣。”真的很像某個時段的自己啊。
“你的意思是表姐比較嚴肅霸氣麼?”不等林凌神色慎重地張嘴解釋,李采薇又道,“齊威,你瞧林凌緊張的。我逗你呢!我和表姐都是有獨立個性的青年女性。”
林凌瞟了齊威一眼,對李采薇說道,“這是個張揚個性的時代,社會需要各式各樣的人才。”
“林凌,你找我什麼事?”齊威如老生坐定般的旁觀了許久終於出聲。
“我給你帶了你愛喝的牌子的紅豆牛奶。”見男人冷漠的眼神看過來,林凌假裝不在意地微笑着舉了舉手中的袋子。
李采薇盯着齊威,噘着嘴控訴道,“林凌,還是你瞭解他的口味。在國外,威一直習慣喝黑咖啡,我以爲他不愛喝甜的呢……”
“是嗎?也許是口味變了……”當事人不表態,林凌乾笑着接了句,手不自覺地握緊袋子的提手。
“謝謝。”齊威使了巧勁從林凌手裡拽過袋子放在桌上,再從口袋取出一張餐巾紙遞給她,繼續說道,“現在是高峰期,既然來了,就一起吃吧。”
男人說完想起忘了徵詢李采薇的意見,一雙水潤的桃花眼盯着圓臉女孩等待她的迴應。這頓本來是他單獨請她,對她在北京的幫助致謝,他不該擅做主張。
林凌愣了愣,接過紙巾拭了拭微潮的額角。他和她再怎麼冷戰,遇上她的事他還是很細心。看到兩人眼神的互動,林凌心裡閃過一絲莫名的失落,彷彿明白了什麼,“不好意思,打擾了你們談事情。”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林凌你是不知道他有多悶,有你在我也不無聊。”李采薇主動招來服務生再上了一套餐具,嗔怪似的瞪了齊威一眼,大方地說道。
林凌偷偷瞟了齊威一眼,尷尬地拿起檸檬水喝了一口,“齊威,我在盛宇通過試用期被通知轉正了。”
“恭喜你。”齊威跟在李采薇之後附和了一句,“恭喜你離你的夢想更進了一步。”
“我想謝謝你上次指導我做網頁設計,如果不是你爲我理清了思路,指導了技巧,我不知道要走多少彎路。”
“你們就不要再相互客套了。威做事嚴謹,喜歡故作老成,對人也不夠熱情,但是是個外冷內熱的人。”李采薇笑着對林凌說。
林凌點點頭,默默低下頭看着碗。他從小時候開始一直都是這個樣子,乖巧懂事不過是不喜歡被別人打擾的面具。原來還有人發現這個‘真相’,不是她的‘獨家記憶’。
齊威不太適應這種氛圍,撇過頭不看她們,“好好吃菜,再不吃都涼了。”
“林凌,交換個聯繫方式吧。我有預感這次來S市呆的時間可能會比較久。”李采薇看了齊威一眼說道。
林凌也下意識對齊威投去一眼,她纔不會承認她是嫉妒和吃醋呢!今天回去她要再唱一遍《曖昧》……
齊威一本正經地岔開話題,“合作的事我們稍後再談。”他彷彿看穿了林凌的糾結,恰到好處地迴應道。
“有空常到B市走走,父親一直唸叨着你。”
“相信這次的條件李伯伯會滿意的,我也盼着他一直身體康健。你辦完事早些回去吧。”
“你就不能試着忘了‘命中註定的女孩’,用心試着接受我嗎?明明我們認識那麼久,互相那麼瞭解,我父親……”
男人站起來打斷圓臉女孩的話,“我很感激李伯伯的知遇之恩。不過,你不相信我獨立處理的能力麼?”
林凌努力把自己當做一根‘木頭’,壓着好奇心,對不該聽的話充耳不聞,對不該問的話閉口不言。
李采薇眼神依賴地連忙否認,“怎麼會!我相信你,但是……”
不等她說完,齊威接道,“這頓飯吃的也差不多了。采薇,你還沒跟Anna見面吧,Anna住在花城,我送你過去?”
“嗯,我和表姐也好久不見了。”李采薇很聰明,十分知情識趣。
林凌見沒她什麼事,想悄悄遁走,齊威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靠近她的耳朵厲聲說道,“給我老實呆着,一起上車,待會兒有事跟你說。”
林凌一臉惆悵跟在他們身後,她好像知道了太多齊威的秘密。心中默唸,我就是個路過的炮灰。難道炮灰就沒有人權麼!